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女生小说>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第 134 章 奄奄一息
  咸州城北,温流冰和虞星河飞快搜寻最后一处屋舍,终于在一处山丘之巅寻到了一身红衣的封筠。

  封筠那火红的衣袍仿佛嫁衣,她仿佛早就料到有人回来,微微偏头,嫣然一笑。xfanjia.com

  “哟,这不是神器器灵吗?”她笑着道,“你竟然也来了,看来天道也在相助我。”

  虞星河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见三水师兄不说话,只好充当门面,努力保持镇定,道:“封城主,您不该和魔修同流合污,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封筠听到这种天真至极的话,笑的更欢了,她轻启红唇,慢慢道:“你还真是……”

  她话还没说完,温流冰就手握兰亭剑,一言不发地刺了过来。

  温流冰和敌人交手从来不会多说半句废话,往往能打就从不动口,此时听到封筠说了两句话已经彻底不耐烦了,完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直接一剑戳去。

  封筠似乎早就料到他的性子,笑了一声,从袖中掏出双刀,反手格挡住温流冰的兰亭剑。

  她姣好的脸上缓缓爬出一道魔纹,连瞳仁都开始发红。

  温流冰懒得废话,死死一用力,锵锵两声将她手中的长刀挑去一把,刀刃在空中转了许多圈,直直插在虞星河面前的地面上。

  虞星河:“……”

  虞星河转身就跑,按照他大师兄那强悍的打法,指不定连他都顾不得顺手一刀给劈了。

  溜了。

  虞星河只是跑了几步,找了个遮掩身体的地方,一扭头,他大师兄已经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战斗,兰亭剑架在封筠的脖子上,因为挨得太近,将白皙如雪的脖颈压出一道血痕。

  虞星河:“……”

  虞星河觉得自己好怂哦。

  温流冰冷漠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来帮我的?”

  虞星河差点哭了,抽噎着跑过来:“对不起师兄,我错了。”

  温流冰满眼写着“小废物”。

  虞星河的确胆小,又惜命,怕疼怕得不行,他怯怯地抱着手臂,小声请示师兄:“星河……星河该怎么做?”

  温流冰看了看他,平静地将视线移开,漠然道:“别说话就好了。”

  当个吉祥物吧。

  虞星河立刻闭紧嘴,表示我要开始修闭口禅了。

  温流冰转向被困住的封筠,冷冷道:“咸州城的阵法是你布下的?那到底是什么?说。”

  封筠哪怕被剑架在脖子上,脸上的神色依然淡淡的,仿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慢条斯理道:“慌什么,等阵法发动了,你不就知道……”

  她又没说完,温流冰就一剑刺进了她的身体,直接带出了一道血痕。

  封筠美眸猛地张大,踉跄着倒了下去。

  温流冰并没有一击致命,拿捏着不让她死的分寸,沉声道:“不要多说废话,我问什么答什么。”

  封筠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她唇角滑下一丝血痕:“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温流冰眸子一动,见她真的不打算说,便抬起剑打算直接把她了结了。

  虞星河在一旁都呆住了,虽然早就知道他大师兄杀伐果决毫不犹豫,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眼看着封筠就要轻易死在他剑下,虞星河终于回过神来,忙冲上前,拼命摆手,示意师兄手下留情!

  温流冰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说。”

  虞星河这才解了“闭口禅”,忙说:“师尊让我们查出阵法,师兄杀了她,那阵法怎么办?”

  温流冰道:“师尊只是说不让阵法催动,我杀了她,阵法不就动不了了吗?”

  虞星河:“……”

  虞星河目瞪口呆,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

  封筠却笑了,她脸颊上全是血痕,仿佛盛开的一簇花:“你们原来是来寻阵法的?”

  她抬起手轻轻指了指山丘下的咸州,笑着说:“可是,那阵法早已催动了啊。”

  温流冰瞳孔一缩,立刻挥剑斩下,直接摧毁了封筠的丹田。

  封筠眸子一颤,瞳孔缓缓涣散。

  虞星河被他的心狠手辣吓住了,呆了半天都未回过神。

  温流冰眼睛眨都不眨地将剑,冷冷看向虞星河,道:“看什么?”

