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过身体一僵,随后放松着靠在椅背,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人在霍府,他完全不用着急,总不至于天下的父母都想害自己的孩子。
“郎君,霍府是最危险的!”十三道,“霍郎君从小被霍因虐待,好不容易逃出霍府,霍因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郎君,情况危急,还请救人!”
苏过仍旧不动,他失去了一切事物的掌控,从向母亲坦白了眼睛的事,从小五带着一车厢的东西回府,从他的眼睛完全失明,从他遇见霍起…
他被牵引着,不断接近霍起。
“…霍因无权,只要郎君带人过去,他就能放人…”
苏过感到脚边有什么东西乱窜,一身的毛茸茸,他分神去想,一个活物,是什么呢,乖乖的,不吵不闹,脚尖轻轻踢了踢,软和温暖的肚皮翻起,是霍起送的小蝴蝶啊。
“…郎君,霍郎君没有母亲照顾,自小离家吃尽苦头,好不容易逃离魔掌…”
苏过收回脚尖,大约丈量了与书桌的距离,抬脚放了上去,黑靴蹭过宣纸,刺啦一声,又撞翻了几只狼毫笔架,他微抬下巴,神情倨傲,俯视着堂下跪着的十三,“是吗?”
十三膝行上前,迫切请求:“求郎君救人!”
苏过冷冷一笑,又问:“凭什么?”
十三猛地抬头,一时哑然,小五急道:“郎君,您之前还与霍郎君共食同寝,霍郎君还救过您!”
苏过不置可否,“如今我的亲妹妹还关在佛堂,怎么不见你们为她求情?”
“这…”
十三与小五面面相觑,小五咬咬牙,道:“女郎安然无恙,霍郎君、霍郎君…”
“伤重?命不久矣?”苏过嗤笑:“仅凭侍女一番话你们就相信了?不止相信,还想让我,你们的主人去长公主的地盘上把人带回来。”他一步步走向十三,细微的脚步声回响在室内,十三的冷汗滴下,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双长靴,“到底,谁是你们的主人呢?”
“五,十一,十三…既不肯用真名,只有编号,那必定属于某一组织,一个训练有素,赏罚分明的组织,哦,还与权谋政事有一定的联系,这么多年了,想必还有我不知道的势力存在吧。”
“…”
苏过拉起十三,问:“事已至此,还不打算说吗?”他猛然发力,扼住十三的脖颈把人抵在架子上,花瓶瓷器纷纷落地,成了一地碎片。
苏过在赌,至少这么些年过去,十三只有帮他,不断地帮他,不计成本地帮他,教他蛰伏,教他谋略。
十三抿着唇,他的手指紧紧贴在裤缝,他被教着,除非训练,不能跟同僚动手。
“我们是…”
十三喊道:“小五!”肺里的空气逐渐消耗,他已经被掐的脸红脖子粗,丝毫没有退路,“我说。”
苏过没有放手,只是松了些力气,让十三能把话说清楚。
“我们是苏将军和长公主的麾下。”
“是二十多年前训练出的精锐。”
苏过惊愕不已,他的身边竟然有一支隐藏身份的军队,竟然还潜藏了这么多年,如果说军人忠诚于国家,那这一支军队显然是私兵,战事结束后未曾收归朝廷。
“长公主与苏将军早逝,属下们察觉事有蹊跷,便从军资名录上划去了数百人的名字,扮成商队潜回盛州。”
“这不可能!”苏过道:“数百人失踪难道没有统领上报吗?无名录,便无军籍,家乡的亲人总会去衙门申报,一处不受理,南朝城池数十,县村上千,便是上皇城告御状,总会有受理的地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十三哽咽道:“要是家中无亲、无友呢?”
无亲,无友,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来这世上走了一遭,他们所立下的赫赫战功,为驱除敌军挥下的每一次长/枪,为守护百姓流下的每一滴鲜血,全都没有意义。
“我们基本都是边城旧人,自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南朝一起,北国便骚扰不断,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数十年,只能一退再退,直到姜将军与苏将军挂帅出征,打了胜仗,日子才好过一些,我们这些旧部心甘情愿追随将军,眼看大战在即,两位将军部署一切,不说毫无瑕疵,也算胜券在握的一局,哪想战术几乎被敌军猜了个全,数万尽数覆灭于北方安丘山,终是惨胜…”
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苏过的手背,他缓缓松开了手,无数将士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视死如归,却有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闲人隔江看花,更甚于勾结外敌,残害同袍…
“…我们身手好,被安排翻越断崖偷袭敌军后营,待军令响起时才发觉,他娘的那乌泱泱的帐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急忙跑回去,那些狗贼!”十三拼命瞪大了眼,他要记清每一个敌人的脸,等来日食其肉,饮其髓!“血流成河啊…”十三捶胸顿足,旁边更有小五呜呜咽咽的哭声,“我前头十一个哥哥都没了,小五是五哥的孩子,也算是将军看着长大的…十一寡言,我才做了领头羊,投奔小主人…”
苏过强撑道:“为何…为何不回京述职?二十万人不是小数目,知府呢?戍边将军呢?”
