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王大战白影军,白影军连连败退,辅国公负伤的消息已经传至裕安城,文亦清实在是担忧,只是这天下的事丝丝缕缕互相纠缠,想要做到的事总不会那么简单达成。
冬夜是格外寒冷的,白日里下过的雨只令寺内更加冰冷,文亦清将又硬又沉的被褥拉过来,盖在身上,缓缓躺下。
想来这一夜又是难以入睡的,不过,无法安然入睡的,也不只是文亦清,正在与白影军厮杀的衡南王,正在宫内来回踱步的皇帝,正在自己府内唉声叹气的安泰王支持者,正在佛前诵经的惠安师太,正在担心战火是否会燃烧到自己土地的佃农们,无论是边域,还是裕安城内,这一战,都牵扯着天下人的心,这场战争的输赢关乎着有些人的性命,关乎着有些人的荣华富贵,在这个朝局混乱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无法入睡的理由。安慕小说网
文亦清终究是闭上了双眼,散乱的鬓发落在两耳旁,呼吸声减弱,整个院子都随着她的入睡陷入沉寂。
在梦里,文亦清看见了一场大火,在那火光之中,有人在奋力逃脱着刀光剑影,有人在举起武器反抗,精致的木雕窗,大气的朱红门,丛丛盛开的花,全部都在火光中摇曳,她拼命往回跑,推门进了屋子,看到了一个不高大却厚重的身躯,面对着几个带着利剑的刺客,刺客举起锋利的刀剑,映衬着火光,恍若空中晃过一道红光,划向那具厚重的身躯,一时鲜血四溅......
“爹——”文亦清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随即从梦中惊醒,紧紧攥着被褥,即便知道是梦,可眼泪还是扑簌簌流下,怎么也止不住。
门外传来黄雎的一声惊慌叫声:“小姐!”
“不要进来。”文亦清立刻制止黄雎要冲进来的冲动,“我没事。”这带着哭腔的冷傲声音倔强却令人心颤。
黄雎正要推门的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
这样的夜晚,他们主仆俩已经经历太多太多次。
文亦清的清冷从来都不说明她冷漠,黄雎记得她家小姐曾经是多么爱笑,遇到丁点笑话就可以笑上半天,大少爷忙,成日里就总嚷着让二少爷带她去下馆子,如今小姐的清冷实在是令人心痛。
夜静悄悄的,文亦清在床铺上静静坐着,沉默着,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外头淡淡的月光,心里突然浮现出“待雪落檐入月怀”。
没有雪,也不见月,这句诗写得真差劲。
文亦清在心中怨怼着,内心的悲痛无以化解。
这一夜,便又是睡不下了罢。文亦清掀开被褥,穿上鞋袜,披上自己的素色披风,“吱呀”一声推开门,不顾黄雎的阻拦,执意一人出院去逛逛。
黄雎急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文亦清跨出院子,来到佑安皇寺后山,佑安皇寺傍山而建,后院是一片松林,平日里也就一些贵人香客在山上走走,更别说这时局动荡时期的夜晚了。
冬夜没有风声,松林在微微摆动却没有发出声响,文亦清默默走着,也没有声音,整一个画面如同一部默剧。
“沙沙......”在这寂静之下,一丁点声响都格外吸引人注意。
文亦清耳朵竖了起来,直觉告诉她有人在往这边接近。
“沙沙沙......”这声音更加靠近,且有些明目张胆的意味。
文亦清本就是满肚子怨怼与悲痛,所幸停下来,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目而视,声音停下了,文亦清也并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因为刚刚落泪过,眼眶通红,在干燥的寒冬之下更加酸涩。
这时,一个身影从文亦清身后走了出来,文亦清听到声音立刻转身,对上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上有着些许刮擦的伤痕,但依旧无法掩盖住俊美的容貌,棱角分明的脸庞本是凌厉的,此时却有着股温柔,宽厚的肩膀撑起一身华贵的暗色衣裳,不知怎的,文亦清抬起头对上那双泛着金光的温柔的异眸时,竟有着想扑进这宽厚胸膛崩溃大哭的冲动。
两人这般沉寂良久,谁也没有说话,竟好似认识许久的故人。
文亦清最先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世子殿下果然是神通广大,两军战势不可开交,此时还在裕安城晃悠,不知又是要在宫里拿什么东西。”
“无需畏惧那些东西,我马上进城来接你回去。”秦文曜好似没有听到文亦清说的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
文亦清却也并没有在乎这牛头不对马嘴,只是听到后清冷的目光立刻射在秦文曜身上,道:“世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与世子殿下并没有任何瓜葛,接我回去?去哪?”
“回家。”秦文曜没有因为文亦清清冷且抗拒的声音有半点恼怒或不耐烦,轻声道,“我说过的,我会来报恩。”
“家?我还以为殿下知道我是谁呢?哪里来的家?”家这个字现在对文亦清来说简直就是一根□□,文亦清转身背对着秦文曜,“呵,我从未帮过世子殿下分毫,报恩?谈不上,殿下还是快回吧,我还等着殿下的大军攻入城内,拉龙椅上那位下来呢。”
秦文曜却是没有注意到这讽刺的语气般似的:“当真?大军明后两日便能入城,不会让你等太久。”没等文亦清回答,秦文曜接着说,“白煜烨已经死了。”
文亦清听到此句话,虽说早已听说此事,却还是眼角一跳,那个与自己订婚,发誓会对自己好,却又让自己失去所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啊。
“白煜烨负伤仍坚持上阵最后在浚瓦台一战牺牲,尸骨无存。这消息在昨日便已经传回了裕安城,世子殿下在这冒着生命危险,不会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闲话吧?”文亦清冷淡地说道。
秦文曜沉默了,这是闲话吗......自己好不容易在自家老爷子眼皮底下溜出,又潜入裕安城,不就是来告诉她这些好消息的吗......怎么就成闲话了呢?
