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日,武曌率群臣告于圜丘祭天。
九月九日,登基大典。
群臣早早来到朝堂前集合等候,东面为五品以上文官长长的列队,西面为五品以上武官长长的列队,南面为六品以下官员一排排的横列。
清晨日光依稀带着红韵,天空另一边,皎白月光格外明亮。
天空之上,日月同辉。朝霞似锦,微风和煦。远黛苍茫,连绵不绝。鹰击长空,鸿雁凌云。
武曌端坐于正北方席位之上,身着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藻、粉米、黼、黻十二章纹,玄衣红裳的衮服,看着冠冕下垂的十二旒轻轻晃动。
头戴天子之冠,武曌倍感沉重,她问自己,称帝意味着什么?
称帝,当然意味着更重的责任。帝王之任,我将无我,为民而生,以民为主。武曌承担得起,并且愿意承担。
以黄钟为宫,奏太和之乐。
钟响磬鸣,埙唱篪应。八音迭奏,相继相承。
武曌听着典仪与礼赞者依次传呼声,看着面前众臣,向她一拜,再拜,而后起身。
这一刻,武曌心情出奇平静,当曾经无比期待的这一刻真正来临,眼前一切正在自然而然地发生,如同河水一如既往向东奔流而去。
奏乐渐止,太常博士驱步上前:“臣等进御宝,请即皇帝位。”
蕤宾音起,再奏太和。
武曌神情肃穆,从太常博士双手郑重接过玺印,看着眼前下垂的十二旈,看着前方群臣,又一次,向她一拜,再拜,而后起身。
众臣一齐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少年了,武曌终于成就了她的伟业。这一刻,距离她被预言为天下之主,已经过去六十四年。这一刻,距离她成为太宗朝藉藉无名的才人,已经过去五十三年。这一刻,距离她在感业寺正知正觉,已经过去四十年。这一刻,距离她打击士族登上皇后之位,已经过去三十五年。这一刻,距离她与高宗并称二圣垂帘听政,已经过去二十六年。这一刻,距离她废立二子临朝称制,已经过去六年。
然而,盛世之下依然暗流涌动,武曌深知,她一刻不可停歇。北突厥虎视眈眈,逃户劣钱问题积重,丽景门不忍直视,两姓夺嫡悄然开启。
大周帝国不是一天建成的,武曌需要做的还有许多。她需要改革科举增加制举次数,以聚拢天下人才。她需要协调府兵与农事之间关系,以提高军队战斗力。她需要鼓励农桑开垦荒地安抚逃户,让她的子民得以生活饱足安康。她需要发展工商铸造钱币回收劣钱,让她的帝国成为世界商贸中心。
此时此刻,武曌手捧传国玉玺,她知道这玺印很重。此时此刻,武曌头戴天子之冕,她知道这皇冠很重。
武曌缓缓起身,面向正南方众臣,宣告之:“今我武曌继位为帝,必会修身立德,克己复礼,以天下承平为己任,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绝不负众位所托,亦不负天下万民!”
这话说得振奋人心,也句句出自武曌真心。
武曌合上双目,聆听自己的心声,永远铭记此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依次响起。钟鼓齐奏之声,响彻云霄。www.xfanjia.com
天授元年,九月九日,武曌革唐命,改国号为周,加尊号曰圣神皇帝。降皇帝李旦为皇嗣,改名武旭轮。大赦天下,赐酺七日。
傍晚,神都太初宫,初九的渐盈月在云层之间淡隐淡出,忽明忽暗。
月光映照之下,鹅卵石小径上,树影斑驳,如水藻交横。
一名健硕男子,神明爽俊,貌若潘安,唯独没有头发。
他乘一骑白马驰骋而来,从北门驶入,直至皇帝寝殿,倒也无人敢拦。
到了殿门之前,男子下马站定:“我要见......”他话头微微一顿,“阿曌”这个称呼又被憋了回去。因为武曌提醒过,皇帝名讳今后必须避讳。
他声音略低了几分:“我要见......皇帝。”
几名碧衣宫娥自殿内走出,为首的是一名女官。
女官一袭宝蓝色广袖交领襦裙,银白丝线绣着简洁明丽的水纹鱼纹。腰间环佩叮当作响,浅黄色披帛随风飘起,宽大裙裾随步调大幅度摇摆,身后长长罗裙拖曳在地。云鬟雾鬓,白玉搔头。举止优雅,风姿绰约。
这名女官正是日前拜为御正的库狄般若,武曌登基近来本就册封一堆皇亲国戚,杨达都可为异姓亲王,无论合乎礼法与否,反正只是追封。这时人们根本无暇理会一名小小的五品御正到底具何含义。
男子客气地稽首,眼睛立即瞥向一边,不再与之对视:“库狄御正。”
任凭库狄般若打扮地光鲜靓丽,男子不敢直视,不是故意无礼,而是别的女人不能多看。总之他看了的话,无论如何,武曌一概当作他们这种人犯错,严加责问,从不过问那些女人是否有错。听说沈南璆最近小心地连女病人都不看诊了,毕竟看女病人也算看女人。
库狄般若浅浅一揖:“鄂国公请回,皇帝今天没空见你。”
鄂国公,右卫大将军,同时又是白马寺寺主,来人正是薛怀义。
薛怀义眼睛瞥向众人身后,试图偷偷瞥近殿内:“二娘在忙什么?现在不是正好需要放松一下吗?”
库狄般若温和笑了笑:“陛下事务繁忙,不可放松,明日还要祭祀武氏先祖,现在在跟狄相商议相关事宜。”
薛怀义明亮的双眸,反射殿内烛光,眸底深处似乎燃起一团火苗。
他立即上前几步,正要闯入殿内:“别以为我胸无点墨就想糊弄我,祭祀不是应该与春官商议吗?”
库狄般若面容依旧保持和睦的微笑,神色平静无波:“国公忘记了,狄相也是并州人。陛下事务繁忙,最近无暇亲自祭祀龙兴之地,祭祖一事,狄相可能需要代为前往。”
薛怀义眸光迸火,想起坊间似是而非的谣言,加之刚巧喝过酒,于是他撞着酒胆,大声呼道:“告诉我,他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库狄般若并不回答,只十分不屑瞥了一眼薛怀义光溜溜的脑壳:“对了,陛下让你以后把头发留起来,难道当时国公没有听明白吗?”
无论武曌行事作风如何,即便‘日中有踆乌’,仍难掩其光华。但薛怀义光溜溜的脑壳,作为一名原教旨主义者,库狄般若早就看不下去了。
薛怀义顿时气急,浓眉上挑,目眦欲裂,上前几步,正要硬闯宫门。
库狄般若抬手一横,将薛怀义一把拦下:“国公请回,皇帝今日没有召见你。”
不等薛怀义继续撒泼,库狄般若立即转身携众宫人走入殿内,顺便摆手,厉声呵道:“关门!”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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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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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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