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参天的古树独享阳光雨露,如云遮天的高大让新生的树丛失去给养,默默叶枯枝干。终究不合适的落地生根等不来完满的归宿。
狂风突起,大块大块的乌云堆积。
炽热的光辉中,那把剑就在眼前。这一刻,安夏笑了,她那双干净的黑色眸子里只有直视死亡的平静。
任务失败了啊,不过至少,我没有当逃兵啊,至少保全了一个人。
爷爷,孙女没给安家丢人!
天空之上,挥舞着方天画戟正激战黑袍执事的纸人发现了这边的险局,护主的天职让他迫切想要出手来救!
纸人手中大戟全力一劈斩出,空中狂风都为之停滞一息。但那黑袍执事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看出了纸人的救人心切。他吟唱祷词,请出一尊天父虚像,虚像挥手间抛出一页经书,困住纸人!
突然,光芒从天而降!
白光一闪,两指夹剑;轻笑一声,寸寸碎裂。
如被扼住喉咙,德莱尼普兴奋的笑声突然截断,神色一滞。天空之上,激战正酣的纸人二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变,于无声对视后,再度战到一起。
一身古朴素雅的深蓝长袍,身后背负着长条的黑色包裹,一个如古时进京赶考的中年儒雅书生突然出现,平淡无奇的随手接下了德莱尼普全力施展的圣裁之剑。
德莱尼普故作镇定的打量着这个明显一副东方长相的不速之客。
高手,绝对是高手。确认过气场,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阁下,可是华夏巡夜司的前辈?”
“小生德莱尼普,都灵顿主教伦纳德之孙。”
“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属失礼。”
德莱尼普对着来人恭敬躬身,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微笑。
死里逃生的安夏失神的望着身前如神兵天降的救命恩人,那看似单薄的瘦削背影此刻在她的眼中无比高大、光芒万丈!她那漂亮的眸子里此刻似有万千星星闪耀。
毕竟,那个女孩年少时没有幻想过有那么一天,有个人从天而降,踩着七彩祥云,来场浪漫又突然的英雄救美。
“巡夜司?”
“不,我可不属于那里。”
“不过一流浪天涯、无家漂泊的散修。”
男人笑了笑,摆摆手随意道。
不是?德莱尼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原来如此,小生莽撞了,不知前辈贵姓?”
“贵姓?许,言午一个许。”
“不过,小朋友,有些关系不能乱攀哦。”
“比如。”
“我可不是你的前辈。”
许河神情淡然,话语中带起了点点凉意。
闻言背后不禁发凉,德莱尼普不着痕迹的与许河拉开了距离。
“小朋友,小动作可不要有哦。”
衣袖轻摆,一道黑色的木牌从德莱尼普手中席卷而来,落入许河手中。
香柏材质的木牌入手却是如金石般分量十足,正面是精致浮雕的受难十字苦架,周围环绕着黑色的冥火纹路,这暗沉的纹路诡异流动,似乎在不息燃烧。木牌背面则是铭刻着微小的经文。
该死!
德莱尼普心中一凉,爷爷留给自己紧急求教的传令牌被抢。现在又局势明显一边倒的偏向那群该死的华夏猴子。这实力莫测的男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辈,他对于自己教廷主教之孙的高贵身份也是不屑一顾。
实力悬殊,自己就算再拼着燃烧生命来次圣解也是无济于事。唯一的希望就是另一个去追那两个华夏猴子的教廷执事尽快赶回,三人联手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退而求其次,这里战斗波动越大,就越有可能吸引来周围其他教徒的探查。
快点回来啊!
德莱尼普的内心在狂吼,怀揣那希望渺茫、生死未知,一条性命掌握别人之手的莫大折磨感。
“摇人的牌子吗?”
“类似于传讯玉简。”
“有意思。”
许河抛接着木牌,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都在死死牵动着德莱尼普的心。
“嘿,上面那俩还没打完呢?”
纸人与执事全力激战,术法的对轰终究不如拳拳到肉、刀刀见血来的直接迅速。圣剑与方天画戟短兵相接,实力相近的两人施展着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目眩的剑招戟法,针锋相对!
