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嗖嗖,月如银丝,地面一只过街老鼠啃啮着馊臭的垃圾,它警觉抬头,有两个人走过来,立刻跑掉。
那二人冷得缩着脖子,刚从网吧回来,有说有笑,互相说着对方刚刚操作拉胯。
阴森森城中村的巷子里,只有二人说话声。
忽然,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其中一人转头勐看,总感觉刚刚有人在看他。
这里阴嗖嗖的,大晚上,寒风将老居民楼阳台挂着的衣服和那棵槐树吹得哗哗响,忽然一只老鼠跑了过去。
“喂,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女人在哭?”
“哪有什么女人哭,你通宵多……我好像也听到了。”
两人疑神疑鬼,总感觉那哭声时远时近,月亮被云层遮住,唯一的路灯明灭扑闪。
“听说这里好像死了个人……”
回头看一眼,好像看到槐树下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
就看一眼,顿时吓得天灵盖都掀飞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
“我草!妈的快跑!”
二人顿时狼狈逃窜。
只剩下一闪一闪的路灯,和风吹得海浪般响的槐树叶。
……
从小到大,刘笑笑带他去过多少说闹鬼的地方,他已经数不过来了。
凌晨的医院,墓地,乡下的祠堂,有人上吊的凶宅,出过事故的灵车,也去过南山寺和紫霄宫,晚上翻墙进学校,到听说淹死了人的江边,又或者道听途说一些招灵仪式,像什么不能看的录像带,找笔仙。
如果是恐怖片里面,她这样不怕死的作死丫头肯定会引出下面一大堆害死全对人的剧情。
可是大晚上两个少年少女,钻那些没人的地方,播的也不是恐怖片,*****倒是看过几回了。
两小只才上二年级,就在旁边草丛蹲了十来分钟,仔细研究那两人在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风无理回去告诉王西楼,王西楼第一次凶了他。
也有好几次其实是有的。
那些东西在他们旁边问,是在找什么东西,风无理小声告状,是在找你,游魂们都会很诧异,然后跟在这两个小家伙身边,遇到嘴碎的,还会在一旁碎碎念个不停。
只是刘笑笑看不到也听不到,她只会说哥哥你快跟上,我觉得就是这里了!风无理抱怨困死了,她还会拽着他胳膊撒娇。
风无理以为她是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是后来一次她问笔仙,说,笔仙笔仙,我奶奶还在吗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孩子对四岁时候的事情一直记在心头。
就像这次,她不知道哪里听了些道听途说的事情,说最近这里很邪门。
但是今晚,她忽然说,是不希望世上有鬼的。
刘笑笑紧了紧羽绒,那个小女孩出落得水灵,却还是跟以前一样,她把随手捡来的棍子一扔:“如果没有鬼的话,你说我们死了之后会去到哪里?”
“我怎么知道。”
城中村到处都是外地打工的,迎面走来几个大醉伶仃的工人,说话很大声,楼上一个窗户被吵得关上。
几个工人看到刘笑笑这样一个水灵灵的美少女,说话声音小了点,眼神不太礼貌乱看,虽然估计就是看看而已,但是刘笑笑还是默默走到风无理后面:“哥,走快点吧,冷死了都。”
知道冷还大晚上拉他出来。
那几个农民工也没直勾勾看他们两人了,走过之后又大声说话,吹牛打屁,素质当个屁放了。
风无理也就不放心这种情况,不然他才懒得理这人。
“记得请我喝奶茶。”
“请请请。”
刘笑笑在后面推着他肩膀走:“你是不是又高了?”
风无理沉吟:“穿鞋一米八几吧。”
“说几不说吧!”
“……污女。”风无理被推着走,想了想问:“为什么你不希望世上有鬼。”
刘笑笑沉默着,看了看那盏半死不活的路灯。
“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了,小时候我很亲我奶奶,但那都是四五岁的记忆,太零散了,我只记得奶奶走的那天,她好像跟我说话了。”
风无理感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背上,应该是这沙凋美少女的脑袋,她很认真地想,很认真地说:“我说,不想奶奶走,然后奶奶跟我说,她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不过她会一直看着我。”
“奶奶会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我那时候一直记得这句话,一直记到现在。”
风无理看不到她的脸,也不能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他插着兜,身子向后仰把大部分重力让着丫头支撑着,看了看巷子里的牌子确认方向,石板砖路和水泥地拼凑,松弛的黑色缆线和倾斜的电线杆,抬头是比缆线要浅色一点,又高又远的暗蓝色深空。
巷子里只有两人脚步声。
刘笑笑只是用脑袋顶着风无理的背,看着水泥地面,默默走着,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几岁大的小姑娘,第一次面对亲人的离去,她感到难过,难以理解,不知所措,只知道哭。
她知道只要一哭,就能听到奶奶的声音。
后来她奶奶跟她说,她会一直看着笑笑的。
会一直看着自己吗?可是奶奶在哪里呢?她在什么地方看着笑笑呢?
