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逸点点头,乖巧地挪步到厢房去了。走了几个小萝卜头,立时觉得眼前松快了许多。只是蓝逸拖走他们时在地上划拉出的一道道血痕,瞧着尤其碍眼。
绣花鞋踏过这些斑驳血迹,一步一个脚印,直走到蓝暂身边来。她瞧了一眼蓝暂。才几十日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连鬓边都生出白发来。也落魄了许多,胡子拉碴的。云深只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瞧,撇开眼去,道:“爹爹做事也忒不小心了些。谋这样大的事,好歹也避着些耳目啊,怎么这么容易就叫人连锅端了?”
蓝暂无奈望着她,苦笑一声。她一个姨娘却撑不住,声音凄厉地驳斥她:“二小姐,他可是你爹,你怎么能随着别人一起红口白牙诬陷他呢?”
原是八姨娘。
云深冷笑了一声,“爹爹,你娶的这些姨娘里,到最后能站出来替你说话的,竟然只有这一位,你心里作何感想?而能护住你性命的,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含冤身死,你是不是觉得有一点点后悔,当初没有保下她呢?”
蓝暂面无表情,只淡漠地道了一句:“爹爹无能,护不住她,也护不住其他人。”
云深叹了一声,“所以,如果还有机会再来一次,千万不要娶这么多老婆,免得害人害己。”
如此沉重严肃的场合,她聊起这些家常来,竟丝毫没什么违和。蓝暂一声长叹,仰头看着房梁:“若有机会再来一次,我只想为你娘亲鰥居一生。”
这个答案,云深还是略满意的。但一切为时已晚。从前那些事她没立场去记恨,但也不能不在意。她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来,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一支笔,几张纸。她将纸铺到蓝暂面前,提着笔在就近的血泊里蘸了蘸,递给蓝暂:“既是如此,不如清清白白去见我娘亲。给她们每人一封休书吧。”
宁千锋没有出言阻拦,只是眯眼意味深长地瞧着云深。
蓝暂苦笑着接了笔,白纸红字,一挥而就,一人一张,不多不少。没有人敢言语,唯有云深的八姨娘,嚎啕着膝行过来,扯住了蓝暂提笔的手臂,“老爷,妾不要!妾生与老爷在一处,死也要和老爷死在一处!”
云深头也没抬,冷冷道:“一个人嫌太寂寞,三个人又嫌太拥挤,我娘亲大约不会太欢迎你。如果你非要陪我爹去死,那也请死的远一点,不要让我娘亲看见生气。”
八姨娘张牙舞爪就要闹起来,云深不耐地道:“皇上,将这个泼妇拖出去吧,闹死了。”
宁千锋居然真的朝士兵摆手示意,拖出去。
两名士兵上来拖八姨娘,云深从一沓休书里找到了她那一份,往她怀里揣好,凉声道:“走好,不送。”
八姨娘又哭又闹,还是被人拖走了。云深从蓝暂面前捡起那一沓休书,淡淡道:“有了这张纸,你们就可以活命,没有这张纸,你们就陪葬,不,只能说陪死,你们是不能与我爹葬在一处的。要怎样,你们自己选。”
一群的女人,都瑟瑟缩缩,没有敢先来拿的。云深不耐:“皇上没什么耐心等你们,还是快点选吧。”
孟春之抖着一双手,先来接了休书。其他几个便也都来接了,接了休书便连滚带爬踉跄逃出了此间。
云深发完了休书,拍拍手,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抬头问宁千锋:“皇上,我爹这是犯了什么罪,让您这般光火,还大开了杀戒?”
宁千锋眉峰一挑:“你不知道什么罪?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云深拿捏出一副古灵精怪状:“啊,刚才么,借机排除异己啊。刚从云雪山回来时被她们骑在脖子上,欺负得跟孙子似的,真是受够了。我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方才瞧着像是您在整我爹,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她们都撵走咯。嘻嘻,以后蓝府就是我一人独大。”她转了转眼珠:“皇上舅舅,到底什么罪啊?死的这些又是什么人?噫,恶心死了。”
宁千锋居然压了火气,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慈祥状:“云儿,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懂这里面的事情。既然你已经变着法地将你的一干家人救走,就随他们一起离开吧。”
言外之意,她做的一切,不是她有多聪明,而是他的纵容。但能令得他纵容她做下这等仵上的事情来,不也正是云深她的本事?
