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层的丽锦大厦在滨海诸多占据亚洲甚至世界前列的高楼大厦里算是不起眼的小弟,已经有近百年历史的建筑从形式还有风格上都不是特别讨新潮前卫的年轻人喜欢,甚至因为年代久远,就算数次外墙翻新,也无法遮掩它身上那些属于岁月的蚀痕。但这反而给它增添了几分古老的沧桑感,又因它在业界出色的口碑和令人高山仰止的地位,成为许多事业有成或是喜欢怀旧情怀的人喜欢流连之处。
时进仲夏,虽然白天热得够呛,但因为滨海属于海洋性气候,到了晚间,就会有风从海边吹进林立的钢铁都市里,给久被炙烤的大地带去一丝凉意。
丽锦大厦外墙的装饰灯打开,汇入滨海特有的夜晚灯景中,除了门前被工程隔板拦住,上面白漆醒目的“施工中”,提醒这里暂时不能接待宾客,这里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向右此时就穿着一身工装,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防止有不长眼的东西无视警示牌闯入大楼。
他又拉了拉解开的襟口,觉得出门时换上长袖的工装实在不明智。早知道应该准备一套凉快点的,比如工字背心,凉快透气又吸汗,夏日里的不二选择。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他跟他哥在温度适应性上的差别就好像南北极。一个超级怕冷,一个超级怕热。
向右无限怀念家里那台功率强劲的空调,窝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吃着冰淇淋刷剧是多么惬意的事啊,但于沁一个电话,就让他只能冒着外头的高温,被哥哥逼着穿上长袖工装,一起跑来这鬼地方。
就因为他们家离丽锦大厦这里近。
向左把他丢在底下守大门,自己上去与先到的同事汇合去了。其实向左不怕热的,自己也没比哥哥差多少啊。向右心里嘀咕,还不如让他上去处理状况,顺便凉快凉快呢。
虽然他们出生只差了不到十分钟,但打小向右就习惯了一切行动听哥哥指挥,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他还是乖乖守在门口,并没有因为心中不满而有半点懈怠。
向左站在镜前,单手插在裤兜里,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郝壹一站在他身后,大声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这位高人的判断。
门口,那一大一小两个古装怪人正在窃窃私语,只是因为这里除了他们四个已经没有活人,大厅空旷,回声效果一流,所以郝壹一还是能隐约听到一点谈话的内容。
“师兄,这人就是你说的什么特事局的前辈啊……我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嘛,看起来也没比咱们大多少,还是个小年青呢,师父常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看这个什么前辈,悬。”
“你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古装青年低声喝止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弟,“你懂什么!能进特事局并出外勤的,都是万里挑一,不,十万里挑一的高手。师父总教咱们不可貌相,不可貌相,你全都忘了吗?别的不说,就说特事局当家的那位白局长,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呢,可人家最起码有这个岁数了。”说着他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换来小师弟的惊叹。
“不骗你,咱们太师祖当年还受过那位的指点呢。”
“卧槽,那得有一百多年前了吧,这种老不死的,怕不是什么妖怪变的?”
向左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小师弟浑身打了个寒战,他分明见到那个站在镜前快凝结成一尊雕像的男人瞳孔又细又长地立在中间,颜色也变成了血红,那目光冷飕飕,像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被他只是这么看一眼,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个身材中等的普通人,而是顶天立地的庞然巨兽一样,让人骨头发软,像见到天敌一般,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虽然向左什么也没说,但他的态度已经清晰表达了出来。
胡说八道可以,但背后编排特事局的领导,小心他的“惩罚”!
直到向左扭过头继续盯着那面镜子之后好久,小师弟仿佛被目光钉在原地的身体才慢慢从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太太太可怕了啊!”他拍着自己的小胸口,心有余悸,“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要被他吃掉了呢!”
咦?不对啊,那个明明是人类,为什么觉得自己会被他给一口吞掉?