当时刘笑笑到处看,找遍各个地方,都没找到躲起来看着她的奶奶。
她只是觉得,奶奶在跟她捉迷藏,在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看着自己。
有一次,在幼儿园中班,有个小朋友抢了她的曲奇饼。
刘笑笑想哭,想去推倒这人,想上楼去叫风无理把他打一顿。
可是她想到,奶奶在看着她,她不能当不乖的孩子。
“都给你吃吧!”刘笑笑当时是这样说的。
她想,奶奶看到,应该会很开心吧。
后来每一次,她想做不好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到。
奶奶一直看着自己。
小姑娘的人生成长道路上,除了有一条老街,有暴脾气的亲哥哥,有沉默寡言的爸爸,爱她的妈妈,有个总是懵懵但有时候很可靠的青梅竹马。
还有一个一直在背后看着她的奶奶。
到最后刘笑笑已经记不住奶奶的样子了,也忘了她说话的声音,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头发梳成什么样的。
这些她都忘了。
小姑娘回头,好像看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今天笑笑也很乖。”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两人数着门牌号,来到一幢前面栽了棵槐树的屋前,这里房子很旧,墙面石灰大片掉落,各种光纤和电线乱成一团,入目的铁制品基本都是锈迹斑斑。
路边走过一只野猫,北风呼啸卷起路边垃圾,槐树叶哗哗作响。
风无理看了一眼那边槐树下坐着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裙,两只手撑在身后,大概十几岁,女子也看着这没见过的一男一女,她总感觉刚刚那个男生好像看见了自己,对方很快又移开视线。
然后她就听到那个小姑娘滴咕,说这里真的闹鬼吗,不过看这阴森森的样子,啧啧。
“两个无聊的小情侣。”
她独自在树下发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冬天自己为什么不冷。
看着那边两人,不知道商量着些什么。
好像是说,附近闹鬼了。
这里有一对母女租户,在这里租了十几年,母亲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家教很严厉,虽然有些望女成凤,但对自己女儿是好得没话说的。
女儿慢慢长大了,叛逆期,不满家长的管制,总是会跟母亲吵架。
有时候吵得凶了,邻里都能听到,经常门砰得一响就跑了出去。
有一次也是这样,喊着你以后都不要管我了,气冲冲跑出门。
结果那天她出了门就没再回来,听说傍晚回来的时候,被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冲上了人行道。
抢救无效离世。
最近有人经常在这里,能听到女鬼哭诉。
白裙子女生坐在槐树下,一愣一愣的,她记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但是看着那边两人时不时找到一个路人,或者出门倒垃圾的居民问,总感觉那是很值得她在意的事。
她一脸茫然,站了起来。
“喂喂,不会是我吧?我那么傻逼的吗?”
她过去问,可是那两人都看不到她,她飘在空中,游走在两人中。
刘笑笑抓了个大爷问,是怎么个闹鬼法,有人看到了吗?
“哎哟,我哪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大爷,你就说说嘛!”刘笑笑甜甜地问。
那大爷看了两个小年轻一眼,叹了口气:“哎,闹麻子鬼嘛!净儿瞎闹嘛不是,不就是那当妈的女儿死了。”
刘笑笑精神一振:“然后那个女儿变成鬼魂,每晚回来哭!”
大爷没好气手一扬:“是死了女儿的娘在哭,被路过的人听到了,然后一问说死过人,那不就小嘴叭叭就说,闹鬼闹鬼的,去去去!”
大爷刚说完,楼上响起轻轻哭噎。
三人和一鬼抬头,声音从二楼暗黄灯光的窗户传来,哀怨百转,细声细气。
风无理和刘笑笑找了一次又一次,几乎都是这样的结局。
多少次关于闹鬼的,基本都是人为。
她每一次证明那些闹鬼的故事,其实都没有鬼的时候,都会松一口气的感觉。
大爷走了,风无理和刘笑笑面面相觑,站在冬天冷嗖嗖的夜里,呆呆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
“你说,这世上有鬼吗?”
风无理看着那个跟他们一起抬头看窗户的女人,答道:“没有。”
刘笑笑意外看他一眼:“我是不是刚刚问过你一次了。”
“你一年问三千遍。”
“有吗?”
“对的,你奶奶也没有一直看着你,就算有,她估计也不想你感觉到一直被看着的压力。”
“我也觉得。”
刘笑笑愣愣看着那窗户,听着细细的哭噎,那哭声被别人当作鬼魂,但她已经知道那是人,只是一直被死去的人困扰着的人。
“奶奶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希望你开心就好。”
“我很开心。”
两人驻足了一会儿,哭声停歇了,有个妇人下来,她看到风无理二人有些意外,但没说话,自顾自把门关上离开。
那个白裙子游魂飘到她身边,说了很多话,可惜对方一句也听不到。
风无理让刘笑笑在这里等等自己,他去那边便利店买瓶水。
……
妇女感觉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她扭头看去,见是刚刚在自己门口张望的男生。
“阿姨,不好意思,您是张清同学的妈妈吧?”
提到亡女,妇女心里一揪,勉强挤了点笑容:“嗯,你是她同学吗?”
少年挠头,有些腼腆。
他跟妇女攀谈起来,聊起那个跟母亲吵了一架后,夺门而出死于车祸的女孩。
少年来表示慰问,妇女眼睛红红的,跟这个少年说话,有一种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感觉。
“对了阿姨,张清她跟我说,说那天跟你吵得那么凶,她一直想回去跟你道歉的。”
妇人泪如泉涌,捂脸蹲在路边。
旁边白裙子女生一脸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抚摸母亲的脑袋,“对不起啦,那天我火气大,不小心凶了你。”
“她说对不起,那天她火气大,不小心凶了你。”
起码最后的记忆,不是在吵架才行。
……
风无理回去的时候,刘笑笑站在那盏一闪一闪的路灯下。
又拿回那根很直的棍子,踮起脚想去够着那个路灯,冷风中那灯闪烁不停,巷子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她看起来像一只哈士奇。
看到风无理回来了,就把棍子扔了:“走,请你喝奶茶。”
“下次别找我。”
“哈,我现在都不知道是因为想证明什么,还是单纯就想知道有没有鬼这种东西。”
“让你读书你非要去放牛。”
“你不知道,我一想到奶奶一直看着我,什么坏事都不敢做,平时涩涩都不敢,到现在还没自我安慰过。”
“……”
风无理一时不知怎么搭话。
“今晚回去试试。”
“……”
“哥你要不要推荐几部?”
风无理去找她刚刚扔的棍子。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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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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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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