  虞星河愣了一下,连忙摇头。

  温流冰眸中全是烦躁,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将师尊交代的事情完成。

  他收剑入鞘,转身就走:“走,去寻师尊。”

  回去请罪,希望师尊不要罚他抄书。

  虞星河忙跟了上去:“是!”

  虞星河走了几步,神使鬼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封筠还未完全断气,她涣散的瞳孔无神地盯着天空中飞翔的鸟,不知为什么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虞星河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正要细看,温流冰道:“虞星河?”

  虞星河蹙眉,小声道:“师兄,我怎么觉得……”

  温流冰回头。

  虞星河抬起手指着血泊中的封筠,试探着说完最后半句话:“她好像还没死。”

  温流冰眉头紧皱。

  封筠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大概撑不了几息,温流冰真切地能感知到她体内的经脉在一点点枯涸。

  温流冰蹙眉,他等着要去找师尊复命,但他又不是那种会留敌人活口的性子,只好忍耐着再次走回去,正要拿兰亭剑再补一剑。

  但当他拔出剑,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封筠却仿佛得到了什么机缘似的,已经碎裂的元丹被一股血液包围,一点点地复原。

  温流冰眼睛猛地张大。

  只是瞬间,封筠身上流失的生机如枯木逢春般再次出现。

  温流冰怔然看着,虞星河本来也只是顺应着本能说出那句话,但眼睁睁看着一个本来该死去的人直接复活,也是被吓了一跳。

  温流冰眼睛猛地一狠:“鲛人。”

  封筠缓缓从地上起身,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痕,被她漫不经心地抹去。

  “诛邪统领,就这点本事吗?”封筠缓缓落泪,却笑靥如花。

  鲛人只要心头血不失去,很难被轻易杀死。

  温流冰眸子冷漠:“你认识桑罗敷?”

  封筠慢条斯理道:“嗯,她是我最后一个同族。”

  桑罗敷是死在林束和和沈顾容手中的。

  她轻轻抬手,掌心浮现一滴珠子似的血,只一点,沈顾容的虚幻身形出现在面前。

  他正拎着剑缓慢朝着离更阑走去。

  温流冰瞳孔一缩。

  “我和罗敷是三界最后两只鲛人,以防对方发生意外,彼此交换了心头血。”封筠淡淡道,“而现在,她的最后一滴心头血,在沈奉雪体内。”

  她一直用着桑罗敷另外一滴心头血,窥探着沈顾容的一举一动。

  这也是离更阑他们一直都能准确知晓沈顾容下落和打算的原因。

  温流冰死死握剑,一言不发直接握着剑冲了上去。

  但他刚动,封筠就笑了一声,抬手打入那滴心头血一道灵力,只见原本还慢条斯理走着的沈顾容突然身形一晃,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

  沈顾容一把捂住了胸口,脸上的神情又错愕又茫然,还带着点压制不住的痛苦。

  温流冰勃然变色,脚步却僵在原地。

  “你!”

  封筠笑着看着满脸痛楚的沈顾容:“将不可一世的沈圣君掌控在手中的感觉,真是美妙,我竟然有点舍不得让他死了。”

  温流冰狠狠瞪着她。

  “你来杀我。”封筠笑着道,“这次不要毁元丹,直接毁了我的心头血。黄泉路上,有沈圣君陪我,倒也不错。”

  温流冰五指的骨节一阵发白,他险些将剑柄捏变形,却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莽到直接杀人了。

  虞星河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愕然看着她。

  封筠看着沈顾容神色如常地站直了身体,笑了笑,道:“事已至此,告知你们阵法倒也可以。”

  她指了指脚下,那被温流冰刺出来的鲜血仿佛是活物似的,缓缓在地上蠕动,一点点形成一个血红的法阵。

  温流冰本能想要将那阵法斩碎,但又顾忌着被鲛人泪操控的沈顾容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京世录的阵法。”

  她抬起手又指了指咸州城中央:“那是疫鬼的阵法。”

  封筠又在空中划了个圈,圈住了整个咸州城:“而整个咸州,便是天道矫正的阵法。”

  温流冰艰难道:“矫正……什么?”

