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酷地没边儿地站着,眼皮半掀地瞄着手机,百分百不信,说不定还有不屑。
他手机拿到嘴边回:“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好鱼’?”
最后两个字着重强调。
隔了几秒,宗城的语音回过来:“没有。”
有点儿不清楚,像混着街头的风声,也许还叼着烟,带着些微的含糊。
林迁西本来还想问一问顾阳找他到底什么事儿,被他弄得也没问,嘴里“呵”一声,心想算你识相,把手机扔一边,找了本书出来。
要用事实证明自己好好学习的决心。
十几分钟过后,林迁西脸上盖着物理书,躺在床上。
艰难……
他看了,但是太慢了,不知道哪儿是重点,一点东西就要看上半天,还没法全看懂。
林迁西拿开脸上的书,盯着天花板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期末考试不远了。
又想起老周的话,绝对不能去那个三不管的班,绝对不能走老路。
“妈的,不能这样。”他自言自语地说:“得想个办法。”
这一晚林迁西硬生生看了两小时的书。
到后来觉都没睡好,仿佛梦里都有人用那种反问的语调喊他:“乖仔?嗯?就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吵闹声惊醒了,还伴随着一阵摔盆砸凳的声响。
林迁西睁开眼,听见隔壁邻居家又在用万年不变的老话骂小孩儿:“从来不写作业,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儿!你还能不能学点儿好了!老娘今天打死你算完!”
看看窗户外面的光亮,好像都快到中午了,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妈的……”他抓着头发,被吵得头疼,爬起来开门出去。
旧房子隔音不好,邻居家这动静就跟要掀了整栋楼似的,连带他家的门都在震。
林迁西大步走到玄关,拉开门就吼了一嗓子:“着火啦!!!”
整个楼道都安静下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在问:“哪儿,哪儿着火了?”
他甩上门,骂了句:“操,总算消停了。”
回过头,闻到一阵烟味。
林迁西才发现家里是有人的,客厅靠阳台的旧沙发上坐着他妈,正在抽烟。
林慧丽又穿着那身宽松的长衣大褂,好像是下班回来后一直没换衣服,整个人周围都缭绕着烟雾。
林迁西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人了,看了她好几眼才说:“原来在家啊。”
“嗯。”林慧丽烟没离过口,都没看他一眼。
林迁西进洗手间里去洗漱,过一会儿出来,手里用漱口杯端了杯水,随手一放似的搁在了离沙发近的桌上。
好像听人说过,抽烟的时候放杯水在旁边会好点儿。他妈今天烟抽地有点儿凶。
“吃饭吗?”林迁西问,脚已经朝着厨房,问完想起什么,笑笑:“还是你今天也要出去跟那位一起吃?”
林慧丽抽着烟,声音冷冷地说:“我以后都用不着跟他吃饭了。”
林迁西的笑没了:“怎么了,又分了?”
可能是“又”这个字戳到了林慧丽的痛处,她忽然看他一眼,眼眶充血似的有些发红:“是,又分了!”
林迁西看着她模样,看着看着,脸色变了:“他是不是对你怎么样了?”
“他没对我怎么样。”林慧丽垂眼吸口烟,说:“他能对我怎么样?我有你这样的儿子,他吓都吓跑了,还敢怎么样。”
林迁西听明白了,沉了脸:“分手是因为我?”
“你说呢?”林慧丽又狠狠嘬了口烟,吐出来:“人家打听了一下你的名声就说算了。”
他的名声?林迁西咧咧嘴角:“是吗,看来我光晚回家不见他还不行了,是不是还得跟你断绝关系才行啊?”
林慧丽抬头死死盯着他,眼眶好像充血更严重了,越发的红,紧紧抿着嘴,没说出话来。
林迁西被她这种眼神盯着,像是被明明白白地吊那儿嫌弃似的,心就凉了半截:“操,他可能还真提了是吧?”
