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那两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就顾不得嫉妒了,一双发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行车,根本移不开目光。
凤凰牌自行车啊,她家国忠作为干部,还没有呢。
现在,萧博和萧遥正好有两辆,分一辆给她正合适!
这一定是老天爷的意思,不然让萧遥和萧博得到一辆车就可以了,怎么偏生有两辆车?
萧媛面上含笑,当即就想上前去,但是被站在身旁的卫国忠死死扯住。
萧媛回过神,看向卫国忠,才想起全公社都知道她和萧姓族人关系不好,和萧博萧遥,更是断绝了关系,现在过去,只会丢脸,忙忍住想冲上去把车子扛回家的冲动,飞快地在大脑里想着该怎么哄萧遥和萧博给自己一辆车。
这时公社领导跟萧遥萧博低声说了几句话,就从两人手上拿出两份证明,举起来,高兴地道:“大家看看,这就是获奖证书,都是一等奖!市领导和外交部徐先生都签了名,这是对萧博和萧遥的认可和鼓励!”
和他距离比较近的人一抬头就看到了,看到上面金黄色的“一等奖”字样,忙都点头:“的确都是一等奖。”
好些人没见过这种证书,因此都上前去看。
萧遥和萧博看着公社领导一一介绍,都听着,没说话。
间或有人上前道恭喜,两人都有礼貌地说了谢谢。
证书看得差不多了,公社领导看了许多目光中露出绿意的目光,转过身看向萧博:“萧博,这两辆自行车打算怎么处理,你跟大家说一下吧。”
萧遥听到这里,觉得公社领导挺好的。
现在是交公余粮时候,各个生产队的人都来了,萧博一说,全公社都会知道,届时,能挡掉很多不怀好意的打算,也能给她和萧博带来知恩图报的好名声。
萧遥正想着,萧博上前,朗声说道:
“众所周知,我和我妹妹这些年得到了我们萧家很多长辈的帮助,我们年纪小,也一直没办法报答他们。现在我们有两辆车,一辆我自己骑,另一辆给我们姓萧的人家公用。其他人家如果想借,可以跟我们萧家的长辈协商。”
因为太过震惊,现场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可是很快,如同油锅里加了水,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闹哄哄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没听错吧?居然把一辆车拿出来,真够舍得的!”
“这两孩子了不得,居然这么记得萧姓人家对他们的恩情,知恩图报,了不起!”
“这是姓萧的人应得的,他们对萧遥和萧博的确不错,就算有一两个不怎么样,但大部分还是挺好的。”
“萧媛可惜了,估计吐血都有可能了。”
不知是谁说了最后一句,所有人听了都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大称旁边的萧媛。
萧媛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连忙收敛神色,可是已经迟了,所有看她的人,都看到了她脸上的狰狞。
当即,许多人就低声笑着讨论起来:“活该,当初见人家无依无靠,作为大姑没帮过忙。现在好了,人家有东西,也不给她!”
“太爽了,她脸都扭曲了呢。”
萧媛因为太失望和怨恨了,脸上的表情没收好,也见不得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从自己手上溜走,当即挤出僵硬的笑容,说道:“萧博和萧遥是兄妹俩,我觉得一人一辆车正好。”
话音刚落,四周就传来高高低低的笑声。
大家都是邻里乡亲,谁不知道谁啊。
萧媛会为了萧遥和萧博说话吗?不会,她这么说,只是不愿意车子给了萧姓族人,让她以后没机会沾手而已。若还留在萧博和萧遥手中,她指定要去哄骗,让小兄妹俩给她一辆!
