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恼的是云深还朝他耸耸肩,挑挑眉,盘腿坐在了城门楼子的边上,从容自腰间解下一只酒葫芦,朝城下的紫袍小将军晃了晃,道:“喂,小将军,要不要来点?虽不是什么好酒,但解闷足够了。”
蒋正怒瞪她:“小爷没那雅兴。”
云深朝程驹挑眉:“程将军不来点?”
程驹一甩袖,无奈地撇开脸:“谢谢蓝参事的好意,当值期间不得饮酒,这是军中规定。”
云深拧开盖子,对着葫芦灌了一口,笑着赞他:“还挺有职业操守的嘛。”嘴角一挑,话锋转变:“不过,再有操守,选错了路,也是白扯。皇上需要的,是能为他分忧的臣子,可不需要一个愚忠的蠢臣子。”
守将程驹脸色难看,瞟向云深的目光里多了些无奈与忙然,终于,痛下决心般,朝她一拱手,脸色灰颓:“请蓝参事赐教。”
云深从容潇洒地喝了一口酒,嘴角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道:“赐教嘛,不敢。我的方法也未必适合你。你我终究不是同一种人。”
她说的确是实言,听在程驹耳中,却添了些拿乔之意。然现在面对生命之忧,他又不得不低头:“就算不同,也请蓝参事赐教一二,老夫,感激不已。”
城下紫袍小将蒋正着人破口大骂,催促程驹开城门,程驹只将注意力放在云深这里,罔若未闻。云深也不再搭理蒋正,似认真思考了一下程驹的态度,斟酌着道:“我嘛,在遇到岔路口的时候,又不知道选哪条路才正确的情况下,一般就会赌一把。赌赢了,欢喜雀跃,赌输了嘛,也没什么,愿赌服输。”
这番话,说了等于白说。程驹气得脸色酱紫,但还是忍了一口气,道:“可老夫遇到的这个岔路口,错不得。选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云深望着他,淡然道:“说白了,不就是死路一条嘛。人谁无死?早死晚死而已。而你,程老将军,面对的,非生即死,两条路而已。不可能有第三条路。而我们,其实都不知道哪条路是生路。除非……”
“除非什么?”程驹巴巴瞧着她。
她眉梢一低,似笑非笑,“除非,你知道蒋正小将军是忠是奸。”
程驹气得咬牙切齿:“你这话,说了不还等于没说吗?”
云深眸光深深浅浅,有些令人难以捉摸:“未必呢。程老将军好好想想吧。”
程驹狐疑地望着她,脑子里思忖她方才说过的话。不过是把情形又给他分析了一遍,而她分析的,他一早就清楚。真的只是废话。
但……也未必全是废话。他斟酌了片刻。脑子里想的是方才云深同蒋正的对话。
蒋正仍令人在城下骂街,催促他开城门。都是军营里培养出来的骂阵的一把好手,声音洪亮语言犀利,令人听了就会血往脑门冲那种话语。
程驹想了片刻,抬眼往城下看,紫袍小将正冷冷望着他和云深这一处——其实泰半的目光是在云深身上的,人家似乎并没将他放在眼里。
“蒋将军。”程驹忽然开口。
蒋正把眸光转到他身上,挑眉:“怎么,想开了?”
程驹道:“老夫若因你而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蒋正冷哼了一声。不知为何,眸光却凝在云深身上。程驹的话,自然丝毫未上心。
云深抿了一口酒,神色浅淡,眸光空远。脑子里一时却有些煎熬。程驹的选择,何尝不是她的选择。程驹怕死,她又何尝不怕。程驹死不过是他一人赴死,她却要拉上整个云烟雪影。她比他更怕死。
可正如她自己分析,哪条路才是正确的路,她也不知道。
程驹的死路,是她的活路。同理,程驹的活路,是她的死路。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守城老将领,或许一生没什么建树,也算不得一条血性汉子,他过去不曾和她有过交集,却在今日要和她同赴一个你死我活的约。
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程驹忽然大声道:“开城门!”
