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兮琳见状,不由疑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跟着从床上坐起身,贺文渊已经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

  他一边穿一边说:“宁宁出事了!”

  听罢,路兮琳神色一怔,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尤其是看到贺文渊脸上的急色的时候。

  安宁有事,他就这么担心吗……

  “兮琳,我去趟医院,你在家——”

  他想说你在家好好休息,路兮琳却已下床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她说。

  贺文渊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于是就这样,两人大半夜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医院里,安宁还在抢救中,谢娇容一行在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上或坐或站,但脸上都无一不带着焦急的表情。

  “妈,宁宁怎么样了?”贺文渊刚到,便急忙问谢娇容。

  谢娇容摇摇头,叹了一声,说:“还在抢救!”

  刚发现安宁出事,她就给贺文渊打了电话,而她们也不过比他和路兮琳先到十分钟而已。

  约摸半小时的样子,安宁从抢救室出来,几人连忙围了上去。

  移动床上,安宁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送回到病房后,又是点滴又是测仪之类的东西弄好,医生又跟家属交代了几句这才退出了病房。

  大半夜的被这么个折腾,大家看起来都有些倦累。

  谢娇容让邓琪母子先回了家,剩下她和贺文渊两口子还有莫嫂几人在医院。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邓琪母子刚走,贺文渊紧接着便问谢娇容。

  “安眠药过量!”谢娇容回答。

  一句话,贺文渊和路兮琳的脸色都不由一怔。

  尽管她把话说得很委婉,可是这话是人都听得出来,安宁这是自杀了。

  自杀?!

  这两个字划过路兮琳的脑海,让她有一种如被雷击的感觉。

  侧目望向病床上一脸平静的安宁,此刻她真的看起来很安宁,可是谁又知道这幅安宁的面容背后,她的心是如何的激流涌动?

  而她此刻的模样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脆弱,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生气,但路兮琳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嘲讽看到了讥笑。

  她仿佛在无声地对路兮琳说: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想到这里,路兮琳的身子竟是不由地一颤,一丝恐惧划过她的心房。

  安宁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

  几人陪了她整整一夜,每个人看起来都疲惫不堪。

  而在看到贺文渊的时候,安宁还没开口说话,便嘴一撇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演得有多逼真,路兮琳心里就有多么恶心,可是即便如此,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好了宁宁,别哭了……”

  无论这之前贺文渊有多不想理她有多冷落她,但现在他却无法对她做到不闻不问。

  “文渊哥……”安宁气若游丝地唤了他一声。

  路兮琳在心中“嗤”鄙,有精力哭,这样的虚弱真是够装够伪。

  和贺文渊比起来,路兮琳跟他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满怀关慰,一个却冷眼以观。

  贺文渊耐心地安慰了半天,安宁转目看到路兮琳时,不由地眉头一皱,面带惧意地低哑出声:“你、你来做、做什么?出、出去,我不、不想见、见到你……”

  结结巴巴的,她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艰难地完整说完,并且依旧毫不掩饰她对路兮琳的厌恶。

  路兮琳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眸光冰冷。

  但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出了病房。

  贺文渊想要追出去,却被安宁伸手拽了一下手腕。

  她无力的动作让贺文渊停了脚步,扭头,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许是因为太过虚弱的关系,连眼泪看起来都没有了它应有的光泽。

  贺文渊眉头一皱,心下有些不忍。于是他握了握安宁的手,安慰说:“我一会儿就进来!”

  来到病房外,路兮琳正斜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双臂环在胸前,一副懒懒的模样。

  “兮琳,要不先去吃早饭,我送你去单位!”