小师弟打了个寒战,却是老实了许多,不敢再仗着自己的年纪口无遮拦。
要是师叔们还在就好了。
是的,他们是跟着三位师叔一道下山的。
身为閤皂派年轻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两位,掌门特意派了三位师叔护送他们下山,开始人间游历。大师兄是他们之中最出色的弟子,因为父亲曾是特事局的一员,二十年前因公殉职,所以同等条件下,他有优先录用的特权,所以大师兄此行的目标相当明确,经过几年的历练,子承父业,考入特事局为国为民贡献力量。
至于他,则因为资质出众,进步明显,而被一直特别疼他的长老扔下山,美其名曰“红尘历炼”,修磨道心。其实也是让他跟着大师兄一起在特事局人前混个脸熟,等他将来学成了,也能进特事局镀个金。
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能出去见识各种各样的非凡现象,远比隐居深山自己埋头苦练更能让人快速成长。
不像大师兄一心要入特事局并将此作为要奉献一生的事业,小师弟进特事局的想法非常简单,用八到十年的时间磨练自己的本事,拓展自己的知识和视野,体会这红尘之中被各种贪欲蒙蔽的真实,学会怎么识人,辨人,用人。等学成了,就回山,将来继承閤皂派的衣钵,并发扬光大。
小孩儿是舍不得离开师父和长老们的,也舍不得那些疼他护他的师兄师姐们,还有閤皂山的花花草草们,但外面的世界实在太繁华,太有诱惑力了,下山不到一个月,小孩儿已经把山上那些牵挂抛到了脑后。这里到处有好玩的东西,想像不到的美食,还有很多很多他以前没见过的人。衣服怪,发型怪,甚至还有的人长着高高的大鼻子,奇怪颜色的眼珠子,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师叔告诉他,那种长得奇怪的人叫“歪果仁”,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果仁还有歪的,难道像他和大师兄这样长得漂亮又端正的,就叫“正果仁”?
郝壹一不知从哪里拖了张椅子,乱没形象地瘫坐着。
他们来这里吃饭时是黄昏,何必行和迟瑞消失在镜子里之后他晕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听向左说起他们接到于沁通知赶过来时,这里已经形如鬼域,当时他们没有想到这里的形势会那么严重,好在魔能侵染不知为何只局限在这层楼,并没有蔓延到其他楼层,否则因魔能侵染而变异丧生的人数只怕要破千。
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因为近来事故频发,办事处的几个外勤小组基本都在各地奔波,可以过来支援的力量不足,幸亏正好有閤皂派的人正好经过滨海,发现不对劲了过来帮忙,才将这层楼完全封锁,并彻底解决掉变异尸化了的人,并通过警方,将其他楼层的的商户和宾馆住客转移到安全地带,对外假称房屋发现裂缝,需要重新清查危险,并进行加固施工,而将整幢大厦给暂时封闭起来。
再然后,就是閤皂派的小不点弄开盥洗室的大门把郝壹一拖出来。
在听取了他详细的情况说明后,留下善后的向左就这样站在了何必行和迟瑞消失的镜子前,从早上一直站到了晚上。
郝壹一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他还是头天晚上吃的饭,眼瞅着过去24小时了,他粒米未进,连口水都没喝上。
不是他不想吃喝,实在是他所处的这个场所,那些还没处理的地毯上的人形焦痕,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消褪的淡淡的腐臭味,让他提不起食欲。
他是不知道向左和那cos古人的一大一小饿不饿,让得小说里那些道行高深的修士都可以辟谷的,只需要直接吸取天地间散逸的灵气。
不知多省钱啊!郝壹一在心里感叹着。同时,因为他陪着向左看着面镜子看了十个钟头,已经快看吐了,所以初见向左时的激动和向往之情已经被烦躁不安取代。
盯镜子有什么用?盯再久也不能让镜子开朵花出来!
你到是快点想办法把何必行和迟瑞,还有苗苗姐给找出来啊!
郝壹一抓着头发,看着向左背影的眼神很是不善。
要是金子哥没出事就好了,有他在,啥事也不用怕!
无限怀念他金子哥给他当靠山的郝壹一突然听到了一声猫叫,他掏掏耳朵,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
啊,对了!这声猫叫提醒了他。他们出来整整一天一夜,金子跟何哥家的小黑在一起,都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呢!这么久见不到他,金子哥一定会担心的!还有小黑,那么挑嘴一只猫,不知会不会饿着。
郝壹一立刻腿不软了,肚子也不叫了,“噌”地跳起来就往门外冲。
“你干嘛呢?”小屁孩拦在他身前,“别走啊,咱们这边现场还没清理完呢。”
“我得回去,家里还有两只猫!”郝壹一两只眼睛都发红了,“何哥不在,我得照看好他的猫!”
“什么猫不猫的,你给我老实待着。”那小孩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手腕轻轻往郝壹一身上一搭一推,郝壹一就觉得一股巨力推过来,直接摔了个仰巴叉。
向左明明在看镜子,却在郝壹一就要仰面砸在地砖上时转过身,脚尖在他快要触地的后背一点,卸掉了仰倒的力道,叫他不至于后脑久突然着地受伤。
“你做什么!”向左弯腰把郝壹一扶起来,看着小孩儿的目光十分严厉,“他只是个普通人,刚才如果砸实了,极有可能受伤,后脑脆弱,他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命。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修士不能对普通人动手吗?”
