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并不是单纯劝她,杨宗洵也是由衷祝愿她。
哪知孟凡听得心里揪得慌,一餐饭吃下来,喝酒最多的反倒是她。
饱饭后的茵芽这时候犯困,不时点着脑袋,手里还抓着羹匙。
杨宗洵只觉得好笑,大手把她揽在怀里,动作间茵芽被闹醒了,见是他,倒也没闹。
“我先抱她回去。”
孙沁沁打算留下收拾碗筷,叮嘱道,“记得给她擦嘴擦手。”
男人颔首应下,小心地将她托在肩上,稳步朝三楼走去。
孟凡醉醺醺地伏在,连拐杖掉了也没留意。
朱丽心里戚戚,忍着没数落她,反倒忧心道,“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快点找个男人嫁了,还真叫人放心不下。”
其实孟凡也才醉了三分,只是她心头压抑得要命,平日里装成没事人一样,这会子像是找到突破口一样,仰头苦笑道,“我原本也想着,不是他,嫁谁不是嫁呢?”
正在收拾碗筷的朱丽顿时一愣,转身低头,见她脸上有泪痕划过,心里也是一痛,“小凡,你别怪妈狠心,乔瑞河有肺病,他只会拖累你,又怎么照顾好你?”
她的话对孟凡而言无异于导火索,一下点燃了孟凡心里头憋着的那股盛怒的火气。
孟凡一下就爆炸了,随手抄起一只玻璃杯就往桌上砸,那玻璃杯闻声而碎裂,而她不管不顾地还用力地捶手,嘶吼道,“是呀,他得了肺病,因为妈的几句话,我就对他始乱终弃。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才让我遭到报应砸伤腿,”
正在灶房里洗碗的孙沁沁听到动静就冲了出来,可就在听到她这句话时,生生停在门口,见玻璃渣刺入她的手,惊骇得一时无言以对。
朱丽吃惊地抱住她,拦住她自虐的行为,忍不住老泪纵横,“小凡你干嘛伤着自个儿呀?”
孟凡不安分地扭动,像是痴狂了一样,撕心裂肺道,“这一年来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心里早就千疮百孔了,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朱丽按不住她,默默忍受她无意间挥舞的拳头,见她手边血流不止,“小凡,你非要戳着我的心肺吗?”
孟凡心痛交加,咬牙道,“您还有小安,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不放?”
心疼道,“就算你再怎么恨,我还是那句话,你和乔瑞河都不可能了!你就彻底死了那份心!”
孟凡痛苦地闭上眼,掩盖住满眼的疲惫,“他一病我就甩了他,我不要脸,活该单身一辈子,所以我认命了,您又何苦再揭我的伤疤?”
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不嫁人也是定了亲,朱丽怎么会不着急?
可再急,女儿的心魔未除,她再怎么折腾也没用。
朱丽只好暂时歇了那份心思,好言劝道,“你累得不轻,我先扶你回屋里歇着。”
孙沁沁望着那对孤寂的背影,心思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朱丽再出来,她脸上颇为懊恼,摘下围兜道,“嫂子,我不晓得小凡心里那么苦,今天还数落她了。”
朱丽不舍的目光扫向门口,又扭头道,“她只是一时拧巴,你说的话她不会记在心上的,你别多想。”
一顿饭最后吃得不欢而散,她也是过意不去,“小凡脾气不好,倒让你看笑话了。”
孙沁沁倒不是介意这个,只是这对母女各有各的顾虑,不好说谁的不是,“嫂子这就见外了,您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这件事她挤压在心里一年,听了她的话,像是找到宣泄口一样,即使咬紧牙关也止不住掉泪,“不瞒你说,我也时常在想,当初硬逼着小凡跟那个后生分开,到底是不是做错了。可她还年轻,不懂得半辈子伺候病人的艰难。”
孙沁沁心里默默叹息,垂眉道,“我看小凡也是明白您的苦心,所以才会那么痛苦。”
朱丽勉强稳住情绪,“当兵太苦,你别看老孟面上风光,其实也落了一身病。当初瑞河参军我就不同意,谁知他救灾时又染上肺病,我是吃够军嫂的苦了,不忍心眼睁睁看她跳进火坑,只好以死相逼。”
说到这儿,她也觉得残忍,可还是狠下心道,“小凡从小就听我的话,真的跑去找他提了分手,谁知回来的路上撞了车,她的脚筋也砸伤了……”
朱丽一时说不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一年来,她总以为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抛弃恋人,又怎么会不痛苦?”