  封筠却没看他,而是盯着虞星河,唇角一勾:“矫正百年前的命数。”

  她淡淡道:“虞星河,过来。”

  虞星河被她看的浑身一抖,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有些害怕。

  封筠笑了起来,手中却毫不犹豫地将一道灵力打入那滴鲛人泪中。

  这一下太狠,本来已经装作若无其事的沈顾容仿佛被人击了一掌,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栽到地上,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虞星河吓了一跳,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师尊控,眼泪都要出来了:“住、住手!我过去,我马上过去!”

  他双腿发抖地想要走过去,温流冰却一把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虞星河讷讷道:“师兄?”

  “不、不能过去……”温流冰死死咬着牙,艰难道,“师尊让我阻止阵法催动,你……你不能过去。”

  封筠这般执着虞星河过去那阵法,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小废物肯定是催动阵法的关键。

  温流冰看着躺在地上的沈顾容,眼中一片血红,却用尽全力握着虞星河的手,不准他过去。

  他答应师尊的。

  虞星河浑身发抖,不可置信道:“可是……”

  “没有可是!”温流冰险些把虞星河的手握断,冷冷道,“不准去!”

  虞星河像是第一次认识温流冰一样,茫然道:“师尊在……”

  “不准去不准去我说不准去!”温流冰好不容易让理智占据了上风,不想再被虞星河几句话搅乱下定的决心,他厉声道,“我是大师兄,听我的!”

  被鲛人泪一点点撕碎灵脉的沈顾容此时几乎要吐血,他艰难起身,死死克制住想要呕血的欲望,双眸冷然看向五步之外的离更阑。

  牧谪眼睛都红了,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师尊!”

  “别过来。”沈顾容冷声道,“别接近这个阵法。”

  旁边的阵法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当年回溏城养疫鬼的阵法发动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沈顾容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已经有几个疫鬼的尸体,方才那疫鬼的气息应该是从他们身上发来的。

  沈顾容撑着剑起了身,垂眸漠然看着离更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离更阑见他终于正眼看自己了,这才将脸上的暴怒收的一干二净,他眼中全是狰狞的杀意,闻言冷然一笑:“沈十一,痛吗?”

  沈顾容甩了甩九息剑,慢条斯理道:“还行吧,没当年洗筋伐髓时的百分有一。”

  见沈顾容还在强撑,离更阑冷笑道:“若不想死,就让你那徒弟主动去往那阵法里。”

  因为分去了一部分分神,沈顾容此时的修为并非巅峰期,大概这样才会被鲛人泪所侵入经脉所操控。

  他一边和离更阑对峙,一边在经脉中搜寻撕裂他经脉的东西,但怎么着都寻不到。

  牧谪眼瞳都成了散瞳,阴鸷地盯着离更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离更阑道:“去啊,你还想着看着你师尊受苦吗?”

  牧谪瞳孔一缩。

  沈顾容却淡淡道:“牧谪别去我就算死,也不想被你这种人操控在手中。”

  离更阑一笑:“是吗?那就试试看。”

  经脉中仿佛被人打入无数钢钉,钝痛传遍四肢百骸,沈顾容却已有了心理准备,整个人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握着剑走向离更阑。

  唇角缓缓流下一丝血痕,被他抬手漫不经心地一抹,血蹭到唇上,越发显得薄唇红艳,美色无边。

  牧谪虽然看不出来丝毫端倪,但道侣契上传来的剧烈痛感却是无法忽视,他焦急道:“师尊!”

  “我说别动。”沈顾容冷冷回头看了他一眼,冰绡下的眸瞳仿佛出鞘的利刃,“你若受他蛊惑真的踏入那阵法中,那就永远不要唤我师尊。”

  牧谪怔然看着他,脚下却不敢再动了。

  那阵法看着只有小小一圈,但并不能保证周围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延伸阵法,若是牧谪失足他进去……

  虽然平日里沈顾容总是说着玩笑话要将他们逐出师门,但现在……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却是认真的。

  若是牧谪真的如离更阑所愿进入了阵法中,沈顾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沈顾容面无表情地走到离更阑身边,却没有动剑,而是轻轻俯下身,低喃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一直没杀你?”