一直寡言少语的向左突然神情严厉地训斥人,把小孩儿吓了一跳。
他打小就极受閤皂派从上到下的宠爱,就算是最严历的师父,也从来没板起脸来这样说过他。小孩儿嘴一扁,回扑到他师兄怀里,倒没有放声,只是眼泪这么一“叭嗒”,配上他天真可爱的小脸,就显得有那么点让人心疼的可怜。閤皂派从上到下都是护短狂魔,见小师弟被训,大师兄立刻横眉,对向左怒目而视。
“算了,我也没受伤。”郝壹一见气氛僵硬,忙上前拉架,“对了,还没谢谢你啊向哥。”郝壹一摸了摸后脑勺,看着向左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觉得亲近了许多。不愧是何哥的前辈同事,跟何哥一样,都热心肠的人啊!
向左摆摆手,却是没看郝壹一,目光如刀盯着缩在别人怀里的小孩儿:“道歉。”
小孩儿吸吸鼻子,大概因为觉得有大师兄撑腰,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特别理直气壮地拒绝:“不要!我就轻轻推他一下,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推,这么大的人了,站都站不稳,不害臊!”
他大师兄眉头一皱,觉得师弟这样的说话不大妥当,但閤皂派护短是护惯了的,更别说怀里这个镇派之宝。就算是说错做错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必须挺着小师弟。
看他的反应,向左已经明白这小屁孩的性子是怎么惯出来的了。
他从小和向右相依为命,兄弟俩觉醒之前,没少被熊孩子们欺负。他当然不会因为自己强大了,就去找那些小屁孩的麻烦,但熊孩子这种生物,绝对是他最不愿接触的物种,没有之一。
他冷冷扫了那师兄弟俩一眼,把郝壹一拉到身后:“以后离他们远点儿。”
郝壹一心说,谁想跟他们凑一堆儿啊,这不是想回家被他们拦着嘛。
“向哥啊,何哥家的猫还没人喂呢,那猫可娇气了,万一饿病了,或是直接跑了,等何哥回来非掐死我不可。再说了,我家那只猫看我夜不归宿,肯定也着急了啊,我得回去跟他解释解释。”
向左觉得眼前这小子挺有意思的,年纪轻轻就谈恋爱了不说,还把自己女朋友叫猫,也不知道他女朋友听到了之后会不会在他脸上挠几道。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外勤组的同事正在处置,估摸着再一会就可以弄好。”他顿了顿,看着郝壹一说,“解释可能没办法解释了,按照我们那儿的规矩,你离开之前得消除昨夜的相关记忆。如果造成你们之间的误会而导致分手,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啊?”郝壹一一脸懵逼,他跟金子哥要分什么手?不过关于记忆清除,他也不怎么抗拒。他又不是没被清过。但清不清的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虽然细节记不清,但大体的事还是记得的。照芳华路那位大仙说的,他的体质有点儿特殊,很多法术在他身上不起效果,清除记忆也是法术的一种,也不能说完全不起作用,但凡令他觉得恐惧的,丑陋的,恶心的,基本都能给抹了。
因为他和金子之间的渊源,大仙还给他做了保,让那些特种警察没把他“人间蒸发”,后来他干脆都搬到何必行家里住着了。他知道,何必行也是“特种警察”中的一员,是专门应对那种不能向世人说明的非凡事件,对付那些不能让公众知道的非凡生物的。谁年少时没有个当主角一路升级踏破虚空的梦想呢?何况是郝壹一这种身边什么都没剩下,只剩下一腔子热血的少年?但大仙儿跟他说了,他的体质可以免受非凡能量的侵染,但也注定他无法像何必行他们那样踏上一条非凡道路,成为保护世间的英雄。
就算不能成为英雄,他也想留在英雄的身边,成为他们的朋友。
说不定哪天就能有个奇遇,改变他这种据说百万千万分之一的熊猫体质,让他也能获得远超凡人的能力,实现他打小就有的超级英雄梦。
不过在梦想成真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真得回家喂猫啊!万一猫跑了,等何必行回来,他要怎么向人家交待嘛!
