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一路,气氛有些压抑。阮灏君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怂拉着脑袋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面闭目养神;言逸尘从离开乌梁之后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拉着宛白的手靠着马车凝神;庄若雪自然是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选择了和云铮一起驾车;宛白头靠在言逸尘的肩膀上想说些安慰的话,但终究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宛白抽出手,扭头将车帘掀了起来,冬日的凉气霎时涌进车里。乌梁位于大齐版图的南边,所以,气候甚是暖和,即便是入了十一月还是穿着春日里的薄衫,回程的时候便是一路朝北上,天气也是愈发的冷了。冬日的风颇为凛冽,突的一掀帘冷风扑进来,宛白就打了个寒颤,言逸尘伸手放下车帘,将宛白揽进怀里,轻声呵斥:“这么凉的风,过了身怎么办?”
“车里闷得慌,想透透气来着。”宛白低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扯着裙带,言逸尘便没了脾气。拍拍宛白的脑袋,吩咐云铮停了车,好让宛白能下车透透气。宛白起身准备下车,却见言逸尘没有动的倾向,就又坐回去问:“你不一起下去么?”
“你下去吧,我在车里想点事情。”言逸尘伸手帮宛白拢起鬓边的碎发,满眼宠溺的看着宛白。阮灏君那边却闷不吭声的跳下了车,将马车留给了宛白和言逸尘。
没了旁人,宛白也自在了些,大着胆子蹭啊蹭的坐在了言逸尘的腿上,面对宛白的大胆,言逸尘也有些吃惊,但也只是挑了一下眉,顺势将宛白揽住,习惯性的皱起眉头看着宛白。宛白伸出手,抚平言逸尘的眉头,只说了一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言逸尘抱住宛白,将连埋在宛白的肩胛处,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懂,我知道。”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所以你可以不用什么困难都自己抗。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所以你可以不用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所以你可以不用什么时候都坚强。
言逸尘默了良久,才抬起头眼神有点迷茫:“宛白,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这次派我来乌梁平役症是别有用心的。以前朝廷里的事儿我总不愿跟你说,但是这次的事情却是关系重大。”
宛白抬眼看着言逸尘,偏着头想了一下,皱着眉头咬咬嘴唇不自然的说道:“幼时在坊间听过几句传言,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虚头八脑的?”言逸尘皱眉。
宛白低头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抬头缓缓说道:“坊间有传言说你凌王是大齐国的顶梁柱,若是你凌王愿意,此时坐在皇位上的便是你言逸尘,而不是当今圣上。”
言逸尘心一惊,何时坊间出现了这样的传言,自己竟会半点都不知情!若是这传言传到皇上耳朵里面,怕是现在凌王府一百多口人全部都该陪葬了!
“何时有这些传言的?”言逸尘忍不住问道。
宛白忽然一下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捧言逸尘,而是在害言逸尘!功高震主,必死无疑!更有甚者还会牵连九族!
事情像是被打乱的线团一般,剪不断,理还乱。宛白揉揉额角,起身拉了言逸尘下车,被冷风一吹,宛白好似灵台清明了些。
看看周围的环境,一条蜿蜒的官道两边种植着高大的树木,但是却因着入了冬,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树枝,宛白便拉了言逸尘沿着官道继续走,云铮就驾着马车慢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阮灏君和庄若雪一看,也跟上来凑热闹,言逸尘眼一横道:“去给你小嫂子拿件披风过来。”阮灏君就乖溜溜的上车去给宛白拿披风,言逸尘就拉着宛白继续往前走,庄若雪就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走了一会子,阮灏君拿了披风过来,言逸尘就给宛白披上。四个人并肩一起走,也没人喊冷什么的。
“皇上……他……”宛白皱着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组织,该怎么问,停了一会儿才问,“他为什么不派别人去乌梁,单单指定要你去?”一直到现在,宛白才有点滞后反应的将那些坊间的传言和这次的乌梁之行给联系起来,好似也不算太晚。
照理来说,言逸尘只是个闲散王爷,这种钦差再怎么轮也轮不上他言逸尘,皇上怎么就偏偏选了他?言逸尘初时果真以为是皇上看中了他的办事能力,这时想来,好像不是这么单纯。
言逸尘回想了一下当时皇上的话,答道,“灏君在外有‘解毒圣手’的名号,皇上说他听闻我与灏君私交甚好,便派了我去乌梁,说有解毒圣手在,区区疫症肯定不在话下,也说我一向办事能力好,在百姓间口碑甚好,派我去能放心些。”
所以言逸尘才会怀疑皇上派他来平役症是别有用心的!