林慧丽还是没说话,手指夹着烟微微抖,是被他气的。
“行吧,你也别气。”林迁西指指自己鼻尖:“怪我,都怪我行了吗,是我连累你了,害你想嫁都嫁不出去。”
“林迁西!”林慧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林迁西扭头就走。
拉开门又猛地甩上,“嘭”一声,他往楼梯口走。
隔壁邻居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骂孩子:“还玩儿!现在这个鬼样子,以后就跟那个痞子一样到处混!”
林迁西脚步一停,冷眼转头。
痞子,哪个痞子?
他盯着邻居家门,听着里面的吵闹声,霍然上去对着门就是一脚。
“咚”一声巨响,门直接被踹开,“哐”一下直撞到墙,邻居家的女主人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林迁西已经双手插兜下了楼。
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半条街,头顶阳光一晒,路上灰尘一吹,林迁西清醒了,才意识到自己只洗个漱就跑了出来。
看看身上,上身一件盖到胯.下的宽松白T,腿上一条过膝的大短裤,整个人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模样,毫无形象。
他对着街边橱窗用手指抄了两下头发,好歹挽回点儿脸,忽又对着橱窗自嘲地笑了:还要什么形象啊,再人模狗样还不是被嫌弃,连你亲妈都嫌你拖累了她……
这个想法冒出来,林迁西的喉咙忽就像是被堵住了。
他深吸口气,抬起头,又迎着灰蓝的天眯起眼,好半天,终于喉咙通畅了,哑着声骂了句:“操,少他妈矫情了林迁西,这就是你欠的旧债。”
接着头一低,沿着路走出去。
差不多走了得有半小时,林迁西到了他的老地方。
杨锐正坐藤椅上看他那间卖杂货的小店,见他这么一幅模样走进来,马上说:“我这儿不是旅馆,不让睡觉啊。”
“让玩儿吗?”林迁西说:“赊账的那种。”
“你别是被扫地出门了吧,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杨锐指隔壁:“随你,再去写作业都行。”
写个屁,什么都没带,想写也写不了。
林迁西去了隔壁。
杨锐接着看店,没一会儿就听见隔壁传出台球碰桌的声音了。
就这么点儿动静,其他什么声儿也没有。
快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还是这样。
杨锐想伸头看一眼他什么情况,正好看到门外头的街上有人朝这儿走,就不看林迁西了,朝着门打声招呼:“今天也来买东西?”
宗城走了进来,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字,收进裤兜里才抬头说:“嗯,买包烟。”
“自己拿。”杨锐给他指放烟的地方,顺嘴寒暄:“你住附近吧,我经常见你经过。我这儿东西便宜,以后买东西就来我这儿。”
宗城没说话,去那儿拿了包烟过来付钱。
隔壁突然一声响,“嗒”一声,清脆利落。
宗城已经走到门口,鬼使神差朝隔壁看过去,看到台球桌边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只看到个大概,穿着那么肥大的衣裳,应该不是林迁西。
总不可能今天他也在这儿补作业。
转头要走,隔壁传来声音。
“等等!”林迁西说:“回来,我已经看到你了!”
宗城脚步停下,发现自己判断错了,烟收进兜里,转身朝那儿走了过去。
林迁西拿着杆站在台球桌旁,看着他走到跟前,抽了一支杆抛过来:“杀一局。”
宗城接了,从头到脚看一遍他穿着:“晨练?”
爬起床就晨练,晨练到中午?
林迁西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人一张嘴在自己跟前稳中带毒,还贼他妈淡定,手上一边摆球一边说:“对啊,这就是乖仔的作息。”
宗城想起昨天微信上的话了,转头把杆放一边。
林迁西停下看他:“不敢跟我杀啊?”