  默了两秒,贺文渊才开口对她说。

  路兮琳扭头看他,同样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她才回话:“行了,你就在这儿陪她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完,路兮琳便走身走向电梯,贺文渊跟到电梯门口,路兮琳在进电梯的那一刻顿了顿脚步,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便从容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闭扰,隔断两人的视线,路兮琳心里有些难受,就好像两人的关系就这样被隔断了一样。

  忍了忍眼中的潮意,她没让眼泪掉下来。

  这一天,路兮琳连上班都心不在焉,脑子里面总是不时地浮现出贺文渊和安宁的样子。

  下班的时候,贺文渊没有如期出现在福利院门口,而他事先已经给她打了电话,叮嘱她先回家。

  路兮琳挂断电话的时候,唇角有难言的苦笑。

  他不是让她等他,他马上就到,也不是要她去医院,而是要她自己回家。

  也就是说,她已经连去医院的资格都没有了。

  尽管路兮琳自己本来也不想去,只是想到明明自己的丈夫就在那里,自己却不能去找他,那种讽刺那种无奈那种失望,只有她一个人能够体会得到。

  在大门口站了有那么分把钟,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是贺文渊。

  “下班了吗?晚上有没有空一起一个饭?”

  纪远柔和的声音从那端传来,路兮琳微微一怔,随即应道:“嗯,下班了,有空!”

  她对他的问题进行了针对性的简短回复,于是接着没多久,纪远便开着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上车后,纪远便问她:“有没有想好吃什么?”

  “没有!”路兮琳老实的回答。

  不只是没有想好,她甚至是根本连想都没想。

  “那现在赶紧想!”纪远提醒。

  “火锅好了!”不过一秒,路兮琳就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这么热的天吃火锅?”

  “就是夏天吃火锅才过瘾啊!”路兮琳笑笑,又加了一句:“特别是在没有空调的店里,超爽!”

  纪远见她说时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他可真是一点都不敢苟同。

  夏天吃火锅就已经够让人胆怯了,竟然还要喜欢在没有空调的店里吃?

  啧啧,真是想想就觉得要命!

  不过想归想,他却顺了她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爱,无论对方提出怎样的要求,即便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但都会尽可能地对对方做出最大限度的迁就。

  毫无疑问,纪远对路兮琳就是这样!

  要问他爱路兮琳究竟有多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只要路兮琳开心只要她想的,他都会尽量地满足她。

  当然,最后路兮琳没有真的去连空调都没有的火锅店,不过店里的完全盖过空调的滚滚热气,却是和没有空调没什么两样。

  路兮琳绝对是火锅的忠实粉丝,她曾经有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去吃火锅的经历,要不是后来真的随受不住嘴巴上火,她大概还会持续一段时间那种日子。

  而跟贺文渊结婚了一年多,也算是体会了一年多的豪门生活,可是她最爱的,依旧是这样的平民化的生活方式。

  头上没有“贺太太”的光环,也不需要站在镁光灯下让自己像只猴子一样任人观赏,她只是普通的路兮琳而已,她也需要朋友,和朋友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生活。

  可是这样的生活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尽管她觉得并没有太多实质上的改变,但被罩在贺文渊光环下的自己,早已模糊了那样的心境。

  “哇好辣好过瘾啊!”路兮琳一边烫着菜一边伸出舌头用另一只手扇着风,大口大口的热气从她的嘴巴里吐出来。

  “擦擦汗!”纪远递过来一张纸巾,路兮琳连接道了声谢,然后随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便扔到桌下的垃圾桶里面。

  纪远对火锅自是没有路兮琳那么热衷,而且店里的浊热让他有些难受,不过他还是耐心地陪着她。看她吃得满脸通红却毫不畏惧越战越勇的模样,纪远的脸上甚至不自主地露出宠溺的笑容。

  “慢点吃,喝口茶!”纪远说着,又新开了一罐王老吉递给她。

  路兮琳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战斗中,接过来狠狠吸了一口,抬眼朝纪远笑了笑。

  整顿饭,路兮琳只专注着吃,很少跟纪远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搭上几句。纪远也似真的只是为了请她吃这顿饭一般,静静地陪着她,帮她烫菜,帮她递纸巾,体贴又温柔的照顾她。

  离开火锅店的时候,隔着T恤,都能隐隐的看到她被撑起来的肚子,而且刚出门,路兮琳还很不雅的打了个嗝。

  “呃,好像吃得太多了……”路兮琳捂了嘴,转了下眼珠,不好意思的说。

  纪远见她的动作,不由一笑。

  “能吃是福!”他柔声说道。

  “嘿嘿……”路兮琳笑了起来,打趣的说:“嗯,发福的福!”

