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钟鼓华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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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上任的中山神主，曾是个凡人，还是个漂亮的、很有些本事的凡人。被天帝亲点、山神印亲证。

　　这无疑是天地四海间的一桩奇闻。

　　是以，入主仪仗当日，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神仙，尤其是中山地界上，一些品阶低的小仙，想着抓紧与这位新山神打好交道，日后便能受其庇佑。

　　这事说好也好，如此一来，咏夜的身份就算立住了，再不是传闻中，那越传越玄的天帝亲点凡界美人、爱管闲事的舞刀的杀神。而是名正言顺的中山神主。

　　这事说麻烦也麻烦。因来得人太多，咏夜少不得要一一应对。然这接踵而至，前来道贺的小仙，她一个也不认得。

　　端笑到脸僵，应酬到词穷，头上还顶着那千斤重的冠，纵然当初，习武练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没受过这般委屈。咏夜快撑不住了。

　　是以，当她听见熟悉的声音，道了一声：“恭喜，中山神主。”之时，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悬檀温文尔雅笑着，看出她疲于应酬，故而朝自己身后，那个等着与咏夜混个面熟的小神仙一拱手，赔罪道：“神君赎罪，我有要事与中山神主言说，恐要……”

　　这是极客气的话了，那小神仙被堂堂归墟主“神君赎罪”，受宠若惊，懂事地走开了。

　　“借一步说话？”悬檀往后院一指。

　　咏夜一只脚刚拐上小路，头顶的冠已然摘了拎在手里了。

　　悬檀指指她的额头：“都硌出印子了。”

　　“印子倒不妨事，一会就消下去了，我就怕这脖子，明早可别抬不起来。”咏夜揉着后颈，继而问，“你有事找我？”

　　悬檀点头，若非此事，他也不至于大老远从东边边儿跑到敖岸山来。

　　“你可否听说过，神主巡游？”他斟酌着，将早就编排好的话娓娓道来。

　　咏夜摇头。

　　“果然。”悬檀无奈一笑，他早就料到天帝不会提这一茬。

　　“仙界的上位神主，每隔一段时间，应巡游自己掌管的地界，以保四方无虞。比如说你，初上任，便应当巡游其下群山，熟悉各处境况，顺带督查下位山神的事务。”

　　咏夜有点迷惑：“可是，没人同我说过巡游的事。”

　　“我这不就来说了吗。不过你这中山一脉，无主日久，其下各山情况迥异，管理起来实属不易。况且，有些山已为妖鬼精怪所居，无神明主事。若要让这些鬼怪俯首，不仅麻烦，更凶险。我想天帝便是因此，才闭口不提巡游之事的。”

　　“他怕我制不住下面的神神鬼鬼？”

　　“当然不是。”悬檀一笑，伸手指了指她，“他是怕，你体内锁着的奸邪。”

　　是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呢，若不是刻意提起，咏夜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个极有可能为祸世间的“隐患”。

　　“你这邪魂，确实邪乎，天帝想用稳妥温和的法子，日久天长，将其消解，因此便要少犯凶险。若你一不小心，命丧敌手，奸邪便会趁着阴阳交错之际，蠢蠢欲动。或者若你杀戮过重而修为不足，加上邪魂从中作梗，邪不压正，那可就有入魔的隐忧了。”

　　说好的，一年为期，若得了神印，今后种种便由着她，闹了半天，这不还是跟在青丘时一样，求稳求妥、求平安，到头来便是将自己当个小猪养。

　　“堂堂天帝怎么还扯谎呢？”咏夜眉毛一挑，刀子眼一瞪，仰头朝着天上便骂，“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封的印？君无戏言听没听过？”

　　回应她的是，□□，无云无雨，连一丝风都没有。

　　悬檀瞧这样子，着实有些想笑。他也确实笑出来了。

　　“好了，中山神主，天帝在其位，自然要为天下大序考量。”

　　“那归墟主呀，你悄悄将此事告知，又是作何考量呢？”