萧博大声道:“这是我和妹妹决定好的,不会更改,请大家做个见证。”
马上有人大声响应,又笑着调侃萧姓族人,说他们运气好,好人有好报。
沈爱国很不满意,虽然他家里也有自行车,可一来不是凤凰牌的,二来已经很旧了,骑起来丁零当啷响,他早想换了,碍于没钱又没票。
现在萧遥和萧博要捐出一辆,应该捐给生产队才对,毕竟他们是生产队的人。
想到这里,他笑着道:“这行为很大方,值得表扬。不过,给村里人公用,其他人也可以借,那不如就放在大队里吧?谁需要了再来骑。”
所有人都被沈爱国的不要脸给惊到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自行车如果放在大队,那和给他沈爱国用有什么区别?
沈爱国经常欺压萧博萧遥,给他们穿小鞋,现在居然还有脸谋夺人家的自行车,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农庆祝马上朗声笑道:
“第一,萧博说了,这是给萧家人的车。其他人想借,得萧家人同意,也就是在萧家人不用车时才能用。第二,萧家村子距离大队有一定距离,要骑车还得去大队里骑,到时还得还一趟,还不如走路呢。”
萧家的六叔公站了出来:“没错,车子是给我们萧家人的,就放在我们这里。”
沈爱国被拒绝了,脸色很不好。
他还想说,却见农庆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并问:“大队长,你要求把车子放生产队,该不会是想自己独占吧?你是大队长,到时你说要办事需要骑新车,谁能说你一句话?”
此言一出,马上有其他公社的配合着调侃。
这人和沈爱国有嫌隙,乐得看沈爱国当众出丑。
沈爱国强笑道:“怎么会呢?我就是这么提一嘴,你们倒误会我了。我自己也有车,哪里需要骑别人的?”
配合着调侃他的人马上笑着反问:“看你说的,你家里也有粟米啊,可是我亲戚托你带点回来给我,你都没给到我手上,谁知道车子会不会也这样啊。”
众人听了,看沈爱国的目光,就更不一样了。
现在交通工具缺乏,一般亲戚之间需要给点什么,没空去的,都会叫亲戚生产队在邻近办事的人带过去。正常人家,带了,是会给到指定的人手上的。
有那么一些贪心的,就直接当自己的用了,不仅没给,连提也不提一句。
沈爱国仗着自己是大队长,觉得这么点东西当是孝敬自己了,平时没少干这样的事。
调侃他那位,被他占了两次东西,已经忍无可忍了,此时才故意拆穿他。
这人一开口,马上有其他苦主跟着开口。
足有七八个人出来指责沈爱国,沈爱国丢尽了脸。
萧遥和萧博在旁看热闹,看得很高兴。
正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踱到身边来的萧媛压低声音说道:“傻瓜,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值一百多块,块两倍块了,怎么能随便给人家?快要回来,回头我让你姑丈帮你们卖出去。”
萧遥看着这个厚脸皮的大姑,有点儿佩服。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萧博沉声道:“车子现在是萧家长辈的了,你想帮忙卖出去,可以和六叔公商量。”
这话一出,站在萧博萧遥身旁的萧姓族人都知道萧媛说什么了,顿时都对她怒目而视。
六叔公似笑非笑:“萧媛,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不是我们萧家的人了?要是族谱上记女子的名字,我们早给抹除你的名字了,没记,就省了这个步骤而已,并不代表你还是我们萧家的人。”
萧媛脸色一僵,说道:“我就是怕这两孩子还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已。再说,他们还要读书呢,手上也得有点钱。”
六叔公为了这辆崭新的自行车,战斗力爆表,马上看向卫国忠:“你们这是打算投机倒把了?”
卫国忠马上变了脸色,叫道:“那怎么回,萧媛她只是担心两个小孩,提一嘴罢了。”说完生怕大家再扯着这件事不放,又对萧媛骂道,
“你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让你记的数记齐了没有?快过来对账,不忙完今晚别想回家吃饭。”
萧媛被骂了,不敢说话,心中恨极了萧博。
那小子,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还要嚷嚷出来!
