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矮小的男子悄悄靠近,指尖寒光闪过。
门外暴雨裹挟着风,树枝张牙舞爪地晃动,浓重的绿色在雨水冲刷下愈发鲜艳,石板路的泥泞沾在鞋边,污浊爬上窗台。
客栈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雨水倾盆而下,湿了衣衫。
风从脚下冲上楼阶,吹灭摇摆不定的烛火,银色闪电映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他从楼梯滚下。
众人惊呼,七手八脚把人送去医馆,抬头的人感觉手上湿嗒嗒的黏腻,鲜血混合雨水,是转瞬即逝的红。
“入夏了...”
屋外的芭蕉叶子滴着水珠,湿润的泥土冒出绿色芽尖,侍女们来来往往,直到正午,室内重归寂静。
修长手指掀开珠帘迈步而进,直接进入内间。
唇色是湘妃色,没有之前的红,偏淡,像是娇嫩的粉色百合,上唇薄而下唇厚,湿润柔软,嘴角向下弯,不是高兴的样子。
也是,任谁受伤都不会太高兴。
床上人的眼睛蒙着白布,那双令人羡慕,令人厌恶的眼睛不见天日,一层白布,遮去了肮脏的过往。
此时才能注意到,原来漂亮的,不止是那双眼眸。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眼前这人骨皮俱佳,添一份太多,减一分太少,即便他现在人事不知躺在床上,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亦是倾国倾城色。
来人走近床榻,撤下那层薄被,纯白的里衣似乎有些皱起...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果然,这人有了意识。
指缝利刃寒光乍现,在脖颈血脉流动处寸寸逼近。
苏过嗓子发痒,咳嗽了几声,滚动的喉结碰到冰冷的物事,眼前一片黑,他只能伸出右手去摸索。
来人没有避开。
他碰到了骨节匀称的指节。
有些凉。
“这是哪?你是谁?”
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张,就像刚脱离雌兽保护的小兽。
他轻蔑一笑,人本就该恐惧黑暗陌生,沉溺声色的苏大公子有此弱点不足为奇。
“我在哪?我是谁?我的头为何会这般疼?”苏过仍旧没有太大的动作,微微动了下脑袋,声音就带了细细颤抖。
他收了利刃,兴致满满用指尖刮了下苏过的喉结,软骨敏感得动了几下。
“你...为何摸我?”
他压低声音,俯下/身与苏过耳语。
眼睛是寒的,声音是软的,“我日日夜夜为阿过忧心,阿过如何能忘了我?”
苏过一愣,嗓音低沉,明显是个男子,自己会与一个男子这般亲密要好?
他偏过头,试图躲开灼人的热气。
“我...我不记得你是谁,我忘记了,我没有记忆...对不起...”
苏过许是想到了什么,声调突然提高,“或许,你说一下你的名字,我会有印象...”白布亮得晃眼,若是那双眼睛完好...
他伸手掐上苏过的脸颊,软乎乎的,可能是他手劲大,过往之处一片红,苏过只在刚开始躲了一下,后头就任由他掐捏。
“我名霍起。”
“霍...起?”
“阿过以前都叫我霍郎的...”
苏过不作声了,只待听下文。
霍起继续说:“...子瞻先生说过,吾眼可霍,吾足可斫(zhuo四声),吾画不可夺,便是霍。”
他喃喃:“吾眼可霍...”手指不由摸向眼睛,眉间生出些褶皱,“起又是哪个起?”
霍起笑了,这人可真爱追根究底。
拉过无处安放的手,他轻轻巧巧地问:“阿过可否想起我?”
“啊...我...”他支支吾吾,长眉低垂,唇角耷拉下来,纯净又无辜。
霍起执着等着苏过的回答,欣赏他尴尬局促的样子,苏过明知道霍起在看着自己,却身处枕席之间避无可避,只得抬手触上霍起的衣摆,幅度小小得摇一摇,晃一晃,让他放过自己。
霍起唇角弯起,眼高于顶的苏家郎君向他摇尾乞怜,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门外有侍女进来,苏过的讨好被打断。m.xfanjia.com
“是霍家大郎吗?早先听说您回京,想不到一回来就来看望我们郎君...”
霍起皱了眉,主子不省心,侍女也...
侍女喋喋不休,“...也不知我们郎君为何好端端从楼上滚下,眼睛不大好了,大家伙都操碎了心,若那时我在,定要去罚那店家,胆敢让郎君受这般大罪...”
苏过听着,心生疑惑:“为何要罚店家?”
侍女手下擦着桌椅,随口接道:“若不是店家的错,郎君怎会遭罪!真是要反了天了...郎君醒了!”