听着半空之上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许河抬起头,幽幽道。
挥出一道白光,带着迅雷不及之速,轻飘飘的落在黑袍执事背上。在众人惊讶的注视里,如春雪遇暖阳,那身黑袍慢慢消解,露出了衣衫下苍老的身体。又在转瞬间毫不停滞着继续消解融化,几乎瞬息间,摧枯拉朽的将那刚刚还在死战不休的执事化成了无影无踪的存在,一点痕迹不留于世。
德莱尼普的眼神不由呆滞,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就这瞬息间,一个教廷特等执事裁决者,都灵顿教区战力排行前二十的强大存在,就这样在他的眼前,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死法瞬间陨落,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又或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彻底消失!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低着头,偷偷的用余光打量着不远处那个笑的和善、带着儒雅随和的恐怖男人。德莱尼普第一次觉得华夏是如此神秘诡异,如此强大的存在居然籍籍无名!
对手诡异消失,半空中的纸人的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惊讶和深深忌惮。他收起方天画戟,对着许河一个敬意满满的抱拳,而后轻轻落在了许河身边,默默守护在同样惊诧失神的安夏身旁。
他的诞生只为守护少主安夏,哪怕对手是超越理解的恐怖存在,必要时刻他也会毫无惧意的正面对上。纸人偷偷窥了眼平静如水的许河,悄悄将这里的信息传达给了正在疯狂赶来支援的安卫东等人。
感受着身后的传讯波动,许河随心的笑了,看来今夜这里还会更热闹一点啊。
偷偷打量着许河的德莱尼普被这突然的笑容惊的心底惶恐不安。这恶魔还想做什么?他虽然期待着回归伟大的主怀抱,但是绝对不能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死去,死的毫无意义、毫无波澜。他还没有将主的光辉洒满世界,他还没有享受教廷最高的权柄,他不能死!
“许前辈。”
“你是华夏的隐士大能吗?是儒门的至圣先师吗?”
清脆如泉水叮咚的声音响起,少女终于是鼓起勇气开口。
看了眼俏脸微微发红的安夏,许河微笑道。
“当然,我身属华夏。”
“不过,我不是隐士高人,也不属于儒门。我只是个路过于此的游人罢了。”
“不忍看一个心怀良善、舍己为人的小丫头黯然收场。”
摸了摸安夏的头,许河调笑道。
“许前辈谦虚了,安夏感谢前辈的出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看着这个平易近人、和容悦色的帅大叔,小丫头的脸不自觉的又红了几分。少女心事总是诗,她羞涩着低着头,不敢再与那双目蕴星辰的深邃眼睛对视,只是糯糯道谢。全然忘了刚刚某人那杀人不见血的诡异手段。
身旁的纸人看着少主这类似情窦初开扭扭捏捏小姑娘的表现,灵智不高的他很难将现在的安夏和平日里那个看似文静实则大大咧咧爱冒险的女孩联系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离安夏又近了点,虽然他不太能理解人类的复杂情感,但他的危机意识告诉他离这个看似平和,实则恐怖的男人太近不是好事。
“其实。”
“我出手也并非偶然。”
“你们要营救的那个被妖物裹挟的普通人与我有缘。”
似乎没注意到那个悄悄开溜的德莱尼普,许河静静看着山谷的方向,默默感受着长袍下越来越虚幻的身体。
看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啊,心中莫名有些遗憾。
“有缘?”
安夏心生疑惑,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据巡夜司的资料暗访,那个被妖物裹挟带走的名为许安川的倒霉家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啊。
他们家前前后后也没出过多少修行者。
父母在他三岁时便因为极地探险双亡,没有其他亲属在世的许安川被政府福利院收养长大。全民天赋检测也是表现的平平无奇,既无天生异能,也无修行基础。
若是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许就是他拥有那超凡的绘画天赋。而且他经常会因为先天遗传的心脏病而晕倒昏迷,每次昏迷之后都会一个人沉默很久,然后动笔创作出一些荒诞幻想的超现实风景画。
有缘?一个实力高深莫测的大前辈能和一个几乎没接触过世界暗面的普通人有什么缘分?
缘分在他们都姓许?
