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疲倦,这一夜似乎要没完没了。
南岁禾陷在灰色被褥里无力动弹,被他弄的脾气上来了,“许宴青,你快点成吗?求你了。”
“快?”许宴青额前的碎发被汗渍沁湿,百忙之中扯了扯唇,“你是想让你宴青哥被人看不起么?”
……
南岁禾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在他面前再谈论行不行的话题了,简直是自找苦吃。
玄月高高挂起,今夜竟有成片成片的星辰,山野间静谧无声,偶尔有穿透树叶缝隙的山风,引起偏偏惊鸿。
南岁禾软瘫在他怀里,想翻个身都动不了,她开口,嘶哑破败的嗓音连自己都有些惊。
“我要翻身。”
“嗯?怎么了?”
“你别抱得太紧,睡得不舒服,我要换个方向。”南岁禾有些埋怨的语气。
许宴青松了松,在她转过身去后,又寻上她的踪迹把她揽在怀里。
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周身萦绕着她身上的清香。
“今晚吃药了吗?”
南岁禾困得紧,没太听清,随便哼唧了几声。
没敷衍过去。
许宴青沉声又问:“没吃?”
“啊?”
他上手搭在她肩胛上,帮她转了个身,让南岁禾面对着他,圈在怀里。
再次重复一遍:“是不是没吃药?”
南岁禾被他这一通折腾,清醒了几分,嘟嘟囔囔,“嗯……”
“药带过来了吗?”
“在楼下沙发上的包里……”
床侧忽的一空,身边的人已经起身,刺眼的灯光没如期传来,许宴青没开灯径直下了楼。
不消片刻,卧室门再次被打开,许宴青开了一盏床头灯。
“岁岁,吃了药再睡。”他掀开一角被子。
南岁禾不理解他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
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控制的很好,没有再复发,实在是不想再起来折腾了。
她把被子盖过头顶,轻声轻气在被子下撒娇,嗓音软软糯糯的,“明天再吃好不好?”
某些事情上她撒一撒娇还能糊弄过去,可在吃药这事上许宴青一向寸步不让。
手里的水杯被许宴青放在床头柜上,他倾身把南岁禾从被窝里捞出来,自己则坐在身后,让她倚在怀里。
“不好。”
南岁禾圈住睡衣下富有力量感的腰身,掀起眼皮看他。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许宴青的侧脸上,整个人因夜晚、因色调变得柔和,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隐匿在黑色地带的那部分。
锋利的剑眉下是深邃的眼眶,长而深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一片阴翳,濯黑的眸子在看向她时,那冷硬感似乎化为乌有蕴含着无穷尽的柔意。
她有些职业病犯了,想拿相机。
“啧,你有时候也挺烦人的。”南岁禾伸手接过他手心里的那几片药。
待她安分的喝下后,许宴青伸手揉了揉她后脑,轻描淡写道:“现在才知道,晚了。”
南岁禾看着躺在身侧的人,深沉的夜里她悄悄伸出手,一笔一划的描过他的眉眼。
林韬给她看的东西,有些她知道,有些她不知道。
她轻声,像祈祷却又带着肯定的坚决,“许宴青,所有苦难都有尽头。”
许宴青原本阖着的眼轻轻一颤,他长舒一口气,握住脸上的那只手,塞进被褥里。
“嗯,会的。”复又把她环抱的更紧,他眉目舒展,“小朋友会疼人了。”
以后他们会在晨钟暮鼓里相守,一年又一年。
*
南岁禾醒来时迷迷糊糊伸手探了探身侧,旁边被褥里只留有余温。
她耷拉着眼皮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才忽的记起来昨晚来的急,手机放在包里没拿上来,后半夜也没那个精力再去想手机。
许宴青从浴室里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渍,身前只松松垮垮系了个浴袍。
他胡乱擦了擦头发,俯身搂住她,鼻尖亲昵的在她脸上蹭了蹭,嗓音磁性,“现在起来?”
