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臣从懿宁宫二等侍女吉祥身上,搜得此物,经过仔细盘问。吉祥供认,此物乃是秦王殿下贴身侍卫赵克所赠。赵克告诉她,这里面淬了春药。让她借机下到殿下茶中,欲陷害殿下与乐妃有染。不成想,吉祥太过紧张,错放到了陛下的杯中。”
“你胡说,既是春药,为何陛下会中毒身亡?”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找漏洞。
“回娘娘,这西域曼陀罗,全身皆毒,却并不相同。其花使人致幻,如同春药。种子却有剧毒,只一两颗便可毒死一头壮牛。赵克不熟悉药理,错将种子当成了花,萃取药液,毒性之高,世间无药可解。”陈宁平静地叙说着,不带半分情绪。
“皇后、二皇兄,不知此时,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萧奕承恨不得立刻杀了二人,但不得不循例问询。
“赵克虽是本王的随身侍卫,本王却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做出此等罪大恶极的行径。”萧奕炘推脱不知,试图断尾求生。
“秦王殿下此言不妥,据臣所知,赵克是秦王殿下的表弟,乃是赵氏一族嫡系血脉。”陈宁凉凉地补了一刀。
“萧奕炘,你说你那表弟下毒,你却不知道,孤该信吗?”萧奕承质问道。
“你!”萧奕炘正要争辩,却被皇后打断。
“皇儿,不必与他多说。萧奕承,是本宫指使赵克去寻了西域曼陀罗,也确实心存设计,想让你身中曼陀罗花之毒。借你毒发之际,与乐妃那个贱人共处一室,秽乱宫廷。但本宫绝无害陛下之心。”
“皇后,此言当真?你竟然真的下毒,想要谋害本宫的孙儿?甚至还因此害了本宫的儿子!”太后声音颤抖,似乎不敢相信。
“姑母,你我同出赵氏,为何下一任帝王不能再是我赵氏的血脉?为何我的儿子就要事事退让,永居萧奕承之下?”皇后愤恨地说着,“萧奕承一出生,就吸引了陛下的全部注意,陛下给他尊荣,给他宠爱,给他父子之情,甚至给了他天下。炘儿有什么,炘儿甚至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几次!”
“赵氏一族因我获宠,这些年来赵氏获得的权柄、财富,难道还不够吗?你们别忘了,这天下终究是姓萧的!”太后满面颓然,无力地说道,“来人,传本宫懿旨。皇后赵氏,试图毒害荣亲王萧奕承,虽未得逞,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赵氏幽禁懿宁宫,封闭宫门,永世不得出。”
左右宫人欲上前将皇后拖下,却被皇后甩开,说,“本宫乃中宫皇后,岂容尔等造次。本宫自己走!”
见皇后离去,众人连忙跟上。www.xfanjia.com
“承儿,内宫之中,自有祖母来替你动手。至于这朝堂之上,就要你自己做主了,祖母累了,先回去了。”太后疲惫不已,吩咐完就离开了。
萧奕承恭敬地送走太后,转身吩咐道,“来人,宫人吉祥,秦王府贴身侍卫赵克,毒害陛下,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念吉祥年幼无知,只斩其一人,不殃及家人。秦王府侍卫赵克,乃本案主谋,无可饶恕,主犯问斩,家中男丁发配辽东,女眷没入罪籍。”
陈宁等人纷纷应是。
“至于你,萧奕炘,身为秦王,却如此失察,信任宵小,害死父皇。着削去秦王封号,驻守皇陵,祈求父皇早日宽恕于你。”
萧奕承思考再三,还是遵从了父皇的遗愿,放其一条生路,希望萧奕炘能够改过自新,莫要逼他做出手足相残之事。
“庶民萧奕炘,谢殿下隆恩,定当尽心竭力,侍奉先祖,祈求殿下‘皇位永固’!”萧奕炘见大势已去,只能隐忍下来。
永隆帝中毒一案,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萧奕承颁布了一系列的旨意,近乎血洗了懿宁宫的宫人,震慑了宫中心存不轨的太监宫女们。
大殿之中,终于只剩下了林妙妙和萧奕承二人。
“妙妙,你受苦了,我让许柔婉给你带去的消息,看来你都记住了,今日能有这般顺利,多亏了妙妙。”萧奕承拉着她,坐在了玉阶之上。
“让殿下担忧了,是臣妾的过错。臣妾那日若是没有赴宴,也不会惹出这一堆事端。”林妙妙感到非常内疚,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此时的她陷入深深地自责中。
“不是你的错,妙妙,是我这些年来,为了不让父皇伤心,对诸位兄弟一直颇为忍让,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萧奕承低落地说,“妙妙,你说,我会是一个好皇帝吗?父皇真的已经对我失望了吗?”
