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言情小说>日月凌空照天下>第 36 章 朝堂之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谢亦遥早早起来。她本以为这时代只有女人服饰麻烦,这次才终于体验到文官朝服有多繁杂。

  绛纱单衣,绛纱帷裳,白纱中单,白裙,白襦。然而,这只是衣服。另外还有绛纱蔽膝,曲领,白假带,革带,钩暐,方心......等各种配饰。

  幸亏谢亦遥品级太低,高官的朝服配饰则更加复杂。

  谢亦遥穿戴好衣装,在铜镜面前站定,又将朝服细微处整理齐整,几次检查诸多琐碎的配饰,最后检视自己仪容。

  看着镜中自己,谢亦遥微笑。

  北魏时花木兰从军还要女扮男装,武曌没有隐瞒她的性别,她将会和武曌一样,在这个时代,做女人绝不被允许做的事情。

  即使再困难,即使有危险,谢亦遥也完全愿意,并且乐意这么做。

  几番检查之后,确定朝服和所有配饰万无一失,谢亦遥便早早来到永昌殿外等候。

  等待时间漫长,谢亦遥虽然有些口渴,但怕误了时辰,一直没有去找水喝。

  看着一群同样穿着红色朝服的男人,有的聚在一起,正在聊天,谢亦遥懒得听他们聊什么,更不会找任何人搭讪。

  谢亦遥深知自己目前情况是众矢之的,与她同朝为官的古代男人绝不会看她顺眼。

  古代多数男人比谢亦遥低矮,但到了二三十岁都会蓄胡须。

  谢亦遥清楚自己体貌,男装大佬肯定做不成。她现在头发还算短,可以完全藏进弁帽,胸前两只团子却非常明显,谁看不出来她是女的准是眼瞎。

  等快到了上朝时间,谢亦遥立即进入队列站好。

  清晨阳光晒在弁帽上,并不炽热,厚重衣冠却捂得谢亦遥全身出汗。

  谢亦遥感觉浑身发痒,只是不敢去挠。

  继续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谢亦遥听见最前面台阶上有人高呼:“驱。”

  这一声叫得谢亦遥直发愣,反应过来时,她赶紧学着前面众人样子,快步上前,跟了过去。

  然后,远远地最前面应该是典仪的那人,再次高呼一声:“脱舄。”

  看到前排众位官员都在扔鞋,谢亦遥先吓了一跳,差点笑出声来,幸亏动作快,赶紧把鞋子脱了,还有些跟不上节奏。

  谢亦遥本以为上朝只需大拜两次,又不像后世行三叩九拜大礼。她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复杂而且奇葩的礼仪,真后悔没有提前了解一下。

  接下来,最前面典仪再次长呼一声:“解剑。”

  谢亦遥睁大双眼,霎时呆立不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百官需要带剑上朝,难道这样不会给皇帝造成潜在危险吗?

  问题是谢亦遥没有带剑,正当以为自己少带东西了,看着周围八品文官也都没有动作,谢亦遥低头再次检查朝服配饰全部带齐了,缓缓长舒一口气,继续站好。

  好在没有出错,只是谢亦遥品阶低,不需带剑而已。

  接下来的礼仪,谢亦遥比较熟悉,随着典仪高呼,文武百官庄重俯身下拜,再拜。

  谢亦遥庆幸自己位次足够靠后,她可以照着前面众人现学现做。

  清晨阳光照过永昌殿殿顶,琉璃瓦反射着耀眼光辉。四周鸟雀“叽叽喳喳”鸣声,清晰可闻。

  朝堂之上,熟悉却比往常倍加威严的声音传出:“众爱卿谁有本可奏?”

  片刻静默后,有人出列道:“臣刘祎之有本要奏。”

  武曌沉声道:“奏来。”

  谢亦遥集中注意力,听着前面声音。

  刘祎之声音老迈,但却气势汹汹:“监察御史谢亦遥,一介女流,出身后宫内苑,公然立于朝堂之上,实属动摇社稷,臣以为不妥。臣听闻,谢亦遥在充州公然祭天,作为臣子,此乃大不敬之罪。”

  谢亦遥吓出一身冷汗,她处理水稻赤霉病,怎么变成祭天了?

  只不过,正在说话的这位刘祎之,快要退出历史舞台了吧。

  史书记载,刘祎之大骂武曌临朝,并且要求武曌还政,然后被赐死于家中。

  谢亦遥不清楚古代祭天礼仪,回顾治理充州水稻诸多细节,当时借助巫术舆论,更不可能碰瓷祭天。

  正当质疑自己时,谢亦遥才突然发觉,女人无论做任何事都会被男权社会质疑。男权制希望女人自我审视,从而故步自封。如果她这时质疑自己,反会陷入圈套。

  所谓祭天,当然纯属污蔑之言。无论刘祎之污蔑武曌还是污蔑自己,同样目的,只为表达对执政女性深深恶意。

  武曌提高一倍声调,语腔长长地又带出几分轻蔑:“谢御史在充州治理灾害,所做之事与祭天礼节完全不同。你自恃仁义道德,是否祭天难道分不清楚?还有你口中‘一介女流,出身后宫内苑’,怕是另有所指。若说有谁大不敬,是你刘祎之吧。”

  刘祎之声音微颤,又道:“臣以为......”

