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言情小说>致命触碰>第 74 章 结局(下)
  挂断电话,贝梨换身衣服,驱车到长鸣街深处,下车到老房子门口,去年来时生了重重铁锈的栅栏门已经焕然一新,院墙上的爬山虎郁郁葱葱,和去年一样茂盛。

  院子青石板缝隙里的杂草被清理掉,破碎的石板换新,平整又干净。她踩过微敞的铁门进去,视线上抬,就是那套她曾经生活了十七年的半旧房子,同样被修整成了记忆中完好无缺的样子。

  走过刻在骨子里的路径,拐过房子往深处去,刚站到后院入口,就看到那棵她和随厌亲手栽种的棠梨树。

  果真是开花了。

  近楼高的棠梨树,修剪得干净规整,花开满枝,花瓣胜雪白,花蕊夹粉,粉白辉映,压得绿叶都衬托不起来,放眼望去,满树梨花白。

  “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犹记得他们分开那年,花也是开得这样好,他们坐在窗前做题的空闲,随厌往窗外看,念了这么一句词。

  而如今,他从窗前站到树下,踩在铺落满地的梨花瓣上,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她,肩上头上俱落了微而密的花瓣。

  视线投过来的时候,恰有花瓣从枝上飞落他眼前,滑过鼻梁,飘然叠落在已经积满碎瓣的地面。

  晚霞穿树而过,映粉了雪莹的花瓣,也在他周身裹了一层浅淡的红光,隽挺又暄和。

  “过来。”他说。

  贝梨被他漆黑带笑的眼神蛊引,听指令过去,踩进被梨花画好的圈子里。

  随厌牵过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抬头看树干最开始分叉的地方。

  那里当年他们种下的时候,刻过歪歪扭扭的六个字“贝梨棠随厌种”。

  不过现在树皮上已经看不清什么,只依稀觉得有些坑坑洼洼。

  贝梨望着印记,在心里握了一支笔,试着凭回忆辨别笔画都落在哪个位置,然后一笔一笔重新写下。

  沉迷间,身边似有重物下落,她转身去看,刚才站在她身边的随厌已经不见,到她腰间位置。

  头上花瓣掉落,只余肩上摇摇欲坠两三瓣,背脊挺直,左腿曲起,右膝跪在地上,由小而白的花瓣包围托起。

  半举的宽大手心里躺了个打开的金红色绒盒,银白色铂金戒圈插在海绵垫里,浅粉色的钻石,不大,雕刻得精致小巧,也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只在中心简简单单镶了一颗,往上,往日里那双漆黑的眸子正灼灼望着她。

  贝梨托在他臂膀下面想把他拉起来的手停下松开,恍然间明白他要做什么。

  夕阳西下,白花盛开的棠梨树下,他在求婚。

  贝梨看他突然紧张到忽闪的眼睛。

  随厌说:“阿梨,我们认识的很早,开始的也很早,很幸运,但命运弄人,中间分开过,好在老天眷顾,我们自己也努力,又重新走到一起。”

  “八岁那年你把我带到贝家,给了我安稳幸福的九年,此后余生,让我照顾你,给你安稳幸福好不好?”

  “阿梨,嫁给我。”

  他跪在花上的膝盖使力,脆弱的花瓣被碾破在地板上,强迫自己沉稳下来,眼神和声线里却还是藏不住紧张地轻颤。

  贝梨手指拨动戒圈,蹲下身子和他平视,离得近了,四下静谧,似乎能听见他心脏失频的声音。

  难得见他像小时候一样紧张害怕有脆弱无助感,她唇角轻弯,问他:“随厌,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我吗?”

  “爱。”这回这个字虽然因为颤动不成音调,但比在芬兰那次清晰。

  她唇角幅度加深,声音因为欢喜甜软得厉害,“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上初中的时候?”她猜个离当初确定关系最近的时间段。

  他们是在初升高的暑假里确定的关系。

  “不是。”

  “那是小学在这里住的那几年?”

