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的路兮琳,眼中只有那片淡淡的红,即便没有红到刺眼,可是她的眼睛依然感到一阵刺痛。
“你跟她做了什么?”路兮琳的手上保持着停止后的姿势,默了一会儿才淡声问她。
原本迷醉的神情,此刻如同她的语气与眸光一样,平静中带着淡然,淡然中又透着微寒。而她的视线,则一直落在他领折的地方。
听到她的询问,再看她的脸色,贺文渊总算是觉出了一丝不对,于是也连忙敛了笑意,疑惑的问她:“什么跟谁做了什么?”
路兮琳见他一副茫然无辜的样子,心中的那团怒气忽然之间怎么都压不住,就这样窜了出来。
“安宁!你跟安宁到底做了什么?”说时,她的手更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试图将领子拉到前面让他看,但由于钮扣未曾解开,故而没有得逞。
而这猛然一拉,让贺文渊有些吃疼,不过现在却不是他在乎这个的时候,他疑惑与不解的是路兮琳忽然的反应。
于是他连忙脱下自己的睡衣,就在他翻着衣服的时候,路兮琳直接抓住领子,把带着那一小片淡红色的地方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路兮琳冷冷的问他,说着,她顿了顿,又提醒他:“不要告诉我是什么颜料或者没有洗干净的垢渍,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最好想好再回答!”
有什么颜料是会哪里不沾,独独沾到衣领上,并且偏偏是常见的唇膏颜色,而垢渍就更加说不过去,半年多的共同生活,路兮琳对他的习惯即使说不上了如指掌,可是他对衣物的洁癖却是刚嫁进贺家后便知道的事,所以这两点都是说不通的,这也是她不给他机会撒谎,直接堵他口的原因。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抹红色,分明是嘴唇的形状。
贺文渊看着那片淡红色,也有些脑袋发懵。
正如路兮琳所说,颜料或者垢渍,都是不可能的事,可是那片淡色分明就在那里,并且明显的看得出来是唇形,所以这让他一时之间真的无言以对。
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路兮琳见状,忽的笑了。
“贺文渊,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皱着眉头,失望而忧伤的对他说道,说完,便直接下了床奔进卫生间里。
看着镜子里面赤身裸体的自己,路兮琳忽然之间觉得讽刺极了,也觉得身上好脏。
水流源源不断的从花洒的小孔里面喷洒出来,将她的整个身体全部裹在水帘里面。
她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身体肌肤,因为水温与揉搓的关系,皮肤很快的发红。
想到贺文渊领子上的颜色,她的脑子就变得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满脑子的竟然全是贺文渊和安宁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拥抱他们亲吻,所以才会将那个唇印遗落在他的衣领上,可是除了拥抱和亲吻,他们真的没有再发生别的什么吗?
路兮琳想着,眼中不禁笼上一层嘲弄的笑意。
呵……同样是成年人,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即使是连脚趾头都不用也会想得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路兮琳的心里真是疼得一阵阵的发紧。
尤其是想到贺文渊之前的道歉,就更是让她难过得难以自持。
她承认,听到他主动向自己道歉的时候,她的确是开心的,贺文渊如此冷漠与骄傲的一个人,如何向谁低过头服过软,还主动放低自己的身段。
如果没有衣领的事,她的确相信他,甚至因此感动,但此刻,路兮琳却完全不愿这么想。
一边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一边放下身段向她道歉,怎么想,那道歉都更像是一种掩饰,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愧疚才做出的举动而已。
这么想着,路兮琳难过的抹了一把脸上夹着眼泪的水流。
就这样在浴室里站了许久,很快,因为浴室里的空气不流通,加之被势雾包裹的关系,路兮琳忽然之间感到阵阵胸闷头晕。
她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过几次后,发现症状未减的她,在紧急之时赶紧推开了浴室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的顺着完美的身体曲线顺流而下。
她背靠在身后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头晕的症状并没有因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而有所缓解,反而因为刚才的闷气与现在的薄凉交叉冲击而变得更加的难受。
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涌,她赶紧走到马桶前,一手撑着面前的墙,一手扶住旁边洗漱池的边缘,干呕起来。
贺文渊在房间里听到声音,蓦地想起上次她摔倒的事,于是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弹起来奔进卫生间里。
看到路兮琳光着身体弯着腰对着马桶呕吐,他不由眉头一皱,一个箭步走向她,而就在他刚到她身边,就见她忽的身子一晃,双腿一软,就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幸好他赶来及时,所以及时的接住了她。
他把路兮琳抱回到床上,用干毛巾给她擦完身子后,便用被子把她裹了起来。不仅如此,怕她受凉,随后他还体贴细心的为她烘干了头发。
躺下后的路兮琳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好受多了,但因为脑袋又晕又重,所以睁不开眼,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她不时摆动着脑袋,眉头皱在一起,一脸难受与痛楚的模样。
