思卿一阵心酸,道:“谈不上如不如意,我现在过得挺清净的。”
向之华道:“你不是一贯喜欢热闹的么?”
都说远离至亲的游子们往往报喜不报忧,以免家人担心,而思卿偏偏在生人面前能收住情绪,却在最熟悉的人前容易露了心迹。
她未说话,向之华见她神色,心中已明白了大概,家人之间的相处,未必口角之争拳脚相向才是抵触,有时候冷漠与疏离,是另一种排斥。
他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年龄还小,未来有那么多时日,如果现在就冷了心,颓然着过日复一日的生活,那余生有什么意思?”
思卿抿着嘴,仍旧低头不语。
向之华加重语气道:“自去年伊始,你姨母病逝,如今阿阳失踪,你表嫂卧病,向浮眼疾复发,我来之前,他已是看不清楚了,跟向家相比,你的境遇真的那么难捱吗?”
思卿一惊,挑了重点:“表哥他的眼疾复发了,您怎么没说?”
“已请大夫照料,实在有困难的,诸如寻找阿阳,我会请求帮助,而能应付的了的事,不肖到处说,之所以告知你,不是叫你平白担心,是要让你知道,如我们这般困境,亦会继续用心的生活,而你,也应如此。”
此话言真意切,思卿若再去担忧,便显得矫情了,她道:“我也有心争取过,可是……”
争取过住在母亲生前的屋子,却被老太太二话不说的安排在后院,争取过跟贺先生学画,却被孟宏宪二话不说的给否决掉了。
还有没说话权的,诸如那一场“满城风雨”的婚约,连争取都不用。
“若是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你可知,背靠大树好乘凉?”低头间,忽听向之华道。
还未想清楚,听他又道:“但你爹应是靠不住的,而你祖母虽擅推诿,却能做靠山。”
老太太今日将转嫁责任之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费了个差人传话的功夫,就将寻人的任务落到了姑爷洪轩身上。
若是洪轩找到人了,功劳是她孟家的,若是找不到,是洪轩自己办事不利。
当然,她没算到洪轩会称病婉拒,印象中耿直的洪轩没这么多小心思,孟思汝更是老实巴交没花花肠子。
因为没料到,所以老太太失算了,洪家还倒过来要钱,反将一军,让她脸面全无“落荒而逃”。
她的言行,向之华看在眼里,他低声对思卿道:“你祖母喜好掌控人,你只管在她面前毫无隐瞒,将一颗心敞开了给她看,不需一味讨好,喜与怒皆可让她看见,他自会信你的,但切记,稳重为先,莫失分寸。”
“还有。”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怀安少爷在孟家的地位有些奇怪,如今虽受着恭维,但我总觉得,他身上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发生云泥之变,搞不好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入谷底,我看你在他面前不设防,想哭就哭想责备就责备,想来是与他走得近,他虽有些大智若愚的聪慧,但实在不是一个好倚靠,你且好好权衡,依着我的建议,还是莫要与他过多来往,以免将来惹祸上身。”
思卿郑重的点点头,谨记在心。
后来她才明白,姨夫这番话句句言中。
只是,她没有照做。
几天后,向之华那边给孟家回了封书信,信里感激孟家的相助,并道阿阳母亲病重,向浮眼疾情况也不太好,他们举家要去天津就医。
向之华带着一家老小,漂在江面时,思卿捏着那封信,心也随着江水起起伏伏,飘摇不定。
许久之后,一颗小小火种终于从心底慢慢钻出来,姨夫那坚韧的眼神印刻其上,也让这火种刺啦一下点燃。
可惜的是,表哥丢掉的孩子阿阳,再也没有找到,而向之华说,他相信总有一天能遇见,他们一家会好好的生活,等待着与阿阳重逢。
思卿也信了,总有一天,会重逢的。
她推开门,看向这小小院落的一方天地。
翌日天放晴了。
她早早的起床,洗漱了一番,拉过秀娥:“走,陪我出门。”
秀娥像是见了什么稀奇事儿一样:“四小姐您缺什么,我去给您置办?”