  “不是。”随厌摇头,眉心打起褶皱,被这个问题难住,“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或许更早。”

  或许在她把他带到贝家之前。在他们小学同班的那两年。

  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跟着她到贝家,与其寄人篱下,他更可能会愿意去福利院。毕竟在养父母家已经尝试过被人领养的滋味。他很讨厌。

  小时候隐隐约约的喜欢和好感,后来不知不觉,就入骨成了爱。

  贝梨眨眼点了点头,不再为难他,伸出手指搭在他掌心,轻声含笑:“我答应你。”

  随厌一瞬感受到血液的沸腾和要鼓出胸腔的心脏。

  四个字,不知道是他多少年前,就开始期盼的。

  戒指从绒盒里抽出,粉钻被霞光穿透,折射出的粉光更甚。

  随厌托起她手指,戒圈从中指指尾一路推进去,尺度正恰。冰冰凉凉的戒圈,驱散了她手上被仲春沾染的热气,很舒服。

  钻石不大,和她细软的小手完美应和,粉钻清透淡雅,衬得她手指越发白皙干净。

  随厌捧起她的手,低头在戒指上轻轻印下一吻。

  夕风摇动枝杈,盛开到极致的白色花瓣窸窸窣窣相撞掉落,铺了树下人满头满身。

  随厌揽过她的头,俯头去亲,柔软如花瓣的热唇并没有如期待中出现,他吻上了真正柔软的花瓣,微凉清滑的触感。

  有一瓣小白花,恰好落在两人接吻的唇间,也来凑这一份热闹。

  贝梨笑开。

  随厌卷走花瓣吃进去,慢慢嚼着,手后撑在地面落花上,上半身悬空,仰头去看晒了一天到傍晚开始纷纷扬扬的梨花。

  他想起那个分开的早上,她拿着那颗煮熟的种子说:“随厌,什么时候它开花了,我就来找你,到时候白色梨花落满头,就像我们一起到白头了呢。”

  而现在,花开了,她也来了。

  他闭上眼,听着耳边风声和树枝窸窸窣窣的撞击声,感受到微不可重的花落在发上,额上,鼻上,唇上,脖子里,腰腹,腿上,脚尖。

  白色梨花落满头,就像他们一起到白头了呢。

  贝梨坐到地上,伸手去接被风吹得飘飘转转的花,有的落到她掌心,有的穿过指间缝隙,贴着戒边滑落。

  “跟下雪了似的。”

  随厌睁开眼偏头看她,脸上映了光,唇边弯了笑,“花雪嘛。”

  -

  从后院出来,贝梨走到小洋楼正门口,金丝楠木做的大门,这么多年依旧无损,推开进去,里面摆放的样式和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能看出来,墙壁被重新装修一遍,家具换了新。

  踩着木质楼梯到卧室门口,随厌伸手给她推开门。

  从前她的屋子都是随厌给收拾的,东西摆放他比她都熟悉,桌上装饰用的小零件都没换,窗户半开,淡粉色窗帘被夕风鼓动。

  贝梨深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酸涩。

  随厌牵上她的手,“去看贝叔那屋,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就能让他住进来了。”

  贝玉升的卧室变化比较大,装修一新,摆放和装饰都换了样式,没了李筠生活的痕迹。

  贝梨看着,忽然问他:“不是昨天才修补好的吧?”

  他能让她进来,屋里装修带来的味道和有害气体应该都已经散尽了。

  随厌摸她的头,笑笑没说话。

  他不用说,动作已经在夸她聪明。

  贝梨转着指上戒指,想了会儿,“房子应该是早就修好了,你一直没说,应该是边等房子散味儿边等花开。昨晚愿意提,一部分是我爸要求出去住,一部分是花已经开了。然后打着看房子的名义,让我过来,求婚。”

  她高兴地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随厌拉过她的手,又在戒指上吻了吻,似叹息:“怎么都让你猜到了啊。”

