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说:“也许他有什么隐情,他……”
颜柯却行了个礼道:“陛下,天色不早,臣先告退了。”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走出朝阳殿,颜柯眼前一片黑漆漆:原来可以回来,原来是可以回来的。
但是五年,整整五年他都没回来。
陛下说要帮他打听一下,但颜柯真心觉得没必要。
虽然这样想很不好,但如果都不回来,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也许是出了什么问题,绊住脚了,他想回来却没办法回来。
但现在算什么?
可以回来,真的可以回来。
陛下的阿离走了多久?一个月多一些,他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反观他……
五年啊。
颜柯以前从未觉得五年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可现在,之前的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成了针扎刺骨般的噩梦时刻。
他上了马车,进到一个密闭的空间后彻底绷不住情绪。他坐得笔直,手指在膝盖上死命握拳……漆黑的车厢里只有极其压抑的呜咽声和指甲刺破掌心后蔓延而出的血腥味。
如果注定要失去,又何必给他那样的快乐?
十年,人一生有几个十年,他又该用多少个十年来忘记这已经失去的十年?
他终于体会到了谢见微的心情。
绝望太过,真的会找不到活下去的力量。
可是他还有母亲,他不能这么自私。
颜柯走后,谢见微很是担忧了一阵子。
他本想问问陆离,看他知不知道颜柯的滚滚兽的事,偏巧的是,此时太监匆匆跑来,在门外急声喊道:“陛下!韦大人病重,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谢见微豁然起身,儿女情长瞬间被抛之脑后。
韦恩是内阁大臣,在朝堂上一直对谢见微辅佐极多,是国家栋梁更是百姓爱戴的廉政好官。
他病危,谢见微是又揪心又不舍,自然该连夜去看看。
陆离不方便跟去,只能安抚他道:“切莫着急。”
谢见微道:“我得去看看……”
陆离安抚他道:“我在这儿等你,哪儿也不去。”
谢见微忍不住抱了抱他:“请一定……哪儿也别去。”
“嗯。”陆离道,“放心吧。”
谢见微急匆匆地换上衣服出宫去了韦府。
韦恩年事已高,痼疾缠身,此时已是药石无医。
他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最后见一面自己的君主,见着谢见微,和他说了几句话便永远闭上了眼。
谢见微很是痛心,给韦府降下大恩,将他三个儿子的品阶都提了提,又厚葬了韦恩。
陛下重情,此举也是深得民心。
韦恩头七过后,谢见微还是难展笑颜。
陆离瞧着怪揪心,他说道:“陛下,韦大人一片忠心,定不愿在见你如此忧思,当心伤身。”
他也看出来了,谢见微冷静睿智,处事完美,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不善纾解情绪。
遇到痛苦的事不喜说出来,一直藏在心里难免会发酵成毁掉身体的毒|药。
谢见微看到陆离,心里就莫名踏实,他轻声道:“韦恩于我亦师亦友,他忽然走了,我……很不适应。”
陆离变成人形,走到他身后:“韦大人侍奉三朝,已是高龄,能歇歇也未必不是好事。”
谢见微眉心仍旧紧皱着。
陆离小心地将他拥进怀里低声道:“……有很多人在担心你。”
他这话一出,谢见微一怔,立马察觉到自己太情绪化了,估计这几日陆离也很不好受。
他顿时有些懊恼,想转头和陆离说说话,可身体却没动弹,因为他整个被陆离从身后拥住,完全靠在他怀里。
谢见微眨了眨眼,感觉到背后结实的胸膛,有些脸红。
“阿离。”
陆离的气息拂在他耳边:“嗯?”
谢见微很是不自在:“我……”
陆离垂眸,看着他泛红的耳尖顿时心一跳。
谢见微转头看他:“……我有些热。”
陆离本想松手,但这样和他一对视,别说是松手了,他简直被自己心底深处蔓延出的情绪给惊住了。
“阿离?”谢见微轻声唤他。
陆离有些口干舌燥:“我能……”
他没说完,‘咕噜噜’的声音从两人小腹间响起。
两人都默了默,谢见微终于扬唇微笑:“饿了吗?我让人备膳。”
陆离被他面颊微红的笑容给晃得失神,一个不查让人从臂膀里溜走了。
陆离很是懊恼:他是饿了,但不是想吃饭,而是想吃他。
果然不该问,先亲了再说。
可谢见微已经让人准备晚膳了。
准备的时候,谢见微问陆离:“想吃什么?”