  “也是福气的福!”纪远接话。

  两人边说边上了车,纪远问:“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好啊!”反正饭也吃了,再坐坐又有什么关系,所以路兮琳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

  不过话刚说完,路兮琳又接着提议:“要不去世贸大厦吧?!”

  “好!”

  于是就这样,两人一起去了世贸大厦。

  在世贸大厦门的观景区,路兮琳和纪远面对面坐下。

  两杯清茶,淡淡的香气袅袅入鼻,路兮琳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竟是让人感到一丝清凉的气息。

  两人静静地坐了小会儿,路兮琳一直侧目望着巨大的玻璃窗外的世界。

  在Y市,没有比这里更高的地方,也没有比这里更宽阔的视野。

  整个Y市半岛的夜色灯火璀璨,抬眼更是满天星辰,让这个夏夜变得炫丽而灿烂。

  “我来过这里!”望着满天的繁星,一直安静得沉默的气氛被路兮琳开口打破。

  “是吗?”纪远看了她一眼,随口反问。

  “嗯!”路兮琳点点头,“去年秋……应该入冬了吧,那个时候!”

  想了想,十一月,但她并不确定那个季节到底是秋天还是初冬。

  “一个人来的?”

  路兮琳摇了摇头,说:“不是!”顿了顿又继续:“跟文渊一起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提到贺文渊,只是方才看到繁星的刹那,记忆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回到了那天。

  她和贺文渊也是坐在这个地方,她兴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当时的她还因为天上没有星星感到遗憾而期待着夏天的时候再来。

  不过她却没有想过,真的到了夏天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愿望已经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生活中发生的事情,也早已让她没有了这样的闲情雅致。

  眼里有淡淡的潮意,但路兮琳很快便将那潮意掩去了,只有微微发酸的鼻尖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听她提到贺文渊,纪远有那么瞬间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

  正想着,路兮琳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不过那时候没有星星,天空很暗,就像一块黑布,让人恐惧……”

  她喃喃的说着,纪远眸光涌动,说:“那现在呢?还会恐惧吗?”

  路兮琳摇摇头,收回目光望向他,笑道:“不了!”

  两人正说着,路兮琳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在家里……好,我知道了……拜拜……”

  路兮琳断断续续地应完,挂了电话,纪远随口问:“贺总的?”

  “嗯!”路兮琳低应。

  “看来贺总真的很忙!”

  “他在医院陪安宁!”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纪远的话,路兮琳觉得有些讽刺,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将贺文渊的情况说了出来。

  “安宁?她又怎么了?”

  “她自杀了!”

  “自杀?”

  纪远有些惊讶,随即又轻嗤一声:“好好的她玩儿什么自杀?”

  “为了文渊!”路兮琳语带悲凉的说。

  话音落下,纪远不由地眉头一皱,接着冷哼:“看来这个女人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有心计多了!”

  “什么?”路兮琳没有听清,下意识的反问。

  纪远笑笑,“没什么。”于是路兮琳也不再追问。

  气氛忽地又陷入沉默,路兮琳微微地仰起下巴,视线投向繁星闪烁的夜空,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让纪远看得有些心疼。

  “你没事吧?”

  纵然并不想对她追根问底,可是纪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他真的很担心她,尤其是他不敢乱问安宁怀孕和流产的事,能问的,仅仅只是这样的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

  路兮琳回了回神,朝他笑了笑,说:“当然,你看我像有事吗?”

  故作轻快的语气,分明带着一丝勉强,可是她不说,纪远亦不好追问。

  更何况,这毕竟是她和贺文渊夫妻之间的问题,自己一个局外之人,又怎么好插手相管?