  眼里却笑意满盈,没一点忧愁的样子。

  贝梨笑容更甚。

  房子确定能直接住进去,晚上吃饭贝玉升再提的时候,贝梨就松了口,同意让他出去,然后提了长鸣街老房子的事。

  贝玉升比贝梨知道的时候更惊讶,连连感谢。

  趁他激动高兴情绪上头,贝梨提了随厌求婚的事。

  贝玉升呆愣一瞬,看着她手上那枚在灯下闪光的戒指,张了张嘴,过了半晌才说:“求、求婚了好,你们想什么时候去领证办婚礼,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正好给你们操持操持。”

  贝梨看了随厌一眼,这个事他们回来的时候说过,“领证明天去,婚礼还没想。”

  “户口本身份证记得带上,别忘了。”他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想着说:“要是领了证,婚礼自然是早办早好,你们俩都二十六了,该结婚了,等我一会儿回去给你们看看黄道吉日。”

  他自从能说话,哪回都没今天话多,连和她吵着要搬出去都是提两句,见她不同意就闭口不再说,等下回再重新提。

  贝梨直觉他情绪不太好,逗他:“爸,你还会算黄道吉日啊?”

  “我哪会算,都是日历上写好的,我就是选个合适的吉日。”

  贝玉升看着随厌斟酌问:“要不要哪天和你爷爷吃顿饭,商量商量?”

  “不用和他说。”随厌摇头,“贝叔养了我那么长时间,已经是我半个爸了,都听您的,您全权做主就行。”

  贝玉升唉声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贝梨晚上洗完澡出来,见随厌已经把明天去领证用的身份证户口本都整理好放桌上,怕回头会遗忘,装到她明天要挎的包里,然后才爬上床钻进随厌臂弯里躺好睡觉。

  半梦半醒间,她翻身往旁边摸去,并没有熟悉的温热身体,空荡荡一片,还有点凉。

  她猛然睁开眼,确实没人。

  转头在屋里扫一圈,才在窗前看见那抹高大的人影。

  窗帘半开,月光下,墨蓝的玻璃上映出他低头冥思的样子。

  贝梨拉开灯坐起来,“你怎么不睡觉?”她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被突然打开的灯刺地眯了眯眼,转身看她,“怎么醒了?”

  “翻身没摸到你,不习惯,就醒了。”

  随厌走过去,坐到床边,把她揽到怀里,看了眼门口空荡荡的桌子问:“你有没有见我放那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见了,我怕明天忘了,放包里了。”贝梨抬头看他,“你不会是找他们没找到,才没睡的吧?”

  “有点。”

  他是睡到一半,做梦梦见她回来只是他的一场梦,拉着她出门去领证的时候人忽然从他手里消失不见,被吓醒了。

  然后去看睡前放在桌上的身份证户口本,发现也没有了。

  想着是她装起来了,没把她喊醒问。

  只是连吓两场,没了睡意,站在窗前看月亮。

  “现在知道在哪了,快睡吧。”贝梨想从他怀里起来,拉他躺下睡觉。

  随厌揽着她肩膀的手没动,不让她躺下,拿过她手上的戒指,迟缓问:“……阿梨,你确定明天要和我去领证?”

  贝梨疑惑看他,“怎么了?我们不是已经说好的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

  “嗯。”

  “在非洲赛轮盖蒂草原西北部,有一种生长在刺树丛的植物叫断肠草,非常敏感有洁癖,如果有谁碰了它一下,它从被碰的那天起就会慢慢衰老,直至死亡。”

  “后来有个博士花几十年时间去研究这种植物,然后发现,只要碰了它之后,每天继续碰它,就像是给它喂养续命泉水,它就不会再死亡。”

  他讲故事的时候语速不紧不慢,声音也有磁性很好听,让人不知不觉就继续听下去,直到他讲完声音停止。

  贝梨听懂他的话外音,反握上他的手,“呐,给你碰。”

  又翻身坐到他身上,笑着在他唇上小啄一口,“呐,喂你喝泉水。”

  随厌叹一声,抱紧她的腰,须臾又笑道:“喝到了。”

  贝梨放在他身侧的腿使力,掰着他的肩膀让两个人侧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快睡啦,睡好了明天才能精神饱满地去拍照,不然气色不好,拍出来的照不好看,我会嫌弃你的。”

