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突然转过身，警戒地打量整间屋子，确认众人皆已退走。
此间只剩下武曌与谢亦遥两人，这让谢亦遥感觉自己更像被私下审问。
武曌定定望向谢亦遥，问：“你为什么要支持我？”
这实在让人难以回答，为了试探忠心，问出这种问题真够不套路。
谢亦遥感到局促不安，低头看着武曌裙头上方旋转对称的一簇簇敦煌风团花，默默计算它的旋转角，大概是pi/16弧度，然后数了数验证自己的结论。
周遭异常安静，谢亦遥甚至听见自己心跳声。她没敢正视武曌的眼眸，但说出的话也没敢欺瞒武曌。
“因为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就应该帮助女人。”
这个逻辑对谢亦遥而言很简单，女人就应该团结一起推大山。可对古人而言，或许难以理解这种动机吧？
“不，你不该这样！”武曌话里意味更让谢亦遥难以捉摸，这种试探尤其让她难以接话。
“可我真心愿意支持你，婉儿姐姐想必也是同样原因。”谢亦遥急切想要证明自己，只好搬出上官婉儿。
武曌挺直身姿，抚着镂空雕刻的檀木屏风站定。日光斜射而来，她的影子被拉长近乎成为与屏风投影平行的直线。
“仅仅因为朕是女人，那么无论朕品性如何，一定可以获取你的支持？若是这个原因，那么你与仅仅因为朕是女人，一定要反对朕的人又有多少不同？”
在谢亦遥看来，武曌是女皇帝，女皇与临朝女主不同。仅仅作为女皇，武曌的光环远远盖过一切临朝女主。
毕竟，纵观世界古代史，中国仅有一位女皇，武曌称帝的意义当然重大非凡。
因此，谢亦遥没有仔细思考过支持武曌，还需要其它理由。
只不过，谢亦遥自穿越以来，所见所闻已经足以证明武曌品性如何。她支持武曌，当然毫无悬念系属正义。
谢亦遥坚定地道：“臣私以为，陛下当真是一位是非分明，德行高尚的掌权者。因此臣支持陛下，不仅出于性别，更出于正义。”
“如此，还算可以。”武曌若有所思地在屏风一侧来回踱着步子，裙头上方的旋转团花着实令人眩晕。
谢亦遥目光稍稍下移，武曌褶裙的上半部分深红色带有浅色莲花暗纹，再往下方渐渐转为深棕色，而在最下方毫无违和感地渐变成暗绿色。加宽的裙摆随着步调轻轻摇曳，墨绿色的片片荷叶绣纹似在风中摇摆。
谢亦遥目光再次上移看向屏风，感觉此间气氛已然稍稍缓和。
晌午日光将武曌身影投在屏风之上，模糊的轮廓时刻变幻着形状，与屏风上所绘写意荷花图交叠辉映。
“知道婉儿为什么现在依然处理后宫事务吗？因为只有婉儿能够延续我做皇后时的行事作风，绝不轻贱人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身不修则德不立，德不立而能化成于家者盖寡矣，而况于天下乎？我本心希望更多人获得应有的善待，我做皇后时这么做，这是齐家。现在治国，我反而担心，太多人死去了，我是否已经忘记了初心，站在了与以往自己的对立面？”
谢亦遥抬头对视武曌双目，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因反射窗外投来的阳光而迸发绚烂光彩。
“陛下现在仍然没有忘记，你的目的，你的初心。你在担心，证明你更会严加防犯自己做出自己不可接受之事。事实上，许多起义者，他们初衷都是为了讨伐腐朽无道的王朝。他们希望更多人得到善待，可在此过程中不得不杀死许多人，甚至包括他们本意不愿杀死的人。看起来，他们成为了他们起初最讨厌的人。但实际上，他们并非变了，而是做到这一步，必须与他们的对立面做出同样的事。陛下完全没有忘记初衷，因此这时候更不可以退缩。”
说到最后，谢亦遥气势更加激昂，提醒武曌一定要称帝。
武曌抬手扶在屏风另一侧窗框上，神情果决而坚毅：“我当然知道，我一定要走下去。这一步，我必须迈出去。”
在谢亦遥看来，即便武曌称帝已是历史事实。但此时的武曌，心中也必须再次坚定称帝的信念。
武曌站立原地，一动不动望向窗外，只留下背影给谢亦遥。
此间虽是内厅，窗子却大开着。然而，窗外几乎临靠九洲池，虽有一小片土地，但四周全部被水域隔绝，平时很难有人接近窗外这一片区域。
因此，两人在此间单独谈话，足以达到极高保密效果。
武曌缓缓转身，神情肃穆，却问出一个超出常识的问题：“亦遥，那个完美世界，在将来真的存在吗？”
“这......”谢亦遥顿时愣住，武曌果然已被告知过一些事。
即使到了22世纪，当科技发展到几乎可以解决人类面临的所有难题，人类社会依然存在各种矛盾。
谢亦遥不敢确信真的有完美世界：“我认为，或许没有完美世界，并且一直也不会有。正因为没有最完美，也因此有了更完美。通过人们不懈的努力，可以使当下比之前更进步、更完美，通过人们辛勤的劳动，可以缔造比之前更进步、更完美的世界。”