这事儿,言逸尘若是办好了,那是言逸尘职责所在,若是办不好,只怕是要招致祸事了。今次的事情,若说是办好了,但乌梁还是折损了一半的人口,若说是没办好,言逸尘又偏偏控制了鼠疫的蔓延,保了乌梁余下百姓的安宁。
脑袋打结的宛白突的停住脚步,定定的看着言逸尘:“今次回去,怕是要有祸事了。”
言逸尘摸摸宛白的额发:“我的宛白当真是蕙质兰心。”言逸尘除了在坊间传言上失了分寸以外,其他方面倒是个顶厉害的人物,心思缜密的他当然先于宛白便想的通透了。
八年间,自己最大的失误便是忽略了坊间传言的重要性,没有在这一方面花心思,而这唯一的失误便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若不是宛白及时提醒,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竟会栽在这种事情上。
今次的乌梁之行,不管结局如何,入了皇上的眼自己那就是百般不是了。
虽说这次回去皇上必会就乌梁鼠疫之事对他褒奖,但是,经鼠疫一事,他凌王的名声怕是传的更厉害了,在百姓心中地位必然更甚从前,这样一来,皇上必会忌讳,那他言逸尘只怕是死期也不远了。盛极必衰,说的怕是就是这个理儿。此时,他必须先发制人,否则必会连累满门。
宛白转眼看了一下言逸尘,娇嗔道:“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言逸尘叹了一口气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吧,再说吧!”
宛白瞪了言逸尘一眼,忽然浅笑着看着言逸尘道:“走了这么久,吹了一会子冷风,头该疼了吧?”
“大哥,小嫂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祸事?是因为没有找到鼠疫的根治之法么?”阮灏君一直都是个大大咧咧,凡是从不伤心的主儿,当然是不懂言逸尘和宛白的话的。
言逸尘却是没有理会阮灏君,而是会心一笑,附合着说道:“是有些冷了,这风吹得人头疼,就回车上休息吧。”
一直没吭声的庄若雪倒是明白了七七八八,她是女孩子,本是不了解的,但是经常女扮男装跑出去玩,坊间的传言也是听了不少,再将宛白和言逸尘的话细细一琢磨,心里大概就有了谱儿。
以前听那些夸赞大哥的话,只觉得很开心,很自豪,现在细细想来,这些话,若是被有心的人给利用了,言哥哥怕是掉十回脑袋都不够。庄若雪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想来,皇上一直不动声色,是因为言逸尘承了世袭的爵位,又是异姓王爷,再加上言逸尘在坊间口碑甚好,若是贸然杀了言逸尘,他这个皇帝会失了民心,只怕现在是想方设法的寻言逸尘的错处,要削言逸尘的爵位吧。
失了爵位的言逸尘必会像没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那时再杀言逸尘,就不会辱了他贤德的名号。
阮灏君见没人理他,就呀呀怪叫:“你们到底说什么呢?干嘛就瞒着我一个?”庄若雪踢了阮灏君一脚,淡定道:“大哥头疼你没听到么?回车上了!”
“不想说,就不说呗!大哥身体一向很好,哪里会一吹风就头疼?我又不是傻子!干嘛拿这个当借口忽悠我?”阮灏君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碎碎念。
宛白笑着看了一眼阮灏君没有吭声,搭着言逸尘手上的劲儿上了马车,言逸尘也跳上了马车。庄若雪就拉着阮灏君咬耳朵,将自己心里猜测的那七八分告诉了阮灏君,阮灏君听完,不着边际的来了一句:“小嫂子真厉害!”
气的庄若雪又是一脚:“你听话的时候能不能听重点?”阮灏君委委屈屈的继续揉屁股,可怜巴巴的抱怨道:“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踢?你不知道自己学过武,踢人很疼么?”庄若雪恨不得一把将阮灏君拍飞。
阮灏君继续说:“我说的是实话呀,我们在大哥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想到这些,听到那些坊间的传言只道是对大哥的褒奖,小嫂子偏能跳开这些固有的思维模式,想到这么多,你说小嫂子不厉害?小嫂子这见识,倒像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
庄若雪一听阮灏君说的有道理,便没在深究阮灏君听话总是不听重点的事情。和阮灏君上了车,继续上路。www.xfanjia.com
上了车,阮灏君没忍几分钟,就急急的问道:“大哥,你打算怎么办呀?那皇帝还是个年轻的主儿,一冲动怕是能要了你的命呀。”言逸尘抬眼看了一眼阮灏君淡淡的道:“你这逍遥公子的性子是该收收了,不然以后怎么帮我?凡事多听多看多想,少说话。”
言逸尘甚少拿出大哥的架子去训阮灏君,所以,每次言逸尘拿大哥的架子训话的时候,阮灏君都会乖乖受教,于是,这件事情就在阮灏君被说教了几句的事情上落幕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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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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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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