“…回京述职?小主人,你可知,姜将军与苏将军怎么死的吗?”
“据载,是战事不利,以身殉国。”
“放屁!”十三骂道:“苏将军被人五马分尸,头颅悬挂在边城城墙上,而姜将军,被短刃捅穿心肺,死在大帐中!”
“军营中有叛徒,这是常有之事,可姜将军不止是南朝大将,还是当朝长公主,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她的亲近之人也出了叛徒,我们还能相信谁?”
十三恨声:“世人皆不可信!”
苏过了然,如今一切摊开在眼前,这场国仇家恨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埋下伏笔,如今的当权者个个都有嫌疑,或为财,或为名,就连那高位之人也有嫌疑。
十三拼命恳求:“如今只求郎君保住小主子一命,他是姜将军的孩子,我们救不了姜将军,不能再害了她的孩子…”
苏过冷静吩咐:“去霍府。”
侯府与霍府并不算远,长公主过世后,属于储君的规制被新帝革除,霍音只能更换门庭,避其锋芒。
苏过一行到霍府时,霍府下人正在洒扫,一盆水泼在苏过脚边,下人讪笑着赔礼:“府上在清扫,烦请苏郎君改日再来。”
十三立刻挡在苏过面前,态度强硬:“贵客已至,还不赶紧请霍府君出来相见?”
“府君是尔等想见就见的?”
十三上前扯紧小厮衣襟,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气味令他目眦欲裂,再掩不住身上狠辣果决的气息,“他一个小小府君,哪来的脸阻止侯爷相请?该不会…”
正说着,霍因便出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十三,又落在苏过脸上,“该不会如何?一个小小侍从,也敢编排本府君的是非了?”
苏过侧身对十三道:“莫要耽搁时间,直接找霍起。”
霍因严厉喝止:“这不是你长平侯府,苏过,你在外少条失教本府君管教不及,如今竟在我府上撒野,目无尊长,是看我府上没落,妄图肆意欺辱吗?”
苏过不怵,他名声在外本就恶劣纨绔,便是去皇宫闹事也不过被人闲话一句胆大包天,“就是欺负你府上没落又如何?我想带走一人,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你!”霍因以身躯拦在门口不让人过,十三本想动手,哪想苏过走上前抬手握住十三的拳头,自己抬脚踹了霍因。
“啊!”
霍因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苏过用了三成力,把人踹到地上哀嚎不断,十三眼中闪过快意,大步跨过霍因身体,他一走,后面几人也快步跟上,直把霍因弄得灰头土脸,半天爬不起来。
“混账!混账!莫不是以为本府君怕了?来人!给我拦住他!”
霍府上的侍卫纷纷上前,拔刀阻拦,可惜很快就被苏过带来的人制服。
“废物!都是废物!苏过!你这个贱人!跟你爹一样不得好死!”
可惜他的无能狂怒苏过没听到,听到了也不在意,他还能再踹两脚,让霍因只能呼痛呻/吟。
霍府不大,可要找一个被藏起来的人也极为困难。
可十三显然熟悉的很,苏过被人扶着,绕过不少障碍,才发觉自己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地道阴冷潮湿,回声极大,十三道:“郎君小心,密道两边皆有暗器陷阱,请跟紧属下。”xfanjia.com
苏过沉默不语,却也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忽而一声微弱的锁链响声夹杂在脚步声中,“有锁链声音。”十三暂停众人,再去细听,却怎么也听不见。
继续前进,地道长久不通风,空气厚重污浊,苏过怀疑十三怎么知道这种地方,但此时不是恰当的时机,霍起危在旦夕,霍因能把重伤的人藏到这种地方,就说明十三有一句话是真的——霍因在虐待长公主的孩子。
不知走了多久,苏过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十三说“在这儿!”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霍起如何了。
他们控制住了守卫的人,打开牢门。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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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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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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