造化弄人。
孙沁沁说不出责备谁的话,心里难过极了,“嫂子也别太难过,日子过得久了,总会慢慢淡化心里的苦。”
朱丽抹掉眼泪,勉强笑道,“瞧我又拉着你说个没完,宗洵还说要去新兵宿舍,茵芽在家总得有人看着,你快回去吧。”
孙沁沁挥手道别,出了门口才见有道挺立的黑影,耳畔很快传来温厚的嗓音,“别怕,是我。”
她扭头,见他深潭一样的眼眸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光,“怎么不进屋?”
男人伸出温暖的手,拉着她往家里走,叹息道,“没想到小凡还有那样曲折的过去。”
孙沁沁侧过头,见他磊落的面庞颇有几分失意,也叹了一口气,不过没说话,而是默默陪在他身边。
“她以前和经学一样,活得明媚又明白,也是我见过为数不多很有情致的人。”杨宗洵目光如墨,语气幽凉,难得问了一句,“沁沁,一直以来也没问过你,抛开救过你和护着茵芽的事,你嫁给我这样的军人,后悔么?”
孙沁沁拉住他的手,摇头如捣蒜。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陈青蓬以前讲过一个笑话,说是有一次他探亲回家,端着碗去装饭时,没想到瑛子不认得他,跑去把锅盖压住不让他盛饭,还问那个叔叔是谁。”
当时众人听得仰头大笑,不过他看得分明,陈青蓬眼里的失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朱丽有句话说得不错,当兵苦,家人也跟着受累。
孙沁沁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这片土地上,空气里似乎也弥漫着汗味,“可要是没有千千万万像你一样在为老百姓负重前行的人,家又谈何为家?”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孙沁沁回想孟凡捶着心口的模样,不安道,“你真的不再去劝劝小凡?”
杨宗洵摇头,回望着杂货铺的一盏如豆灯,“她心里不肯放下,我再怎么劝也没用,还是等她慢慢看淡吧。她嘴上虽然埋怨嫂子,可她心里真正责怪的人,恐怕是软弱的自己。只是苦于找不到发泄的口子,才对找最心软的妈妈乱发脾气。”
见她低头不语,他顿足,矮下身问道,“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抠了下手指头,懊恼道,“我从小没有妈妈,所以体会不到舐犊之爱的感情,只觉得她不该冲嫂子发火,晌午时还和她吵了几句嘴。”
“这不怪你。”他摩挲着她细长的手指,“她要是一直想不明白,只怕最后松口的人还是嫂子。”
有多少父母拗得过子女?
孙沁沁这回更郁闷了,“所以你也打算和你妈妈拗到底了?”
原来她心底还有这层顾虑?
杨宗洵很快听明白,挑了下墨色的眉头,“那倒不是,我早打算等忙过这段日子,就找机会说服妈妈。我手里的一团也不大服管束,咱们慢慢来,好不好?”
他鲜少提及工作的事,不过她也听到些只言片语,晓得他工作不顺,何况还有不少新兵。
孟旅话里话外,似乎对他还有别的安排。
也难为他一个人管着偌大的一团,家里的事恐怕也是分身乏术。
孙沁沁不好再耽误,松开他的手,“不是说还要去巡新兵连?”
杨宗洵正有此打算,只是送茵芽回家时见路灯坏了一盏,这才陪着她走了一段,点头应道,“嗯嗯,你回家早点歇息,不用等我。”
说罢他也不耽误,先是去办公室,埋头处理新送来的文件,等再抬头,墙上的挂钟已不知不觉走到十一点。
他放下手里的钢笔,左右放松了一下腿脚,既没开手电筒,也没知会营长,摸黑就往新兵宿舍走去。
这时候已经就寝熄灯,他也没放轻脚步,一连巡查了四五个间宿舍,偶有星星碎碎的说话声,不过听到走廊的动静时,也识相地闭上嘴。
他忍着没发作,一一暗自记下,不过还是在拐角的一间宿舍抓了个正着。
那里头居然亮着烛光,呼呼喝喝,闹出来的动静还不小。
许是有人望风,等他走到门口,倒鸦雀无声了,只是窗户还冒着一缕黑烟,简直是欲盖弥彰。
他淡漠地扫了一下门上的姓名牌,三个团的兵都有,原来还是个混合宿舍。
他当下没好气冷喝道,“开门!”
屋里的几个小战士屏息凝神,愣是没动。
杨宗洵气性一动,挪到窗前打开手电一照,里头的几个小兵倒有几分戒备,一个个躲起来,只是他们显然错估了来人是侦察兵出身。
“那两个影子明晃晃地挂在墙上,你们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
被他当头一棒喝,躲在门口的人心知避无可避,一下变得垂头丧气,只好老老实实地打开门。
杨宗洵长腿一迈,拿手电快速地照了一圈,见地上堆着几个酒瓶子,椅子东倒西歪,而被照得晃眼的新兵军装上蹭了半身的尘土,额头上贴着白纸条,甚至还挂着彩。
屋里一片狼藉。
偷吃打牌、打架斗殴齐活了,很好!
