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当年参军还走出过这片大山,而对罗文英来说,世界再大也大不过这苍茫群山包围下的李家村。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到群山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以前或许不想,现在大概是想的。倒不是因为快要死了,她大概是不怕死的,而是因为群山外面,大海的那一边,还有她牵挂的人。
人生有很多事可以用心靠努力去改变,但有一些事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变成遗憾。走过的路可以重走,看过的风景可以再看,唯独生命的时光一去不返。
李爱国和李建业在争论要不要把妈妈生病的实情告诉李巧巧。罗文英一直让家人配合她保密,有时候李巧巧通过手机与家人见面,罗文英也是强撑着表现出一切如常的模样。她不希望自己的病让李巧巧担心,让李巧巧安心养胎。
李爱国是理性派,凡事总要先权衡一下利弊得失才决定做不做。得益于这种谨慎,他很少犯错。李建业则是感性派,是被情绪支配的动物,情感上的喜忧远比利益的得失更让他在意。一母同胞,总是会成长为不同的人,这大概是人类能走到今天、俯视万物的原因,也是将来走向毁灭的原因。
李爱国说:“告诉小妹实情,不但不能让妈的病好转,还会让小妹徒增担忧。要是影响了胎儿,妈又会反过来担心小妹。”
李建业反驳道:“要是不告诉她,万一妈……那时对妈和小妹来说,都是天大的遗憾。”
李爱国说:“从国外回来,一路颠簸,要是小妹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遗憾?”
李建业说:“你的假设不成立,那种事不是必然发生的。”
李爱国说:“难道你说的事就是必然发生的吗?”
李建业急道:“至少更迫切、更可能!”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这种事实在令人厌恶,哪有儿子争论自己的母亲还能不能活下去?哪怕是病入膏肓,也只能是祈祷会有奇迹。
张舒梦左手拿着之前没洗完的陶罐,右手伸进陶罐里缓慢地刷着,一遍又一遍。自己的男人和兄长的争论她听见了,但也没听进去。她的神思已经飘游了出去,早不在这庭院里了。
钱秀秀在里屋给儿子换尿布,比起男人们的争吵,儿子的哭声更让她心焦和烦恼。如果有得选,也许她更愿意与张舒梦或者任何一个人大吵一架,而让其他人给儿子换尿布,再把儿子哄好。有些事做起来虽然无悔,但未必总是无怨。李爱国和李建业之所以争论,不过是一人想要无悔,而另一人想要无怨。
天上的太阳不停地移动着位置,确保自己有一个最佳的看戏的位置。它是高高在上的真神,而人间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它打发无聊时观看的戏剧。万物生灵费尽心力为它起舞,所求的不过是一点点活着的安宁。安宁是这般难得。
李富贵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困倦了落在了山后。罗文英趴在李富贵的背上,头贴在肩膀上,双眼紧闭,嘴角含笑。家人心里害怕,以为罗文英就这样去了,赶忙跑上前去。李富贵连连示意,让他们躲得远些,不要打扰了罗文英这难得的睡梦。他背着罗文英在院子里外不停地走着,天色渐暗,不敢再走得远了。
村里的路灯齐齐亮了起来。最近又多了一种电灯,据说是白天太阳照了,晚上就能亮,不用再通电了。以前布置路灯时遗漏的偏僻的角落,哪怕只是有一户人家经过的小径,这次都给补上了。
白色的灯光在太阳“收工”之后坐上了它的位置,理所当然地发光发亮,又理所当然地俯瞰着灯光下发生的一切。它们都如此的沉默,又是如此的不容拒绝,同时又是如此的冷漠,如此的残忍——对那些被照亮的万物生灵而言。
罗文英在李富贵的背上睁开眼,小声地说:“进屋吧,外面太静了。”
确实太静了。灯光吓走了许多夜晚活动的生灵,它们不得已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带着一家老小迁往不知方向的未来。也许在找到新的家园之前,它们就会因为各种危险而死去。谁也不能保证它们找到的新的家园,不会在某一天被突然照亮。真神想要看一出万物生灵一起上演的戏剧,而自认主角的生灵已经开始自以为是地更改着剧本和角色。
没有人为赵芊芊母女的死亡而哭泣,哪怕是受村民唾弃的罗壮壮,死后仍有他的妈妈为他哭丧。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真神,还是大地上的万物生灵,总会不会忘记尖嘴婆那撕裂心扉的悲苦。可没有人为赵芊芊母女哭泣。
已经出嫁的女儿,娘家人是不能为她办丧礼的,只能让夫家来办。她的爸妈早就已经回去了,想必就是哭也没有多少眼泪可以流。她的两个哥哥能做的,也只是守在她和女儿的灵前,不让她们灵前的香火断了。
罗永贵不得已在家里给赵芊芊母女搭了灵堂,可却没有要办丧礼的意思,一心只盼着时辰到了,入殓之后送去火化了。他直接躲了出去,全让罗多多去操办。就连操办需要的费用,他拿出两千元交给罗多多,之后一分都没再给过。孙招娣偷偷又拿了一千多元给罗多多,都是些五元、十元的零钱,很少能找出二十、五十面值的来。饶是如此,钱总还是不够。罗多多找到李富贵,李富贵便让罗多多先把账记了,事了再找他结账。
不巧,罗孝先知道了这事,他大发雷霆,指着罗多多的鼻子就是一顿训斥。其实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赵芊芊是他们罗家的儿媳,没钱入不了土那丢的是罗家的脸,应该由罗家人把脸给捡起来,哪里能找外人呢?在罗孝先的逻辑里,姑丈李富贵只是外人,同样姓罗的他和罗多多才是赵芊芊的“自己人”。
有不少村里的年轻人去给赵芊芊母女上香,特别是年轻的“儿媳们”,她们都是活着的“赵芊芊”。这本来是不合规矩的,农村有人过世了,越是同族的人越是不能随便上香。除了怕不吉利之外,有些也差着辈分。
要是换了平时,罗孝先肯定不会同意,铁定把那些年轻人给骂走了。但这次他默许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有任何意见,对那些来烧香的年轻人,他警告说:“只能烧香,不准跪!”。不论是罗姓还是李姓的年轻人,都怕他,不只是因为他穿着中山装,像电视上的大领导,还因为他挺直的腰杆以及从他嘴里说出的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赵芊芊带着女儿在河边那决绝的一跃,没有触动罗永贵,但到底是触动了一些人。也许不会改变什么,但至少有人的心里,有那么一刻感到了不舒服。未必是疼痛,只是不舒服,但也足够了。只要还不是如铁石一般坚硬,那总该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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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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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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