  离更阑嘲讽道:“因为你优柔寡断。”

  沈顾容咬着唇低低笑了出来:“的确,我当年就不该为了那一千多刀而耽误这么久,早就该见了你就一剑了结你的。”

  他笑着笑着,唇角流下的血更多了。

  “当年先生所看到的京世录,应该是回溏城只我一人成为疫鬼飞升独活,而后被离南殃一剑斩杀从而飞升。”

  沈顾容抬手一点旁边的疫鬼阵法,不慌不忙地抹去唇角的血,道:“而那阵法也不是「养疫鬼」的阵法,而是单单将牧谪变成疫鬼的阵法。你将酆都……回溏城未成的「养疫鬼」阵法续成了这个阵法,只要牧谪变成疫鬼被我杀掉,我便能续当年之事,疫鬼飞升,再被离南殃斩杀。那便是天道将命数矫向正途,对吗?”

  离更阑就算被看穿,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是。”

  沈顾容嗤笑一声:“这算什么正途?只是个虚假的假冒物罢了。”

  离更阑却道:“不,京世录会将这变成真正的正途。”

  沈顾容:“看来你还没有疯得太厉害,知晓这不是正途。”

  “正或邪,不都是由后人谱写吗?”离更阑宛如猎人盯着猎物似的看着沈顾容,阴森道,“只要我赢了,这便是正途。”

  沈顾容还是说:“可笑。”

  他轻轻直起身,看着那阵法:“我记得师兄不是一直都想看到疫鬼飞升成圣吗?既然如此,我便帮师兄一把。”

  离更阑眸子微微一转,仿佛故意激怒他似的:“鲛人泪的滋味如何?你的经脉应该已经碎得差不多了,哪怕你现在杀了我,封筠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牧谪一听,呼吸都险些顿住了。

  沈顾容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他经脉遭受怎样的折磨,他微微挑眉,也没和离更阑废话,一把拽住离更阑的衣襟,带着他扔进了疫鬼的阵法中。

  霎时间,阵法猛地被催动,一阵红光直通天际,将他的身形彻底吞没。

  阵法中,疫毒密密麻麻地爬上离更阑的身体,离更阑嘶叫一声,浑身浴血目眦欲裂。

  沈顾容饶有兴致地看着,道:“师兄,当年我的先生乃是世外之人,脱离三界因果,回溏城之人可以不必算上他。你若变成疫鬼,将我杀掉,那你也会成为疫鬼飞升成圣。”

  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如虫子般可笑的离更阑,眸光蔑视,低声道:“和你最重视的……离南殃一起飞升,这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吗?”

  离更阑浑身一颤,撕裂着嗓音叫出一声怒吼:“沈奉雪我定会杀了你!”

  沈顾容双手抄着袖子,懒洋洋地瞥着他,一脸“你骂沈奉雪,和我沈顾容无关”的神色。

  见阵法终于催动,牧谪终于冲过来,一把将沈顾容抱在怀里,他手指都在发抖:“师尊,你……”

  沈顾容唇角还带着血,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笑道:“怎么,担心师尊?他也就吓吓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这三界有谁能轻易碎掉我的经脉?”

  牧谪看他强行撑着,眼圈都红了,他艰难道:“道侣契……能感知到。”

  沈顾容:“……”

  沈顾容一噎,突然有些心虚。

  牧谪有些慌张地握着他的手,讷讷道:“师尊……您、您亲我吧,我的灵力能恢复您经脉的伤势。”

  沈顾容闻言古怪地看着他,他扣着牧谪的手腕,指腹暧昧地在他脉搏处一点点划着圈,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我方才吻你,真的只是为了恢复灵力?”

  牧谪一怔。

  “傻子。”沈顾容轻叹,恢复灵力掌心相贴才是最方便的法子。

  牧谪这么焦急,沈顾容反倒有些莫名心虚,他干咳了一声,觉得有必要告知牧谪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否则事后他可能再怎么哄都哄不回来了。

  “牧谪。”他拉下牧谪的衣襟,凑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牧谪一听,立刻抓紧他的手,厉声道:“不准!”

