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药廊,后面是一大片花圃,花圃中心有个很大的人工湖,虽说已入秋了一段时日,但那些红色花卉花色艳丽,香气浓郁,俨然一副生机盎然,朝气蓬勃的架势。
眼前景象不禁让银黛牙花打颤,深觉诡异至极。
然而更诡异的是与那红花盛艳形成鲜明对比的那一潭点墨似的湖水。
那湖水看上去乌漆麻黑的,但细看之下才会发现,湖水本清澈,奈何水下一片黑压压不断蠕动的不知名怪物恐怖诡异,银黛触目惊心,“呀”了一声,颤抖着手指道:“那是……”
苏晏温突然笑了起来,那笑颜如妖花初放,诡谲瑰丽一瞬即逝,“自然是我养的好东西!”
“你……你养的?……”银黛愕然失措,原来那些姐妹口中的传言竟然是真的,他真的养了一些吃人的怪物!
苏晏温从她惊恐万状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淡然一笑,“它们不过是些蛊虫毒物,不吃人。”
银黛两腿一软跌坐在地,绝望的仰起小脸,泣不成声。
苏晏温眨眨眼,温声细语道:“它们只是喜欢人血,尤其是美人血。”那眼神竟是有些近乎“妖冶”的,揉合着丝丝阴暗的妩媚和清澈透明的单纯。
此刻在银黛眼中,面前端庄优雅的公子赫然是一只画了皮的山妖鬼魅,在他那张温雅秀丽的面皮之下全然是一副狰狞疮痍的鬼面,而他素日温良如玉的气韵,也在一点点被满身满眼的妖戾之气啃噬殆尽。
这与之前她所见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银黛脸色煞白,她一点点挪动身体后退,退无可退,泪眼婆娑:“可是……我会死的!”
他居然利用活人做饵养蛊虫,简直丧心病狂!
“不是才说了万死不辞么?”苏晏温旋然而笑,冷漠枯离,“我最讨厌人家骗我……”他的语气慢慢的由温和转为平淡,最后如一粒珍珠缓缓化为灰烬。
“我不……”她话尚未出口,只觉领口一紧,苏晏温已经失去耐心,拎起她的后衣襟像拖死狗一般朝那暗潮涌动的湖面而去。
银黛哭天抢地,苏晏温充耳不闻,眸中满是凶戾的妖冶艳丽。
银黛被他毫不留情得丢了出去,落在黑水湖正中央。
那湖水并不很深,银黛踉跄而起也不过浸没她的腰腹。
骤闻生人气息,那些黑乎乎的游虫怪兽霎时前仆后继,争相而出,一波波黑浪席卷而来。
银黛吓得魂不附体,尖叫一声挣扎着向岸边游去,她的身后留下一缕殷红的血迹,引得那些毒物愈加疯狂肆虐。
苏晏温站在岸边驻足观摩,眸子里流光溢彩,缤丽纷呈。
“相爷……救命啊!”银黛鬼哭狼嚎,狼狈的爬上岸,扑倒在他脚边,忽闻背后水声粼粼,她赫然回头,眼见数只通体发黑毒蝎一般的怪物破水而出、腾空而起、然后扑面而来,银黛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苏晏温袍袖一挥,一股寒气自他掌中流泻而出,半空中带起的水花及毒兽霎时被冻结凝固,他指尖轻轻一弹,砰然一声,一团冰体碎裂炸开,四散落入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湖中其他毒物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慢慢不再躁动,缓缓沉寂下去,不一会儿湖面平静如初。
苏晏温眸色流转,瞥了一眼地上伤痕累累衣不蔽体的女人,神色淡然,“一三,容器都准备好了么?”
莫一三自一旁角落缓步而出,单膝跪地行礼,“回禀大人,已经全部安排就绪。”
苏晏温眉头扬起,笑得甚是清朗:“如此,我们就等着看大戏!”
他说完转身,衣袖垂下,拂花而去,步履徐徐:“把她送回西苑,好生养着,毕竟我的毒虫蠡兽好像很喜欢她啊……”
宁王府。
萧幸夷独坐高堂,欣赏着来自于异国番邦美人的舞姿翩翩,嘴里极为享受的哼着小曲儿。
一曲舞毕,才有侍卫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汇报事宜。
“回禀王爷,据探子回报,那两人一路出了千玺镇走走停停似乎并不着急赶路,除了偶尔路见不平仗义勇为,并无其他可疑之处,目前二人到了蜀中,已经逗留了三日有余,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萧幸夷漫不经心得端起茶盏在鼻尖嗅了嗅,陶醉的样子好似活神仙一般,奈何这些凡尘俗世总是叨扰他?搅得人难以安生。
“继续密切监视,若有机会,将他们与那些杂鱼一并处理了吧,以免再徒生事端。”
这两个人无端坏了他的好事,耽误了他的大计,按理说早该千刀万剐,可偏偏还有一个苏晏温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搞得他现在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还要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人抓住尾巴往死里打。
若是荊侯和祝无邪还在,他也不至于如此瞻前顾后,越想越气,手中香茶都品之无味,什么时候那些愚蠢的人都下了地狱,这世间才会真的美好无暇!
琳琅赵师行二人自从出了千玺镇,为了方便,琳琅花了大价钱购置了一辆尚算宽敞的二手马车,二人一路南下,吃吃喝喝,走一路玩一路也算十分惬意。
两人途经蜀中觉得风景无限好,便不自觉多住了些日子,其实还是赵师行的身体经不起长途跋涉的辛辞劳苦,不得不停下来休养调息。
既然药石无医,便不得不寄希望于普天神佛。
都说蜀中是八方神佛聚集地,既然来了就不能错过,琳琅打听了十里八条巷,才知道远郊涂黎山枫林处,有一座浮罗三仙殿。
传言得三大金仙赐福者,可得佛光普照否极泰来,福运连绵,多年前曾经名噪一时,四方之客络绎不绝。
琳琅听到一半就乐呵呵得开始心中计划了,完全没听进去剩下的话。
她本不是轻易信奉神佛之人,但为了赵师行,勉强信上一回吧。
琳琅一大早就跑到赵师行房间,也不管他是否穿戴整齐,大声宣布,“师师,待会我们去个好地方!”
“我们又要去哪儿?最近都不太平……”赵师行手一哆嗦,他手里的外套掉落在地,除了暂时还没习惯这个师师的称呼,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破门而入了,不管他是在睡觉,在更衣或是在沐浴,她似乎都无所顾忌,但有时自己多看了她一眼,她又会莫名红了脸,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
琳琅自然的捡起外衫替他穿上,一副神秘兮兮得模样:“你还想不想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当然不想……”怎么一个两个都拿他来试药,真当他是百毒不侵么?“其实我还能撑的住,你实在不必……”再折腾我了。
“我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虽然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我水琳琅对你的承诺一定奉行到底!”
琳琅信誓旦旦的表决心,希望他不要再心存愧疚之意,“就算你哪天真死了,我也会给你哭坟的!”说着把帷帽也给他戴上,这人一路上赵师行似乎羞于见人,跟个大姑娘似的,琳琅不理解但也只能随他。
赵师行僵硬的扯动唇角:“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
琳琅大义凛然道:“不客气!”
赵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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