南岁禾收回摸索的手,在被窝里弓成小虾米,嘤咛了声,“我要再睡会。”
他掀开被子捏了捏她白皙的小脸,还带着清浅的红晕,惹人极了。
“杨姨这几天放假了,我给你煮了粥,起来喝了再睡。”
“我起不来,想睡了再喝。”
“还很难受?”
许宴青脸上始终带着慵懒的笑意,长指挑开她脸上的几缕发丝,露出娇俏的容颜来。
他真切道:“早上给你上了药,实在难受下午请个医生来。”
他这么一说,南岁禾才觉察到原本火辣辣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倒也还好。
她推了推许宴青,娇嗔里带着怒意,“等我老了我想体面一点儿离开这个人间好吗?我可不想半截埋土里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流传着我的社死实录。”
如果不是因为听齐远说了他那些事,她才不会心软,任由他昨晚毫无节制。
“我怎么记着,某人的课桌里,可是写满了我的名字,那时候不怕社死?”
“???”
南岁禾一激灵突然来了精神,从床上蹭的坐了起来,好奇的凝着他,“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先吃早餐还是先睡?”
“……早餐。”
他还真是既狡猾又奸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老奸巨猾这么贴切的成语?
等南岁禾从洗手间里出来,许宴青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左手拿着电话在耳边时不时说两句,听起来是比较专业的金融术语。
右手拎着一条藏蓝色领结,手指修长有力,青筋在皮脂下稍稍凸起,带着深沉的欲。
她脸上一红有些羞赫。
昨晚那条好像是黑色的……
南岁禾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远远就朝他伸出双臂,嘴唇微张,上下阖动无声说了句:“抱我下去。”
许宴青无奈勾了勾唇,笑而不语,长腿向她迈过去。
走近后把手机塞进她手里,示意给他举着。
下一秒南岁禾腾空而起,稳稳的被他抱在怀里。
离得近了,听筒的声音传出来,依稀可以听见那头问了句,“许总?”
“你说,我在听。”
他的嗓音低沉,却足以听得出愉悦。
那头松了口气,看来这次这个方案还不错。
南岁禾喝完粥他还在打电话,只好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上刷视频、聊天。
她们三个人的小群昨晚很安静,只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题就结束在一排表情包里。
她发了段文字后退了出去,而后点进了有红点提示的朋友圈,刷到最底,看到了一条南城国际机场的照片。
是她很喜欢的一位摄像师发的,也称得上她在国外的老师。
老师也是南城人,只不过许多年没回过国内,当初在南岁禾回国前她还曾挽留过她。
南岁禾随即点开了她的对话框,指尖纠结了一顿,还是问:【老师,您也回南城了吗?什么时候有空想请您吃饭。】
还顺便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可爱jpg.】
那头很快给了回复,【回南城办点事,要过几天。你最近怎么样?】
俩人聊了几句许宴青那头已经挂了电话,走到沙发旁揽着她,“聊什么?”
“跟我在国外的一个老师,她最近也回南城了,想请她吃饭。”
“嗯,是得好好招待。需要安排的话可以找林特助。”
“怎么老是找林特助,他三头六臂吗?”
许宴青拿着手机在翻文件,不温不淡解释,“他也有秘书。”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屋外晴空万里,屋内窗明几净。
南岁禾想起来正事,把腿搭在他大腿上,遮住他手里的手机,肃然正色,“你还没说为什么知道课桌的事。”
“因为考试。”
“考试?”
许宴青长臂一伸,把她从沙发上抱进怀里,捻了她几缕发丝,“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我的考场分配在我们学校,你们七班。”
“然后你坐我位置上就发现了?”
他淡淡道:“哪有这么巧,是林恒发现的,他坐你位置。他那个人你知道吧?嘴碎。”
南岁禾把头埋进他怀里,脸上热意久久不褪。
她有些哀莫大于心死,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谁知道仅仅一个课桌就把她出卖了。
“那岂不是整个考场的人都知道了?”