陆离心思一动:“前阵子吃的羊蝎子火锅挺不错。”
谢见微笑他:“天越来越热,你还吃那个。”
陆离道:“想吃,最好能辣一点儿。”
谢见微自然是依着他,别说是个火锅了,阿离想吃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他弄下来。
太监们准备食材和铜鼎,送过来时一个个低眉顺眼,丁点儿不敢乱看。
他们是知道陛下寝殿有个陌生男人的,但谢见微素日积威甚重,这些小太监各个都规矩得很,别说是看了,连想都不敢多想。
快要入夏的天气,两人坐在一起吃火锅,讲真的,这可真不是一般的热。
虽然火锅味道好,但又麻又辣,没吃一会儿谢见微薄薄的面皮就泛着红晕,眼中还被辣的升起一层雾气。
陆离觉得人类真厉害,怎么就研究出这么道好菜?真是吃得让人心旷神怡……
唔,也有个缺点,热,真热,尤其是小腹处,窜着的邪火让他的视线越来越露骨。
谢见微也察觉到了,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身为皇帝的他还真是没经历过,不过他不讨厌,阿离做任何事他都不讨厌。
两人吃了一身热汗,东西被撤下去后,陆离提议道:“去沐浴吧。”
谢见微也觉得黏糊,这要是不洗一洗,肯定是难以入睡。
朝阳宫的后头修了个露天池子,天热的时候用起来最舒服。
谢见微并未多想,脱了衣服便下了水,微凉的清水包裹过来,让人舒坦得直叹息。
他靠在池边,正想着陆离哪儿去了,他便过来了——男人赤身裸体,一身精干的肌肉将身体线条勾勒到堪称完美。
谢见微看了看,莫名脸一热,极快地别过头去。
接着是下水声,陆离径直向他走来,谢见微竟觉得这微凉的水也带了热度,他自己就像是被煮在火锅里一般,整个人都在沸腾着。
陆离靠近他,两人近在咫尺后,陆离低沉性感的嗓音仿佛响在他心尖上:“阿微……”
“嗯?”
“我想吻你。”
谢见微脸腾地红了,低着头越发不肯抬头。
陆离心痒得要疯了,他抬起他的头,直直望进他眼睛中:“我……喜欢你。”
谢见微声音微颤着:“嗯。”
“是这样的喜欢。”说着他俯身含住了那朝思暮想的唇。
谢见微蓦地睁大眼。
陆离贴着他唇低语:“讨厌的话就推开我。”
谢见微哪里推得开?他的双手撑在陆离的胸前,可是却完全用不上力,指尖轻颤着,带着的分明是紧张和期待。
陆离终于不再忍耐,亲吻加深,冲进口腔便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洗劫”。
谢见微被吻得头晕目眩,别说是拒绝了,到后头他直接环住了陆离的脖颈,全靠在他身上。
陆离大受鼓舞,放开他的唇后,更加滚烫的吻又再度落下来,谢见微被他亲得又痒又麻,心情晃啊晃的,有着难以形容的快乐。
陆离把他抱到池边,水渍顺着长发落下,缕缕黑丝将纤细的脖颈衬得如霜如玉。
他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真好看。”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
完全捅破窗户纸的两人折腾到了大半夜。
谢见微哪里受得住,天色蒙蒙亮时已经泣不成声。
陆离完美发挥了不要脸的特质,一边说着:“睡吧,安心睡吧。”说完还温柔的拍拍他。
谢见微信了他,然后……就真被睡了。
第二天,在位十多年、勤勉得让大臣们都心疼的谢见微头一次萌生了“上朝是什么鬼”的念头。
只睡了一个时辰不算什么,关键是没睡之前实在太累。
他明明只是被这样那样,可却是跑了一天马,累得腰酸背痛。
陆离说:“要不以身体不适为由,请……”
谢见微瞪他一眼:“说了让你……”
陆离一脸无辜:“是你又嫌我停下。”
谢见微面红耳赤:“……”
陆离又想做点什么,但考虑到谢见微的性格,知道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事不上朝,所以就没敢再折腾他。
谢见微强撑着起床,其实这会儿倒也好些了,估计是陆离给他抹的药起了作用,不痛了,腰还酸腿还软,但好歹能站稳。
陆离全程伺候他洗漱,不假他人之手。
谢见微也懒得动,任他抱来抱去。
不过等到穿衣服的时候,陆离就办不到了。
这帝王朝服还是很麻烦的,陆离脱衣服都只会撕,自然料理不了这么繁琐的服侍。
谢见微喊了太监进来,太监们一个个安静如鸡,大气不敢多喘,更不敢多看。
陆离见有外人在,到是规矩得很,只不过再怎么规矩都没用,古代的房子隔音效果极其一般,在外头伺候的太监们想不听到都难……
他们又不是不知世事,自然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
可这若是说出去就是掉脑袋的死罪,所以不用嘱咐,他们都恨不得自己失忆!