萧遥和萧博没将她看在眼内,跟生产队的人站了一阵,就和六叔公一人推一辆车回家了。
回家的沙路上没人,萧博学着骑自行车,又有六叔公在旁指点,到家时,就已经学会骑了。
此时天色已晚,萧遥和萧博顾不得再学车,马上煮饭吃。
萧姓人家没去交公余粮的人得知萧博捐了一辆车给村里人公用,一个个都高兴疯了,在三确定是真的,当即就有人家拿了自家有的鸡蛋和一点肉菜去给萧遥和萧博。
凤凰牌自行车啊,他们有亲戚买了,得168块一辆呢,现在普通的职工也就一块多工资一天,想买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得存差不多半年!这还得凭票才能买到!
所以,萧博和萧遥送的这份礼,足够贵重了!
村里人想到回来的人说,萧博是因为大家多年来对他们兄妹的照顾,才拿车报答村里的,据说其他生产队的人都不反对,而且觉得这是萧姓人应得的,心中顿时都有了一种责任感,那就是对萧遥和萧博好点。
此外,外交部的大官都对萧遥和萧博很是赞赏,这说明萧遥和萧博未来绝对一片光明,如今提前交好,以后得到的回报绝对会更多。
四伯公也很高兴,第二天特意叫萧遥和萧博到他家里吃一顿饭,还上了肉菜,这在农村绝对算得上丰盛了。
席间,四伯公鼓励萧遥和萧博:“我们萧家,是从外地搬到这里来的,这么多年来,就你们这一支能读书、会读书,以后别松懈,继续好好读书。”
萧遥和萧博都认真听了。
沈爱国谋夺凤凰牌单车不成,还被嘲讽了一番,且翻出他过去吞占别人东西的事来,可谓丢尽了脸,心情一直不好。
他觉得罪魁祸首是萧遥和萧博两个,所以在心里琢磨着,怎么给他们点好看。
当然,来明的是不行的,只能来阴的。
为此沈爱国每日认真思考,苦心孤诣想弄个□□无缝的计划。
一连几天,沈爱国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心里的气却越积越多,他只能在小事上冲萧遥和萧博发作。
现在已经放暑假了,孩子们全都到田地里帮忙。
沈爱国在收玉米的当晚,就阻止了给萧遥和萧博记高工分——他也有理由:“大人剥玉米,还挑回来,拿8个工分的都不多,小孩子只是剥玉米,不能记高于6个工分。速度快也不行。”
萧家人才得了一辆自行车,马上维护萧遥和萧博。
然而沈爱国却坚持:“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规矩,谁也不能违反规矩。不然大人都剥玉米,谁来挑玉米?”
萧遥和萧博的几个叔伯马上站出来:“我们愿意。”
沈爱国顿时脸色铁青:“那也是你们的事。总之凡事要按规矩办事,省得乱糟糟的。”见大家还要反驳,瞪着眼睛不耐烦地道,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办。不仅我们生产队这么干,回头,我上报上去,各个生产队都这么干!”
生产队众人想到他上头还有关系,都很不忿,心里更坚定将沈爱国弄下来推农庆祝上去的决心。
沈爱国见大家脸色不好,但是没敢说什么,很是志得意满,目光瞥了萧遥和萧博一眼,心道:“等着,这只是开胃菜,等我想到好办法,保准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想着,忽然田头跑来了一个女孩子,大声叫道:“爸,还有庆祝叔、七叔、庆生叔……上头领导来了,让你们回来一趟。”
众人都有些吃惊,因为这女孩子叫出来的名字,是生产队所有干部的名字。
所有人马上意识到,或许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又见时间不早了,纷纷叫着嚷着收工。
因工作已经快做完了,剩下的不多,大家干脆扛了还没剥好的玉米回家,打算先打听动静,回家了再在夜里抽空剥玉米,就当联系感情了。
沈爱国坐在生产队简陋的会议厅内,听完上头领导的话,脸色铁青,下意识反驳:“没有的事,一定是有人污蔑我!”