  想到这里,纪远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他是无奈的,不管自己有多爱她,自己却只能永远站在与她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的一切。他能做的,或许只有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仅此而已!

  随后,纪远识趣的岔了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过后,路兮琳忽然把手机递给纪远,说:“纪远,你帮我拍张照吧!”

  纪远接过手机调出照相机,认真地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接着,又自作主张地把照片发送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看看,技术怎么样!”

  手机拍照而已,哪里有什么技术可言,只要拍得清楚,没有拍出什么闭眼咧嘴之类的就行了。不过看过照片,路兮琳还是赞了一句:“嗯嗯,不错!”

  只是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纪远把照片存好,朝路兮琳扬了扬自己的手机,问:“不介意我保存一张吧?”

  “你都存好了还问?”安慕小说网

  刚才他的举动路兮琳都已经看见,于是故意反问他,纪远微微一笑,说:“好吧,我只是形式一下而已!”

  说罢,又是一阵轻笑。

  路兮琳承认,和纪远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情是轻松而又愉快的,这也让她更加充分地相信,人的一生也许可以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一定要有一份深厚的友情。

  因为友情会在你最失落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给你带来温暖的慰藉,哪怕朋友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可是只要一个陪伴,即便是没有一声关问,也会让人感到安慰。

  路兮琳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所谓的慰藉,事实上不是的。

  会觉得不需要,只是不敢正面面对自己的脆弱,害怕被人看透心事。

  但在纪远面前,她没有这样的感觉。反倒是纪远,一直在小心地保护着她的心情。因为在路兮琳心里,如果纪远多问那么一句,她都会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谢谢你纪远!”

  站在楼下,路兮琳向纪远道谢,“谢谢你陪我!”

  “我可是务实者,真要谢谢我的话,记得下次请我吃饭!”纪远打趣。

  “好!”路兮琳笑着点头,“那我先上去了!”

  “我送你上楼吧!”纪远说。

  他对她总是那么不放心,就好像她永远是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人时刻保护着。

  “不用了,你也赶快回去吧!”路兮琳摇头婉拒,说完,她顿了顿又继续:“回去路上慢点!”

  望着路兮琳消失的背影,纪远的心就跟她的背影一样,落寞无比。

  回到车上,他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路兮琳的照片。

  照片上,她的唇角扬起一道适宜的弧线,灯光下,明眸如水般清澈亮泽。

  只是明明那么笑着,却让人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忧伤。

  从浴室出来,路兮琳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轻叹了一声。

  没有了城市的喧嚣,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如同窗外的夜色一样,显得安静而孤寂。

  手机在手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多想给贺文渊打个电话,可是耳边却是不停地回响着他的声音。

  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想你……

  这是跟纪远在一起的时候,他在电话里说的话。

  想她?!

  路兮琳在心里轻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她相信他真的想自己,却终究还是敌不过他对安宁所谓的责任。

  终于还是放弃了给贺文渊打电话的想法,而贺文渊的电话也没再打来。

  就这样心烦意乱的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路兮琳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那是睡觉不足的迹象。

  和上次流产住院的时候一样,为免与安宁起冲突,当然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怕自己刺激到安宁,所以路兮琳没再去医院,即便是贺文渊在那里,她也忍住了想见贺文渊的心。

  而贺文渊迫于所谓的“责任”,一直在医院里陪着。

  路兮琳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也尽力地说服自己理解。毕竟,不管怎么说,安宁吞药自杀都是因为贺文渊,抛开其它的事情不说,作为一个男人,或许真的无法做到对一个为了自己连生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不管不顾。

  虽说自杀这种行为让人十人不齿,但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有什么关系,只要它传递的依旧是“为了他我可以去死”这种信息。

  只是即便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路兮琳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