谢见微虽然去上朝的时候很挣扎,但真开始了倒也精神集中,认真和几个大臣商量了南方雨季将来的防灾工程。
退朝后往日都会有大臣留下来汇报下自己私下被谢见微安排的事。
但今天谢见微精神不济,听了会儿后边摆摆手道:“暂且这样吧。”
大臣见陛下神色疲惫,不由关心道:“陛下请珍重龙体。”
谢见微应了声:“没事,大约是天热燥闷,睡得不好。”
天是真热,燥也是有的,就是不闷,反而心情大好,想想就忍不住要扬起嘴角。
大臣们见陛下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也就没太揪心,只告了声罪,先行退下去。
谢见微勤勉,自登基来每日都很忙。
卯时上朝,退朝后往往会和大臣们谈到中午。
中午有时候会留宴,席间继续聊一些政事,之后会午休一小会儿,醒来便开始批奏折,直到天色渐暗后他才会出屋,骑马射箭,强身健体。
到了晚上又是成山的奏折,往往要忙到子时。
但自从陆离住下后,谢见微的日子就变了节奏。
晚上一累,中午就不能只睡一会儿,往往一觉到了未时……
起来迷糊一阵子就该用晚点了。
然而奏折还没批。
谢见微此时的心情大约就像那些明天开学还没写作业的学生——好愁。
陆离心疼他,索性帮他批起奏折。
这事其实很逾矩,但陆离不讲究,谢见微也不在意,他只是挺好奇的。
“你以前都不会写字。”
“……”顿了顿,陆离解释道,“熊猫爪子不好握笔。”
谢见微说:“字不错。”
陆离停了停道:“不像你的字迹。”
谢见微说:“没事,我病了的那阵子也经常让人代为……”
他话没说完,陆离打断他问:“病了?”
谢见微支吾了一下。
陆离想了下觉得肯定不自己当大熊猫时病的,否则谢见微不会提起,因为谢见微以为他都知道。
现在随口说漏,还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显然是在他离开后。
陆离问道:“我走了之后你病了一场?”
病到不能握笔?他太清楚谢见微是一个多么勤政的皇帝了。
谢见微安抚他道:“没事,只是……只是……偶感风寒。”
陆离拧了拧眉,想到自己刚回来时见到的谢见微:憔悴,瘦削,宽大的帝服穿在他身上像个空架子。
到现在也是单薄得很,气色好了,身上没肉。
他心一刺,不禁问道:“是因为我走了吗?”
谢见微眸色微垂。
陆离说:“我这不很快就回来了?”
谢见微轻叹口气,终于说道:“我真的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刚好二十年,和古籍上记载的纹丝不差,他怎么能不相信?
陆离想想都心疼,抱着他道:“信那些破玩意做什么?”
谢见微道:“也不只是这些……”他想了下还是把颜柯的事给说了,“阿柯说他等了五年也没把他等回来。”
陆离怔了下:“他也有守护神兽?”