这一刻,他心里头的得意已经荡然无存。
“这是整理出来的材料,你来看看是否属实。沈爱国同志,你虽然是大队长,但你也是人民群众的一员,做出凌驾于人民群众头上的事,这是需要严厉批评的。要是早些年,你还得接受再教育。现在,撤除你的职务,已经是组织从轻处理的结果了。”
沈爱国想不明白,他上头也是有人的,怎么就靠不住,导致自己倒台了呢?
在沈爱国的不甘和恍惚中,上头提出推选新任生产队大队长。
农庆祝以压倒性的票数当选。
金灿灿的彩霞洒满西边的天空时,生产队干部敲锣通知大家集合,由上面领导宣布,原生产队队长沈爱国私心极重,不止一次从生产队往家里搬粮食和各种用品,还利用职务之便吞占了不少票证,不适合担任生产队队长,由农庆祝当选新一任大队长,希望大家好好监督农庆祝。
听到这消息,大家都一阵懵|逼。
懵|逼过后,众人都在心里拍手称快。
沈爱国办事能力不行,却仗着上头有关系没少做恶心事,许多人都很看不惯他,一直盼着他下台。
如今,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了!
在上级领导离开之后,大家还没来得及讨论这件事,沈爱国阴鸷地看向农庆祝:“是你举报我对不对?一定是你,你想做大队长已经很久了,你这个狗杂种,居然敢举报我!”
说完,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提着拳头冲向了农庆祝。
此举被回头找东西的上级领导看到,沈爱国就悲剧了,直接被送去劳改了。
本来,沈爱国往家里扒拉了那么多东西,就该被送去劳改了,但他的后台说了好话,公社领导才网开一面的,可是沈爱国居然打架,打的还是新上任的大队长,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萧遥和萧博得到消息,沈爱国被送到另一个公社的石场开采石头和砸石子,至少要待6年才能回来!
几乎没有人为沈爱国说话,就连沈家人也一样。
沈爱国往家里扒拉了那么多东西,沈姓族人都没见过,也没得过,大家怎么会愿意为他们说话?
再加上沈爱国的罪状一公布,各生产队明里暗里都有人说他们是共犯,还说姓沈的人怎样怎样,让他们被糊了屎还有口说不清,大家心中只有埋怨的。
沈爱国一下台,萧遥和萧博的日子就好过起来。
一来,农庆祝和萧姓族人是结盟关系,不可能做出卸磨杀驴的事。二来,农庆祝悄悄儿打听,得知沈爱国会被查出这么多事下台,是因为市里有人看不惯他欺负弱小。
生产队里,算得上弱小的,绝对是萧遥和萧博两个了。
也就是说,沈爱国是因为欺负萧遥和萧博两个小孩才下台的。当初公社领导说的,外交部那位官员和市领导很赞赏萧博和萧遥,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还有一个原因是,农庆祝自己认真琢磨过,萧遥和萧博这两个小孩,成绩居然比市里的学生还好,将来只怕很有出息,提前交好,绝对是一门好投资。
因此,农庆祝在召集大家开会时,说市领导和外交部的徐先生都赞扬萧遥和萧博,这就说明,萧遥和萧博是无产阶级的一员,不需要再受到祖上的影响,应该将房子归还给他们。
萧家的老宅子分给了萧姓族人,萧姓族人没有住,只是拿来放柴草,属于可有可无的,因此一听到这提议,马上就附和。
萧遥和萧博这两小孩子如此知恩图报,大家对他们好点,他们将来定能记住村里人对他们的好的。
只是放柴草的地方,又有什么需要吝啬的呢?