林妙妙看着眼前的萧奕承,她知道不管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多么的强大,他的内心仍然是一个渴求关爱的孩子罢了。
“萧奕承,你看着我。”她双手托起他低垂的头,真诚地看着他说,“萧奕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文韬武略,天下无双。最关键的是,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胸怀天下,满心赤诚的男人,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男人,只有最尊贵的身份才配得上他这样的男人!”
萧奕承看着眼前略有些憔悴,却仍掩盖不了娇媚的女子。心中感叹道,任凭弱水三千,他的心里却只有妙妙一人啊!
他伏在林妙妙膝上,享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和坚毅。这些天来,一直绷紧的那些神经,此时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想到了小时候,他也曾这样趴在父皇的腿上,听他不厌其烦的给自己讲着先贤典故,说着治国方略。
“殿下,臣妾幽禁了这些时日,错过了陛下的葬礼。陛下生前待人宽厚,多次帮助臣妾,臣妾想到陛下牌位前,上一炷香,可以吗?”林妙妙感受到他的忧伤,于是,主动提出要去祭拜。
“我带你去,父皇已经下葬,如今牌位在皇祠里。”说着,就牵着她向外走去。
他们沿着朱红的宫墙一路走过去,阳光将青色的石砖上的身影不断地拉长。宫中到处都有宫人在忙碌地收着白色的经幡,为接下来的登基大典做着准备。
林妙妙并不理会那些探究打量的视线,所有的心思都在前面的男人身上。她总觉得萧奕承有心事,也许是因为陛下骤然离世,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他整个人都犹如笼罩在一片看不到的阴影之中。
不一会儿,皇祠就到了。推开厚重的紫檀木大门,肃穆的味道瞬间将二人笼罩。
二人无心旁顾,径自走到萧永宁的灵位之前。林妙妙接过宫人递来的香烛,跪在厚重结实的蒲团上,心中默默向永隆帝祈祷,愿他早登极乐,得享安宁。也希望他保佑萧奕承,能够健康平安。
萧奕承盯着面前的灵位,这些日子,他不断地忙碌,一刻都不曾停歇。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他的父皇是真的离开了他,曾经高大伟岸的身影,如今却只剩下这小小的一块牌位。
他双目微微湿润,悲从中来。见殿中四散的宫人,吩咐了一声,让众人都退下,只剩下他与林妙妙二人。
他与林妙妙并排跪在了蒲团上,低垂着头,泪水一滴一滴滑落,滴在蒲团上,湮出一个个圆形的水晕。颤抖的声音,泣不成声。“父皇,儿子来看你了,父皇……”
林妙妙看着他悲伤哭泣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记得父母的样子,甚至连那时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有些疑惑,自己这是太累了吗?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耳边的悲鸣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站起身,轻轻走到萧奕承身前,默默蹲跪在地上,伸出瘦弱的双臂,紧紧环抱住他。
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去抚平他所有的悲痛。
萧奕承感觉到淡淡的暖意随着她的动作,传遍了他全身。这样的温暖,如同儿时躺在乳母怀里一般,那样安宁,那样平和,那样幸福。
原本决堤的悲伤,渐渐被温暖的关怀包围抚慰。不知何时,他收起了眼泪,只有红肿的眼睛和鼻头,暴露了他曾哭过的事实。
“殿下觉得好些了吗?”林妙妙温柔地问道。
“嗯,我没事了,妙妙,我……我其实不是想哭……我……我只是有些难过。”理智回归的萧奕承,面色微微发红,带着羞涩地说。