他指了指新兵的额头,凝眸问道,“你头上怎么伤着了?”
那新兵眼里氤氲着水光,瞅了一眼斜对面那个兵油子,怯懦地动了下嘴皮子,到底是不敢吭声。
他顶了顶后牙槽,偏头一问,“朱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点到的朱宇正是一团里负责训练军犬的列兵,上次还蹭了杨宗洵的电话打回家。
他也算是个有眼色的,也摸清楚重新回来的杨团长什么时候好招惹,什么时候该敬畏。
譬如此时,他直觉该老实交代,因此,就算那个长得流里流气的下士官不断使眼色,他也咬牙道,“报告团长,二团的新兵褚见昊是我老乡,他被三团的王永康喊来打牌,他仗着是老兵,输了牌非要灌昊子喝酒,还打他耳刮子,我看不过眼……”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王永康直接了当地打断,“简直胡扯,你哪只狗眼瞅见我打人了?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剜掉!”
他粗嗓子一吼,朱宇一下不敢吱声了。
杨宗洵听得眉头一锁,霍然转身后,尖锐的眼眸紧紧盯住他,语气还算四平八稳,“怎么不说了?”
那王永康反倒厚着脸皮笑道,“杨团长,我是三团的下士官。”
他言外之意,身为一团长的杨宗洵还管不到他头上来。
杨宗洵早看了他的军帽,心里头一哂,倒还按耐得住心气,“你想说什么?”
王永康还不妨直说,“您想要教训我,也不好直接越过陈团长吧?”
杨宗洵听着他自以为是的话,不怒而威,“这点小事还犯不着知会你们陈团长,你的营长是谁?”
王永康暗道不好,偏偏被嘴快的朱宇抢了先,“报告,三团一营归贺营长管着。”
贺自立?
杨宗洵朝朱宇使了个眼色,朱宇明白要去叫贺营长过来,却被王永康劈手拦下。
“怎么,你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
王永康听着他话里透着迫人的气息,到底还是忌惮他的,只好忍气道,“杨团长,我也就是跟几个新兵玩一下。”
杨宗洵扫了一眼地上扎了铁钉的木板,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反倒去问二团的新兵褚见昊,“你说,他怎么打的你?”
褚见昊见三团的老兵面露凶光,瑟缩了一下,脊梁上发凉,生怕他秋后算账,仍旧不敢吭声。
杨宗洵冷静瞅着,心知他是担心打击报复,耐着性子道,“起码在我这里,朱宇是为你打抱不平,还比你敢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褚见昊这才摘掉军帽,脸上委屈,闷不吭声地扭头。
他的后脑勺显然是被钉子砸伤了,暗红的血顺着发根淌到了脖子上。
王永康这时候还拼命抵赖,“杨团长,那是他不小心磕到了,可别怪到我头上来!”
人家还没说什么,他急忙忙跳出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是什么?
这老兵油子欺负新兵蛋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拼命往外甩黑锅!
“我教训不到你头上,那你等陈青蓬来了,最好也这样说!”杨宗洵不听他废话,一掌抵在他心口,逼得他连退几步。
王永康见他直呼陈团长的大名,看样子并不怕得罪三团,有些后悔逞一时之快。
杨宗洵掏出军官证递给那新兵,“那钉子上有铁锈,你先去医务室打一阵破伤风,就挂在一团名下。”
褚见昊眼眶一热,隐忍到嘴唇发抖,这才放声道,“杨团长,王永康仗势欺人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不是叫新兵背诵纪律条令,就是要新兵上交所谓的‘学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褚见昊简直憋屈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攒下的津贴,本想寄回家给阿弟念书,不肯输牌给他,他就想着法儿整我,这已经是第三回了。要不是您及时赶到,他还要往我嘴里吐口水!”
杨宗洵眼眸顿时阴沉得像梅雨天,“他都叫你背什么?怎么整的你?”
褚见昊心跳如擂鼓,简直快要卡着嗓子眼儿,“这是他的原话:老兵的话要听从,命令要遵从,规定要服从!我不肯背,他就叫我站军姿,稍有不稳就推我去撞木板上的钉子!”
王永康睁目欲裂,反驳道,“他胡说,明明就是宿舍要评比,我叫他背内务条令,那他记性差,我当然要罚他!”