当初,要不是沈爱国虎视眈眈看着,大有他们不用就是维护地主阶级的意思,他们还不想这样霸占萧遥和萧博的房子呢。
生产队的人都见过萧遥和萧博是如何知恩图报的,也记得他们是如何嫉恶如仇的——对萧媛,所以没打算让小兄妹记仇,都出声附和。
萧姓族人很快将柴草搬出来,甚至还热心地帮萧遥和萧博搬家。
陈林和林剪秋两个知|青的住处,倒是不好安排,不过农庆祝非常人,很快找好一个堆放粮食的房子。
萧遥和萧博想着,陈林和林剪秋对他们有教师之恩,就跟农庆祝说,两个知|青能辅导他们功课,不用搬了。
农庆祝想的是让小兄妹记住自己的好,自然不会反对两人的意思。
陈林和林剪秋知道萧遥和萧博跟农庆祝提出让他们留下的,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当初他们碍于沈爱国,对萧遥和萧博,其实并不是很好,有时看到针对他们的不平事,也不敢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教他们英语,一是无聊,二是爱才,三是愧疚,目的并不纯粹,可这两个孩子,还是记住了他们的恩情。
两人登门道谢,态度十分恳切,还说了以前的不得已,希望萧遥和萧博不要放在心上。
萧遥和萧博都说没关系,并且表示,如果不是两人教他们英语,他们还没有现在的好生活呢,所以,应该是他们感谢两人才对。
陈林和林剪秋听到萧遥和萧博这样说,更愧疚了。
孩子们心思澄澈,反观他们,就复杂脏污了许多了。
两人坐了一阵,告诉萧遥和萧博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打算结婚了。
萧遥和萧博有点吃惊,吃惊过后,就是由衷的祝福。
萧遥问:“那你们到时打算把我们家当作新房吗?”
“还没决定,如果能请假回家,可能在家结婚,毕竟那里有我们的亲人。如果不行,可能要麻烦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到时我们会包个红包给你们的。”陈林说道。
他和林剪秋打听过,按这里的习俗,家家户户的房子是不能给别人作新房的,更不能让亲戚朋友或者任何陌生人住一块过夫妻生活的,一旦这么做了,会影响主人家的运程。
萧遥笑道:“你们住着就是了,用不着封红包的。”
林剪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解释了一下,末了说道:“这些忌讳,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碍事,我们权当是真的了。”
两人在一个月后,得到了假期,回家过中秋以及结婚。
萧遥和萧博拿出一些棉布作为新婚礼物,提前送给两人。
之后,萧遥和萧博的日子步上了正轨,没有人打压,两人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大脑,将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在后来的岁月里,国内陆续发生了很多事,两位受人爱戴的领导人先后离世,之后拨乱反正。
萧遥和萧博即使在家里,也能感受到有什么巨变正在发生。
这天,他们从生产队的农田回来,坐在窗下看书,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大着肚子的林剪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身旁跟着一脸激动和紧张伸手护着她的陈林。
两人走到窗前,激动地说道:“萧遥,萧博,你们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博抬起头,清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不解:“是什么好事?可以回城了?”
萧遥也好奇地看向两人。
林剪秋道:“这是消息之一,还有一个超级好消息,那就是恢复高考了!”
萧遥和萧博都很震惊,异口同声地问:“真的?”
林剪秋十分激动,不住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可以回城了,可以参加高考了,一切都回到过去了。”
她说到这里低头,看到自己高高鼓起来的肚子,怔了怔,然后伸手摸摸她自己的脸,眼泪无声地滑落,声音哽咽地道,“可是我回不到过去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她这话一出,陈林脸上的激动和紧张,慢慢就变成了茫然。
是啊,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可是身在这个时代中的他们却很清楚,他们都回不去了。
时光的洪流滚滚而过,夹带着他们向前马不停蹄地奔跑,他们根本无法停下脚步等待韶华之年该得到的读书机会。
那是他们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啊。
就这样在泥土中蹉跎了。
萧遥和萧博看着两人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他们好。
最终,在他们冷静下来之后,萧遥道:“恢复高考,限定年龄吗?如果不限定年龄,你们也去参加高考啊。活到老学到老,有机会,就去奋斗一把,别让自己将来后悔。”
陈林怔了怔,马上就想起身去打听,可是看了一眼林剪秋,最终还是没动。
林剪秋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沉默了一会儿,转脸看向陈林,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你去打听,打听清楚。如果不限年龄,甚至不限婚否,我也要去读书的!至于孩子,生下来之后,让你爸妈带。”
陈林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好好好!”