　　悬檀显然没听出来这是一句玩笑话，他愣了一下，继而忙着解释：“我……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你有为仙的资质，又习得武，不该被那玄而又玄的邪魂拖累。天帝要保万无一失，故而要你无为、静养。但从迷途岸开始，到这次山神印亲临，我却觉得，斩妖除魔、福泽一方，也不失为化险为夷的法子。”

　　“你的意思是说，山神巡游，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将做神仙的修为气泽提上来，也能化解那邪魂？”

　　“正是。我甚至想，当初那邪魂之所以强悍难解，是因你凡人之躯，仙泽不足，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可若你勤于历练，便可以己身之力将其压制，或许……”

　　“或许什么？”咏夜追问。

　　“或许，天长日久，待你仙泽深厚之时，便能反过来驾驭其上，将其化作己用。这凶邪虽古怪，但到底是归属于你的一缕魂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当下最紧要的，是助你成为强大的神明。”

　　这一番话，从迷途岸之后开始，他便酝酿日久了。中山神印的现世，无疑是最好的契机。

　　这魂魄既然是你的，那么它再凶邪险恶，便也都是你的。

　　不能让她躲。

　　可咏夜沉默着，悬檀也惴惴地由着她沉默。

　　“这样……”她终于缓缓开口，“我怕是，又要上去和天帝吵架了。”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天帝、白帝，往后没准还有什么帝，她可都吵过架斗过嘴，把人家气得面若染缸。仙界虽然没有管人言行的律法，可这么得罪下去，果真没问题吗？

　　悬檀闻此，明白了她有意巡游历练，心中大石头落了地，立刻大包大揽起来。

　　“天帝那里你不必担心，也不用跟他提，此事包在我身上。”

　　“没想到啊，归墟主手眼通天呀。”

　　悬檀谦和一笑，很是温润如玉。

　　不过有一说一，归墟主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在规矩礼制上，很能说得上话。毕竟这四海之中，没有比他资历更老的仙了，只要他想管这个闲事，便一定志在必得。

　　“如此，巡游一事就有劳了。能交你这个朋友，我便宜可真占大了，要不送你几坛酒吧，或者……”

　　朋友。

　　这两个字一出，就像飞花飘落深潭，沉寂的死水忽而有了涟漪，却怕颠覆了那娇嫩的瓣，故而不敢将心中的波澜尽数翻涌。

　　此后咏夜说的，是送酒还是请客坐庄的事儿，他全然没听进去。只单攥着此珍重而陌生的两个字，发了恍惚。

　　细细想来，今日相见，与初见相比，咏夜说话做事都放得开了，本想着或许是她渐渐适应了为仙的生活，所以不再端着生疏的客气。

　　原来她是将自己当做了朋友。

　　朋友。

　　悬檀从未有过朋友，浅浅淡淡又宛如破晓的称呼，一时间竟让他忘了，这二字，本非局中之物。

　　“归墟主？”咏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悬檀反应倒是也快，仿佛自己刚才全然没跑神一般自然：“都说是朋友了，就叫我悬檀吧。”

　　“也行。”咏夜满口应下，没好意思同他说，一直叫归墟主，还真不是假客气，只因他的年纪太深不可测，直呼其名，总觉得有些僭越。

　　两人正说着话，礼官小跑着过来寻咏夜，说是天帝亲临。

　　神明入主神位，不敢劳天帝大驾，故而章程讲，正典时，天帝无需到场。但却要在仪式后过来，以示关切。

　　咏夜看这段章程时，被这又拿捏又虚伪的大架子，震惊地白眼翻飞。可当下，她刚与悬檀打了算盘，给承雩下了好大一个绊子。心里得逞，便将手里的冠往头上一端，仪态万方朝前面去了。

　　悬檀站在原地，做戏要做足，他一会儿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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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亲临，自然是众仙朝拜。

　　咏夜按规矩行了大礼，承雩也照章说了些冠冕话。

　　按说走了过场，就要完事，起驾回九重天阙了，

　　悬檀，这便杀了出来。

　　“天帝。”他破天荒行了大礼。

　　这一拜，一股骑虎难下的不详预感，突然涌上承雩心头。

　　“天帝，我有一事要禀。”

　　“归墟主请讲。”

