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言情小说>渭北春天树>第 61 章 铁勒部
  晚归的牧人回到营地,听见部族男女老少嘴里都传着同一件事情,部族里来了两个汉人,从远道来,豆蔻少女,受伤男子,看着像是兄妹,或是夫妻情人。

  那名少女满面泪痕,神色急切,抱着昏迷的男子,找到梅录,跪求梅录收留救治,梅录心慈,虽见两人是汉人,也未有偏见,看过男子伤势,当即唤来了巫医,把两人带进了毡帐。

  这里是铁勒部十一支中的斛萨部,处于贪汗山脚下的广阔草原,部族人少,尚不足千人,族人以斛萨为姓,敬称部族首领为梅录,斛萨部以锻铁、放牧为生,虽偏安一隅,但凭着锻铁的手艺,生活尚且富足,每隔几个月,有商人前来,运来盐茶、大黄这样的贵重物品,换些皮毛鹿角花毡毯出去,像今日这样的旅人,并不多见。

  部族里生活简单,晚上族人们会在空地上燃起篝火,聚在一起闲聊吃酒,看着孩子们打打闹闹,今夜大家的好奇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一顶毡帐上,好奇又大胆的孩童绕着毡帐玩耍,偷偷窥视里头的情景。

  带着两个旅人进部族的牧人就坐在人群之间,大人们凑出完整的故事,两人从伊吾界穿过天山和贪汗山而来,在半途中遇了狼群,男子被狼咬伤了。出血过多,拖延时间太长,昏迷中被少女带出来。

  这条路径是来斛萨部的快径,走的人不多,只有经验丰富的商旅才会走此条道。

  “遇上狼群还能活命,看来是个厉害人物。”人们纷纷道。

  毡帐里几乎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巫医的小孙儿,时不时进进出出,抱着热水、干巾、药箱、火盆等物钻进毡帐。

  趁着门帐被撩起的瞬间,有人偷偷窥见,巫医握着一把烧红的小银刀,俯在那受伤男子肩头,全神贯注的剔着身上的肉,一个纤细的身影,跪在男子身旁,静静的握着他的手。

  “不痛么?”有孩子瞪大眼睛,惊恐问自己的父母,”巫医在割他的肉咧,他怎么都不哭。”

  “就你嘴多。”严厉的父亲呵斥孩子,“去别处玩。”

  空地的篝火慢慢熄灭,留了一地红耀火星,冷风从山上吹来,人群渐渐散去,回各自的毡帐

  歇息。月挂中天,巫医用完药,将伤口包扎,将满手污血洗净,告辞春天。

  巫医能听懂汉话,能说的却不太多,简单交代她:“守着他,要喝药,等醒了就好。”

  春天双目通红对着巫医鞠躬行礼,千恩万谢,他摆摆手,走出毡帐,春天旋即折回李渭身边。

  刚才巫医剔除他肩头的腐肉,昏迷中的他出了满身豆大的汗珠,面如金纸,也只是皱眉,眼却一直闭着,一声不吭,她在一旁心如刀绞,几不忍睹,却也不敢哭,怕惊扰了巫医下手。

  春天伏在胡床边看他一眼,见李渭气息微弱,尤且昏迷不醒,迭声喊了他几声,见他毫无回应,心头灼急,又不敢胡思乱想,揉揉自己的眼睛,打水替他擦拭身上的虚汗。

  熬好的草药已温热,春天把李侧抱在怀中,捧着药碗,忆起昔日他喂她吃药的光景,指尖撬开他紧咬的牙关,探入他的唇,摸到他柔软温热的舌尖,用小银勺将药汤一点一点顺着唇角流入口中。

  “李渭,咽下去...”她一点点的舀着,全神贯注的喂他,怀中人毫无动作,她只得把药一滴滴缓慢的松入他唇中,语无伦次的哄他,“乖...咽下去...”