贺文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前额,眸中蒙上一层心疼。
扭头看了一眼床沿上已经换下了睡衣,他不由的皱起眉头,脑子里面开始回想着白天的事情。
努力的想了片刻,最后他忽的想起安宁给他送完水果离开他书房前的事。
当时安宁的确从他身后抱过他,还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安宁在他面前的行为素来如此,淘气调皮,从不掩饰,即使抱抱他亲亲他这样的举动,他也只当她是小孩子而一直没有多加在意,所以当时她的举动贺文渊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走后,他本能的用手抹了一把被她亲过的地方,所以脖子上没有留下唇膏的痕迹,却不料竟然会沾到了衣服上。
想到这里,贺文渊心里顿时涌出一丝愠怒,同时又对路兮琳感到一丝歉意。
他看了一眼路兮琳,用手指的指背抚了抚她的脸,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开了门,原来是莫嫂唤他晚餐。
今天因为谢娇容有事回来得晚,所以晚餐时间也推得迟了一些。
晚饭的时候,见路兮琳和安宁都不在,一下少了两个人,谢娇容不由问他:“怎么两人都不在?”
“宁宁跟岸飞出去了,芳婷身体不舒服,一会儿我给她送上去。”贺文渊平静的回答,说话时却是连头也没抬。
吃过饭回到房间里,路兮琳已经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见她如此,贺文渊也早已没有去书房办公的心思,于是干脆就在房间里用笔记本玩起游戏来。
射击类的游戏是他的最爱,他喜欢那种在不确定因素下一边对对手进行判断估测最后进行射击,一边又在这样的情况下求得自保的感觉。
很刺激,也很考验人的反应与技巧。
他的技术算是优级,不过今天却因为路兮琳而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这也直接导致他状态不佳,刚开场没多久,便被对方打了个击杀0,死亡却高达8次的惨状。
而这样的惨败,也让他很快没有了兴致,于是他干脆ESC,从游戏里面退了出来。
放下电脑,他按了按太阳穴,抬眼看向路兮琳,她一动不动的,似乎睡得很沉。
就这样隔着距离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路兮琳脑袋动了动,迷迷糊糊的呓语出声:“恨……你……我恨……文渊……骗……子……”
断断续续的,听似语不成句,可是贺文渊却将这几个关键字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的声音一停下,贺文渊便眉头一皱,大步走到床前顺势坐下。
连做梦都在骂他,她到底是有多生气多伤心?
而正想着,路兮琳又鼻子一抽,低低的呜咽声从她的鼻间传来。
随着呜咽声并不连贯的持续,她的眉心也跟着拧在一起,小脸上,表情也变得哀伤起来。
这一听一看,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没想到,她连做梦都在纠结这件事,做梦都在因为这件事哭泣。
贺文渊很是心疼。
路兮琳这一睡,一直到半夜都没有醒来,而贺文渊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上陪着她,直到最后他都已经困到实在支撑不住,这才掀开被子爬了上床。
他将路兮琳搂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
路兮琳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惊醒,反是在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他胸前的宽厚时,一阵莫名的安心从现实漫进了梦境里,让她像是找到了能够依靠的港湾一般,将身体更紧的往他身上贴去,小脸还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当她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墙上的壁灯依旧亮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路兮琳揉了揉自己仍有些微疼的脑袋,定了神后,这才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再下意识的望向身边,贺文渊侧身面对着自己,一副安然入眠的模样。
不过他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两人也没有像他刚入睡的时候那样拥在一起,所以路兮琳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只是即便如此,路兮琳在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之后,还是快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到衣橱里找了睡衣套上。
虽然时间尚早,但路兮琳却已经没有了睡意,于是便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漱,洗完漱出来后,她看了看贺文渊,干脆转身去了阳台。
坐在阳台的休息椅上,她抱着双臂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清晨,空气里带着薄薄的凉意与水露之息,让她觉得很舒服,也很清醒。
她呆呆的坐着,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看着天色慢慢变亮,连贺文渊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她都不知道,直到他已经站到她的身侧,并且将披肩披到她的身上,她这才回神过来。
“起来多久了?坐在这儿小心身子着凉!”