谢见微说:“嗯。”
陆离顿了下:“不应该啊。”
“怎么?”谢见微看向陆离。
陆离道:“这几十年只有我和罗伦被召唤了,应该没第三个人了。”
谢见微没太听明白。
陆离问谢见微:“你知道他的守护兽叫什么吗?”
谢见微摇头道:“他没说。”
陆离有些纳闷:“是大熊猫?”
这个谢见微很笃定:“对。”
陆离又问了问时间,谢见微说的挺清楚,这个颜柯和他说过。
陆离仔细算了算,这不是和罗伦来人间的时间一模一样吗?
怎么回事……
是巧合还是搞错了?
可惜他失忆了,还真不知道具体情况,而他脑袋里的那个声音已经消失,再没出现过。(真颜柯:妈呀这剧本不太对啊!)
谢见微道:“我想让你帮阿柯打听下,他的守护兽为什么不回来…”
陆离虽然不确定罗伦是不是颜柯的守护兽,但他却知道他的守护兽为什么不回来。
于是他解释道:“化形的时候会洗去在人间的记忆,阿柯的守护兽大约是什么都忘了。”
谢见微也是刚知道这事,他一愣,看向陆离道:“是这样吗?你为什么没有……”
陆离坦白道:“我也失忆了。”
“啊?”谢见微睁大眼,“那你怎么还……”
陆离在他鼻尖刮了刮,温声道:“失忆了也没法让我忘了你。”
谢见微眨眨眼睛。
陆离道:“没办法,大概是太爱你了。”
谢见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弄了个脸红,但心里却像抹了蜜一样,甜爆了。
他现在很想亲亲陆离,可考虑到可怜巴巴的颜柯小表弟,他还是觉得事不宜迟,得去和他说明白。
谢见微启程前往公主府……
却说这阵子,颜柯是真被虐了个外焦里嫩,糊得差点儿没跳河自尽。
从皇宫回来后,颜柯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他食不下咽,难受得一直哭,后来是长公主砸开门把人给揪出来。
长公主一看他这样又心软的一塌糊涂:“你……这是怎么了!”
颜柯见着亲娘,眼泪更是掉个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顿时被他哭得心肝都搅在一起,也顾不上训他了,一个劲哄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痛快了?”
颜柯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戏了,也不想藏着掖着了,他呜咽着说道:“娘,孩儿不孝,这辈子怕是都没法让您抱孙子了。”
这话让长公主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他胯|下,紧张道:“怎么能伤着那儿?没事没事,别哭啊,娘去找太医,去求陛下给你广聘名医,肯定能治好的……”
伤心绝望的颜柯悲愤道:“我那儿没事,好好的,我只是……只是喜欢上一个男人。”
长公主这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先是担心了半天儿子的小儿子,然后又被后一句给震住了。
“什么?!!”
颜柯也不想糟蹋人家好姑娘,索性就摊牌到底:“我喜欢一个男人,我……”
长公主倒吸口气:“你这个混账东西!”
颜柯闭着眼说:“我……我还被他始乱终弃了。”
长公主:“……”老娘要被这没出息的熊儿子给气死了!
颜柯边哭边说,说自己等了他五年,现在终于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他不要他了,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巴拉巴拉说一通,长公主到底是一颗慈母心,听着听着又开始心疼儿子,也不骂他了,连声哄道:“别哭啊,那种负心汉早晚会被天打雷劈……”
颜柯一听这词心又直揪揪,他不想他被天打雷劈,把他劈死了,他的滚滚兽也死了……
滚滚兽就是他,他竟然还心疼他,颜柯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真是越想越难受。
长公主能咋地,只能把儿子当女儿哄了:“喜欢男人也没事啊,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娘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回头……”
颜柯成功被长公主给“哄”住了,他喜欢男人不假,但也不是谁都行,而且也不想昭告天下,回头这日子还咋过。
但他母亲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xfanjia.com
颜柯不敢伤心了,好好和长公主说了会儿话,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之后几日,颜柯不把自己关着了,但也是无精打采。
长公主去宫里看陛下,颜柯没去,他不想去,去了看到阿离和陛下,他会心塞得喘不上气。
但总在家里憋着也不是个事,恰好长公主的一个老姐妹给她发帖子,邀她到府上赏花。
长公主便带着儿子一起去散心。
这去的恰好就是那位喜得“乘龙快婿”的国公爷。
老国公爷最近真是春风得意,他做梦都想招个上门女婿,谁知就从天而降一个。
恰好女儿还喜欢,这一来二去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成事了!
