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公孙苘给他更衣时候问,“那么早回来做甚?家里除了吃的就没别的了。”
展怊也会温情一会,双手自然地落在她的腰上,“以前回到家中,我不曾见过桌上有佳肴,不曾有人等候我归来……”慢慢将她的身体环抱入怀,“如今有你,哪怕月上梢头,也是值得欣赏。”
那寸寸入怀的潇湘凉意,桌上还忘记收起的带有血点的手帕,都在警醒着展怊,生死茫茫。
他有时总会迫切表达自己的欲望,有时本性显赫不住欺负她,今天转了性子柔情一番,都是想让彼此多体现夫妻之间的趣味。
上天着实不公,要让两个人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体会尽人生几十年的清欢。
每想到这,展怊手上的力度越发收紧,几乎要把她搂紧壮实的身子里,妄想一辈子也不分开,或者她能好好活着就行。
而上天在不久以后,给了他这个想法一线机会。
那日,公孙俞为避人耳目,将他约到茶楼一聚。刚到时候他还好奇,公孙俞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想分分秒秒都见着苘儿,怎么大家同在开封,硬是把自己给叫出来?
小二刚上一壶茶,展怊见公孙俞神情凝重,便问岳丈所为何事苦恼,“若展怊能解决,定会帮忙。”
“这事……只有你能解决。”公孙俞给他斟上一杯茶,似乎有些拜托他的意思,“苘儿日常间频繁吐血,精神可还行?”
“……一日不比一日。”她现除了一个时辰的走动,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看书,没有太大动作。这几天几乎刚入夜就上床,辛苦好一会才睡着,这些话不知如何跟公孙俞说。
“现如今,有一机会可以将苘儿救活,你可愿意?”
展怊猛一抬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既然有机会,自当愿意一尝!”他以为公孙俞听到这话,反应也会与自己一般高兴,可没想到对方愁容并不展,“岳丈可是有什么难处?”
“开封城北,有一户人家世代从医,拥有罕见的十年卷柏,可治苘儿那出血的症状,并把余毒清理。”
“不知岳丈可否告知姓名?”展怊眼里透露着欣喜。
接下来,公孙俞说的话让他陷入难堪,“是阮家,阮少均。”
“无妨,我现在就去……”他耸耸肩,准备起身。
“不必多劳,我昨日已找他问如何取得这卷柏。”接下来,公孙俞陈述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砸在展怊的胸口,“条件是,苘儿改嫁与他。”
展怊没有任何话想说,要是说,铁定每一句都是愤怒!他不想在这基础上,再让公孙俞难做。
宁教人打字莫教人分妻,阮少均安的是什么心?
……
当日,展怊回来的时候,公孙苘正拿着王平马安巡街带回来的花插入花瓶。浅蓝近灰的头巾被她戴得尤其清爽,不留一丝杂发在脸上。
耳听他踏入门口,公孙苘朝他转身一笑,耳环的红珠随着动作而晃在她白净的脸上,“回来了?今天我买了你喜欢的菌,吃饭吧!”
桌上飘逸着热气,一荤一素的搭配甚有居家的味道。
她总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家里每一天都会添置新品,或者看上去不一样。每次回到家,她自己也打扮得极其好看,伴着淡淡兰香,他总是殷切希望时间会暂停。
时日无多这个词,常常让他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她,如今听到这病可以治,他还是忍不住对她好。于是夹了菌丝到她碗里,让她多吃。
“夫君,明天陈大人邀我们过府做客,你说我穿什么颜色好呢?”
“……”他差点忘记这事了,只能推脱,“陈大人他,似乎不太方便,我约他下次再聚。”
“噢……我还想打扮得漂亮一些,给夫家长脸呢。”
这少女丝毫没有担忧些什么,在他身旁自言自语,没有察觉到深红色官服袖里的拳头正握紧。
蓦然,他又放松下来,挂在脸上的一抹牵强也被放下,看她的眸子变得深邃,“本就好看,若是再雕饰一番,怕是有人上门抢亲了。”
公孙苘忽然就笑了,盈盈绕他身后,为他捏捏颈肩,“谁敢抢我们展大人的亲?你说是吧?醋坛子——”
展怊听到那三个字心下陈杂百味,竟拿开她的手,还没等公孙苘反应过来,又是被人忽然腾空抱起走入卧室。
“今日是怎么了?”趁展怊没把自己放下,柔夷放他的耳后,轻轻托他脸,“我未见过你这副样子,许是有心事?”
他不打算回答,方才的每一个问题都让自己很不舒服,放下她的同时用嘴堵住她的唇,公孙苘几乎被亲得喘不上气,他的吻技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
“唔……”体内的空气变得稀薄,浑浊,脸憋得通红,可展怊还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呢喃着一两个“展怊”“夫君”的音节,想要通过呼唤而暂停这个深吻,可没想到又加重几分!
她不得不推他胸膛,间隙的几秒让自己的发音更加清晰,“放开我!”
再不放开就要窒息而死了!