贺文渊温柔的声音响起,路兮琳听了,却莫名的感到一丝烦躁。
她没理会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便将肩上的披肩一下,扔到一旁的空椅上,然后起身绕开他回了房间。
好意的关心,却被路琳冰冷的忽略,贺文渊多少有些尴尬,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拿了披肩又跟进房间里。
路兮琳正在换衣服。
自从两人的关系进一步突破之后,换衣服这种事就自然而然的在房间里进行了。
“兮琳,昨天的事,能听我解释吗?”贺文渊站在与她隔着一张床距离的地方,轻声问她。
路兮琳怔了怔,随即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然后应道:“想了一夜,终于组织好语言了?”她的语气分明带着嘲意。
而面对她的嘲讽,贺文渊也不生气,只是继续说道:“昨晚我想跟你解释,可是你晕倒了,后来就一直昏睡不醒,所以才没有机会。”
他实话实说,路兮琳却蹙了眉,一副并不信任的样子。
不过想想,她倒是对自己晕倒的事情有了些许印象。
只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饶人的说:“我问你的时候就已经给了你机会了!”
不过一个简单的问题,当时的他却选择了沉默,这让路兮琳如何不乱想。
“那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没法回答你。”贺文渊解释。
路兮琳却是背着他淡淡一笑。
“意思是现在知道怎么回答了?”
“兮琳,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如果换作是我,明明当时就可以解释的事情,却过了一夜才告诉你,你会相信吗?”路兮琳挑明了不信任他,贺文渊皱着眉头有些无奈有些懊恼。
而在说话的过程中,路兮琳一直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所以说完后,她已经快速的换好了衣服。
随后又梳了个头便直接出了房间。
早餐的时候,即使面对着其他人,她的脸色也控制不住的好不起来。
她不经意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安宁,她的心情似乎很好,看到贺文渊的时候,还不顾大家的目光,娇滴滴的和他招呼。
“文渊哥,早!”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她喊他,路兮琳就没来由的想到衣领的事,心里一股无名之火倏然而上,搞得她完全没了胃口。
只是为了不让胃受罪,她还是强迫自己喝了一杯牛奶,然后便起身上了楼。
等到她拿着包下来的时候,贺文渊看到她,也顾不上再吃,连忙离开餐厅跟了上去。
路兮琳虽然不想理他,但也没有排斥他开车送自己去福利院,只是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到了地方,也是车刚停稳就开了门走了出去。
贺文渊望着她漠然的背影,皱着眉头在车里坐了小会儿,这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去。
一个上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思绪微乱。
他想着该怎么再解释这件事,但想到路兮琳说的话,不由轻叹一声。她还会听自己解释吗?再说就算解释了,她又会信吗?
而为了更加确认事情到底是不是自己回想的那样,他干脆打了电话给安宁,把她约了出来。
安宁接到他的电话,还听他说要请自己吃饭,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原本想自己开车出来,不过为了后面能和贺文渊同坐一车,她便干脆叫上了杨管家。
杨管家把她送到地方,刚停稳,她就连忙推开门下了车,快速的奔进餐厅里。
刚进门,不过一扫眼,她就扫到了右手侧中间的地方,贺文渊已经先于她到达。
她咧嘴一笑,迅速的走到他对面入坐。而刚坐下,没等贺文渊说话,她就兴奋的自顾开口。
“文渊哥,等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小会儿!”贺文渊看着她,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淡声回答。说完,他又接着道:“先点餐吧!”
服务生递过餐谱,贺文渊随便点了个套餐,安宁见状,直接跟服务生说了两个字“两份”,便将注意力回到贺文渊的身上。
“嘿嘿,文渊哥,我就知道你疼我,看我没有去找你,还记得主动约我吃饭!”
呵呵,想想她就激动得不行。她当然不是激动贺文渊请她吃饭,这对她和贺文渊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早就多得数不清了。
可是现在不同,现在他是有妻室的人,他的任何主动与单独的举动,都会被安宁视为检量自己在他心中位置的标准。
比如说现在,他主动约自己吃饭,并且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不像上次还有杨岸飞,这让安宁心喜不已。
至少这说明,他在期待二人独处不是吗?