“那倒也没有,我把课桌跟他换了。”
还好还好。
“不至于太丢脸。”
“丢脸?”许宴青把她从怀里揪出来,眉头轻蹙,“喜欢我很丢脸?”
“学生时代女孩子的那点小心思你不懂!怎么可以大喇喇被你们男生拿到台面上来说!我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许宴青稍稍沉了脸,她避重就轻的话让他不怎么顺心,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你的面子有我对你这么好吗?它会给你买包?会给你煮粥?会成天伺候你这个祖宗?”
南岁禾搂着他不说话,盛着一弯泓泉的眸子弯成了新月,唇间的笑意慢慢扩散,笑的清甜。
许宴青越看越来气,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就开始吻。
原本宽敞的沙发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投入过了头,门口细微的响动也没注意到。
直到——
“您先到这边稍坐,我上去叫我们许总——”
一时间天地忽止,别墅里落针可闻,秘书指引的手势生生停顿在了半空,瞳孔瞬间猛地收缩。
他恨不得被人当场打晕,也不想看见这场面。
愣住的瞬间脑子里百转千回,他才入职不到一年,就要失去这份工了吗?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许氏明天的太阳。
南岁禾耳蜗里轰的一声似有一道天雷劈过,劈的她血液翻涌脑子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声音如缓慢凌迟一般,吓得她差点连呼吸也不会了。
她也将将只僵住片刻,好在经过许宴青的锤炼后,脑子对应急反应的处理已经有了经验。
众人只见被摁在沙发上的人儿以极快的速度猛地扎进许宴青怀里。
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见他扯过一旁的外套把怀里人遮了个严实。
接着就听许宴青蕴含着怒意的嗓音砸下来,“还不滚出去?”
众人四下逃散出了别墅,走在最后的秘书还贴心的带上了大门。
片刻后,南岁禾指尖拨动了衣服,从西装下漏出一双剪水瞳,声如蚊呐:“走了吗?”
“嗯,走了。”许宴青搂着她坐起,轻声哄着。
南岁禾就差要哭了出来,她的内衣已经被许宴青解了下来,好在外面的睡衣还完完整整穿戴着,否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真的没脸见人了,他们没有看见我的脸吧?要不……要不我们分手算了?”她认真思忖了一番,给出了自我感觉完美的办法,“你就对外说、说那是你前女友。然后我们再复合,这样就不关我事了。”
许宴青顿时失笑,把她抱起来往楼上走,“你这是什么办法?按你这么说,我还得搭进去个女朋友?”
“呜呜呜呜……我真的谢谢你,谢你全家。”
“我来解决。”许宴青把她安安稳稳放在卧室的床上,“早上不是要睡吗?现在睡会吧。”
南岁禾扯着他的袖子,泪眼朦胧,“你别骗我,不能让他们说出去!”
“知道了,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我去灭口呢,等我回来你再谢我全家吧。”
楼下。
一名财经记者,两名摄像师,两名秘书。
分明是坐在椅子上,可总觉得屁股上有什么东西,挺直了腰杆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许宴青依次给他们倒了杯水,放在茶几前,“请。”
几人都不怎么敢动,他们何德何能让这位亲自给他们倒水。
“今天的事还麻烦请各位不要散播出去。”许宴青神色温然看着记者与摄像师,“我未婚妻胆子小,容易害羞。”
三人面面相觑,见许宴青似乎真的没有动怒连忙应了声好,桌上的水杯才终于敢动,喝了一口润润干涩的嗓子。
记者放下水杯,瞧着许宴青的脸上倒有几分显露的宠溺,便笑着说了句:“您跟您未婚妻的感情真好。”
许宴青无声笑了笑没说话,却没有往日里在公司凛然的压迫感。
记者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后面的摄像师迅速搭好摄影机,他们会录制一小部分当做素材,但不会把画面都播出去。
记者拿出一只录音笔放在桌上,“您介意我们把这次的对话录音下来吗?”安慕小说网
许宴青微微颔首表示没什么意见,但慢条斯理指了指摄像机,“画面还请不要放到网上。”
他身侧的两位秘书点了点头,会交代下去与各平台沟通好。
“您放心,除了必要的,其余我们都会保密。”记者拿出纸和笔,他们都知道这位许总向来低调,不喜欢将自己的状态与私事展示在大众面前。
整个采访将近两个小时。
直到尾声,记者看着他侃侃而谈,很有绅士跟距离感,似乎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狠厉。
她壮着胆问了句:“听闻您当初买下这座半山别墅,是为了种玫瑰?”