  那是她爱的男人啊,有谁能够忍受其她女人为了他而寻死觅活,然后让他留在她的身边?哪怕是被迫的,也同样让人心痛。

  就这样过了两天,时间并不长,对路兮琳来说却十分难熬。

  这两天里,她跟贺文渊除了通过电话之后,连一次面都没见上。

  第三天,一向镇定的路兮琳这一次也变得不淡定了。

  她在电话里跟贺文渊确定了他中午也会在医院,而谢娇容只会在下午下班后才出现在医院里之后,她中午下了班就一个人赶去了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她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里面。

  莫嫂正照顾安宁吃饭,贺文渊则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路兮琳给他打了个电话把他叫了出来。

  见到她,贺文渊忍不住抱了她一下。路兮琳别扭地将他推开,嘴里嘀咕:“身上全是汗!”

  “你怎么来了?”

  路兮琳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他她会过来,所以贺文渊有些意外。

  “我来看看你的宝贝妹妹死没死!”

  她有多讨厌安宁,从她说的话就能听出来。

  她这话贺文渊听得别扭,其实不止是他,任何一个正常人听了都会觉得别扭,不过贺文渊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道:“那怎么不进去?”

  “进去?我要进去了她估计死得更快!”路兮琳几乎是刻薄到了极致!

  而不等贺文渊回话,她又接着问他:“你还要在这里陪她多久?”

  “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这两天还得在这里陪着她?”

  贺文渊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有多不愿意留在这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我怕她再出什么事……”贺文渊尽量地解释,但开口却又有一种解释不清楚的感觉。

  天知道这两天他是怎么过来的。

  只要他稍有什么离开的举动,安宁就大施演技,泪眼婆娑,贺文渊烦不胜烦,却又怕她真的再出点什么意外。

  连吞药自杀这种事她都做得出来,老实说,贺文渊烦躁之余的确有些担心,毕竟没人愿意自己身上背负上一条命债。尤其是对他来说,他更加不会让这样的事情重新发生到他的身上。

  贺震欠安广金的债,他真的已经尝够了,并且到现在都还没有偿完。他又怎么能让自己再背上安广金女儿的债呢?!

  只是这些话,他并没有对路兮琳说出来,他想等这几天过去,再好好跟她解释。

  路兮琳笑笑,刚要说话,贺文渊电话突然响了。

  “好,我马上回去!”

  接了电话,贺文渊只说了一句话。接着便对路兮琳说:“兮琳,我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要跟我一起走吗?”

  路兮琳摇了摇头。

  “不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于是贺文渊也没再多说,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他甚至没有跟安宁打招呼。

  呃……好吧,他是故意的,他实在受不了安宁知道他突然又要离开医院的话,又会哭成什么样。她的眼泪简直比自来水来得还快,贺文渊真的有些受够了。

  贺文渊走后,路兮琳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片刻,然后抬腿走到安宁的病房门前。

  病房内,莫嫂正在收拾碗勺,安宁则半躺在床上,安然享受的模样。

  路兮琳“嗤”了一声,越发地厌她。

  不喜欢杨岸飞,仅仅因为自己是贺家养小姐的身份,便这么随便地享受莫嫂的伺候,真是够贱。

  莫嫂收拾完东西又顺势提了垃圾袋出来。

  刚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路兮琳,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大少奶奶”,便绕行离开。

  安宁没有注意到莫嫂的停留和她的声音,所以看到路兮琳进来的时候,她微微一惊,接着眉头一皱,不悦的问:“你来做什么?这儿不欢迎你,给我出去!”

  对她的话和反应,路兮琳毫不意外。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勾了勾唇角,这才稳步走到床前。

  一站一卧,让路兮琳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姿势。

  “还有力气赶我,看来你吃的药量还太少了!要是量够的话,你现在应该在跟阎王爷喝茶了吧?”

  路兮琳语带讥刺,脸上的表情更是带着冷冷的嘲意。

  安宁怔了怔,但却很快敛去,然后用同样讥讽的声音反问:“你想我死?”