不过安宁的美好幻想,很快便被贺文渊打破。
贺文渊为了不影响用餐的心情,还特地在等餐和用餐的时候,都没有提到自己主动约她出来的原因。
一直等到午餐快至尾声的时候,贺文渊才放了叉勺,正了正色,唤她。
“宁宁!”
安宁还在吃着,听到贺文渊唤自己,不由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边拭着唇角,一边问:“怎么了文渊哥?”
“宁宁,昨天你是不是故意在我的衣领下留了个唇印?”
甚至连半个字的铺垫都没有,贺文渊在唤过她的注意力后,第二句话就是这么直白的问题。
安宁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话,脸色不由一怔,不过接着却是嘴一咧,嘻笑着问他:“干嘛突然问这个啊?”
她避重就轻的反问,贺文渊心里也有了准确的答案。
“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安宁的嘻笑,他不似一贯的宠溺,这次,他依旧肃着一张脸,继续问她。
安宁见他表情严肃,语气发沉,不由地眨了眨眼,语带无辜的说:“文渊哥,你干嘛那么严肃啊?只是不……小心而已!”
“不小心?”贺文渊皱眉,“如果只是不小心,你会在我突然问你的时候这么平静?说明你早就知道!”
他不给她狡辩的机会,直接拆穿她。
安宁听了,又见他脸色不对,自知再狡辩也是无用,于是她无奈的叹了一声,说:“好吧好吧,我承认,那是我在亲你的时候故意留在衣领上的!”
“你想做什么?”
“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了谁?”安宁反问,说着顿了顿又继续:“文渊哥,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可是我不喜欢她,我也不需要她做我嫂子,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纵使全家上家都知道她喜欢贺文渊,但如此直接的话,却是她第一次亲口说出来,贺文渊也是第一次听见。
她的话让贺文渊有些震惊,当然,这也让他忽地明白了安宁这么做的原因。
他沉默了数秒,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认真的对她说道:“宁宁,你知道结婚对两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跟她已经不再是独立的两个个体,而是组成一个新个体的两份子。我们对彼此有责任有义务,也意味着我们的关系会是一生一世,我们——”
“那有爱情吗?”
话没说完,安宁便插话打断,问他。
贺文渊看着她,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回答:“我爱她,我们爱彼此,这是两个人结合的前提!”
听到那句“我爱她”,安宁多少有些受伤。
心痛在她的眼中掩藏不住,成片的倾泄出来,让贺文渊那一刻竟是有一瞬间的不忍。
一直以来对她的愧疚、亏负、自责,现在又更深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的话对她的伤害,但爱情对他来说,不是可以随意改变或者随意丢弃的东西,何况,他不可能丢下路兮琳。
“你骗人!我不相信,你明明那么疼我,那么爱护我,怎么可能爱其她的女人?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安宁沉默了片刻,才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没有骗你!”贺文渊的回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疼你爱护你,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有做兄长的责任和义务,只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但对你嫂子,是爱,是男女之情,明白吗?”
“可是我不是你妹妹!”
“从我答应你爸爸要照顾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你当成我永远的妹妹!”
虽然话很伤人,但贺文渊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给人希望固然是好事,但有些希望,还是不要给的好。
比如说感情上的。
而他,也无法给她希望,因为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路兮琳!
听罢他的话,安宁的心碎了,原本与他共进午餐的愉悦心情,此刻也因为他的话,而变成了满心的疼痛。
眼泪扑簌的滚落下来,贺文渊有些无措。
他不是没有见过安宁哭泣,可是此刻的眼泪,却是因他而落,所以一时间,他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待安宁情绪略微的平定一些过后,他才再次开口。
“宁宁,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感情都浪费在我身上。你明白吗?”
