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村的事都料理好了?”孟锡问道。
“是。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烧了。”宋湘恭谨地回答,特意加重了“所有的东西”五个字的语气。
孟锡颔首,又问道:“驻云山一战如何?”
他回来的一路发现人比他下午进城时多了许多,乱糟糟地吵嚷着、呻/吟着,大部分都是伤者,便知道是孟徽回来了。
宋湘低着头,小声说道:“功败垂成,罗敷女很狡猾。”
孟锡冷眼旁观,心中暗忖:只怕是一败涂地。派了二百轻骑仍没有斩获,又何必找这样的字眼为孟徽的失败粉饰。但宋湘到底是外人,又是孟徽的下属,为孟徽说几句好话倒也是情理之中。
即便心中再如何不屑,表面却仍只是淡漠地责备道:“孟徽分不清轻重,你也分不清么?那些百姓都是和孟徽一起去‘剿匪’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就任凭他们躺在城里城外哀嚎?!”
“是。下官疏忽,马上去办。”宋湘胖胖的脸上又开始流汗。孟锡的声音越是冷静,他越是觉得紧张。
虽然明白孟锡想要收买人心,但阖城百姓都是即将被舍弃的弃子,再惺惺作态也不会被他人看到,宋湘也确实没有放在心上。
“快去快回,到大书房找我。”孟锡没再多说什么,抬脚进了行署。
见孟锡到了大书房门口,下人正要通报给孟徽,却被孟锡无声地伸手阻止,然后站在书房门外静静地听孟徽在书房里气急败坏地大发脾气。
“罗敷女这个无耻之徒,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这只贼老鼠,一定是打洞躲到地下去了!”
“那个混小子到底是谁,冒出来坏我好事!”
“山上一定有鬼骑!否则不会这么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说来我听听。”孟锡平静地推开门,说道。
“大哥?!”孟徽听到孟锡的声音,有些惊讶。
孟徽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二百轻骑,听说是领了孟锡的命令去拦截罗敷女,立即便斗志昂扬地要了一匹战马,跟着轻骑赶回驻云山西面去拦截罗敷女。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西面山脚有人下来,孟徽只觉得又被罗敷女耍了,恨恨地听从了骑兵百夫长的建议,赶去北面截人。
果然被他们撞个正着。
但其中几个土匪的身手着实可怕,孟徽还没等冲上去就看到前面的骑兵残肢断臂在雨水和血水中乱飞,吓得他偷偷一人先跑了回来。
刚灰头土脸地回来,一想到自己曾在孟锡面前夸下海口,声称一定好好管理樨城,配合大伯的计划,此时却被土匪吓得逃跑,孟徽更觉得脸上臊得慌。
但马上便红着脸转移孟锡的注意力,抢白道:“山路难行,你还派骑兵去拦截土匪,哪里拦得住!”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拦住?”孟锡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是责怪还是调侃。
孟家第六代堂兄弟四人,孟锡为长兄,剩余三人,各个都怕孟锡。只因孟锡素来冷血理性、足智多谋,说话时经常面无表情、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十分噎人。
孟徽在樨城嚣张跋扈惯了,见了孟锡,还是有些发怵。但自己当逃兵理亏在先,哪里敢回答孟锡的问题,眼神飘向别处,话锋一转,埋怨道:“一定是骑云寨的钱五假作内应,博得我们的信任,却把我们的计划透露给罗敷女,让罗敷女有了十足的准备,所以今天才白跑了一趟。”
说罢,将今日在驻云山的经历说了一遍。
孟徽在孟锡面前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多说谎。他也清楚,如果自己说的多了,很快会被孟锡推断出来。与其到时听他冷言冷语,不如自揭己短,反倒显得自己心胸宽广、敢于面对失败。
只是在最后骑马偷跑的一段,他编造说是骑兵的百夫长见他鏖战一日体力不支,要他先行返回樨城。
孟锡沉默。
罗夕不过刚到驻云山不久,宋湘便接到消息,哪里有许多时间让她去做十足的准备。她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围剿之中,仍能兵分几路,不停消磨孟徽的士气,瓦解众人激昂的情绪,这临阵应变的手段实在了得。
对于孟徽耿耿于怀的揭露他们阴谋的少年,孟锡倒是不以为意。如今箭在弦上,即将射出,已不是一个少年声嘶力竭、赌上性命去揭发,便会让所有百姓转向罗夕的态势了。