  沈顾容道:“反正我都告诉你了,等会你可不能生我气。”

  牧谪几乎气炸了:“直接杀了他就好,为何要这么冒险?!”

  沈顾容无声叹息,握着牧谪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双眼上,低声道:“你知道我明明已经破除了心魔,双眼上的灵障却还没有消除,这是为什么吗?”

  牧谪怔然跟着他的思路往下顺,道:“为什么?”

  “我还有更深的心魔未除。”沈顾容轻飘飘地说,“若不能杀了离更阑,我此生怕是心难安。”

  牧谪焦急道:“他就在那啊,明明你只要动手杀了他就好。”

  沈顾容摇头:“不,在城外木屋我发现他身上似乎有鲛人泪吊着命,鲛人泪一旦入了经脉,很难寻到,他不会被轻易杀死,就连这阵法都不能。我得换一种法子,若是他想扭转天道的京世录法阵发动了,倒正合我意。”

  “鲛人泪?”

  “嗯。”沈顾容抚了抚胸口,道,“我体内的异样应该和桑罗敷那滴鲛人泪有关。”

  这些年他从不会让陌生的人或物接近,仔细想来,也只有当年解除天罚雷劫时的鲛人泪是外来的,且桑罗敷还是离更阑手下的人。

  沈顾容有些失笑,十六岁的他果然对周围没有半分警戒之心,连鲛人泪都不查看就直接用。

  不过林束和既然说能用,当时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桑罗敷明明已经死了,那鲛人泪却还能再用。

  「回去定要找六师兄,狠狠讹他一笔。」

  在医馆门口晒太阳的林束和狠狠打了个喷嚏。

  沈顾容刚和牧谪说完,果不其然,那阵法中开始有些异样。

  红光仿佛烧出灼热的烈焰,将离更阑整个身体包裹,发出烈烈燃烧的声音。

  就像是……骨骼在燃烧一般。

  沈顾容眸子微微一动,他往前一步,彻底撑不住的身体却踉跄了一下,一下栽倒在地,捂住唇口中却抑制不住地吐出鲜血。

  他只来得及和牧谪说一句“护好我的身体”,意识就已经在缓慢消失。

  他看着那火焰,意识的最后还在想:“凤凰……翎羽?”

  沈顾容耳畔似乎传来牧谪凄厉的声音,但耳畔已经有些嗡鸣,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对了,雪满妆说妖主偷了他的凤凰翎羽……”

  另一边,雪满妆已经循着妖息轻而易举寻到了妖主,他浑身烈火,长刀死死将妖主的身体穿透,钉在城墙上,血流了满地。

  雪满妆眸子里全是冷冽的杀意,他面无表情地挥出一道凤凰火,火焰将他的半张脸微微照亮。

  “你的妖丹呢?”雪满妆冷冷逼问,“你的修为呢?我的凤凰翎羽呢?”

  妖主像是被吸去了所有生机似的,满脸老态,白发白眉,呼吸艰难,看着命不久矣的模样,他低喘了几声,笑着道:“我儿,许久不见。”

  雪满妆眉头一蹙,将长刀猛地一旋,几乎将妖主的五脏六腑搅碎,他冷冷道:“不要这样叫我,你不是我的父亲。”

  妖主呕出一口血,道:“我养你这么多年,你都不记得了?”

  “你养我只是为了妖主之位。”雪满妆道,“如果我不是凤凰,你早已将我杀了,就像当年你对九尾狐一族所做的事那般。”

  妖主笑起来:“你倒是通透。”

  雪满妆道:“回答我,你的妖丹呢?我的翎羽呢?”

  妖主大概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也没隐瞒:“我送给了离更阑。”

  雪满妆:“什么?!”

  “魔修不可沾染疫毒,否则必死无疑,但有了妖丹和凤凰翎羽,他便可重塑身体,化为鬼修。”妖主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小。

  雪满妆一把抓住他,将一滴凤凰血喂到他口中,吊住他半条命,冷声道:“你赔上了自己一条命也要帮离更阑,到底是因为什么?!回答我,说完再死!”