  喂完药汤,她松了一口气,捋捋他的发,将他放回胡床,轻柔盖上毡毯。

  也不知现在是何时,外头竟然静悄悄毫无一丝声音,刚才高燃的脂灯撤走,只余了一盏小灯陪伴在床头,模糊的照耀着两人。

  声音一旦消逝,她也仿佛被抽去力气,极度的惶恐不安,又狂躁暴动,现在全凭一股勇气吊着自己,跪撑在他身边,一手搭在他手臂上,一手枕着自己的螓首,静静的注视他,心内默默祈求。

  李渭,醒过来,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满室寂静,火炉里的橘色火苗,静静的舔着铁壶。

  她也是累极了,几日不休不眠,却依旧不敢睡,怕李渭夜里有异,强撑着自己醒着,逼迫自己去看毡帐上的花纹,数胡床上木料的纹理,数自己的头发丝,最后握着李渭的一只手,细细数他的手心的纹路。

  他的手宽大,却不厚重,手指很长,指节分明,极硬,指腹和手心都有硬茧,手心的纹路不深不浅,也不算乱,春天不懂手相,只能端详

  其貌,兼在一旁胡编乱造:“哇!看你这手相,应是福厚之人,遇事定然逢凶化吉,而且日后一定子孙满堂,富贵滔天,百年长寿,是不是很高兴,高兴你就点点头呀。”

  她说着话,握着他的手,额头跌进了他手心里,打了个困倦的哈欠,逼出几点泪花,喃喃自语:”李渭,快点醒过来吧。“

  床上的人儿仍是毫无动静。

  苦熬至天光微亮,门外有窸窣的声响,是勤劳的妇人们出来挤羊奶,羊群咩咩的唤声,她略略提了提精神,这里的风都带着青草和畜群的气息,但她甚至都没有看过一眼,不知道自己身处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部族。安慕小说网

  “李渭,李渭...”她低声唤他,“天亮了,你饿不饿呀,我去给你煮碗热汤来,这里有很多羊,他们送来了一块羊肉,你不是爱吃羊肉汤饼么,我也可以试着给你做一碗,但是羊肉汤饼我不能喂你,你要自己坐起来吃哦。”

  “你这么厉害,肯定也很快会好起来的,你以前受过那么多伤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我也想听听你身上伤疤的故事。”她撑着头颅看他,“你是为谁受的伤,以前又是谁来照顾你的呢...是李娘子么...她那么温柔忧愁的人,是不是也很难过...”

  门口有调皮又好奇的幼童掀开毡帘一角,探入个光溜溜圆脑袋,看见个发乱衣脏的漂亮小姐姐,趴在胡床上握着床上叔叔的手,听见声响扭头看他,眨眨眼,把眼里的泪花憋回去。

  他懵懵懂懂的问她:“姐姐,你哭什么。”

  她听不懂突厥语,只能微微一笑,朝小孩儿勉强挤出个含泪鬼脸,扬手问好。

  小孩儿也听不懂她说话,皱皱鼻子皱皱眉,大着胆子钻进来,挺着胸膛看看李渭,看看春天,指着李渭道:“这个叔叔怎么还不起来?”

  春天微微一笑,将手指移到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指指李渭,手掌移到耳边,闭上眼,做恬睡状。

  “巫医说叔叔受伤了,只有受伤了才能白天躺着睡觉。”小孩子在春天身边坐下,学着春天的模样,垫着手背枕在下巴,“我也想受伤,躺着睡觉真舒服,但我要陪小羊玩,还要去割草。”

  春天听着他说话,点

  点头,又摇摇头。

  小孩儿说了几句,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一溜烟的窜了出去,未多久巫医进来,仔细看了看李渭的脸色,点点头:“尚好。”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春天捏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儿忐忑。

  “再等等。”巫医送来药汤和敷伤口的草汁,递到她手中,“不能心急。”

  她哀愁的点点头,扶起李渭喂药,给他换敷草药,喂水喂汤,闲暇之际,撩起毡帐看一眼,远处贪汗山高耸,山间如草如茵,天空澄蓝如玉,白云飘荡如练。眼前有披发异服、褐肤赤足的妇人来往忙碌,孩童的嬉戏声左右窜动。

  这样恬淡的风景,自己看着却万分难受,她知道自己心急如焚,回头再看躺着的李渭,吁了一口气。

  这日傍晚,巫医又来给李渭的肩头换了一次药,换了一种新的药粉,因药效太大,撒在李渭肩头后,惹的昏迷中的李渭全身肌肉抖动。

  春天唬了一跳,当即砸下泪来:“他这是怎么了?”

  “是汉人的药,撒昆敦啜给的伤药,很有用。”巫医摁住李渭的肩膀,“这种药,我们只给受伤的勇士用。”

  他看着春天眼下浓郁的青影:“你也要睡觉,不然也生病,不好。”

  春天给李渭抹汗,担忧的问:“真的有用吗,可是他一直不醒,怎么都不醒...”