  谢亦遥正想听听刘祎之如何说出史书记载那番作死言论。

  不料武曌直接把话头截住:“你不必再说,回去之后好好反省。”

  武曌果真会力保自己,如此态度,让谢亦遥深感欣慰。

  ‘回去之后,好好反省?’谢亦遥心底默默复述武曌说出的话。然后,她突然发现一个重大问题。

  难道在此之后,刘祎之就被赐死了?

  刘祎之的死因被改变了?还是史书记载出错了?那件事还会不会再发生?

  难道谢亦遥现在身处的整个时空历史轨迹已经悄然发生改变了?

  与被人诟骂相比,自身的蝴蝶效应,改变历史更令谢亦遥恐慌!

  穿越者改变历史会有什么后果?她跟随已经偏离的历史轨迹,不可知的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未及谢亦遥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再次听到朝堂前方,有人奏道:“臣武承嗣有本要奏。”

  武曌还未称帝,武承嗣应该未封亲王,现在所居何职?听声音似乎在第一排。

  谢亦遥不敢探出头去看,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听更遥远的声音。

  在最前面,武承嗣奏道:“谢亦遥去往充州治理灾害,事情办妥之后,不直接回返,反而逗留郢州,行迹大为可疑。郢州靠近房州,谢亦遥极有可能借机去过房州,与庐陵王暗中勾结,意图不轨,二姑不要被这个女子迷惑了。”

  谢亦遥再次震惊,怎么今日朝会,矛头全都指向自己?

  郢州与房州距离很近,去过郢州就可能去过房州,这是什么逻辑?

  武承嗣为何针对自己?如果把自己看成李唐忠臣,这又是什么奇葩脑回路?怪不得武承嗣做不成武曌的继承人。

  谢亦遥轻喘出几口气,不透风的弁帽下,叠起的头发开始发痒,谢亦遥不敢抬手去挠,甚至不敢乱动。

  晌午阳光愈发炽热,厚重冠服下,谢亦遥全身都在出汗。

  一阵阵惊吓过度,再加上天气闷热,谢亦遥觉得恶心想吐,透不过气,左肩又痛又痒,恍惚有种犯病的感觉。

  谢亦遥再次缓缓喘息几口气,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

  大殿之上,那让谢亦遥心安的声音再次响起:“谢御史品性如何,朕自然清楚。倒是你消息灵通,谢御史具体行程,你怎会如此清楚?”武曌声调平和许多,语气却略含嘲讽。

  武承嗣声音微沉:“谢亦遥巧言令色,臣担心二姑......”

  武曌厉声斥道:“朝堂之上,唯有君臣,何来姑侄!”

  武承嗣立即改了称呼:“臣担心陛下......”

  之前谢亦遥没有注意称呼问题,这时才发现,武承嗣自称一直用‘臣’,并非‘侄臣’。就连‘二姑’也是自作多情叫起的,被训斥一番,对武曌称呼又变回‘陛下’了。

  谢亦遥记得,在22世纪看过的影视资料,武承嗣和武三思可是自称‘侄臣’,而且对武曌称呼‘姑母’。果然,那堆影视资料并不靠谱。

  事实上,武曌排行第二,与武曌亲近的称呼都应该加上‘二’字。谢亦遥想到这里,突然差点笑出声来。

  不等武承嗣再说什么,武曌直接呵止:“难道你也要和刘祎之沆瀣一气,忤逆朕吗?”

  其实谢亦遥很想知道武承嗣如何看待她,甚至接下来还有更多人,都在等着把她批判一番。

  但是,谢亦遥没有想到,武曌再次截住话头,根本不给武承嗣说下去的机会。况且这句反问足够讽刺,武承嗣即使要跟她过不去,但总不可能反对武曌。

  武承嗣听到这声呵斥,立即改换了更谦恭温和的语气:“陛下,臣不敢。”

  武承嗣终究没有对她再做指责,谢亦遥长舒一口气,安定下心神。武曌竟会袒护自己至此,对待亲侄子也没给面子,谢亦遥更感觉到深深安慰。

  武曌语气稍微减淡了几分,继续道:“罢了,无事退朝。”

  说完一句“退朝”,武曌也不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便愤然离去。

  整个朝会过程,站在殿外的谢亦遥,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也惊恐不已。

  武曌全程,语气威严不减,然而谢亦遥深知,武曌平时绝非如此。

  看来,武曌对朝堂之事已经深有经验,早已具备足够的应变能力以应对朝臣。

  谢亦遥仔细回想几段简短对话,果然以女子之身上朝,那群古人必定看不习惯。

  如果不是武曌及时制止,针对她的批判恐怕还会更多。

  僭越祭天?与庐陵王勾结?这些事没有一件是谢亦遥真正做过的!

  他们既然要刻意针对,也便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看着正要散去的众人,谢亦遥抬头望向天空,在那里似有透明的玻璃隔板渐渐下压。

  虽然这次事件结束了,但是谢亦遥清楚,前路多艰,更多困难的事恐怕才刚刚开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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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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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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