最后做出的抉择,是相信蒋正的忠心。其时云深正仰头喝下一口酒,没拿捏得好姿势,一口酒呛住喉咙,一阵咳,直咳得流出眼泪来。
城下的士兵却没听见她的咳声,只听见程驹的命令。尊他的令,吱呀呀打开了城门。
蒋正若一道紫色的闪电一般,直冲入城门。身后的五万大军紧跟着,浩浩汤汤,陆续往城中冲。
一入城门,便陷入城中的战场之中。
紫袍小将军在人群里横冲直撞,骏马驰骋过的地方,被马蹄连累倒下成片的人,朝廷军有之,云烟雪影的人亦有之。但总归朝廷军占了多数。大概是因为朝廷军的总数本来就是云烟雪影人马的数倍之多。
蒋正在前,朶山军紧随在后,一样跟着他横冲直撞。
云深坐在城门楼子上,依旧面朝城外。那一口酒呛出来的眼泪还挂在眼角,模糊了视线,她抬起衣袖抹了抹。
城门虽不窄,但要五万人马都通过,也需要时间。况城内还混战着,进去的士兵无缘无故就陷入厮杀之中,导致进城的速度缓慢如龟行。
大家都发现城门开了。陆续有云烟雪影的人往城外杀去。与进城的朶山军就冲撞在了一起。
蒋正在前面认真地往皇宫方向闯,似乎没大注意到后面的队伍面临的处境,以致于就没有下是加入战斗还是赶紧赶去支援皇宫的命令。
命令没下新的,自然就是执行原命令。
于是,结果就是,直接导致这些只会听命行事的士兵一面要防着被云烟雪影的人冲撞,一面还要尽量往里冲,跟上大部队。顶多有人会拨乱反正,推开一两个撞上来的人。但没有军令一个动手投入战事的也没有。
云深眸色淡淡,瞧着城外已乱成一片,大批的云烟雪影的人已经趁乱摸了出去。
程驹瞧着这始料未及的场面,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高喊一声关城门,又没胆量喊出来,怕的是把救驾的朶山军关在城门外。若如此一场城门就白开了。
急坏了的老将领在城上跺脚喊:“蒋将军,这可如何是好,这些暴匪都趁乱跑了呀!”
喊了没什么效果,便又喊:“蒋将军,拜托你,下令拦一下暴匪!”
暴匪。诚然,在场的非云烟雪影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场由暴匪组织的暴动,并不知道这些暴匪就是传闻中的云烟雪影的人。
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人的真正主子就是城门上那个喝酒吃肉谈天说地的奇葩女子。
云深转回身来,看了一眼横冲直撞的蒋正,转而瞧向正在着急的程驹,满脸疑惑地道:“那紫袍小将军,也太无情了吧?好歹大家都是朝廷的兵,都姓的宁,见死不救也就罢了,你看看他,过处一片人仰马翻,伤了那些暴民不说,还伤了自家兄弟,这可如何是好?”
程驹无奈地叹道:“如何是好?是啊,如何是好。老夫看哪,他冲过这战场,咱们的兵马也就死伤得差不多了。”安慕小说网
云深道:“程老将军,要不,关城门吧。我只怕一会儿那些暴民该跑光了。若是跑光了,他蒋正你这守城将领可是要拿命担待的。”瞥他一眼,特特加了一句:“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啊。”
程驹犹豫了。刚才下命令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个决绝的人,好像是另一个人。
“可……大部分的朶山军也还在城外呢。”
云深道:“他能领多少人去救驾,就领多少人去吧。咱们实在帮不了他了呀。总不能咱们豁出了命去,成全的却是他的功劳呀。你说是吧,程老将军?”
“……”程驹犹豫着,斟酌着。云深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钉子一样,直钉他心窝。
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娃,却有着一双能洞彻人心的锐利眼睛。程驹觉得恐惧。却又摆脱不了她对他的影响。
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那个决绝的人,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程驹大声喝道:“关城门!”
这句话喊出来,其实涌出城门的云烟雪影的人已有十之七八。剩余那两三分的人,因为距离城门太远,并不能及时赶过来。
城门吱呀呀关上,离门口很近但尚不得出去的云烟雪影的人,被激得甚怒,挥舞着武器大开了杀戒。一时间血雨纷飞,将城门亦染成血色。
已离城门十分远的蒋正被惊动到,调转马头,拖着伏沧刀杀了回来。一路怒声质问:“程驹你个老匹夫!误了救驾,你要该当何罪!”
程驹反倒没了恐惧,“蒋将军还是赶紧去救驾的好,免得耽误了时机,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丢了荣华富贵的前程不说,项上人头怕也是要难保!”
“小爷我何曾将荣华富贵放在眼里过?又何曾怕过死!你不要拿自己的龌蹉想法来侮辱小爷!怕死小爷我就不拿这柄百二十斤的伏沧刀了!”
云深淡淡瞧着他穿过人群,踏着鲜血横尸而来,俊逸的模样里颇见几分霸气,是个难得的武将。可惜还是太年轻,勇武有余,谋略不足。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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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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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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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将军救驾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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