  “对,我就是想你死,而且不只是想,是非、常、想!”路兮琳故意咬着牙加重了“非常”两个字的语气,接着又继续:“所以下次如果你再要玩儿自杀的话,记得再逼真一点,这次这样的水平会显得你的演技太业余,你怎么能业余呢?你可是专业的表演出身啊!”

  “业余又怎么样?只要文渊哥相信我,留在我身边,那就够了!”安宁微微一笑,对路兮琳的讥刺显得毫不在意。

  而对她来说,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过程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并且说完,她又继续:“你不知道,这两天文渊哥对我有多好,寸步不离地陪着我,对我又温柔又体贴……”

  她一边说,一边露出无比享受的表情,路兮琳见了,只觉心里一阵反胃。

  “你真不要脸!”路兮琳忍不住骂了一句。

  “生气了?”安宁勾勾唇角,问,接着不等她回答,又道:“对,我就是不要脸,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挑衅的语气与神态,路兮琳恨不能伸手掐死她,但她忍住了,她还没那么傻,会为了这个贱人赔上自己。

  “你就不怕你做的这些事说的这些话被文渊知道吗?”

  路兮琳克制了一下自己,冷着声问她。

  “那你会去告状吗?你又确定他会相信吗?其实你自己都不确定吧,呵呵……”

  “在他心里,你一直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他该有多失望?”

  路兮琳对她难得耐心,大概也是第一次对她用这样的语气。她希望安宁能够迷途知返,希望她对感情不那么固执极端。

  可是对安宁来说,执着如她,她又怎么会因为路兮琳的一句话而放弃。

  “叶芳婷,如果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对文渊哥,我一定不会放弃,而且……”说到这里,安宁顿了顿,才又继续:“而且就算我得不到他,我也不会让你得到。我会像幽灵一样跟着你们,只要你们在一起一天,我就会让你们永无宁日。我连吞药自杀这种事都不怕,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割腕,绝食,自残……呵呵,方法太多了。即使最后被文渊哥讨厌,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会一辈子都背负着我给的负担,无论他有多爱你,在你们中间,永远会有一个我……”

  阴冷的语气,就像她的表情与眸光一样,透着一股幽幽的阴森,让路兮琳莫名地不寒而栗。

  这是要有多扭曲的爱情观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路兮琳突然觉得,安宁已经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单纯地对爱情固执的女人而已,她已经完全魔怔完全扭曲,甚至到了得不到宁可毁灭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地步。

  “你真的疯了!”

  片刻,路兮琳才在和她的对视中挤出五个字。

  安宁敛了方才的阴色,忽而换上一副明媚的表情,说:“如果你真的爱文渊哥,那就应该跟他离婚,而不是死赖着跟他在一起,让他随时都会背负这些负罪感。看着他被压得喘不过气,你真的开心吗?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真的会感到幸福吗?”

  一连咄咄的三个问题,把路兮琳问得哑口无言。

  是,她的确没有办法回答安宁的问题,因为她已经变得那么疯狂,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有很多很多的方法可以横亘在自己和贺文渊身边,她也真的可以做出那些更加疯狂地举动,扰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路兮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病房的,但是在病房里的时候,在安宁面前,她真的有一种惧意,尤其是那时的她,眼中散发出的阴鹫的冷光。

  从病房从来后,路兮琳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了小会儿,缓过了心绪这才起身离开了医院。

  安宁在医院里又住了两天,贺文渊也像他说的那样,又在医院里陪了两天。

  路兮琳并没有去接安宁出院,她像往常一样在福利院忙碌着。而那天天黑后,贺文渊终于回了这个他已经四天没有回过的家。

  “呼……总算是回来了!”刚进门,贺文渊就重重地吐了口气。

  路兮琳坐在客厅里捧着泡面桶,对他的回来还显得有些意外。

  也难怪,贺文渊并没有跟她说他会几点回来。

  “怎么就吃这个?”两人对上眼,路兮琳还没说话,贺文渊又接着开口,还一边说一边走到她旁边坐下。

  路兮琳把挂在嘴巴外面的一口面条呼啦一声吸进嘴里,讷讷的问:“怎么回来了?”