他并不认为林剪秋就需要放弃读书的机会在家里带孩子,只是他之前不知道林剪秋的想法,才没有开口,如今林剪秋说了,他自然是支持的。
两人很快打听到,年龄和婚否都不限,凭成绩上学,当即就拿起了课本。
为了赶上考试,他们一边埋头复习一边申请回城——在这里考试倒是没什么,但是能拿到的教材不多,他们还是希望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
公社领导也不想误人前程,得知两人要参加高考,很是干脆就让两人回城了。
陈林和林剪秋办妥了一切手续,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认真写了自己的地址交给萧遥和萧博,并跟萧遥和萧博道别:
“我们这辈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到这里。这是我们家的地址,将来你们离开这个小镇,飞向首都这样的大城市,有足够的能力到处看时,就来看看我们吧。”
这里埋葬了他们的青春,他们会怀念,但是也是心存怨恨的,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片土地,如果说有什么让他们不舍,那就是萧遥和萧博两个孩子了。
这两个孩子,是他们的愧疚,是他们明媚年华里的龌龊,是他们慢慢滋生的希望。
萧遥和萧博收下他们的地址,准备了些吃的用的,第二天亲自去送他们。
一晃几年过去,萧遥有该去上大学了。
她考上了首都的京城大学,和萧博同校。
萧博之前就想过,自己到外地读大学去了,萧遥一个人在家,他很不放心,所以要求萧遥跳级,自己留级,企图两人一个年级。
可惜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了足足四岁,就算萧遥跳两级,他留一级,也凑不到一个年级啊。
萧博别说想留两级了,就是留一级校领导也不同意,只是愿意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萧遥的。加上萧姓族人也赌咒发誓,萧博才先去读大学了。
不过由于萧遥跳了两级,在萧博没毕业时,萧遥和他同校了。
这次,就是萧遥和萧博即将一同乘车北上去读大学的。
这些年来,两人凭借自己的努力以及学校特意设立的奖学金,加上萧姓族人的支持,学费都能交得上,考入京城大学这样的顶级名校时,两人得到市政府和镇政府的奖励也不少,算下来,够读大学了。
萧遥和萧博都知道,这是家乡人特意对自己的培养,心里都记着这份恩情,打算将来有出息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家乡。
背着行囊,站在镇中心的公共汽车旁,萧遥和萧博冲前来送别的萧姓族人以及镇政府领导挥手道别。
年迈的四伯公也来了,挥着手叮嘱:“有什么困难,一定记得给我们写信。”
萧遥和萧博认真地点头,再次催促他们先回去,不用陪着他们等车。
然而大家没有走,打算目送他们上车离开再回家里去。
这时一个微胖的女人忽然闯了进来,热情地对萧遥和萧博说道:
“萧遥萧博,这次出远门,祝你们一路平安。这是大姑给你们准备的吃食,算是一点心意,你们路上饿了渴了,记得拿出来吃。还有个瓶子,里头装了家乡的井水和一些泥土,带着一路上顺顺利利。”
萧遥和萧博看到是她,都没接她的东西。
萧媛见了,眼睛里就有了泪光,声音哽咽道:“你们还是不肯原谅大姑,还在记恨大姑,是不是?这么多年了,你还要和大姑记仇吗?”