“妾身知道的,殿下只是难过失去了父亲。妾身也很难过,陛下真的是个好皇帝,竟然被一个乌龙害死,妾身都觉得不甘。”林妙妙宽慰着他。
“这或许不是个乌龙。”萧奕承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赵氏一族自皇祖父那代,因着皇祖母的关系,开始进入朝堂。父皇在世之时,常说赵氏根深树大,在西北苦心经营多年,民间已有了赵西北的歌谣。”
“殿下想说,赵克不是分不清曼陀罗花与种子,而是故意将种子当成花?”林妙妙惊讶地说。
“就算赵克不知,赵家提供曼陀罗的人也必然知晓。西北的土地上,多长了颗草都逃不过赵家的眼睛,怎么这么大量的曼陀罗种子流入京城,他们却一无所知呢?”萧奕承声如冰霜,将发生的一切一一说给她听。
一炷香过去,林妙妙终于明白了现在的情形。
“难怪殿下今日并未对秦王赶尽杀绝,原来是存了顺藤摸瓜的心思呀!”她感叹着,难怪都说皇家凶险,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七个心窍,八个灵窍的。可不是她这种世代平民能参透的呢。
“不错,我曾答应父皇,绝不会手足相残,兄弟阋墙。但若是他仍不知收敛,执意寻死,那10日后的登基大典就是最好的机会。”萧奕承胸有成竹地说。
“殿下,妾身相信殿下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只是妾身希望,但凡有一丝可能,殿下都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境。殿下,可否答应妾身?”林妙妙担忧地说。
萧奕承拉着她站起来,伸手将她抱紧,让她的头贴近自己的心脏。
“妙妙,这颗心是为你而跳动的,你既然发话了,它又怎么会违背你的意思呢?”
林妙妙面上有些热意,将头埋在他心口,闷声说道,“殿下,妾身那表姐,会如何呢?还有妾身的外家?”
“妙妙尽可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外祖家并不会有事。可万灵儿,虽然已经疯魔,但毕竟是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作为帮凶,纵使我能既往不咎,内务司的律法也无法放过她,只怕她最好的去处就是冷宫。”萧奕承心中仍然对万灵儿有所怀疑,口中却瞒下了这层疑虑。
“殿下,不可。万灵儿此人阴险狡诈,妾身怀疑她是在装疯。今日殿下与皇后、秦王对峙,妾身特意观察过她的表现。虽然她面上仍是一副痴痴的样子,在皇后娘娘说到,试图陷害你与她秽乱宫廷时,她的手指不停地掐着自己,虽然止住了愤怒,却也将她的秘密暴露了出来。”林妙妙连忙阻止,说出了自己的见闻。
萧奕承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他心中的疑虑到底是什么了,她装的太像了,让人觉得她本来就应该是个疯子。
“妙妙真是心细如发,解了我心中的疑虑。我一直觉得她这疯发的有些奇怪。我曾盘问过守卫的侍卫,这十几日来,并未有人见过万灵儿。虽然当日父皇吐血,可也不至于刺激得她发疯,甚至疯的连人都不认识了,原来真的是装的。幸好妙妙你发现了,不然还真的被她逃脱了!”
“殿下,原本妾身也并不确定。臣妾先前请母亲来府中之时,特意询问过万灵儿的事情。一个为了一己私欲,致整个家族于不顾的人。怎么可能仅仅只是看到吐血,就被吓疯了呢!妾身这才留意了一下。”林妙妙解释道。
“看来这位乐妃所知非少,恐怕我们要好好审问一下了!”萧奕承赞同地说着,心中有了安排。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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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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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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