  妖主眸子已经涣散了,他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只浴血的凤凰朝他飞来,连眸中都倒映着那烈焰似的光芒。

  他喃喃道:“凤凰……”

  雪满妆咆哮:“你说话!!!”

  妖主置若罔闻,轻声道:“啊,我想起来了……”

  他抬起手,仿佛要触碰眼前那虚幻的凤凰,五彩斑斓的翎羽几乎要落在他掌心。

  “我当年……”

  妖主的指尖和那烈火似的翎羽堪堪擦过,就算拼了命也触碰不到凤凰的羽毛。

  “只是想……离那华美的翎羽近一些而已。”

  明明只是靠近那火焰似的羽毛便知足了。

  为什么过了数百年,他竟变成这般呢?

  因为贪婪吗?因为不甘吗?

  没人能回答他,妖主的手垂落,指尖血滴一点点落在血泊中。

  没了声息。

  雪满妆怔然看了他许久,才恨恨地拔出了长刀,带出一道血痕落在地上,他厉声道:“废物!混蛋!”

  妖主的身体在死后,瞬间化为原形。

  那是一只灰羽雉鸡。

  雪满妆呆呆看了许久,不知为何,两行泪突然落了下来。

  幼时妖主极其钟爱他的羽毛,每次看到雪满妆的原形时,眸中显露出来的神色让幼小的雪满妆根本看不懂。

  直到现在,他才恍惚间认出来了。

  那是惊羡。

  那是嫉妒。

  那是……自嘲的可笑可悲。

  在灰羽上插上五彩斑斓的翎羽,便能伪装成凤凰吗?

  用京世录伪装出来的冠冕堂皇的正途,就是真正的天道吗?

  温流冰依然死死握住虞星河的手,哪怕看到沈顾容唇角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也没有松力分毫。

  “那不是正途,不是天道。”温流冰冷冷道,“只是你们想要强加别人的丑陋私心。”

  虞星河焦急得直跺脚:“大师兄,师尊!师尊会死的!”

  温流冰指尖都深深陷入掌心,指缝中全是鲜血,但还是红着眼圈坚持:“不、不行。”

  虞星河:“你看师尊……”

  温流冰厉声道:“若是进了那阵法,你会死的!”

  虞星河一震,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不怕!”

  温流冰恨铁不成钢,一把抓住虞星河的肩膀,下颌崩得死紧,冷冷道:“你如果不怕,我宁愿现在一掌拍死你,也不会让你进入那法阵!”

  温流冰这些年遇到过无数妖邪,也见识过无数阵法,但从来没有哪一个阵法能给他的感觉这般恐惧。

  方才封筠看到两人,第一句话便是“神器器灵”视线所注视之处,是虞星河。

  温流冰不知道什么器灵,但肯定知晓是这些人最想得到的,或者说这个阵法最缺的,肯定是虞星河。

  温流冰有种预感,若是让虞星河进入了那阵法,师尊肯定饶不了他。

  可是……沈顾容看起来已经没有了意识,而封筠却依然在源源不断朝着那鲛人泪中输入灵力。

  师尊会死……

  阵法不能催动……

  但师尊会死。

  温流冰从来不知道下一个决定竟然这么困难。

  就在这时,有人在他身后喃喃喊了声:“兄长……”

  温流冰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少女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眸光阴沉地盯着封筠。

  温流冰愣了一下:“夕雾?”

  沈夕雾神识中的魔息已经被离魂珠悉数祛除,她盯着封筠面前沈顾容的幻影,瞳孔都在剧烈地收缩着。

  “你竟然敢这么对他?!”沈夕雾喃喃道,“你竟敢……”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暴戾,身形仿佛离弦的箭,鬼魅似的冲向封筠。

  封筠猝不及防,没料到她竟敢直接冲了过来,第一本能就是要将那滴鲛人泪捏碎,但她还未将手指阖上,无数条蛇就从四面八方而来,一只灵蛇一口咬住她的手腕。

  一阵剧痛传来,封筠却还是用尽全力,用力一年,鲛人泪应声碎裂,血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流。

  面前的幻影直接消散,沈夕雾一把掐住封筠的脖子,将她狠狠掼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我要杀了你!!!”沈夕雾明明已经解去了心魔,但此时却比入魔是更疯狂,那架势看着几乎要将封筠硬生生掐死。

  温流冰呼吸一顿,来不及去想沈顾容到底如何,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顾忌了,一狠心直接祭出兰亭剑,将虞星河往后一甩,势如破竹的剑意朝着封筠的心口袭去。

  虞星河直接跌坐在地上,双眸失神,怔然看着那消失的幻影。

  幻影消散前,是沈顾容骤然垂下去的手。

  “我……我害死师尊了。”虞星河茫然地盯着虚空,浑身都在发抖。

  我又……害死师尊了。

  他一呆。

  又?

