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他的小时候。
阿爸并不是姜国百姓口中那凶残的模样。
呼延钧是这世上顶好的父亲。
父亲会教他和兄长骑马射箭,也教他们说中原人的语言。
他问父亲:姜国是什么模样?
姜国,有肥沃的土地,有用不完的布匹,也有黑心肝的人们。
“为什么他们的心肝是黑的?”
小小的青林骑在呼延钧的肩膀上。
“因为他们贪婪、狠毒,心中充满了算计。他们有了足够多的土地毫不知足,总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他们眼中容不下别人。”
“姜人这么可怕,我们离他们远一些可以吗?”
“不可以,我的孩子,如果我们不变得强大、不主动进攻,就要被人赶尽杀绝了,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杀死,我们族人中的男孩都会变成他们的奴隶,为他们当牛做马,十几岁就会被累死;女孩都会被他们糟蹋。”
他也不知道阿爸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姜国人说的话那么好听,他们的书中有那么多的道理。
“阿爸,我长大了也要去杀姜人!”他承诺。
“哈哈哈,好!”呼延钧爽朗地笑了。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青林,他是呼延思明。
他是草原上最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他的兄长呼延相植,是他心中的英雄。
兄长总是率兵杀敌,冲在最前面,毫不退缩。
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如果是兄长的样子就好了。
他处处学着兄长。
兄长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兄长说什么他便说什么。
呼延相植从来没有嫌他烦,不论到哪都带着呼延思明,不论到哪都保护自己的弟弟。
跟兄长在一起,他觉得很安全。
终于有一天,姜军来了。
他也想上阵杀敌。
阿爸不允,说他还太小。
还说这次姜国的战士有勇有谋,不似从前那般容易对付。
呼延相植挺起胸膛:“阿爸,姜国的那些怂包,几日内就能杀绝。”
“相植,你不要大意、莫要轻敌。”
“他们不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在这草原上束手束脚,而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神灵会保佑我们展翅飞翔。”
呼延钧笑着摇了摇头,他既感慨大儿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又担心他会过于骄傲。
“阿爸,就让我去试一试吧!”小儿子撒起娇来,抱着呼延钧的胳膊就不撒手。
“好好好,相植,你保护好他,你们两个一定平安回来。”
“阿爸,放心吧。”
可是他们没能平安回去。
呼延相植为了不被敌军认出是主将,和大家穿一样的衣服。
被擒后,自毁容貌。
姜军觉得这个人可疑。
呼延思明亲眼看见自己的哥哥死后被姜国将士扒了衣服,先是详细的看了看体貌特征,后又在兄长身上乱摸起来。
这些禽兽,当着所有被俘虏的匈奴人面前,侵犯了自己的兄长的尸体。
后来……
他们还嫌不够,将自己兄长的尸体残害的支离破碎。
那一瞬间,他相信自己阿爸说的都是真的了。
姜国人会将他们赶尽杀绝,姜国人就是魔鬼。
他看着自己兄长的肢体被他们拿在手中取乐,他哭的最大声,好像雄鹰在悲鸣。
姜国的将士发现了白白净净的小胡人。
他们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要上战场。
将他抓了出来。
他以为自己也会是和兄长一样的结果。
他闭上了眼睛,自己和兄长一起死去,就可以一起去投胎。
下辈子他们还可以做兄弟。
可是他受了折磨后,却没能死去。
痛苦没有结束,痛苦被无限延长了。
他害怕黑夜,黑夜就是这些魔鬼疯狂的时刻。
他们将他和军妓关在一起。
呼延思明苦苦思索,自己到底要不要听哥哥的……活下去。
还是,死了算了。
当他看到自己的族人被姜人残害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兄长。
那个英雄。
如果是他,他会做什么呢?
他一定会救出这些可怜的族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个“哥哥会做什么”的念头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终于有一日,趁着姜人看守不备,放走了所有军妓,他自己也逃了出去。
二十多人逃跑,没过多久就被姜军发现了。
逃跑的路上又有不少被姜军射死或抓了回去。
侥幸活到现在的就剩彩云和琉璃了。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彩云和琉璃并不是胡人。
姜国人只是猜测,死去的是呼延相植。
没有人敢断言。
也有人猜测呼延思明死去了。
毕竟这场战役之后,匈奴王后悲痛欲绝,不到一年就病死了。
匈奴王呼延钧性情大变。
据说现在终日声色犬马、酒肉池林。
不是在和美人喝酒,就是在边境残害姜国百姓。
喝酒时又哭又笑,侍奉他的美人全是姜国人。
他常常因为喝多了砍去美人的手脚、头颅,转天又忘记自己做过的事,喊起那些美人的名字。
残害边境姜国百姓的方式也很独特,先剜掉眼睛,再脱掉衣服羞辱,最后拿鞭子活活抽死。
呼延钧最爱看姜国人变成地上蠕动的血虫。
总是抚掌大笑。
可也不是每次都这样。
也有时候笑不出来,像是忽然变得正常了一样。
一言不发,满脸仇恨,自己拿起鞭子狠狠抽打地上的没了眼睛、光着身子的血虫。
对方没了一点声音他也不罢休,要将五脏六腑全都抽出来,引来草原的雄鹰才收手。
后来呼延钧休了所有的妻妾,要和姜国和亲。
青林几乎不能将自己从回忆中抽出来。
就这么瘫坐在台阶上,站不起来。
他艰难的喘着气,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低下头,汗水和泪水一起流下。
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他流了泪。
彩云、琉璃来到他的身边。
彩云给了他一杯温水,“去休息吧。”
他们彼此见过对方最不堪的时刻,是过命的交情。
可他们不愿忆起恐怖的回忆。
“嗯。”
琉璃扶他起来,“我来收拾。”
他艰难的站起来,背对着彩云、琉璃。
不知不觉又留下泪来。
兄长……
阿爸……
曾经草原上的雄鹰,真的还能翱翔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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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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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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