武曌双目再次望向窗外，久久站定。在秋冬季节远处的九洲池，已然一池枯败残荷，干枯莲梗茕茕孑立，无人问津。
“看来，远古的顶生王、大善见王、善思王的治世也未必完美。因此，朕不必追求不切实际的华胥之梦。朕只需从修身立德，依次到治国平天下，努力让自己品性更加完善，继而让这世界更为完善。”
对于这堆奇怪名词，还有古人修身至平天下的逻辑方式，谢亦遥的确难以理解。
况且，谢亦遥历史知识匮乏，尧舜禹汤还不了解，更从未听过那几位什么王。
不过，谢亦遥猜测他们恐怕只是原始部落酋长，因时代久远被过度神化，而在漫长帝制时期备受推崇。
想想诸位远古贤王，带领一群不穿衣服的智人到处觅食的样子。啧啧，那种画面谢亦遥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武曌回转过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望向一脸疑惑的谢亦遥，语气郑重道：“亦遥，就像你当初许诺那样，督促我吧，而不是一味支持我。”
谢亦遥俯身一礼，颔首道：“微臣明白，臣愿意一如既往督促陛下。”
武曌眼底饱含着笑意，继续打量谢亦遥，语气十分温软：“你刚才有些害怕是吗？其实，之所以将你叫到此间讲话，只因为我不想让更多人听到我们谈话。”www.xfanjia.com
谢亦遥欣慰地笑了，武曌果然不会让她失望，武曌从没有怀疑过她：“微臣明白，多谢陛下倚重和信赖。”
武曌对视谢亦遥双眼，笑问：“怎么了？亦遥，你怕过我吗？”
“陛下......我......”谢亦遥低下头，虽然不怎么敢说，但发觉机会难得，现在不说以后更没有机会。
“正如陛下所说，陛下杀了许多人。有些人反对陛下，杀他们当然在常理之中。但是，李孝逸曾经对您有功，鱼保家也是。所以，我有时担心......”
武曌从容淡笑道：“因为你觉得我可能会杀功臣。我并没有杀李孝逸，前隋文帝跟后周尚且是姻亲，文帝仍没能放过后周宗室。对于鱼保家，我当时处理或许过重。只因前阵子我忙得头疼，但也是白忙活，还招致了更糟的效果。我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要求设置铜匦。但我若撤了铜匦，朝令夕改，又不合适。”
谢亦遥仔细思考一番，默默点了下头。
武曌是开国皇帝，不能要求她良善无辜，对待前朝贵族，武曌已经仁慈许多。虽然谢亦遥也不确定鱼保家是不是故意搞事，但铜匦的设立，白白给武曌扣上一顶鼓励告密的帽子。
武曌笑容阳光，满目慈爱：“我武曌分得清楚谁真心对我好，走到这一步，我不想成为孤家寡人，真心对我好的人我都愿意珍惜。亦遥，你不必怕我。我也是人，哪有人吓人的？”
正如上官婉儿当初所说“武曌也是人，她不是天生身居高位。”谢亦遥见此时武曌真情流露，总感觉无比亲切。
谢亦遥完全理解，在封建时代，身为女人，武曌的政治征途受到了太多阻碍，因而她必须杀人。但武曌恰恰并不可怕，她有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她也不想成为孤家寡人，更希望身边有人坦诚相待。
谢亦遥睁大了眼睛，一脸天真神色：“陛下，我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武曌斜倚在屏风旁边，双目近乎眯成一条缝，神态慵懒，显得十分放松：“你问吧。”
谢亦遥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狄相的长女，生母是谁？”
话刚一出口，谢亦遥当即感到后悔。
如果当真发生过什么，让女皇的过往成为历史的尘埃最好，她肯定不愿亲自提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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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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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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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受禅为帝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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