“不缺什么,我要去西园看画展。”她坦言道。
西园原是以前一大户人家的私人花园,后来充了公,其中有一内园名四顾轩,临湖而建,朝可赏四面霞光,夕可见湖心朗月,是文人抒发灵感的好地方,也是画师恣意挥洒的好去处。
因为文人雅士们爱到这里来,时间久了,这里成了规模,一些顶有威望的学者在此自发组建了浔城第一个艺术博览会。
这博览会原是供同道中人艺术交流,后来渐渐登上台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业内权威人士,彼时皇帝也曾亲自来观赏过展出的作品,至此博览会名声大噪。
艺术之流也不再局限书与画,譬如孟家经营的瓷绘艺术,在四顾轩里亦有过展出,虽然相较于书画来比次数很少,但不管怎样,这西园四顾轩艺术博览会不言而喻的成为了艺术界的标杆。
民间简称之为四顾轩艺博会,但凡经过四顾轩过目的,画作也好,笔墨也好,还有瓷器陶器等,只要被认可并展出,很快就会有了名气。
当然,四顾轩也食人间烟火,他们会帮着展出的作品宣扬与推荐,寻着懂行的买主,亦是对艺术的发扬。
思卿之前来过一回,是怀安带着她以及几个朋友一并来的,他们自恃领略一下风雅之事,但只在展厅逛了半圈便纷纷退去,甚至连这艺博会多大都没搞清楚。
听说今日画展是一位大师的专场,她与秀娥走进国画展厅,见四面墙上按序挂了画框,这画以山水居多,重峦叠嶂山势险峻,又有曲水流觞亭台楼阁,倒似乎大同小异,然而细看过去,又见线条繁简不同,笔触勾勒不同,便是水墨之交融亦能见差异。
如此,才更显画作之人的功底。
秀娥看不大懂这些,瞄来瞄去,见都是同类型的画,小声嘀咕道:“这些画家们为什么只喜欢山山水水的,世界上那么多东西,怎么不画其他的呢?”
“山水画自成一派,大抵是因为喜欢的人多,所以画的人也就多了。”思卿回道。
原本是曲高和寡的东西,当它走进大街小巷,不能说不好,怕只怕随波逐流的人太多,降低了它的品质。
不过眼前这画作,品质自然是上乘的,只是没有落款署名,却不知是谁所画。
艺博会的工作人员来介绍,在这里常办画展的人是不需用署名的,作品就是他的身份,懂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那人又对思卿笑道:“小姐不妨辨一辨。”
思卿抬眼细看过去,妙笔丹青之中,一笔一线其实都有迹可循。
她渐渐觉察到些熟悉来,忽而心领神会,一个念头油然而生,不由一惊再一喜,差点叫出声:“我见过这样的走笔方式!”
“四小姐您知道是谁?”秀娥糊里糊涂。
“贺先生的画。”思卿喜道:“先前我替二哥画画的时候,他曾经给过修改,我认得!”
秀娥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是贺先生的画啊,我说呢,怪不得这么好看。”说着信誓旦旦竖起大拇指。
贺楚书在孟家是上宾,秀娥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跟方才那个抱怨画作内容相似的人仿佛不是同一个。
那工作人员见思卿认出,赞赏道:“小姐好眼力,贺先生年少成名,在画坛赫赫有名,本就一画难求,这些年入名门授课,作品就更少了,今日关于他的画作展出也是难能一见。”
他正介绍着,旁边路过一人,大抵也是为贺楚书大名而来,听此话不由驻足,问道:“贺先生为何要去授课,他缺钱吗,便是缺钱,得空多画几幅,自有人来抢着买,不比得当个先生自在?”
“倒不是为钱,听说是还人情,按理说好几年了,该还的人情应是还够了,四顾轩有心请他过来做顾问,目前在等他回话,约莫八九不离十的。”
“那敢情好,我们且等着。”
“是了。”工作人员回复完毕,重朝向思卿道:“小姐可是喜欢贺先生的画?”
思卿方才发了会儿愣,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先本能的点了一下头。
“小姐来的不巧,先生的画一早就被订了,这些都有主儿了,不过等他过来就任后,就不愁买不到了。”
秀娥接话道:“那可不,现在我们请他画幅画,没准还不用给钱,等他来了,我们可要花大价钱了呢。”
对方一脸疑惑,没听懂她的意思,正思揣着,忽而往前一看,朝着他们身后挑了挑眼:“说曹操曹操到了。”
二人回头,正看见贺楚书,双方都未料到彼此会在这里,皆流露出些许惊讶来。
“先生可是来回复的,我去找林先生来……”那人道。
林先生名涧字少维,是艺博会本届的会长。
“且不忙知会少维兄,这两位是我朋友,我先接待下他们。”
对方应声,不再打扰他们。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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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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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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