却说罗伦苦的很,他已经打算先行回潘利亚了。
他应付不来女人,尤其受不了这种娇娇弱弱的女人:说话细声细气,走两步就喘,有事没事来句诗,还要看着落花掉眼泪……
罗伦觉得自己那十年肯定过得苦不甘言!
自己真不该信了殿下的邪,跑来找什么“主人”。
找了做什么?八成五年前的自己是好不容易逃离苦海,如今竟又傻子一样跳进来,简直大写的“傻逼”。
殊不知罗伦上将还真担得起这俩字,他对自己这评语可以说是相当中肯。
待了足足五天,罗伦完全不知道陆离去了哪儿,他琢磨着自己也找到“主人”了,满足好奇心后差不多就该回去了。
殿下如何请便吧,反正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这天他正准备偷偷跑路,结果就看到一个青年。
他跟在一个身着华服的夫人身边,生得很是俊秀,只是眉眼间颇有些凉意,尤其不笑的时候,像极了寒冬腊月上一朵孤梅,艳丽却清寒。
那夫人应该是他的长辈,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他陪着笑了笑,这一笑却仿若百花绽放,彻底颠覆了整个寒冬。
罗伦心脏跳得极快,满脑子都只剩下“一见钟情”四个字。
他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找了很久,等了很久,寻了很久,就为了能看他这样一笑,就想着他能对自己这样笑上一笑。
他是谁……
罗伦很想知道他的名字,也很想亲近他。
本来欲走,现在却完全挪不动腿,走?走去哪儿,去他身边如何。
罗伦正想走出去,他身侧却传来了温柔的女声:“罗哥哥。”
罗伦:“……”鸡皮疙瘩原地起飞。
他柔柔弱弱的“主人”沈小姐正一脸羞涩的看着他:“你在这做什么?”
罗伦再粗的神经也察觉到沈小姐对他的心意,本来他向着自己一走了之,“主人”也就明白了,但现在不行,他还不想走,所以得说清楚。
罗伦正要开口,沈小姐却哎哟一声,竟是脚一滑,摔了一跤。
罗伦正在她前方,自然会伸手扶一扶。
沈小姐羞得面若桃花。
他这边动静不小,前方走着的人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
郎才女貌,一双璧人,任谁看到都会眼前一亮。
长公主好奇道:“那是雪儿吧?她身边那人……”
国公夫人捂嘴笑道:“长公主莫急,再过几日大概就有喜帖登门了。”
长公主讶然:“那就是你信上说的未来女婿?”
国公夫人道:“长公主莫要把咱们的私信给说出来啦!”
她们老姐妹间时常往来,彼此熟稔,通信也亲密得很,什么都敢写。
长公主笑她:“假装什么,瞧你乐得这样,看来是满意得很啊。”
国公夫人也没出声,但那眉眼间可不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长公主也赞叹一句:“到真是一表人才。”
她们这儿有说有笑,旁边的颜柯却是面色刷白,连唇瓣都没了丁点儿血色。
罗……罗伦。
是罗伦。
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他都能一眼认出他。
想了五年,念了无数个日夜,这个带给他快乐又给予他巨大痛苦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他回来了,原来他早就回来了。
颜柯的脑袋乱哄哄的,长公主和国公夫人的话像一根根针一样,淬了毒地往他心口窝上扎。
也许他一直没走吧……
他只是腻了他了,假装走了,现在要和其他人成亲了。
他喜欢的是女人吗?既然喜欢女人又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做那种事?
颜柯睁大眼,最后那两年的时光像是一幅幅定格的画卷般不停地在他眼前走过。
他说他爱他,他说他永远不会离开他,他说……他……只想要他。
颜柯觉得信了这些话的自己真的傻透了。
国公夫人惊讶道:“小柯?你怎么了?”