  “好,睡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贝梨专意画了个淡妆,随厌也修饰一新,换上白衬衣,出发去民政局。

  不是特殊节日,民政局人不多,他们去的也早,到的时候前面正好有一对情侣走开,他们顺势补上。

  领表,签字,拍照,盖章。

  不到二十分钟,红艳艳的结婚证新鲜出炉了。

  贝梨抽走随厌手里的,翻开正看里面的信息,跨出民政局院大门,突然被前面一捧粉色百合花挡住了去路,花上还沾着晶莹水珠。

  她视线沿着捧花往上,是随厌那张俊美的脸,“棠太太,结婚快乐。”

  “棠先生,结婚快乐。”贝梨伸手接过来,闻了闻,很清香的味道,“你从哪変出来的花?”

  随厌侧过身子,露出站在后面的江氢,“让他送过来的。”

  贝梨朝江氢举了举捧花,“很新鲜很漂亮,谢谢了。”

  江氢不敢当,“两位结婚快乐,花不是我选的,我只是拍视频发给棠总,棠总选好,我送过来的。”

  贝梨又看随厌,“我说江氢怎么选的这么合我心意。”

  随厌挑了下眉,又笑开。

  倒是会亡羊补牢。

  -

  山上每棵树的花期都不一样,从三月末陆陆续续开始开花,会持续到五月底山顶最后一棵树的梨花败光。

  花景最盛是四月下旬到五月中旬,这时候是大多数棠梨树的花期,花开满山,从山脚一直绵延到山顶,风吹花浪,落英缤纷,在周围一众苍翠青山中,美的像穿了白裙的白雪公主。

  能等到四月花开再求婚已经是随厌的极限,婚礼再等到来年花开完全不可能,只能各方面紧赶慢赶,敢在五月中旬之前举办婚礼。

  好在他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只差贝梨选好婚纱样式和发型,拍婚纱照。

  拍完结婚证的第二天下午,贝梨趴在卧室窗前的瑜伽垫上,晃着腿,翻看手里的婚纱册子。

  随厌靠坐在床尾,手里也拿了一本,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碰上他喜欢的和觉得贝梨会喜欢的,打个标记。

  贝梨翻到个眼前一亮特别喜欢的,朝他招手,“随厌,过来看这个。”

  他站起来过去她身边。

  她手指着仰头看他,“这个怎么样?”

  “好看啊,喜欢这个?”

  “嗯。”

  “还看不看其他的?”他下巴向床尾摞在他旁边的厚厚一摞挑了下,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这本。

  贝梨摇头,“不看了,眼都挑花了。”

  “好,那就这一个。”

  选好之后,随厌打电话喊来这套婚纱的设计师给她测尺寸,让他全力加急把婚纱赶做出来。

  挑完婚礼上要穿婚纱,又挑了几件拍婚纱照的婚纱和酒宴上要替换的礼服,她才终于卸下挑衣服的任务。

  而赶制婚纱礼服的得了加急任务,紧赶慢赶,在四月末五月初前前后后做出来,又修改一两次,最终竣工。

  婚纱照先为婚礼和婚房的装饰拍一部分,剩下日常向的会在随后的蜜月旅行中由跟拍摄影师拍摄。

  而前期拍摄的一个重要场地,便是梨林。

  五月初,正值半山腰梨林盛开的时候。

  不用摄影师江一简指挥,他们就非常自然地做出了各种接吻、搂抱、开怀笑的亲密动作。

  其中让江一简最喜欢的,便是那张漫天落花下,贝梨穿着樱粉色婚纱被随厌抛起来,俯冲而下,和他抱着相视一笑的照片。

  他一边赞着自己指挥抓拍的这张简直是他迄今作品中的精品,丝毫不用修图,扔过去就能拿大奖,一边气随厌把他喊过来干苦力吃狗粮。

  关键他昨天刚把他女朋友惹生气。

  江一简快要被两种情绪撕扯得魂飞了。

  随厌过来看一眼,确实拍的不错,点点头,结束梨林拍摄的工作。

  “去泳池边拍吧。”