安宁不似刚才那般眼泪汹涌,却依旧低声抽泣,而贺文渊的话对她来说更似雪上加霜一般。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安宁哽咽出声,“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要你成为别的女人的专属品,你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带着哭腔的语气,贺文渊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痛苦,却忽略了她语气里的坚定。
而安宁说完,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便起身奔出了餐厅。
贺文渊见状,连忙放了几张百元大钞就跟着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吓得正在他们附近服务的服务生以为他们跑单,赶紧追了过来,不过在经过他们位置的时候,顺势扫眼一瞟,看到桌上的钱,这才放了心,只是在点完金额后,又是一急。
这一惊一乍的,让服务生好不折腾,而追出门外,早已没有了两人的踪影。
安宁哭着跑出来后,很快便没入了路上的人流里,任凭贺文渊腿长步大,却也没有炼就一双火眼金睛。
没追上安宁,他心里担心不已,又不知往哪去追。
拿出电话了拨了她的新号码,结果一连打了好几个,安宁都死不接听。
于是他只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邓琪正好路过客厅,于是便顺手拿了听筒。
贺文渊听到是她的声音,虽然心里抵触,但因为担心安宁,他还是告诉她,让她看到安宁回家后给他打个电话。
邓琪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应了下来。只是挂了电话后,却是一双眉头狐疑的皱紧。
给家里打了电话过后,贺文渊又赶紧联系了杨岸飞。
一听安宁有事,杨岸飞表现得比贺文渊还着急,于是贺文渊连忙又安抚了他几句,额上却是不由的垂下几根黑线。
安宁没有打电话回家,也没有联系杨岸飞,一个人坐车去了南山。
她这一跑,又没有半点音讯,贺文渊和杨岸飞几乎一个下午都在外面,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找,两人跟无头苍蝇似的,最后又急又累,才相约碰头找了个地方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宁宁怎么会一个人跑掉的?”
见面后,刚一坐下,杨岸飞就急声发问。
之前两人一直是电话联系,所以对事情的经过,贺文渊并没有时间细说。
贺文渊叹了口气,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都跟他讲了一遍。
杨岸飞听完,虽然对他这么伤害安宁,心有抱怨,但听到安宁做的事和说的话,他却又对贺文渊说不出半个责怪的字。
他固然心疼安宁,但想想,贺文渊又何偿不心疼她?而他这么做,也是唯一能够令安宁死心的办法,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痛。
“那现在怎么办,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找到,打电话也不接,我真担心她。”杨岸飞蹙着眉,忧心的说。
“想想她还有可能去哪里?”贺文渊问。
杨岸飞摇摇头,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样的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却又深感无奈。
正一筹莫展之时,贺文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家里的,于是他连忙接听。
“喂,是不是宁宁回来了?”他忙问。
电话是莫嫂打来的,她打电话的原因是为了别的事,而在回答完贺文渊的问题过后,贺文渊不禁眸光一黯,草草的应付完便挂了电话。
“怎么样?”杨岸飞问他。
他摇了摇头,杨岸飞跟着轻叹一声。
眼看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贺文渊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不由蓦地一惊,这才想起来贺兮琳,于是赶紧跟杨岸飞分了手,驱车去了福利院。
快到的时候,刚到福利院附近的公交车站,他便看到了在那儿等车的路兮琳。
路兮琳看到他,也没犹豫,便直接上了车。
一路上,路兮琳都像早上的时候一样,没有说话,而她侧着脸望着窗外,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贺文渊此时的表情。
回到家后,听到贺文渊对其他人的询问,路兮琳这才知道安宁不见了。
安宁没找到,贺文渊哪里还有什么吃饭的心情,路兮琳见状,也干脆不吃了,陪着他待在房间里。
“文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他一脸愁容,原本不想理会他,对他还在气头上的路兮琳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他。
贺文渊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想着安宁还会去的地方,对路兮琳的问题,也没有心思理会。
见他不回答,路兮琳也不追问,只是看到他因为安宁而愁眉不展,甚至焦灼不安的模样,她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发堵。
虽然在知道安宁不见的时候,她也很担心,但这不代表对贺文渊的反应,她能做到无动于衷。
只是她清楚,现在不是她吃味的时候,于是也不再打扰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默默的陪着他。
就这样等到晚上八点,贺文渊看了一眼时间,终于有些等不下去,于是起身拿了车钥匙和外套又要走,路兮琳却一把拉住他。
“你要去哪?”她问。
“我去找她!”
“你上哪里去找?”
“不管怎么样,就算翻遍整个Y市,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坚定,路兮琳看得眼睛有些发疼。
“她已经是大人了,我想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你——”
“对我来说,她还只是个孩子!”贺文渊淡淡的回答。
而正如他所说,对他来说,安宁在他眼里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保护需要疼爱的孩子。
路兮琳怔了怔,拉着他胳膊的手松了松,不过还没掉下来,贺文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贺文渊先生吗?”