本以为声嘶力竭的三个字会如同咒语,他会放过她,没想到仍是不行,比呼吸更急不来的是这毒——从深处涌上喉头的腥味,被迫着展怊与她分离,就连手也松开。m.xfanjia.com
用着深红色的衣袖去擦她嘴角的深红,他顿时有了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吸下她的血,自己也能与她共葬一处?他想,很想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最后只得在脑海闪出一两个念头,便起身淡淡说一句,“我去收拾碗筷”,佯装去忙乎,实际上去构思如何瞒天过海。
即便他知道公孙苘会辗转反侧睡不着,但还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狠下心来让她难受。
翌日,公孙苘早早地醒来,想抓紧展怊未出门的时间谈心,不过,身旁只剩下一封书信,而里面内容只字未提去哪。
因为那是一封很长很长的后悔信,后悔冲动之下成亲,后悔把这种兄妹的感情看做是爱情,所以趁着两人还没行房、知道的人不多,改天签下休书。
“与其说休书,倒不如是一纸放妻书,愿娘子今后重拾鬓发,另画娥眉,再择高府相嫁。”
那天,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收拾好自己,又添置新花作装饰,桌面还是一荤一素的小菜,特地倒上两杯酒放碗筷旁边,希望两人借醉谈谈。可事情并不如愿,下午、傍晚、黄昏、夜晚、深夜,从天亮等到天黑,疾风等到骤雨,一切都好像设计好。
桌上的饭菜热了又热,在深夜时分,最终还是热气消散。
她整了整衣裙,拿起把伞就往门外走,突然一声惊雷!她的身体僵了僵,看外面滂沱大雨,它们顺着风的方向,狠狠往她脸上拍打!
她提起裙摆,往宋大人的书房走去,途中看到展怊原本的卧室有微亮的灯,便换了方向,到他门前“叩叩”两声,没人响应。
“你再不开门,我就冷死在外面了。”公孙苘浑身被雨打得湿透,这伞有和没有,压根没区别。
也不知道展怊有没有听到这一句,只见里面的灯熄灭,这扇门再也没开过,任她在风雨中冻成什么样。
公孙苘苦笑,一夜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他竟然可以那么狠心。
原来昨天的吻是这个意思吗?那何必多此一举呢?公孙苘扶着木栏下楼,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伞自打在屋檐下收起来后,再也没有打开,她淋着豆般大的雨,回到他们曾经的家,却在屋门前止步。
展怊的声音犹在耳畔,“苘儿,我从未设想过有日成亲。”他说,是遇见她以后才萌生这个念头。
他还说,“宋大人固然对我重要,那是正义让我必须选择,但伴我一生的是你,就像星星伴月亮并存,而星星占据了大片天空。”
为什么要分开呢?即便真的不能长相厮守,时间和回忆为什么都那么短少?就不能多给她一些时间吗?半个月也等不了吗?
她在风雨中哭喊着,然而什么都被风雨盖过。
……
天蒙亮,展怊提着供品去远处山头的红枫寺,特地去供奉神明,愿他们保佑她余生安好。
见旁边的人都在碎碎念说出自己的愿望,他也想趁着此机会将心中苦闷与盼望说出,“他不择手段得到你,想必今后待你不会比我差,切勿再折腾自己。”
直到他祈祷到神明能够听见,才转身离开。
展怊转过头的一刹那,后面正有一个人等着他,等他发现,等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公孙苘。
她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裙角染了山路的泥土,青丝还是湿润未干透,这般虚弱是怎么支撑上山?
一阵说不出来的心疼在心头荡开来,而她脸庞上的泪痕已经出卖了自身。
“是谁要得到我?阮少均吗?”公孙苘开口质问,“还是你想说,你当着佛祖的面说的都是假话?”
旁边的人驻足停下,展怊未穿官服,没人知晓这是大名鼎鼎的开封府内家事。
展怊该如何应对眼前进退两难的情况?承认不是,不承认不是。
“是他医术高明可以医治我?还是他有什么绝世灵丹妙药?展怊!我是不是说过,我讨厌被欺骗?”
公孙苘怒得身体颤抖,挥拳砸向了旁边的树,一阵寒霜枯枝纷纷掉下来!
如果不是阮少均欺骗自己,找了个理由出轨,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分手。自打那一次,她对伴侣的要求必须要有诚实一词。可是,千叮嘱万嘱咐之下,展怊现在又干了什么呢?
“你不回答,是承认了吗?想想,你好像也没有多喜欢我。”
“……”
公孙苘看着对方反应木讷,没有多余的言行,那一刻她确定了展怊心里也觉甚是愧疚,她不由得大笑起来,“多可笑啊!我和一个想把我推出去的人成了亲!”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你推搡的物品,我们各走各路!”说完,公孙苘骑上寺外的白马,边让马儿快奔,一边泪如雨下,衣领都被浸湿。
现在是什么事情,都以放弃自己为前提吗?他们凭什么做决定!
她一路策马回开封府,找到公孙俞,“爹!展怊和我分开的事情,您也知道吧?”她的直爽,让公孙俞很是不习惯。
见公孙俞支吾,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公孙苘叹了口气,压抑住心中无限愤怒,将公孙俞拉上来,“我们去阮府。”
这一言一行霸气得不行,完全不似一个身中剧毒的女子。
有时候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管得太多?毕竟公孙苘是在岭南的习武师傅教导下长大,她本以为自己的孤女,许多事情应该都把自己照顾得特别妥当。
他后悔了,早应该跟公孙苘商量,而不是展怊。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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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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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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