“我身为一团的团长,尚且管不到你一个三团的下士头上,他是二团的新兵,你的手伸得倒是够长的!”杨宗洵驳得他无话可说,“你当你的话是圣旨,还要他对你唯命是从?”
这时候贺自立穿着军装急匆匆赶来,脚下连袜子还没来得及穿,“啪”一下立正朝杨宗洵敬了个军礼。
杨宗洵面色寒凝,回了个军礼后,又冷声驳斥道,“不管是老兵新兵,他首先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不是你的哈巴狗!”
贺自立还不明所以,急赤白脸道,“杨团长,这是咋了?”
杨宗洵不跟他废话,别过脸去嘱咐道,“朱宇,熄灯时间你不睡觉,擅自行动。我暂且不追究,现在给你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快送褚见昊去医务室。”
朱宇立正,敬礼应道,“是!”
等两人走后,杨宗洵冷眼在贺自立和王永康之间逡巡片刻,“贺营长,你底下的这位下士官,非但不按规定作息,还聚众赌牌、恐吓殴打、欺下瞒上,被朱宇出手阻拦。这本该是二团和三团之间的事,但牵涉到我手底下的列兵,我就不得不过问一下了。”
贺自立利眸瞪了眼王永康,对这个兵痞子也是头疼不已,“杨团长过问也是理所应当。”
杨宗洵面色稍霁,“你要是认为担得了责,我大可看你处理就是了。”
贺自立也不傻,自然听得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摆手道,“我这就去请陈团长和凌副团来。”
到底是雷厉风行的军官,陈青蓬和凌源很快闻讯赶来。
小小的宿舍里一下来了三尊大佛,闹出的阵仗也不小,很快近旁宿舍的列兵也被惊醒,凑到窗边观望。
杨宗洵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召了在场的官兵到办公室。
没多久,朱宇扶着受伤的褚见昊也过来了,而沈静怡也紧随其后。
杨宗洵啜了一口热水,把军绿色的口盅往桌上一放,冷言道,“静怡,他的伤势怎样?”
沈静怡摇头,公事公办道,“除了后脑勺被钉子扎伤,他后腰和臂腕上也有淤伤。”
难怪褚见昊要朱宇扶着。
由此可见,驻地老兵霸凌新兵的风气并不少见!
杨宗洵意识到不妙来,隐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捏住,扭头又吩咐朱宇,“小宇,你去把孟旅和秦指导也请来吧。”
陈青蓬和凌源一对眼,脸色并不好看。
陈青蓬似乎觉得他小题大做,“杨团长,我看这点小事,就不用惊扰两位领导吧?”
可这并不是小事。
杨宗洵不为所动,反倒扭头质问褚见昊,“你既然遭受了老兵的霸凌,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上报?”
褚见昊见他冷着脸,眼波里有水光在摇曳,“报告,我一早就报告给班长了。”
他的班长、排长、连长都不在,只有一个营长贺自立。
贺自立一被几个大佬级别的人物盯着,压力倍增,不过还挺得住,“报告,我在收到消息就立刻请示了陈团长,并按照他的指示,立刻对列兵王永康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并要求他写检查报告。”
陈青蓬一听,登时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当初没有选择置之不理。
谁知贺自立又道,“不过我没想到他又犯了几次,这种事早就屡见不鲜了,也是驻地默许的法则,也没造成严重的后果,我就象征性的警告了他。”
他见陈青蓬脸色越发青黑,又补充了一句,“陈团长事多,也管不到那么琐碎的事。”
孟徐良正是踩着这一句话进了屋,身上还披着外军装,冷哼道,“管不到那就不管了?”
一句话,就骂得陈青蓬低下了头。
也是这阵子家里的事搅得他不得安宁,许多事顾不过来,结果两头都没处理好。
因此对于孟旅的责问,他也无可辩驳!
孟徐良见他老老实实地挨骂,到底还愿意照顾一下他的面子,扭头道,“你先回去安心养伤。还有,你们三个不能再继续住着那个混合宿舍了,贺自立,你回去安排一下。”
大领导亲自发了话,贺自立敬了个军礼,飞快地离开着手了。
孟旅大概是要留下人开会。
沈静怡平静的目光在屋里逡巡,最后落在杨宗洵脸上,出言道,“那我先回去了。”
杨宗洵微微颔首,“辛苦你跑一趟。”
两人没有太多的话,可这一幕落在凌源眼里,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沈静怡一走,秦记安也一脸阴沉地来了,周身也穿得周正,一听说是一个新兵被老兵打了,闹得兴师动众却是一件芝麻小事,忍不住撇了撇嘴道,“这么大阵仗,我还当是几百号新兵持械斗殴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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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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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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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闹得兴师动众却是一件芝麻小事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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