这些年,随着她姣好的容颜渐渐没了,卫国忠对她就没有了从前的纵容和热爱,反而冷淡了许多,而且好像还和办公室里一个年轻女人眉来眼去,她闹事,卫国忠就威胁她,如果闹得人人知道,他的官职没了,她也别想好过。
萧媛舍不得这样的好日子,因此没敢将事情闹出来,就找着法子逼卫国忠和那个女人分开,为此还经常找卫国忠吵架。
吵得多了,正和狐狸精浓情十分的卫国忠就揍她。
第一次挨揍,萧媛找婆婆,然而婆婆压根不管,她茫然了,不知找谁哭诉,最终还是回到了萧家村。
然而萧家村的人虽然没有像当年那样,拿扫把把她打出去,但是也没给她做主,并认真告诉她,她不是萧家村的人,要做主找萧家村的人没用。
萧媛到那个时候,才知道没了娘家做依靠又被夫家恶待的女人有多可怜,为此她努力修复和萧遥萧博的关系,可惜没用。
后来,随着萧博考上了京城大学,在全公社甚至全市引起轰动,她更知道,曾经不被自己看在眼内的侄子,是一定要崛起的,说不得,会像他们口中曾说过的那位徐先生那样,进入外交部,或者就在首都当官!
那时候,萧博变成首长也是说不准的事!
萧媛悔不当初,再次从家里拿钱备了礼物,想去修复关系。
当时萧姓族人在给萧博摆升学酒,对很多来送礼的人都笑脸以待,但是面对她时,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即使为了客气,重新露出笑容,也不愿意收她的礼物,一板一眼地提醒她大家没关系。
卫国忠也跟着来的,被落了面子,回去之后一顿埋怨她。
可是萧媛她能怎么办呢?
她除了哭一场,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暗恨侄子侄女心肠太狠太硬,不肯原谅一个改过自新的人。
而且哭过后,她还是努力想和萧姓族人及萧遥萧博打好关系。
卫国忠越来越过分了,她如果背后没个依靠,怕不知什么时候他就要把家里的钱搬给那个狐狸精了!
这不,两年后,萧遥也考上了京城大学,再次引起了轰动。
萧媛觉得兄妹俩肯定很有出息,所以再次准备了吃食送过来,希望两人能收下,和缓彼此之间的关系。
可是萧博不收,萧遥也不收。
萧媛见自己落泪了,两人还是不收,便看向萧遥。
女孩子么,总是心软些的。
萧遥直视萧媛的目光,摇了摇头:“谢谢,我不要。我永远记得你当初是怎么骂我和哥哥的,我绝不会收你的礼物的。”
在那个弥漫着白色雾气的清晨,这个大姑如果能叫饥肠辘辘的她和萧博进去吃个早餐,好声好气说她的难处,就算说没钱没地方,不能多住一个人,她和萧博也不会那么生气。
可是萧媛这个大姑没有,嘲讽、扣帽子,还辱骂,上手打人,一件一件,都是令人齿寒的事。
萧媛开始抹眼泪。
四周有人忍不住有些同情她。
毕竟多年过去,那些恩怨情仇大家都有些淡忘了,能看得见的,是眼前萧媛的可怜。
再加上萧媛还是个长辈,萧遥和萧博是晚辈。
头发雪白的四伯公道:“当初你骂这两个孩子有娘生没娘教,现在他们出息了,你又来,是什么意思?萧墨当初过世,你也不肯回来,还是卫国忠为了面子,才扯了你来的。你怎么不像当初那样继续横?”
四周人同情的声音和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这还是大姑呢,骂得也太难听了。
连兄长的葬礼也不愿意来,更是冷酷无情得可怕。
萧遥和萧博背着行囊,坐上了进城的汽车。
到城里之后,他们要换乘,坐到省会的汽车,颠簸约莫四个小时,再在省会搭乘火车北上。
按照萧博的经验,两人将在火车上度过足足四天!
这是萧遥第一次坐火车,她看着绿色的火车,心里有些感慨,觉得城市的一切,将随着这趟火车向自己慢慢涌来。
上了火车,萧遥和萧博找好自己的位置,将行李放好,就拿出书低头看了起来。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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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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