　　“中山神入主，按惯例，应安排巡游之事。”

　　悬檀开门见山，承雩心里一咯噔。

　　“况中山经久无主，各山境况，良莠不齐，更有甚处，妖魔肆虐，虽未触及秩序之本，但若不治理，恐生灾患。故而，依我之见，中山神巡游一事，尤为必要。”

　　此话一出，众仙之中已有频频点头的。

　　承雩彻底摸不着头脑，归墟主今日是怎么了，竟管起闲事来了。

　　这边咏夜也接了一手好戏，满脸困惑地询问：“巡游？怎么没人同我提过。不过若真如归墟主所言，我既在其位，纵然繁琐凶险，也自当担起责任。”

　　“可……”承雩被这俩人一唱一和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等找到说辞，台下众仙已然在为咏夜的敬业之心，赞许叹服。

　　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承雩想着，不如就先应下，往后具体如何，不还得是他这个做天帝的说了算。

　　谁料，悬檀反手就将他的后路给堵了。

　　“如此，我还有一个提议，烦请天帝，请众仙友姑且一听。”也没管承雩那赤橙黄绿的脸色，自顾自一口气讲了下去，“仙塾结业礼在即，往日都在九重天阙的逍遥台办，但现下逍遥台正在修缮。既然中山神主已然归位，不如就依照□□旧制，将结业礼改在钟鼓山吧。”

　　此言一出，众仙方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深居简出多年的归墟主，实则为四海之中最懂礼制的人。

　　钟鼓山是古神帝台的居所，相传，他时常在山中，大宴众神。故而其中修缮与装潢，奢美华贵，舞榭歌台一应俱全。□□天帝时，便沿用了，将诸如仙塾结业礼，或是节庆朝会的大宴，都安排在此举办。

　　自从有一年，仙魔大战打乱了庆典安排，再后来中山便失去了神主，神印隐匿。此后，大小宴会之事，便散落在仙界各处了。

　　如今，钟鼓山多年未启用，早已渐渐没落，只有一个小山神维持着。结业礼不日便要开宴，

　　还真不知这位新的中山神，有没有本事在短短的时日里，将荒山整顿出来。

　　是以，对于此事，众仙议论纷纷，有好奇看戏的，也有不少质疑的。

　　承雩本想借此机会，回绝了这提议。

　　不料，悬檀又是好一段演说，从礼仪传统，讲到□□旧制，又言说起钟鼓山的渊源。咏夜在一旁打着帮腔，表着决心。这二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众仙哄得连连颔首；把承雩捧得高高的，搁在老虎后背上，往高楼上一送，把台阶一拆，完事。

　　后来，据当日围观中山神入主仪仗的小仙回忆，那天，他第一次目睹天帝圣颜，虽然只有短短片刻，如今回想，心中触动，仍如振玉琅琅。

　　这天帝，虽然年轻，却尤重礼制，恢复了钟鼓山旧俗，如此，这仙塾的结业礼，便将再现□□之时，那众仙同乐的盛景。要知道，若在九重天阙办宴席，地方稀罕，根本没有他们这些小仙的席面。

　　“这样看来，坊间对当今天帝的微词，简直就是子虚乌有，胡说八道。”那小神仙一脸敬仰，“犹记那日，天帝摆驾回天，步履沉着，仪态稳重……”

　　他是不知道，承雩那哪是沉着稳重啊，那是真气得迈不动步啊。

　　然，君无戏言。天上又议了议，正式下了诏令。仙塾结业，就改在钟鼓山。而巡游一事，考虑到中山地界大，走走停停，要耗不少时日。咏夜没有神官辅佐，便更为难些。加之马上就要过年，身位新神，这是她的第一次天帝朝会，不可耽搁，往后几个月，且有得她忙活呢，相比之下，巡游倒是不急。

　　最后定夺下来，等明年开了春，给她选个得力的神官，再启程游山。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将钟鼓山的宴席安排好，要知道，那座山头，沉寂多年，百废待兴，是个劳心费力的活计。