云深执着道:“皇上既已任命云儿为七皇子的参事,云儿正也该经历些时政要案什么的,以充实经验。正好,眼下这桩大案,实是可遇不可求,我跟着历练历练。”
“她日后要做儿臣的左膀右臂,确实还不大够格,父皇就让她跟着历练历练,有何不可?”沉冷的声音入耳,进门的脚步声却轻。脚步声在门口顿了一下,又响起来。
却是从一旁绕到了前面来。云深瞧着宁子恪干净的履底,没沾上泥土,也没沾上血渍,甚至从雨里来,连一滴雨水也没沾上。云深讶然:“七皇子,你是在门口换了一双鞋子进来的么?”
场子里眼风来去。眼下血染厅堂,她这话说得却何其潇洒从容,从容得让人觉得,她是不是有点拎不清。
宁子恪淡淡瞥她一眼,没搭理她,对着他父皇一拜:“儿臣拜见父皇。”www.xfanjia.com
宁千锋朝他虚扶一下,“平身。”朝云深看了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起来吧。站到一边看着去。”
云深从地上爬起来,闪到了一边去。偌大的厅堂,人满为患,但跪着的就只剩下蓝暂一人。
云深拿捏出一副孝顺模样,眉心紧蹙:“皇上,我爹他这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大家都站着他却跪着,多不好。要不,我替他老人家跪着吧——虽然他这个爹不大称头,但好歹也是我爹,他这样受罪,教我做女儿的于心何忍?”
宁千锋瞥她一眼,语气很沉:“你爹犯的是谋逆犯上的罪。不过是跪一跪,比起他犯下的罪行,受这点小罪算不了什么吧?”
云深惊讶地张大嘴巴:“我爹他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灌水了?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全靖国有几个能比得上的?谋逆犯上,图的什么?”
宁千锋从从容容甩锅:“这就要问你爹他图的什么了。”
云深瞧向她爹,果真问出口:“爹,您老人家图的什么呢?成了,不会比现在更有前途——您这前途基本已到头了嘛。败了,要拉上一家老小做垫背,何苦来的?”
“何苦来的。”蓝暂轻叹了一声,眼望房梁似在思索,思索过后却没什么结论,只是用挺苍白的理由替自己辩解:“蓝家世代尽忠于朝廷,从未敢有逾越之心,你爹我,自然也不敢有任何不忠的想法。”
云深不解:“那为什么皇上说您谋逆犯上呢?您做了什么了?”
宁子恪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蓝云深,不要自作聪明了。乖乖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这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落在云深耳中,令她一时愣住没有言语。她虽一向内心强大不会为物外所动,却还是被宁子恪伤了三分。从进门起就压抑着情绪同皇帝周旋的她终于抑制不住情绪,怒了:“哪里才有我说话的份儿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不是,普通人就没有说话的权利了呢?素日若是我自己受了欺负,也没什么了。可今日是我的爹爹,你们要给他安一个谋逆犯上的罪名。谋逆犯上,株连九族!难道你还指望一个将死之人乖乖伏法而不替自己讨个公道吗?”
宁子恪也怒了:“不必说什么谋逆犯上株连九族了,就你现在这个态度,也够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云深气冲冲走到蓝暂身边,噗通一跪,声音里饱含怒火:“治吧。横竖也是个死。还能死个花样出来不成?”
宁千锋淡漠地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却恁的让人觉得他对眼前的事有些不大上心。他淡淡道:“地上这几个官员,都是在这间花厅里被堵个正着。云儿,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云深道:“您都说了是官员,那就是官员咯。”
宁千锋站起来,负手走到云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他们,是仓泽国安插在我靖国的细作。”
云深似乎愣了一下,但立刻回击:“这又能代表什么呢?他们在靖国为官,说明安插在靖国的时日已经不短。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人能将他们甄别出来,我爹爹认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也是正常。难道就因为他认不出来,就被冠上个谋逆的罪名?那大靖国那么多官员,相信和他们来往的也不在少数,皇上舅舅是不是一个一个都揪出来,治他们个谋逆的罪名!”
宁子恪冷笑道:“我听报讯的人说,他们死前已经承认,是和你的爹爹在密谋攻打靖国的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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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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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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