  她的焦虑无法宣泄。

  巫医拍拍她的肩膀:“会醒,好好等。”

  春天皱着眉头,替李渭揉着痉挛的肌肉,至半夜终是熬不住,头猛然一垂,挨床而眠。

  李渭醒来时恰是天光初亮,头昏体虚,口渴不已,睁眼茫然一看,头顶是常见的突厥毡帐,身下有床,身上有被,记忆涌起,知道自己是被春天带到了铁勒,再扭头一瞧,少女趴在床上守着她,胡床低矮,她只得双膝跪地,上半身趴在床边,一手还握着他的手,枕着胳膊已然昏睡。

  他费力挣扎趴起,见她睡的辛苦,单手挟着她的腰肢,提力把她翻挪在胡床上,哪知轻轻一提她就随着力道滚入榻间,也不由得一愣,见她两颊消瘦,想起这些日他受伤,自顾无暇,她不知如何度日,熬到如此形销骨立。

  他在她身边缓口气,心头思绪起起伏伏,见她睡的

  黑沉,探出一指指尖,离着她的面庞些微距离,在虚空中一点点抚摸她的面容。

  春天略一翻身,被自己的动作惊醒,猛然从胡床上坐起来,四顾毡帐,只她一人,天已大亮,天光从毡毯顶端的缝隙里钻入,洒下点点光斑,投射在她身上。

  她呆愣了片刻,头脑一片空白,听见毡毯外有巫医的说话声音,她眨眨眼,猛然的冲出门外。

  成年男子伫立在不远处,垂着双臂,因为虚弱,耷拉着肩头,和巫医说着什么,她能看见他苍白削瘦的侧脸,弧线跌宕起伏,像是画笔一气呵成的利落。

  她尖叫一声,又惊又喜,又酸又怕,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像一只小鹿一样扑上前去。

  两人停住交谈,年轻男人微微侧首看她,露出了一个清淡的微笑。

  她径直冲到他怀里,埋头在他胸膛中,原本想说些什么,但一碰到他的身体,闻到他的气息,泪眼哗啦的痛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被她轻轻一撞,险些站不住,稳住身形,抬手拍拍她的小脑瓜,温声道:“醒了?睡饱了么?”

  她嚎啕哭得更大声。

  李渭轻拍着春天的肩头安抚她,微笑着的和巫医用突厥语交谈:“让您见笑,这几天真把她吓坏了。”

  “吃了这么多苦头,看你醒来,憋不住了。”巫医年纪不算老,也是过来人,呵呵一笑,“她既然醒了,你就回去好好躺躺吧,病人还是要多休息。”

  李渭点点头:“多谢。”

  巫医略说了两句就转身走开,留下两人独处。

  他复低下头,看着攥着他衣裳哭的涕泪横流的小兽,柔声道:“好了,莫哭了,把眼睛哭坏就不好了。”

  他悄声在她耳边道:“哭声把部族里的小孩儿都招过来了,他们都看着你呢。”

  她肩头一耸一耸,良久方收住情绪,尤且在抽噎,低头跺跺脚:“我怎么能睡着呢...你什么时候的醒的,都不把我弄醒,还自己跑了出来。”

  “刚刚醒,看见巫医跟他说几句话,见你睡着就没闹醒你。”他柔声道,“春天,别哭。”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抽抽鼻子,本想看看他醒来的脸色神情,这一眼就不小心变成了凝视,他微微一笑,亦报以同样

  的目光。

  她能看到他漆黑眼瞳中自己狼狈的模样,他亦在她凝冻的眼里窥见自己的脆弱和疲惫。

  夏日的凉风,高远的蓝天,洁白的毡帐,好奇的孩童,远道而来的旅人啊,异路相逢的年轻人儿啊,可亲可爱的人儿啊。

  这暌违已久的一眼,是初遇,还是重逢,抑或是别的什么?