就在他还想努力努力,看能不能拉拉关系好让向左先把他放回家喂个猫,然后再回来。
“喵……”有些低沉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
郝壹一猛地一扭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脖子扭到。就看在大厅入口处,他家的金子哥一脸严肃地靠着门站着,头上顶着一坨黑毛球。
“金子哥!”郝壹一根本没想到他家金子哥能跨过千山万水千里迢迢越过繁闹危险的车流人流,从家里找到丽锦大厦来,惊喜惊吓一齐上阵,这声情并茂的一声呼喊直接让他叫破了音,听着竟然有些瘆人。
郝壹一这一刻腿也不软了,胃也不疼了,头也不晕了,拿出博尔特冲刺的速度冲向门口,伸手就要去抱他的猫。
小黑尾巴毛一炸,早已窜了出去,只留下黄猫一脸淡定地被郝壹一搂在了怀里。
“金子哥啊,你们怎么找来了?这多远啊,路又不好走,全是车,要是被撞到了怎么办?”郝壹一揉着猫碎碎念着,“哎呀我的哥啊,你都不知道我昨晚上遇到了啥!我可差点就再见不到你了。原来这世界这么危险啊,太可怕了,那些啥恐怖小说,科幻小说都不是瞎编的,生活比小说可怕多了我跟你讲。”
黄猫脸上的表情于是更加严肃了。
向左以前见过小黑,见它走过来,便半跪在它在面前,抬手摸了摸它柔软蓬松的脑袋毛:“你是来找何必行的吧,我们也在找他,不过现在事情可能比较麻烦,已经超出了我们办事处的能力之外。阿玄,你能找到白局长不?我想也只有他能破开屏障,把何必行他们从那个世界里拉出来了。”说着,他指了指盥洗室里那面巨大的镜子。
向左是知道白局养了一只通灵的黑猫,永远长不大的个头,但能听懂人话,还能吞噬魔能,本事大得很。也不知为什么,这只黑猫来了滨海,还被何必行给养着了。
小黑“喵”的叫了一声,声音柔软而娇嫩,完全看不出它也是个能手撕魔物,活了上百年的大妖。
它跳上洗面台,抬起毛绒绒粉嫩嫩的小爪子在镜子上拍了拍,然后歪着头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它的喉底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那是表示它此时非常不爽,在生闷气。
虽然向左是不养猫的,但他血脉特殊,对动物的习性还算比较了解。猫这种动物相当傲娇且难以捉摸,在它们心里,压根没有主人这种说法,对它们来说,饲养它们的人类不过是负责铲屎并拿食物讨好它们的两脚兽。心情好了陪着玩玩,让你撸,让你吸,心情不好时,尾巴一翘,理都不理你。它们可没有狗那样忠诚,合则来,不合则散,什么从一而终,见鬼去吧。
眼下黑猫看起来相当生气,十分焦躁,说明它对何必行这个铲屎官相当在意,很有感情。向左不由得为白局捏把冷汗。白局把猫放在何必行那儿寄养,说不定养着养着,这猫就再也不回白局那儿喽。
向左进入特事局已有八年,关于那位的传说听了满耳朵。这里头有真有假,但各个都很离奇。总之特事局当家是个特别牛逼的,令人高山仰止的存在。来历成谜,年纪成谜,连长相,特事局里真正见过他的都没多少。没到办事处主任一级,是别想有见到这位大佬的机会的。
倒是大佬身边总是形影不离的黑猫,偶尔会跟着别人四处蹓跶,超强实力加软萌外表,让它成为特事局镇局之宝,独占局宠头号宝座。
若只看它小小软萌的外表,谁能想到这位也是能叱咤一方,呼风唤雨的大佬一只呢?
小黑弓着脊背,竖着长尾沿着台面走了两步,突然扭过头对着黄猫叫了一声。黄猫立刻抬起爪子,一爪子拍在还在叨叨个不停的郝壹一嘴上。
郝壹一猝不及防被呼了一嘴,疼得要命。但这巴掌是金子哥赏的,他半点不满也不敢表露,忙抱着沉重的黄猫走到小黑身前,点头哈腰:“黑老大,您请吩咐。”
这副卑躬屈膝的小模样把小孩儿给逗乐了。他看着那只趾高气昂,气场强大的小黑猫,心里痒痒的,觉得超可爱,好想摸。
“这猫怎么进来的?你不是说外头有你们特事局的人看着场子吗?连两只猫都能跑进来,这看场子的水平可不怎么样啊!”
熊孩子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才被向左给训过,他以前在閤皂山上成天招猫逗狗,自从下山以后,尘世浊气重,已经很少能见到这样有灵性的小动物了。看起来这两只猫是这凡人小子养的,晚点他要一只来养,这凡人应该不会不答应的吧。大不了,他花钱买好了。下山时长老给他塞了好几张卡,买只猫应该绰绰有余。
他从师兄怀里挣开,跑过去就想摸小黑的头。
小黑双眼微微一眯,身形如电,在他伸出手时就闪到一边,还在他手背上挠了一爪子。
小孩儿可没想到看起来还是个奶猫的小黑爪子会这么锋利,白嫩嫩的手背上立刻渗出几道血痕来。
他大叫了一声,骂道:“死猫,敢抓你爷爷我!”
黑猫对他翻了个白眼,鄙视之情溢于言表。这哪里是只有点灵气的小猫,分明是极通人性,修炼有成的妖精!
“师弟退后!”白袍师兄冲了上来,手里一张黄符迎风一抖,无火自燃,向着小黑迎面拍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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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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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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