“记者都喜欢打探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么?”许宴青不紧不慢的抿了口温水,声线有些冷然。
女记者瞬间警醒,她意识到可能触及眼前这位的私人领地,便不再进一步谈论,正准备圆过去。
只听许宴青低笑一声,“准确来说,是为我未婚妻种的。”
他能主动解释,那就说明在这已经打开了个口子,说不定能拿到第一手娱乐新闻,虽然他们是财经板块,但不妨碍锦上添花一点儿,能获得更大的流量。
她看了看录音笔,“您跟您未婚妻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应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第一次见面就在我面前哭的昏天黑地,刚开始觉得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爱哭,哭的人头疼。”
谈起南岁禾,许宴青的运筹帷幄里掺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后来吧就想着得努力,好带她回家,让她能安心待在我身边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金丝雀。把她以前缺失的爱与安全感,一点一点都弥补回来。”
“真幸福,那现在金丝雀已经飞进您家了,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她不是被人圈养的金丝雀。”许宴青纠正她,清冽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炫耀之意,“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摄影师。”
他又说:“至于结婚,这个暂时保密。”
半响之后,记者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密密麻麻,这次的专访看来很有内容可以做文章。
采访结束,摄像师与记者都开始收拾,“感谢您的配合!”
许宴青淡淡道:“不客气。”
两名秘书准备送客,许宴青又突然折返,问:“这篇报道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发出?”
记者愣了瞬,如实答道:“这个是作为我们下个月财经板块的专访,大概会在月中,到时线上线下会同步。”
许宴青微微颔首。
下个月中,那时间差不多。
……
南岁禾一觉睡到了下午,她懒散的从床上爬起来,精神好了很多,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阳光正好,没了窗帘的阻隔,光线透过玻璃落在了地毯上。
她抬腿在‘阳光’上踩来踩去,玩的不亦乐乎。
有阳光的平淡的日子她很喜欢,可惜以前每每发病的时候都在阴天,她的状态会变得极差。
南岁禾玩过之后,楼上楼下找了一圈,发现许宴青又在书房。
她在门口遥遥问:“你在干嘛?”
“看报表。”许宴青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没了上午的正式,他领口微敞,若有似无露出点下面的锁骨,眉眼却是一派肃然的问她:“一起?”
报表有什么好看的?还一起。
南岁禾颇嫌弃的摇摇头,“你秘书带的那个记者走了吗?”
他扬扬眉,“走了。”
“你有没有记得让她不要说出去?”