  “还去啊大哥?”江一简哀嚎,“今儿个再拍下去,我觉得我晚上都不用吃饭了。”

  “不是和你女朋友生气了吗?不吃饭还能去卖个惨。”

  江一简脑子一转,虽然是他已经用烂的戏码,不过秦舒吃,今晚上就去找她。

  有了下班动力,他后面拍的时候就没那么唠叨了,速度很快。

  咳,关键是被拍的对象配合度高,不用他在那瞎叭叭。

  拍摄工作结束,江一简又从随厌这敲走一笔对他新戏的投资,保证会让他大赚,喜滋滋走了。

  而剩下的两人,坐在电脑前,挑选想洗出来的照片。

  贝梨被随厌搂在腿上,好奇问他:“江一简怎么和他女朋友生气了?”

  “他现在拍这场戏是给他女朋友秦舒拍的,导戏的时候骂人嘴不留情,让秦舒当众下不来台。”

  “嚯。”贝梨设想了下,随厌要是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他直接完了。

  随厌看着池边的婚纱照,波光粼粼的背景下,他家阿梨美的不可方物。

  又说:“江一简除了才华好这点是拉住秦舒的唯一能力,其他分分钟能把秦舒逼走。”

  “去年我让你去会所开车那次,就是江一简以为秦舒要和他分手喝酒,其实就是他们俩恋情被狗仔拍到,秦舒经纪人让她赶紧搬出去,省得再被拍到同居,正好秦舒手机没电了,给他在纸上留个言说走了,他就以为秦舒要和他分手。啧,秦舒知道后差点气医院。”

  “他俩经常闹别扭?”

  “经常,不用管他。”随厌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看这张,拍的有些糊了,要不要?”

  “没糊啊,这个是聚焦不一样,背景糊了,把我们俩凸显出现了。”贝梨注意力被他拉回来,“留着吧,没想到江一简现在玩摄影已经这么好了。”

  上百张图片,几乎没一张废图,而且张张风格不同。

  最后一张没去,全留下来了。

  婚纱照拍好,婚礼也如期而至。

  请柬已经提前半个月发出去,贝梨也提前给李筠打了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回来一趟。

  李筠应下了。

  婚礼当天,没像在芬兰那次睡到自然醒,早上五点贝梨就被拉起来洗漱,做头发化妆。

  结婚前一天她是回长鸣街老房子里住的,没和随厌睡一起,她不习惯,随厌也不习惯,因为第二天结婚精神也亢奋,聊到半夜才听着他的声音才睡着,结果现在困得不行。

  她坐在凳子上,被发型师的助理扶着头,做头发的全程都没睁眼。

  杀千萌被喊过来做伴娘,在旁边念叨半天她没半点回应。

  直到化完妆要站起来穿婚纱,才睁开眼。

  白色婚纱圣洁唯美,她的妆也是非常轻薄的淡妆,两相配合,让她像是误入人间的仙子。

  杀千萌惊叹问:“随厌见过你穿婚纱的样子吗?”

  贝梨朝她得意地挑了下眉,“当然没有。”

  新郎接亲,按流程伴娘要堵门,不过杀千萌不敢得罪随厌,简简单单问了个问题就放他进来了。

  随厌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穿着白色婚纱的贝梨坐在床上,手捧鲜花,笑望着他,然后张开手臂,让他抱。

  随厌承认,他心脏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充实,涨涨的满足感直接要溢出来。

  他走过去,把他的仙子抱到怀里,轻轻颠了颠让她到个更舒服的位置,走到门口,往门外迈的脚突然停住又退回来,不理周围奇怪的视线,到贝梨耳边,小声问:“确定要和我一起出去?出去了就再没回头的可能了。”

  贝梨一手握着捧花,一手搭在他肩颈上,笑着吐槽,“早就没了。”

  随厌哑然失笑,“那我们结婚去。”

  她举高捧花,呼声应和:“结婚去。”