电话那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号码是安宁的号码,说话的却不是安宁。
“是,我是,请问你是……”
“是这样,我是南山管理处的,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巡逻的时候碰到一个女孩儿,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好像是生病了,但她坚持不肯让我们送她去医院,非要让我们联系一个叫贺文渊的人,我们——”
“请你们帮我照顾好她,我马上就过去。”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贺文渊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于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急声说道。
而刚挂电话,杨岸飞的电话又突然打了过来。
面对杨岸飞的询问,他一边开门一边说:“已经找到了,在……”
后面的话,因为人已经出门的关系,路兮琳没有再听见,只是见他消失在门口,还在愣神的路兮琳这才蓦的反应过来,于是连忙抬腿追了出去。
这一追,一直到门口,才看到贺文渊从车库开车出来。
刚出车库,车速缓慢,路兮琳赶紧跑过去拍他的车窗,边拍边喊:“文渊,你停车,我跟你一起去!”
贺文渊见状,停下车子摇下车窗,只是不等他说话,路兮琳又急声重复了一遍:“我跟你一起去!”边说,她还拉了拉后座的车门,可是打不开。
而接着,贺文渊便出声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拒绝她,但她哪里肯听话。
“我不要留在家里,我要跟你一起!”她坚定的表达。
贺文渊一心只想着赶紧去接安宁,想到电话里那人说她好像生病的时候,他就更加的担心,她的身体太过脆弱,太容易出现意外。
于是他没再理会路兮琳,摇上车窗就准备继续发动车子。
结果哪知道路兮琳见他要走,忽地绕到车头前面,双手撑在车的引擎盖上。
贺文渊连忙停了动作,路兮琳见状,赶紧跑到副驾的位置拉了下车门。
门开了,她迅速的钻了进去。
一路上,贺文渊把车开得很快,路兮琳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夜色,心里有些心惊,她想要提醒他,可是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她扭头看了一眼贺文渊,即便只是侧脸,她也分明感觉到了他心情。
他专注的盯着前方,脸上,只有一种想要马上见到安宁的神情。
这让路兮琳对他的车速惊心之余,也感到了一丝酸涩。
原本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贺文渊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便匆忙赶到,而他刚到,杨岸飞的车也尾随而至。
路兮琳看着杨岸飞,有些惊讶,这两个男人用了同样的时间赶到这里。
但杨岸飞这么做是因为喜欢安宁,那贺文渊呢?
这一对比,路兮琳的心竟是倍觉烦乱。
在管理处看到安宁的时候,她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工作人员夜班时用的被子。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光灯的关系,有些微微的泛白,而整个人的意识似乎都有些模糊。
贺文渊蹲在沙发前,轻柔的唤她:“宁宁、宁宁……”
听到声音,安宁好像清醒了一些,她缓缓的睁了睁眼,朦胧中看到贺文渊的脸后,忽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气神儿,竟是双臂一伸,直接抱住贺文渊的脖子,脑袋贴埋进他的怀里。
“文渊哥……你来了……”不过她的声音却很是无力。
“文渊哥……我……好想你……”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继续软软的说道,路兮琳和杨岸飞站在一旁,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是这样两个人却在他们面前相拥着说着暧昧的话。
的确,安宁的话在两人听来,都是暧昧的。
随后,一番感谢过后,贺文渊便抱着安宁上了车。
路兮琳和杨岸飞跟在后面。
贺文渊把安宁安排在自己车的副驾座上,又细心的为她系好了安全带。
失去自己位置的路兮琳看着他对安宁一连的举动,心里酸酸的,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现在的安宁对贺文渊来说,就是一块需要悉心呵护的宝,而她从贺文渊的神情举止之中看得出来,她现在说什么,都只能引起他的反感。
于是想着,她微微一笑,说:“那我坐岸飞的车吧!”
贺文渊听罢,却是连看也没看她,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接着就这样,路兮琳上了杨岸飞的车。
路上,贺文渊依旧如同来时一样,保持着很快的车速,杨岸飞见状,也只得提了速跟上去。不过刚跟了一会儿,路兮琳就出声示意他:“岸飞,开慢点吧,我有点难受!”
刚才来的时候她就因为车速过快难受过了,但考虑到贺文渊的心情,所以她忍着没说,这会儿和杨岸飞同车,她也不再顾忌。
“你没事吧太太?”听她说难受,杨岸飞果然降了车速,又关心的问她。
路兮琳朝他笑了笑,说:“我没事,开慢点就好了!”
随后的一路上,路兮琳都没再说话。
等到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贺文渊已经安顿好安宁。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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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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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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