　　咏夜想着，今日人多事杂，就明天，召钟鼓山的山神过来问问情况。

　　没想到，这位小山神，可比咏夜急得很呢。

　　要说结业礼一事，心中窃喜的，除了“计谋”得逞的咏夜、悬檀二人外，还有一位，便是钟鼓山神，赋冬。

　　这么多年，他都快和脚下的大荒山融为一体了，就盼着什么时候，能重见天日，做一个扬眉吐气的神。结业礼的消息，久旱初雨一般，将这位蔫蔫度日的山神给浇发了芽。翌日大清早，他人已到了敖岸山，求见新上任的中山神主，商议往后几天的公务。

　　冬日山中，晨间的风露最为寒凉。咏夜半醒不醒，脖子还疼，揉着后颈从内室出来。迎了满怀的凉风，冻得想即刻转身回屋。

　　厅中，桃屋已经给赋冬上了茶，转头看见咏夜不甚清醒的样子，又赶紧过来扶。

　　“山神娘娘，醒醒了。钟鼓山神都到正厅了。”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暖茶。

　　囫囵灌下去，心间方有了点儿热乎气。

　　赋冬第一次见咏夜，仪仗那日他想着自己位卑言轻，与当日盛景实在格格不入，便没来。

　　他原身是一种神鸟，故而他化作神的形态，鬓发中也有两条长长的翎羽。个子不高，少年模样，衣着朴素但周正，礼数也全，很招人喜欢。

　　此时朝咏夜恭恭谨谨行了大礼，又送上□□天帝时，于钟鼓山设宴的文书记载。

　　咏夜翻看着，耳旁是他滔滔不绝讲着计划设想，就愈发犯困。具体说了什么不太清楚，就光看他头上的朱红长羽，随着侃侃而谈，飘逸摇晃。

　　不过大体上，还是听懂了。

　　钟鼓山是个荒山，虽然过去的亭台楼榭犹在，但旧的旧，破的破，全都要重新装潢。

　　迎着咏夜询问的目光，赋冬半是诉苦，半是请罪，凄凄惋惋道：“并非是我不想将山中陈设打点得齐整，您是不知道，偌大的钟鼓山，就只我一人而已，操持陈设，动辄要上百人的功夫，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宴席又不在我那儿办了，打点得金碧辉煌也没有用处呀。”

　　“钟鼓山，只有你一个？凡人了、妖了统统没有？”咏夜问。

　　“您可能不知道，我那山头，最早是古神帝台大宴众仙的地界，为了不受叨扰，他在山外下了驱逐咒法，凡人与妖鬼统统无法入内。帝台死后，这咒法却还在。□□天帝想着，不如就将此处沿用为宴饮之地，故而没有拆除结界。”

　　咏夜大体了解了情况。她虽然没操持过这类事宜，不过好在赋冬是个靠谱的，九重天阙与中山几个山神也会遣人过来帮忙。到最后，她只需巡查督促，把控大局便可。

　　据赋冬所言，仙塾的结业礼，分结业考校和择神职两个阶段。前者简单，只需起擢选大阵，弟子们按班次下场，完成挑战即可。一般来说，没有过不了关的弟子。

　　这一步，说是考校，实则在为选择神职做准备，相当于让这一届的弟子，在各方的上位神明眼前亮个相。

　　所谓择神职，便是让弟子们按照自己的能力与喜好，选择往后的差事。四海之内，凡手下有空缺的神明，都可参会，各自设置关卡考验，反选弟子。xfanjia.com

　　“山神您还没有神官吧？到时候也可以在其中挑选。明日起，四海之内准备借此招揽手下的神，便会将帖子与擢选所需的种种送过来，您也可将自己对神官的要求啊、考核啊也写了，放一起即可。”

　　赋冬还送了几张自绘的图纸，摊开细看，只见其上彩楼相对，绣旆相招，舞榭歌台，飞桥栏槛，堪称华筵盛景。

　　这么瞧着，咏夜也来了兴致，选不选神官的另说。只看图中所绘，这仙界的大宴，奢丽招摇，歌舞繁华，入阵场、打擂场、考校处，一应俱全，想来当日，必定热闹非凡。光是看图，她心里就痒痒了，成仙之后，可还没好好玩过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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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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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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