  什么叫……又?

  这句话仿佛是个契机,被虞星河随意放到储物戒中的竹篪京世录骤然发出一阵光亮,主动飞出,围着虞星河转了几圈。

  虞星河被那道光照得眼睛轻轻闭了闭,再次睁开时,眼前闪过一行奇怪的字。

  「永平二十三年,虞星河入埋骨冢。」

  虞星河一怔。

  什么……埋骨冢?

  他本能地起身,抬手想要抓住师尊的竹篪。

  京世录的阵法对竹篪有种本能的吸引,竹篪像是被牵引着,一点点往后飘,虞星河也魔怔似的跟着那竹篪走了几步,再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受控制地步入了那阵法中。

  京世录骤然大放血光,将虞星河整个笼罩。

  与此同时,疫鬼阵法、京世录阵法一同催动,引着包裹整个咸州的巨大法阵一齐发动。

  沈顾容靠在牧谪怀里,细白的手指微微垂下,掌心的玉髓滚落在地,里面还有一道还未消散的灵力。

  咸州城外湖泊的小木屋中,沈顾容的分神猛地回魂,他捂着胸口,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靠在沈顾容身边抓着那绸缎似的白发数有几根的林下春茫然抬头:“主人,你来接我了。”

  沈顾容伏在地上又艰难咳出了一口血,喘了好一会才没好气道:“你看我是来接你的样子吗?”

  林下春:“……”

  林下春怯怯地将那绺发放下,省得被沈顾容发现他爪子上的血沾到了那白发上而骂他只是现在沈顾容浑身是血,早已经不在意那点脏污了。

  林下春讷讷道:“你被人打了?”

  林下春跟了沈顾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沈顾容闭了闭眼睛,发现自己浑身已经全是鲜血了,本体的经脉未断,只是痛苦居多,而这具分神的经脉已经像是被罡风搅过似的,碎得乱七八糟。

  好在道侣契的存在,将他的心脉堪堪护住,才没有被那失去了操控的鲛人泪直接碾碎所有灵脉。

  他有气无力道:“有个小事。”

  林下春一听他说是小事,忙点头:“小事就好。”

  小事就好,他喜欢平淡。

  沈顾容随手抛过去一个匕首,闭了闭眸,虚弱地道:“拿着这个,在这具躯体中找出逃窜的鲛人泪。”

  他在本体中搜寻了经脉各地都未寻到那作威作福的鲛人泪,所以鲛人泪应该被他分到了这具分神身体中。

  林下春握着匕首,呆呆的:“啊?找?怎么找?”

  沈顾容已经没力气了,他靠在林下春身上,奄奄一息,被折腾得连喘息都有些困难:“随你怎么找,剖开经脉都行,反正在一刻钟之内找出来就好……要是找不到,鲛人泪搞死了这道分神,我本体也会受到重创,你也别想回剑阁了。”

  林下春:“……”

  他满脸呆滞,这是……小事?

  沈顾容说完,嘴唇突然莫名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触感,他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唇,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但那触感依然存在,且源源不断为他渡入精纯的灵力。

  体内不断破碎的经脉被灵力逐渐抚平,可很快那失去控制的鲛人泪再次横冲直撞搅碎他的经脉。

  沈顾容愣了愣,这才意识到……

  牧谪现在对他本体所做的事,触感正顺着灵力传入分神的身体上。

  沈顾容:“……”

  沈顾容突然莫名脸红。

  明明很正常的事,为什么……比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咬后颈还要色气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更。四舍五入一下

  看到这个boss没有,下一章,他没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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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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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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