  这一句倒是把贺文渊问得不由一笑。

  “这是我家,我不回这里那我该回哪儿?再说了,难道你就这么不想我回来?”

  “不是!”路兮琳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随口问:“安宁呢?安抚好了?”

  “还能再怎么安抚?都已经出院了,我该尽的责任也尽了。”

  路兮琳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转口问他:“那你吃过饭了吗?”

  贺文渊摇摇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方便面,重复问了一句:“怎么就吃这个?”

  “一个人懒得做饭,就随便对付一下了!”

  “你不会最近几天都这么过来的吧?”贺文渊皱了眉头。

  “没有,就这一顿!”

  “那还差不多!”说着,贺文渊将她的面桶接过来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放,说:“走吧!”

  “去哪?”

  “当然是去吃饭!”

  “呃……”路兮琳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拖进了卧室。

  “赶紧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贺文渊下了命令,路兮琳只好照办。

  不过两分钟,路兮琳就快速地从房间里出来,跟着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路兮琳想喝粥,贺文渊带她去了粥馆。

  几天没有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饭,甚至没有好好地见上一面,那天在医院里两人总共才待了十来分钟,这会儿这样面对面坐着,贺文渊显得心情颇好。

  只是相比之下,路兮琳则有些心事重重。不过为了不让贺文渊发现,她很小心地将心里的思绪藏了起来。

  吃过饭离开的时候,为免路兮琳夜里饿,贺文渊还特地多买了几份生煎之类的东西一并带回家。

  得知他的用意,路兮琳心里感到一丝暖意。

  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对他冷眉冷眼,但她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又搭理他了。想到这里,她心里还会忍不住有些懊恼,骂自己没原则意志不坚定。

  可是扭头看看贺文渊,在目光触到他眼角的疲惫的时候,她又忍不住一阵心疼。

  她就是这么矛盾,一方面对他对安宁的情感难以释怀,一方面又对他无法真正的狠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随意的一瞥,路兮琳心疼之余,眼眶竟是有些微微地发热,带着一丝隐隐的疼痛。

  回到家里,贺文渊进浴室洗澡之前将她搂进怀里,问:“一起洗好不好?”

  路兮琳微微地挣了两下,伸手推掉他的手,说:“别了,我大姨妈在,不方便!”

  她当然知道贺文渊在想什么,而这段时间由于自己的抗拒,两人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好好温存过了,但也像她说的那样,今天非常的不巧,她的大姨妈还在对她进行亲切的造访中。

  听到她的话,贺文渊不禁感到一阵失望。

  “姨妈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下次你跟她说说,别总是在不该来的时候来,看这多影响我们。”

  失望归失望,他又忍不住打趣。

  而听他这么一说,路兮琳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怪姨妈没眼力见,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呢,干嘛非要在姨妈到访的时候胡思乱想!”

  “那下次我算好时间,姨妈来之前先吃个够,这样总行了吧?”

  这样的暧昧对话对于夫妻来说原本再正常不过,但此时,却让二人都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尤其是路兮琳,她忽然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对贺文渊太过绝情了一些。

  “好了好了,快去洗吧!”敛了思绪,路兮琳连忙把贺文渊推进了卫生间里。

  “哗哗”的水声传来,路兮琳听得思绪微乱。

  躺在床上,靠在贺文渊的臂弯里,路兮琳贪婪地吸收着他的气息。

  “文渊……”

  出声打破沉默,耳边几乎是在她出声的那一瞬间蓦地响起安宁的声音,想到她说的那些话,路兮琳不由地颤了颤身体。

  “怎么了?”

  “没什么……”路兮琳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困意朦胧的说了一句“我困了”,便再不作声。

  贺文渊并未觉出她的异样,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地说:“那就睡吧!”

  路兮琳睁着眼黯了眸光,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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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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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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