霍起直了腰,避让开冲过来的小侍女,侍女没注意,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苏过眼泪花瞬间滑落脸蛋,滴在了苏过的手背。
绸缎滑腻脱离掌心,苏过强装镇定,把手往后缩却在下一秒被一双滑嫩柔软的手牵住,他指节屈起,这定然不是霍起的手。
“郎君这一躺就是半个多月,大夫总说您会醒您会醒,可偏偏就是不醒...”
女子离他那样近,脂粉香气都传到了鼻尖,苏过仰起头,试图在黑暗中追逐霍起的身影,可他看不见,不知道霍起在哪,也不知道霍起长得什么样子。
苏过语气淡淡安慰道:“你莫要哭了,我醒了。”
霍起看着两人亲密无间,毒日头下的尖锐蝉鸣声仿佛蔓延至心头脑海,让他不由联想到小时候母亲也这样待他...
霍起咳嗽两声打断二人的哭啼纠缠,“郎君醒了,不该去禀报夫人?”
侍女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高喊:“是该告诉夫人!”
小侍女跑了,苏过茫然,室内安静许久也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动静。
“霍郎...君...还在吗?”
...
“走了吧...”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连知了声也没了,苏过动动身体,蜷起身,背对着光,偶尔悉悉索索的声响掩盖了脚步声。
霍起勾起唇角,无声无息靠近了苏过,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死人永远不会开口说话。
食指与中指间的刀片停留了太久,等待了太久...
薄若蝉翼的刃距离苏过的喉咙不足一寸,而霍起也看清了苏过不断乱动的手指在比划着什么,一个繁复的“霍”。
他又问:“你记起我了吗?”
苏过吓得一激灵,脑袋先是偏了一下,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结巴道:“你你,你怎么没走?”
霍起仗着他看不见,用刀在他眼睛的白布上比划,身为长平侯府的长子嫡孙,苏过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贴身锦缎,丝滑透气的白纱,阳光下影影绰绰的深邃眼窝,像他一样...
苏过是玩弄女郎的好手,勾搭一个,玩腻了就抛弃,勾搭下一个,女郎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却舍不得把错怪在举世无双的苏郎身上。
“阿过还没想起我,我怎么敢走?”
他又偏了偏头,长发遮掩下的左耳若隐若现,“额...我还是没记起你...对不起...”
霍起有些犹豫,白纸一张的苏过如此可爱,要不要留他一命...
刀刃轻而薄,脖颈处很快出现细小血丝,若是放任,红色液体会滑落,滴下,变得粘稠,而后喷薄涌出,人也就没了呼吸...
霍起抬起苏过的下巴,拇指按压出失血的粉白,那颜色不够鲜艳,应该是大红,鲜红,红得向血一样刺目。
他俯身吻了上去。
温软舌尖相触,空气都带上了缱绻的味道。
粗糙舌苔划过上颚,痒麻难耐,舌尖勾缠不断,又好像要直直深入喉咙,霍起的长驱直入被愣怔的苏过放任,舌乖顺柔软,继而有了回应。
熟悉的悸动从四肢百骸蔓延,冥冥中的牵引是血的纠缠,暴雨倾盆,烈日曝晒,苦寒之地,血流成河...
两人的亲吻从温柔变得激烈,似乎要在这件事上分出个胜负,情人间的暧昧跳过了试探,还要往更深的关系发展...
吱——
突然猛烈的蝉鸣声唤醒了神志。
亲得嘴唇发麻发烫的霍起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取这人的性命,而不是来玩亲亲爱爱的游戏。
有风吹去燥热,蝉声如雨,心底升起恶心厌恶,霍起喘了口气,舔舔唇边,真不愧是风流成性的苏郎君,吻技这么好,王城的贵族女郎该是被他亲了个遍吧...
手指下是光滑的肌肤,透着微凉,腮边却有一点发红的指印。
霍起咬了舌尖让自己清醒,继而下意识看向苏过的眼睛,白布蒙着,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他的一腔热血涌上头。
他一个看尽天下美色的人,竟也会被虚假皮囊所引诱...
苏过两手撑在床沿,轻轻张开嘴巴在呼吸,他不住瞪大了眼,却全是黑暗,不该是这样,他不会长久的待在黑暗里,总会有光...总会有一个人...
霍起又挪动手指摸向苏过柔软的嘴唇,它微肿,鲜红,已经变成雨后的海棠,引人驻足,诱人采撷...
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起,是等你想起我的起。”
这次人是真的走了,苏过抱起膝盖,暖绒的光线照射/在面容上,他的眼睛痛,脑袋痛,浑身都痛,只有心脏,还在拼命跳动...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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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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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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