罗夕有勇有谋早在去年年底铁壁城一战已有所了解,早已将她作为劲敌看待。那个将鬼骑当做诱饵,又以区区三人抵挡他的病鬼也是个随机应变的谋略高手。还有城中那个能医治他们特制毒药的郎中,他现在担心的是,有这三人搅乱,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安慕小说网
“速派人去驻云山,探一探那边情况如何。”情知是孟徽胆小逃跑,孟锡却不想浪费时间责备他,只是命他做事。
这里到底是樨城,不是他的地盘,有孟徽在,命令仍是由他来下。
孟徽怕探到二百轻伤亡惨重的事实,更让堂兄生气,索性说道:“钱五说罗敷女在白瑶山落脚,如今驻云山不安全,罗敷女带着土匪冲下驻云山,定然是去白瑶山了。”随即又咬牙切齿道:“若不是白瑶山太大,又有山神镇守,我早就带兵去白瑶山伏击那些残兵败将了。”
孟锡见孟徽不停顾左右而言他,已知那些骑兵凶多吉少,却在心中轻叹:倘若罗夕当真返回了白瑶山,事情倒是好办多了。
孟徽见孟锡不停地在书房里踱步,似陷入了沉思中,自然也不敢多说话。
“锡将军,行署大门外有个叫葛三徙的猎户,说大雨使得驻云山发生山崩,罗敷女他们可能还被困在山中。”宋湘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
宋湘安排了医官和城里的郎中去给从驻云山回来的伤者治病后,正巧碰到狼狈骑马赶回来的葛三徙等人和部分侥幸躲过山崩的骑兵。
葛三徙立即跑到宋湘身旁,说骑云寨的土匪赶上了山崩,没有跑出去。宋湘听闻罗敷女可能还在山上,哪里敢怠慢,立即带着葛三徙进入行署。
“带他进来说话。”孟锡虽然分神思考,却仍留意周遭的声响。
孟徽猛听得“山崩”两字,一阵紧张之后,反倒觉得庆幸。这样,除了孟锡,就没人知道他曾临阵脱逃过,这山崩来得正是时候。
偷眼看孟锡仍一脸镇定的表情,心中直叫他是故作深沉。
葛三徙被带进书房,直愣愣地打量孟锡和孟徽,毫不胆怯,更无礼数。
宋湘在旁提醒道:“还不向孟锡将军行礼。”
孟锡仔细打量着葛三徙,未等他低头行礼,已平静问道:“免礼了。你就是吴敏忠埋伏在山里、一直没有出现的那一路伏兵?”
在孟徽陈述时,孟锡便察觉到人数分配上有偏差,原本以为是一伙百姓惫懒懈怠,躲在一旁做得利之渔翁,然而当他看到一身湿漉漉的泥泞血污、身上还带着伤口的葛三徙时,便知道事实与自己初始的推测不同。这个叫葛三徙的小子,可能算得上一路奇兵。
葛三徙也不客气,说“免礼”便真的免了礼,继续打量孟锡。
孟锡生得过于白净,实在与传闻中力大无穷的天生神勇的形象相差云泥。但只一打眼,便看出他周身气势惊人,不怒自威。那波澜不惊的冷冽眼神,盯得葛三徙寒毛直竖,连忙将目光别了开去。
但在瞬间的惊诧之后,葛三徙壮了壮一身猎户的胆子,暗忖:他也不过就是仗着祖宗庇荫,才有个将军头衔而已,又没有真打过仗,怕他作甚。若是今晚他面对那几个杀人如砍瓜切菜的怪物,怕是不一定有我镇定。
遂挺了挺胸脯,点点头算作对孟锡的问题的应答,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他率领百姓阻击罗敷女的过程讲述一遍。
由于孟锡不说话,孟徽和宋湘也没有打断他。葛三徙越说越是激动,早已没了紧张,绝口不提自己只是想节省体力、以便最后捡便宜,才没有迅速进山去帮忙。
只说自己单独进山探查地形时发现了向北的隐秘小路,料定骑云寨的土匪会从这条小路突围,所以才要配合孟徽太守的进攻,守在他们必退的道路上。心中存着的打劫细软的念头,也成了一片忠心地完成孟徽交代的剿匪使命。
即便看出葛三徙的小心思,孟锡也不能否认他在伏击战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尤其是他以一个普通小猎户的身份,竟牢牢说服两千人跟着他,硬生生拦住了罗敷女下山的路,一直拖到骑兵赶到,将罗敷女等人又逼回山上,遭遇山崩,实属不易。
孟徽站在孟锡身后,提心吊胆地生怕葛三徙认出他来,结果那小猎户根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白白担心了半晌。
既不担心被戳穿自己的丢脸行为,孟徽急于表现自己的英勇来挽回形象,于是跃跃欲试地嚷道:“大哥!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兵去驻云山搜山!”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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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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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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