总不能是因为他们有血缘关系吧,这怎么可能,一个强大的修行者的后辈又怎么可能表现的如此普通,就凭那份血脉也不可能如此天差地别。
眉头一皱,安夏满心疑惑。但旋即又为自己胡思乱想的联想感到荒唐好笑。
“他是我的后辈啊。”
“我算是他的老祖宗吧。”
“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虽然从没见过,但我们确实血脉相连。”
许河摇摇头,笑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
“带上你的小伙伴,我们该动身去救那个倒霉孩子了。你们也该完成任务,圆圆满满的回去了。”
闪身飘动,衣决飘飘。
闻言安夏也没了继续探究的心思,毕竟她的战友们还身陷险境中。
堂明哥和白玫姐为了引开敌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组长他们也似乎遇见了不可控的危机。至于那两个偷偷行动救队友的小守夜人到现在也不知所踪,照现在的这种情况,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唉~一行十人,到现在,能确认还活着的只有自己和伍夕了。
伍夕,对了伍夕!
脱离危险的安夏终于想起了某个被她打晕后藏在树丛中的倒霉蛋。
安夏慌慌张张的收拾起那血迹斑斑、五弦尽断的古琴,小心的背负身后,而后唤上身旁如沉默卫士的纸人,慌不择路的想要跑回去找到自己的小姐妹。
“小丫头下手还挺狠,这丫头到现在还晕着。”
“不过你留下的防范保护也太差了,就凭那几张龟息符纸布下的小阵法可不能保障这昏迷的小丫头在这危机四伏的古林中的安全。”
许河无奈道,将一个微微颤抖缩成一团的白发小女孩小心交到了尴尬微笑的安夏手中。
“情况突然吗,可以理解。”
“对了,许前辈,那家伙要溜了怎么办?”
“要不要纸人出手捉了他?”
指着某个渐行渐远狼狈逃跑的德莱尼普,安夏咬牙切齿道。
“放心吧,丫头。”
“他走不掉的。”
许河笑了笑,似乎聊着的不过一只蚊子的生死。
挥手间,两道白光闪动。
一道飞向了树林深处,落在了某个悠闲踱步的白衫执事裁决者肩头,毫无察觉的他瞬间消失,痕迹全无。
另一道不紧不慢的飞着,他的目标是那个自以为被人无视、逃出生天的德莱尼普。
“该死!”
“今日之事,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只要爷爷出手!不!”
“只要再给我时间,只要我继承莫雷斯家族的圣物。呵呵,低贱的黄皮猴子,不过都是土鸡瓦狗!”
不敢回头,德莱尼普只是玩命的逃着。
想起了那件莫雷斯家族传承的禁忌圣物,德莱尼普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只要从爷爷手中继承了那东西,哪怕不是完美继承,他也不会再像今日如此狼狈。
区区一个秦远东,一个姓许的,两只黄皮/猴子就能让他这流淌着莫雷斯家族高贵血脉的天之骄子像丧家之犬一般屈辱,一般唯唯诺诺。
再见面,我德莱尼普·莫雷斯,必亲手送你们入地狱,感受我的屈辱,在无力绝望中永生永世的接受折磨!
暗暗发誓,德莱尼普毫不松懈逃亡的脚步。直到那点白色光点的降临,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想要卧薪尝胆的抱负野心都成了虚无。
瞬间,生命连同灵魂都无影无踪。
都灵顿教堂圣殿,一片灯火通明中,那虔诚向伟大之主祷告的伦纳德猛的睁开了眼。
默默望着小指上崩碎的银戒,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近乎实质的疯狂杀意。
抑制不住的怒火冲翻了周围的烛台灯火,锦缎经书燃烧在熊熊烈火中。
“德莱尼普·莫雷斯!”
“我的孙儿!”
“无论你是谁,你都必须死!”
圣殿白玉铺就的穹顶被瞬间冲破,狂风大作,乌云压顶......
抛接的木牌突然燃起苍白的圣火,向外传出难以察觉的无形波动,感受着那道带着冲天怒火、追着波动越来越近的身影,许河嘴角上扬。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啊。”
随手捏爆了木牌,任由那带着标记性质的追踪印记附着衣角。
“该走了,小丫头。”
“山的那边在等我们。”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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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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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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