宗城说:“我习惯自己挑杆。”
他走到桌尾,在那儿重新选了一支,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走回林迁西旁边:“来。”
林迁西斜睨他,勾了唇,被他这个字激发出了斗志:“来就来。”
杨锐本来是想在藤椅上眯一会儿的,结果一会儿一声“啪嗒”,一会儿又是一声“啪嗒”,台球碰撞的声音变激烈了。
他伸头朝隔壁看,见那俩人站一块儿,嘀咕一句:“怪不得不跟秦一冬一块儿来了,换伴儿了。”
宗城伏低身,瞄着杆,牢牢盯着前面的球。
“啪”一声,接连的进洞声,己方的球已经差不多快清空。
林迁西看了眼桌面,在他对面找了个角度,架起手。
“啪”地又是一声。
球撞着球,滚进洞里,断断续续一串连贯的声响。
桌上他的球剩的更少。
他站直了,提着杆,冲宗城挑下眉,痞笑着说:“打哭你。”
“是么?”宗城盯着他,手里的杆换了个手,走两步,重新选择角度:“你试试。”
最后不止杀了一局,双方各有胜负。
的确林迁西赢得多。
但也没能把宗城打哭。
林迁西倚着台球桌,看宗城又压下了杆,眼睛一转,瞄他神情。
他神情专注的时候更显得酷,又酷又冷,甚至看上去有点儿不近人情。
林迁西盯着他右边那条断眉,忽然问:“我早就想知道了,你这眉毛是天生的还是特地赶时髦修的啊?”
宗城送杆的手顿一下,扫他一眼:“小时候打架留了个疤,疤好了就这样了。”
“操,这也行。”林迁西挑事儿似的笑了笑:“好鱼?”
小时候就打架,好个屁好。
宗城一杆打出,直起身又扫他一眼。
换林迁西俯身压下了杆。
宗城站在侧面拿巧粉擦杆头,眼睛看向他。
林迁西白生生的侧脸对着他,下颌那条线柔畅又凌厉。
宗城忽然留意到他黑漆漆的头发下露出的耳垂,上面几个小黑点,一看就是打耳钉留下的,心想这还真是符合“乖仔”气质。
杨锐在隔壁说:“还打着呢?不管你们了,钥匙留这儿了,我有事儿先走了。”
林迁西直起身,浑身都是汗,这几局下来,衣服都湿透了。
宗城比他稍微好点儿,背后也映出了汗迹。
杨锐走了,安静了一瞬,林迁西的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宗城看着他。
他装作毫不尴尬地说:“看毛,正常人都会有的情况好吧?”
宗城说:“正常人饿了都会吃饭。”
林迁西把杆在桌上一架:“算了,不打了,找东西吃去。”
他走去隔壁,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两袋面包,两瓶水,放台球桌上:“算我账上了,随便吃。”
宗城根本不饿,看了看他,早看出他今天不对劲:“为什么不回家吃?”
林迁西笑了声:“这儿自在啊。”
说着咬着面包往里走,绕过几张乱放的桌子,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找了件旧背心出来,拎在手里。
宗城问:“你干什么?”
林迁西抬头,拿开嘴里的面包:“换衣服,我身上都湿透了,借杨锐的穿会儿,得把自己这件洗了,不然要臭了。你要不要换,我再找件给你。”
宗城往台球桌边一坐,看一眼那背心:“不用。”
“随便你。”林迁西拿着背心在那儿推一扇小门,半天才推开一道小缝,嘴里低低抱怨:“操,这破地方杨锐什么时候能修修。”
他不推了,几口吃完了面包,把背心搭旁边桌上,站那小门边脱衣服,准备就这么换了。
宗城抬眼就看到他掀起了白T,露出一大片白生生的腰。
少年的腰,紧窄而劲瘦。
抱着胳膊掀衣服的林迁西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停住看过来。
彼此对视两眼,林迁西感觉到了不妥。
乖仔怎么能随便打赤膊,这是他以前的痞子派头,痞子只会招人嫌弃。
于是手又往下拉。
有人一脚进了门:“城儿!可以走了吗?”
季彩在外面就看见宗城坐这儿的台球桌上,进门一眼看见林迁西在往下拉衣服,一把腰一闪而过。
她迷之沉默了一瞬,过几秒,夸张地轻声说了句:“哇哦~”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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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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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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