“我来是想和你说,让你等等我,这仗打得比我想象的要久了些。”秦文曜以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道,“不过还好,一直都未下雪,想必可以赶到,我也不会食言。”
雪?文亦清听到这句话后眉头顿时紧锁,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待雪落檐入月怀?
文亦清猛地一转身,死死盯住秦文曜:“那首诗是你丢进来的?”
“算是吧,是我写的。我以为你会知道的。”说着,秦文曜指指自己,道,“曜,月就是我。”
文亦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没有想到秦文曜会直接承认,但也更没想到这句诗的意思。
不过,这种事情文亦清根本不会信,不愿意想,甚至是听到就十分恼怒。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对文亦清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文亦清绕过秦文曜,不紧不快地往回走,说着:“世子殿下请回吧,我没有帮过世子什么。”
秦文曜没有说话,默默地跟上前去。文亦清感觉到了脚步,也没有回头。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回到了院内。
当文亦清屋前时,秦文曜停住了脚步,道:“我说过了的话,便不会收回去,等下雪那天,我来接你回去。”
文亦清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秦文曜的声音一般,径直推开门走进屋去了。
秦文曜双手叉腰,注视着紧闭的房门,面无表情,心中是万分无奈。
在暗中跟随的季京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殿下吃瘪的样子,一下没忍住,丢失了暗卫的天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文曜武艺精湛,感官十分灵敏,随距离甚远,但也微微听到了这一笑声,往季京蹲着的树杈看上去,眼神凌厉,季京吓得一抖,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惊起了几片树叶落下。
裕安城百里之外。
“王爷,白影军已经尽数覆灭,如今秦延宇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若立即攻进去?”秦延风率领众将士坐在军帐内,不少将士都建议趁热打铁,夺取裕安城控制权。
秦延风用手敲了敲桌子,没有回答。抬起头问了句:“阿曜呢?”
“大哥应该在帐内休息。”秦文曜同父异母的二弟秦武洺道。
秦武洺是衡南王的次子,容貌倒也不凡,只是若说俊逸冷狂比不上秦文曜,温润如玉比不上白煜烨,当然白煜烨现在也已经可以不作数了,秦武洺的武艺文才都不逊色,可是却样样差秦文曜一大截。
在曾经衡南王妃去世后,顺乾帝又赐婚与衡南王,现在的衡南王妃并非出身世家大族,只是衡南领域一个小门户,衡南王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他没有精力管自己的后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后院折腾不起来。
衡南王听了这话之后,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他是辛苦了些,且给他些喘息的时间吧。”
“那王爷,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众衡南军将士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衡南王不紧不慢地问道:“还记得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说完环视他的部下们,见无人回答,便继续说道:“我们是来讨伐安泰王身份不实,欺骗先帝,谋害幼帝的。”
众将士顿时反应过来了,这仗打着打着,竟把名头给忘了。
衡南王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待阿曜醒来,利用我们的情报网,将安泰王真实身份放出去,待人尽皆知后,再继续进军。”
“是!”
裕安城内。
“娘亲!娘亲!快来看呀!墙上贴满了一样的画帖哎!”大清晨的,原本安静的街巷里一个孩子嚷着喊着,声音十分引人注意。
“你这娃子,一大清早在这喊甚?”一个挑着竹篮的车夫走来,一边将竹篮挂在车边。
随后转身看向孩子,顺着孩子的目光朝墙壁上一看,这一面墙上还真贴着一样的画帖,有图有文,看着向是官府的告示。
“穷秀才哎!出来给大爷我瞧瞧,这上头写啥嘞?”车夫抬头就是一嗓子,喊得整个街巷都凑过来了。
穷秀才是住在这条街巷的一个读书人,倒也不是真秀才,只是准备了几年科考,一直未中而已,虽说如此,大字还是识几个的。
穷秀才听到喊声,一手扶着破旧的方士帽,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张叔,看啥子?”
张车夫努努嘴,穷秀才顺着看过去,凑到画帖跟前,一字一顿读了起来:“父老苦顺泰苛法已久,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今得一闻,顺泰帝非顺乾之子,而乃衡南先王之子,吾之弟,其谋权害帝之心可诛......”剩下的穷秀才实在是念不下去了。
正抹额擦汗时,突然看到画帖下有两行更大的字,嘿,这两行啥意思知道呀,说罢大声念着:
“龙椅上那位是个假皇帝,他是爷的弟弟,你们受苦了,今天爷来裕安城教训弟弟,在家好好呆着的,仗打完了,一人赏一袋米。”
话音刚落,张车夫洪亮的声音立刻响起:“我勒个娘嘞,原来是个假皇帝,真是,怪不得天天交租。领米?领米好啊嘿嘿。”
窄巷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围在了一起,大家伙都赞同张车夫的话,达成一致后就都散了,各忙各的去了。
裕安城内另一角。
“赵兄,今日甚早。”一个穿着白色学服的学生在太学门口向自己的同门同学行礼问好。
另一位同学拱手回礼道:“齐兄,甚早。”
两人一同向门口走去,忽然发现墙上贴满了告示。
正惊讶着太学门口怎可随意贴告示,走近一瞧,大吃一惊。
这些告示就是那所谓的画帖,秦文曜以最快的速度令自己隐藏在裕安城内的暗卫、死士将安泰王身世以书面和口语双语写出,并且绘图各类证据,可谓是图文详解。
一时之间,裕安城内传遍了这条消息,而裕安城内人们的心都偏向了衡南王一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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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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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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