  婚礼举办点在户外草坪上,周围插的不是红白玫瑰,而是今天凌晨山上刚开的棠梨花。

  到花期尾段,开的本来就少,主要集中在山腰上部,花枝都快折秃了。

  婚礼流程走的很快,随厌之前设计的时候减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婚礼上摄于他平日待人处事的清冷淡漠,除了一个和他一起长大敢在他身边乱来的江一简,几乎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捣乱闹腾。

  而江一简忙着哄又被他惹生气的女朋友,加上刚敲了随厌一笔钱摄于威胁,今天也不敢在婚礼上造次。

  所以这次即便是主角,贝梨也比在芬兰那一次轻松。

  午宴过后,送走宾客,随厌和贝梨总算能到准备好的休息室里歇一歇,然而没多久,就听见江氢在外面喊:“棠总,老爷子想见见你们。”

  随厌和贝梨对视一眼,他按住她想动的肩膀,“我去见他,你再歇一会儿。”

  “不用,老爷子想见我们两个,别一会儿还要你进来喊我。”贝梨起身,和他一块出去。

  棠老爷子比之棠盛入狱前又老了很多,瘦的皮包骨,脸色蜡黄,背也驼了。

  手里的拐杖之前是偶尔支一下身体,现在走路全靠它。

  脆弱的像是风一吹就能折了他的身体。

  贝梨看得皱了下眉,有些不忍心。

  随厌没去看过他,也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快到日薄西山的情况了。

  棠老爷子咳嗽几声,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刘叔接过来帮他递过去。

  “新婚快乐,这是送你们的结婚礼物,之前没来得及给你。”老爷子顿了顿,“没想到你们还愿意让我过来。”

  随厌打开看了眼,又合上递给贝梨,脸上平淡无波,“棠盛做的事不会加到你身上,结婚该请还是会请。”

  他扫视了下老爷子的身体,“你回头有什么事想找我,不用顾忌棠盛。”

  棠老爷子眨了好几下眼,逼回眼中涌出的酸涩,又连着哎了好几声,才和他们摆手离开。

  贝梨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

  随厌牵上她的手揉了揉,“各有命运,今天我们结婚,开心点。”余光瞥到不远处身影,“妈来了。”

  贝梨转头去看。

  李筠身边跟着琳娜和霍尔姆,手里拎着包,看样子是来告别的。

  贝梨往前走两步,问她:“妈,你见过我爸了?”

  之前准备送她走,她说既然来了,要见见贝玉升,亲口替莱西给他道声歉。

  “见了。”李筠点点头,抬手把脸颊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姿态优雅,“你爸老了很多,我对不住他,他现在一个人住,你记得常去看看他,多照顾照顾。”

  贝梨点点头。

  李筠抿了抿唇角,下面的话难以启齿,缓了缓终是说:“霍尔姆给我说了莱西对你做的事,妈站你这边,但别怪妈,我和他分开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结婚,还是想在芬兰等他。”

  贝梨不勉强,“你在芬兰照顾好自己。”

  “好,你们也好好的。”李筠低头整了整袖口,墨迹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我走了,车就在外面,不用送。”

  这一走,按小梨的性子,没非去不可的事不会再去芬兰找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次面。

  “我送你坐上车。”

  “好。”

  贝梨看随厌一眼,两人一块到外面送李筠坐上车离开。

  重新回到休息室,贝梨打开棠老爷子送来的盒子,里面是一对对戒,样子有些复古,看着像是流传下来的。

  她拿出来摸着,情绪有些低落。

  随厌揽上她肩膀,“我们也回去?”

  “好。”

  他们结婚,给孙叔孙姨放了假,棠酥去陪蒋莲舒,别墅里只剩他们两个,随厌做饭。

  晚上吃过饭,贝梨穿上外套出去,院子右侧盛开的两棵双生树还在往下飘着小白花,昨晚才打扫过的地面,今天又被落花堆了三厘米的厚度。

  她抬头看着,听见后面熟悉的脚步声,想起什么,忽然问他:“随厌,山叫什么名字?”

  “棠梨山。”

  ——正文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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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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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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