颜柯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没出息的掉眼泪了,他二十多年的泪都快在这几天流光了。
不能在人前丢人,颜柯深吸口气道:“没……事,可能是有些花朵过敏,总觉得不太舒服。”
长公主却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儿子多愁善感得跟养了个女儿似的,估计又是触景生情,想起渣男了。
她给他打掩护道:“既不舒服就别强撑,快去歇着吧。”
颜柯告罪一声,直接离了国公府。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此处一步了,他这辈子都不会见雪儿妹妹了。
让他们成亲吧,让他……让他……
颜柯走得飞快,回到长公主府后直奔房间。
他跑得气喘吁吁,周身都被热汗打湿,明明累到极限了,却因为心口的愤怒和不甘而用力砸向木桌。
厚重的花梨木连颤都没颤一下,颜柯的手却冒出了鲜血。
一点儿也不疼,原来心痛到了极点,便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痛了。
颜柯终于还是无法忍耐,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向桌面,双手一片血淋淋,可是那种屈辱、不甘、绝望仍向呲牙咧嘴的毒蛇一般,不停地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男人焦急地声音响起。
颜柯怔了怔。
大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满目都是焦灼之色,他急忙走近,看着他流血的双手,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干吗要这样作践自己?”
颜柯抬头看着罗伦,只觉得滔天怒火袭来,他用力甩开他,声音冷到了极点儿:“是啊,我作践自己,我他妈的就爱作践自己!”
罗伦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见他一面就心心念念,哪成想还没问到名字人就不见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结果就看到他在用拳头砸桌子。
那桌子多厚多硬啊,有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这样伤害自己?
罗伦心疼得一塌糊涂,赶紧上前,恨不得把自己的疗伤药全倒在他手上。
颜柯不知道他还来做什么,五年时间避而不见,再相见他要成亲了,往日的甜言蜜语都成了毒|药,此刻他再出现,他只觉得恶心至极。
瞎了眼才会喜欢他,脑子坏了才会爱上他,颜柯不想看他,连一眼都不想看,他低喝出声:“滚,你给我滚出去!”
罗伦听到他这话,黑眸闪烁,有些受伤。
颜柯却连一丁点儿都忍耐不了了,他受够了,他觉得喘不动气,仿佛这屋里的空气都因为罗伦的出现而消失不见了!
“你走,你给我走!”颜柯像是一头濒临绝境的小兽,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罗伦张张口,什么都没法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他,可是他见不得他这么难过……
半晌后,罗伦落寞地离开,临行前把伤药放下,小声道:“你记得擦药……别再……”
“滚!”颜柯低哑着嗓音给他这一个字。
罗伦可怜巴巴地离开。
人走了,颜柯才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椅子上,可很快那药瓶又映入眼帘。
怒火中烧之下,颜柯拿起药瓶便用力扔到窗外。
扔完之后他彻底没了力气,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血都干了,颜柯又猛地起身,推门而出,疾步走到了窗边。
药瓶恰好落在一块假石上,被摔了个粉碎。
颜柯怔怔地看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也是这样被砸了个稀巴烂碎。
他蹲下,睁大眼看着苍白的地面,茫然不知所措。
完了……全完了。
颜柯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罗伦了,可谁成想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他。
罗伦坐在床边,正在皱着眉给他包扎。
颜柯分分钟炸了,他猛地抽回手,声音冷极了:“你又来做什么?”
罗伦揪心道:“你的手……”
“用不着你管!”
罗伦抿抿嘴,又委屈又心疼,眼看着颜柯满目嫌恶,他低头道:“你别生气,我这就走……我……”
颜柯气极反笑了:“罗伦你到底要做什么?”
罗伦一怔,抬头看他:“你……知道我名字……”
颜柯气得肝疼:“难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说忘就忘说放就放?”
罗伦没太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颜柯看他这样,忽然又没了说话的力气,他玩不过他,一个没有心的人,谁能比得过他?
他累了,五年时间够久了,不想再受折磨了。
既然他都要成亲,那他也彻底死心,欺骗也好,背叛也罢,也许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罗伦走都走了,他就该明白的,一切都过去了。
颜柯终于平静下来,只是整个人更加疲倦:“罗伦,算我求你,你走吧,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罗伦:“……”
恰在此时,只听御前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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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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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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