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面既已开始凿冰,势必还需要搭建一段浮桥。
“你怎么看?”
云深没有回头。她身后站着上官曦明与上官月明二人,这句话也不晓得是在问谁。
“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凿开的河面即便再结冰也不可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更何况是那么多人的重量。所以,只能等允曳国师造好了浮桥运过来了。”
回答她的是上官月明。
她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她所倚赖的上官曦明正玩性大好,将衣摆撩起,掖在腰带里,哧溜滑出去老远,声音从远处传回来:“过河不是事儿,过了河要怎么办才是该研究的问题。”
他说的确是正理。可这意思,是要她和师兄上官月明一起研究么?这个时候,居然又不吃醋了?
上官曦明滑出去很远,远到只剩一个白点,和那些密密麻麻的凿冰工兵几乎融在一起。
上官月明疑惑:“他这是要做什么?要亲自去探查一下敌方的工程进度吗?”
云深道:“我哪里知道?也许只是玩性大起呢?毕竟他也没干过多少正经事。”
“未必。他这个人,看着没个正经,但逢是遇着你的事,都比任何人都正经。”
云深瞥他一眼,道:“师兄,现在的重点是不是研究一下如何过河、过了河要如何打这一场仗?我觉得,阿曦他不是重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自然还是需要先了解对面的兵力部署。”
云深抿着唇默了一瞬。慧黠的眼睛里隐了许多情绪。
这就是她的师兄。不是只有这么一点水平,却将话说的只有这么一点水平。所以他一直只能是她的师兄。他对她想再多却也不能让她再亲近一分。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陆续赶到,集结在河岸之上。
云深从袖中摸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在冰面上写写画画。上官月明站得挺直,低眉居高临下瞧着她利落的动作。
不消盏茶工夫,她停了手,上官月明凝视着她的画作:“这是……河对岸的地形图?”
云深没有回答他的话,反手朝着大军比划了一下:“你们,营司马以上的人,过来。”
队伍里齐刷刷站出来十几人,围了过来。云深一指地上的地形图,清声道:“大家看清楚了没,这个图,画的是从正对面一直往下游,千里之内的地形图。沃野千里,一马平川。因为有扶吉河这道天然的屏障,千里平川连一道像样的工事也没有。谁能告诉我,如果是你,这场仗想要怎么打。”
站立冰面上的将军们都面面相觑。历来全局的战术都是由最上一级的指挥者说了算,他们这些司马都是组织小规模的战斗以及带着士兵冲锋陷阵的。面前这个长得很妙实际的本事却不知如何的小娘子,居然问出这样一句,果然是绣花枕头来的吧?
云深静静等着,面上表情十分冷淡。
冰河上一派冷肃,她给人的感觉竟是不怒自威。
良久,将军队伍里终于站出来一人,拱手道:“既然是千里平川一个像样的工事也没有,那就择其兵力薄弱处以重兵攻过去就是了,像对面正在凿冰的这种地方,只派少数人佯攻就好了。”
云深嘴角微微翘起:“你细细讲来。”
那位将军锐利的眼睛一扫冰河,嘴角翘起:“这千里冰河,要完全防住是不可能,要完全将冰面凿开也是不可能。仓泽近年来颇有一些良将,想来,凿冰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大抵,重兵力还是分布在沿河一线。”
他又低眉细细瞧一遍云深所画之图,指了指其中几处,道:“这几处,河岔、略有起伏的山包,参事大人画得较为细致,是为数不多的几处可以伏兵的地方。”
他忽然顿住,沉默着不再说话。
云深挑眉:“怎么不说了?”
他毕恭毕敬看向云深,锐利的眸子里也不掩敬佩之情,道:“参事画出这样一幅地形图来,想来是对对岸的情况非常了解。末将的见解,也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后面的将军们都面面相觑。疑惑于他的话,也疑惑于云深的能力。疑惑于自己的疑惑。
云深淡淡含笑,看着面前这个肤色偏白个头不高不是那么出众却很有见地的将军:“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集思广益,众人拾柴才能火焰高。大家各抒己见,才会参详出一个详致万全的计策来,这位将军,你说是不是?”