“嗯,说了。”
那就好,要是真传出去,她真的会谢他全家。
南岁禾看他心思都放在电脑上也没多说什么,“我去别墅后面摘玫瑰了。”
“嗯,去吧。”
也不知道是随口答的,还是仔细听了,他一工作就会变得特简洁。
南岁禾没管他,从卧室里拿了手机就下了一楼。
一打开手机,三人小群里的内容就疯狂弹屏。
微信主界面显示已经是99+。
南岁禾吓了一跳,还好睡着的时候关机了,她赶紧点进去把这个群的消息提示给关闭,才慢慢看起聊天记录来。
早上她把林韬在酒吧的那出事发在了群里,哪知道宋晚直接就跟被点了火药一样。
先是把他臭骂了一顿,随后又是紧张南岁禾有没有事,赵柳意只能时不时附和一下,再劝她消消火气先。
南岁禾:【放心,我没事。】
宋晚几乎是秒回:【你小心点儿,他突然这样不知道是冲着你还是冲着许宴青来的。】
南岁禾:【我出国那段时间你们在国内跟他有交集吗?】
宋晚:【前两年有,后面突然跟消失了一样,林家这几年也开始走下坡路了,前段时间还被传资金链出问题。】
宋晚:【他那个人,家庭环境不好,心理扭曲你懂吧?今天看不惯这个,明天看不惯那个的,咱们这个圈子里没人想搭理他。】
赵柳意:【他为什么要这样?】
宋晚:【鬼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从小就跟许宴青不对付,后来岁禾来南城他又把矛头对着岁禾。】
南岁禾看她越说越激动,后面还添了好几个愤怒的表情包,刚准备劝劝。
她又发:【你们别担心!我现在很冷静,非常冷静,最多80%。】
南岁禾:【你还挺能计算你的怒气值的……】
宋晚:【说真的,把我吓死了,那酒吧可是我带你去的,你要是出事了,你哥跟许宴青可能会扒了我的皮。】
南岁禾:【太夸张了吧?】
宋晚:【不行,明天我得去一趟,那个调酒师说不定就跟林韬有什么勾勾搭搭。】
宋晚:【敢欺负到我姐妹头上,他长得再帅也没门!!】
南岁禾以为她只是说的气话,倒也没太当真。
*
第二天,许氏里的八卦已经满天飞,关于昨天下午在半山别墅里见到的场面已经衍生出了N+1个版本。
一段可歌可泣,死去活来,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就此诞生。
当事秘书表示许总只对记者那一行人说要保密,可没对他们说要保密。
放心,他们是林特助的秘书,天塌了林特助顶着。
“难怪!我前几天就说嘛,怎么最近许总来上班总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
“这一切,还得从那天说起,有个会议上品管部高管说错了个数据,你们猜怎么着?”一群人趁午休时间堆在一起胡天海地,其中一个男人卖着关子。
“怎么着?许总女朋友来了?”
“其实许总女朋友是那个高管的女儿?!!”
“他为了保住这份工,把女儿卖给许总了?”
“还是说他当场变成了许总女朋友?”
……
男人看她们越说越离谱,直接打断,“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当然不是!当时,许总看了眼手机之后,竟然笑着说:‘没事,下次注意’。”
“切。”众人被吊着的胃口放下来,嫌弃的看着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
“诶诶诶,你们什么表情,没发现吗?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许总从来不迟到竟然一天来的比一天晚,有几天干脆没来。作为从前下班最晚的一个,他居然4点就下班!”
这时,前台妹妹路过,扔了一句,“我很久之前都说了嘛,许总有女朋友,你们没一个信我。”
她马上被人拉住。
“漂亮吗漂亮吗?”
“漂亮,身材超棒。”
“自从许总金屋藏娇了之后大家日子都好过多了,”为首的那个男人鼓了鼓掌,用异常庄重的嗓音配合着无限浮夸的动作,“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
最后的“安”字在他转身后,尾音直接飘到了天上,瞬间破音。
他整了整西服,确定仪表没问题后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许总。”
许宴青掀起眼皮凝了他一眼,语气森冷,“你很得意?”
“没有没有。”他垂了垂头,“齐先生在您办公室里,等您有一会了。”
待许宴青进去后,原本堆着的人瞬间做鸟兽散。
齐远见他回来了,把手里的杂志往沙发上一扔,双腿交叠揶揄的看着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错不错,你的员工都挺有文化的。”
许宴青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晾了一会之后,才施施然开口,声色喑沉,“你把那些事都告诉她了?”
“谁?”在得到许宴青一记眼刀后,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你说南岁禾啊?”
“说了,倒也不是全部说了。”
“下次她如果再找你,别什么都跟她说。”
齐远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噙了抹笑,“怎么?你心疼了?”
“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她既然不知道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挑着捡着说的。我看她呀,昨天听我说完,那眼泪都到了眼眶边了,硬是没哭出来。”齐远倒还担心万一他把人弄哭了可不好交代。
许宴青手心紧了紧。
在外边没哭,那是她习惯了不在外人面前掉眼泪。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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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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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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