  风悄悄的变化方向,蓝天又飘过几朵白云,静悄悄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她憋憋嘴,想说些什么,心头一酸,哇的一声又哭出来。

  四周探头探脑的都是年幼的孩童,忽闪着眼睛盯着两人,纯真的眼里满是好奇,他轻轻叹一口气,怀抱住她,手抚摸着她的黑发,把她的泪水藏在怀中。

  就这样吧,他早已缴械投降,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他都甘愿。

  “羞、羞、羞羞脸...”孩子们捂着脸,嘻嘻的笑着。

  “孩子们在说什么?”她哭之余,听见孩子们嘻嘻笑,忍不住问他。

  “他们说想找姐姐一起玩。”他柔声道。

  “我不能去,我要守着你。”她闷在他怀中道。

  她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话,他温和笑,牵着她进毡帐:“好,守着我。”

  她这才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抹抹自己脸上的泪,被他牵着,也去扶他:“你刚醒,要好好躺着休息。”

  他在胡床上趴下,疼的暗暗皱了皱眉,松懈了一口气,又觉困顿,忍不住告诉她:“我略微闭闭眼,你也歇歇。”

  “好。”她点点头,在胡床前的草苫上跪坐守着他,他拍拍床,往里挪了挪:“一起躺躺?”

  春天怕挤着他,摇头:“我不困,我守着你。”

  李渭熬了半晌,复又闭上眼,春天见他睡着,小心翼翼的去准备茶水粥汤,时不时看他两眼,见他睡得安稳,呼吸绵密,心头终于松了口气。

  巫医知道李渭已醒,再次和梅录一同前来,梅录自第一日后不曾来过毡帐,但每日都会遣人来送饭食汤水。春天未仔细看过他的容貌,此时细观,知道是个脸色微褐,面容深邃,短髯褐眼的中年人,名叫斛萨裴罗,年岁约莫五十左右,身量中等,肩披绣毡,看着彬彬有礼又破有尊威。

  她心头实在感激,再三对他

  行礼致谢。

  部族里说汉话的人不多,连巫医都只能说上几句,梅录却话语流利,示意春天不必挂怀,又转向李渭:“你的伤情我都听巫医说了,要多多静养,远来是客,两位尊客请在敝居安心养伤,若是一应有缺,知会我一句即可,万毋客气。”

  “多谢梅录收留救命之恩。”李渭亦起身施礼。

  梅录吩咐了几句就出去了,剩着巫医在,看了看李渭伤势,点了点头:“每日早晚敷药喝汤就好,慢慢养着就行了,你身骨底子好,没什么大碍。”

  又问他:“一共杀了几只狼?”

  李渭赧颜一笑:“也就几只,最后伤成这样,颇为难堪。”

  “山里的雪狼,可比草原的要凶猛狡诈些。”巫医道,“狼的咬力大,一咬能把整条胳膊都撕扯下来,,你这运气很不错了。”

  春天听见两人汉话突厥语相错使用,全神贯注的听着,连蒙带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巫医见她在一旁聆听,将手中的药碗顺手给她:“他醒来,煎药敷药交给你了。”

  春天点点头,巫医吩咐了李渭几句,也笑着走出去。

  巫医把药碗端给她,是要她敷肩头重伤的药,春天将手洗净,端着草药汁踌躇,李渭瞥了她一眼,慢满把上身衣裳褪尽,堆在腰间,露出光裸的肌肤。

  衣裳遮盖的肌肤颜色要脸庞浅些,是浅浅的麦色肌肤,忽视其上的伤疤,宽阔笔直的肩膀,紧实匀停的肌体,胸腹上是块垒分明的肌肉,往下收拢,汇集成窄窄劲腰,是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硕的遒健体魄。

  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给他的伤口处涂抹药汁,指头不小心在他身上勾划过,触感犹如绸布包裹的生铁。指腹下的身体兀然一僵,春天觉得李渭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不知为何突然脸上一红。

  她强装镇定,将伤处仔细抹上草药,取来干净的布条替他包裹伤口,他已成站姿,她垫脚也堪堪只能够着他的肩头,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暖意,钻入她的鼻尖。

  他坐下来,笑看着她:“我来吧。”

  她已经将布帛缠好,在肩头打了个结,把手收回,听见他笑道:“把你当婢女使唤,这可是我的罪过。”

  “应该的

  ,若不是我,你怎么会受伤。”她将汤药捧给他,“我当婢子也无法回报你的恩情。”

  “我怎么舍...”他顿了顿,将汤药一口饮尽,话锋一转,“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互不相欠。”

  她扭着头:“我还是欠着你...\&"

  她说着话,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双掌上,久久的,不辨神色,把手往身后一缩:”怎么了?“

  “给我看看。”他嗓音温和。

  她不肯,抿着唇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看你的手。”

  她扭身要走:“我出去瞧瞧...”

  李渭伸手捉她,被她敏捷的一步跳开,语气微微有些遮掩:”没事的啦。“m.w.com,请牢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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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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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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