“是。”
“将军怎么称呼?”云深问。
“末将姓李,名志强。”
挺寻常的一个名字,挺寻常的一个人。挺好地解释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
“李将军,你可不可以将自己的见解说一说?”www.xfanjia.com
李将军恭敬道了一声“是”,“那末将就班门弄斧了。以末将的了解,对岸沿河一带,虽是沃野千里,却不是什么繁华重镇,而全是仓泽的军垦田。那一带虽没有设什么防御工事,却有着一大批闲时可以耕田战时可以上战场的士兵。”
“若以重兵压制其中某一个点或几个点,其实敌方都可以作出灵活应对,快速聚集起一支甚至几支战斗力不弱的队伍来。”
云深道:“依你之见,那要如何才能取胜?”
李将军道:“战场之上,风云万变,即便将一切分析透彻,即便作了最万全的部署,也难保说一定可以取胜。只能说,尽最大能力取胜罢了。”
云深道:“那就讲一讲你所想的部署吧。”
“参事大人所画那几处要塞,既是伏兵之重地,其实,以末将之见,也是囤粮之重地。河对岸这千里沃野每年所产之粮,除了运回仓泽国都的,剩余部分自然是就地囤积。”
“而我方大军过河,粮草辎重自然是不能及时跟上的。”他看了一眼上官月明,“方才参事大人问这位公子,过河之后要怎么打这一场仗,末将以为,过河之后的重中之重,是要先夺取粮草辎重,以维继我方的军需。”
云深道:“但这正是敌方兵力的重中之重。你要如何攻克?”全没看上官月明的表情。
李将军略作沉吟,面色表情凝重:“即便分析透彻,末将也没有什么好计策。能想到的,只是派几队先锋军,先探探虚实,再择其弱处强攻。”
云深凝望河面,道:“如你所说,先锋就是敢死队,肉包子,有去无回。”
李将军凝目在她身上,“参事大人有什么良策?”
云深没有答话。
他沉声道:“上了战场,便会有伤亡。死人,是不可避免的。”
云深仍没有理他,转而对他身后的一众带兵武将们道:“众位将军都没有什么良策吗?”
众位将军没有答话的。神情却都分明是在说,小丫头,长得很好,图画的也不错,但究竟有没有真本事,是要用事实说话的。
云深凉凉一笑,讥讽道:“朝廷历年将发展兵力作为国策,发展出来的兵力就是这么一群连仗都不知怎么打的将军吗?”
“参事大人,您可是七皇子选出来的指挥者,想来,是有让末将们难以超越的本领的。末将们可是以参事大人马首是瞻的。”
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了。肯到现在才站出来怀疑她的能力,云深其实挺佩服他们的忍耐力的。
论职位,她一个小小的参事,自然是不及这些手底下有着千军万马的将军们的。论能力,她虽在平云城有些名声,但也不是足以服众的。尤其是这么一群有实权的将军。
宁子恪让她来领兵,实在是给她难堪。
她却不能违抗宁子恪的命令。
云深睨了说话的人一眼,“既然唯我马首是瞻,那就请这位将军点齐自己手底下的人马,作为先锋军,随我先过河吧。”
说话的人一囧,面色难堪:“这么多营司马在这里,你为什么偏偏选本将?”
云深淡然:“很简单,这么多营司马,只有你一个敢于发言。想来是个英勇善战的。”
河面上一阵哄笑。
那人急了,怒道:“笑什么笑?有本事你们去做这个先锋!”
云深忽然冷了脸:“给你两个选择,一,随我过河;二,交出兵权,我选别人随我做这个先锋。”她凉凉瞟过一众人,“你们也一样,服从调遣的,仍同原先一样,不服从的,交出兵权,离开军中!”
话音不高,却沉冷如冰,令听见的人都忍不住一哆嗦。
那位李将军瞧着云深的眸光更多了几分敬佩。一个空降的指挥者,指挥战斗之前,先把兵权握在手上才是重中之重。他却也没有妄动。
她能不能拿到这个权利,现在看来还是个未知数。毕竟这座冰河上,站在她这一面的,唯有他一个罢了。
冰面上的气氛立时凝重了许多。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云深却只是淡淡一笑,“怎么,都沉默着是什么意思?难道诸位将军是要我蓝云深一个人去打这一场仗?”
仍旧没有人答她的话。
她仍旧是淡然,“你们之中,有谁是云烟雪影的人,可否请站出来?”
有一半的人站出来。面上的表情漠然的漠然,寡淡的寡淡,也是没有几个肯服从的。
“知道你们墨门主现在在做什么吗?”
她问的突然。一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她何出此问。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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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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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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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先拿下兵权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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