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大丞相府
午后的阳光温热而清新。
昨天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立夏以来积聚的躁热冲刷得一干二净。闷热已久的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清凉。
大丞相府后花园的茉莉花早就到了花期,一场大雨,催开了千万朵娇艳的黄色小花,温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人处其中,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和惬意。
在后花园的书房长廊下,丞相府新主人高澄以一种极其拉跨的姿势斜躺在椅子上,单腿翘起架在椅帮上,双臂无障碍下垂,脸上盖着一把牡丹图案的折扇,周身被温煦的阳光包围着。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躺椅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盛茶的盖碗,一本摊开的书倒扣在桌面,书皮上用晋草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遒劲大字,竟然是战国《山海经.海内经》的乌金拓本。
当侍卫高重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的时候,高澄正嘴角带着微笑,似乎正沉浸在美梦中。
其实高澄自己心里明白,他根本没有心思睡觉,他在想事情……
自从父亲高欢薨毙,顶着长子头衔的高澄就在一众老臣的拥立下,有惊无险地接替了父亲的爵位,顺理成章成了新一代东魏丞相。
而弟弟齐王高洋则接替高澄尚书令的位置,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把握着东魏的政坛命脉。
高澄上任伊始,先用三把火烧尽了朝廷中与己不利的旧势力,并通过重结旧交壮大了自己的新圈子,一番折腾下来,基本稳定了自己新权臣的地位。
外治完毕,下一步就要内修。内修的重点,当然首先要夺得传家宝龙虎剑。不然身为家族掌门人,却没有压阵的信物,怎么服人?这万一哪天要是被人拿着龙虎剑逼宫,自己当家人的位置还不说没就没了?
高澄可不允许自己治内发生这样的事,连隐患也要连根拔起。
刚才看《山海经.海内经》中“神剑篇”时,高澄似乎更明白了父亲把龙虎剑当传家宝的别意,神剑立世,向来都是身赋特殊天命的,龙虎剑应该也不例外。m.xfanjia.com
至于父亲临死前为何不把龙虎剑交给自己这个长子,却是高澄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如果真要给这个问题硬找个答案,高澄猜测是有人趁父亲病危昏迷,设计套取了龙虎剑。
至于那个人是谁,高澄用脚趾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这也是今天他要召见某人准备秋后算账的目的。
高重阳在距离高澄躺椅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站住。
高澄有午睡不准人打扰的规定,高重阳不过违背。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来探望,而且前厅等候的两个人也已经面露倦色,但高重阳在没有把握弄清楚主人是醒是睡之前,还是不敢贸然上前打扰,他犹豫了几秒钟,转身准备离开。
“有什么事啊?但说无妨。”
高澄似乎是在睡梦中问了一句。不过他并没有移开脸上的折扇,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酸胀的双腿,准备换一种姿势继续躺平。
高重阳闻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时,又不敢确信他这句话是高澄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他在睡梦里的呓语。他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是该上前搭讪还是该离开。
高澄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这下高重阳听清楚了,并确认主人正清醒着。于是连忙上前跪地禀报:
“相爷,齐王爷,哦不,是新任尚书令大人高洋和府上侍卫总管萨格,两人已在前堂大厅等候多时,听候相爷召见。是否现在让他们过来?”
高澄这才移开脸上的折扇,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伸手让高重阳把自己从圈椅里扶起来,然后站定抻了抻懒腰,又把双臂架在胸前,左右扭动了几下屁股,待全身都清醒放松下来,才不急不缓地接过高重阳的话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尚书令大人到了?他几时到的?现在何处?”
高重阳立刻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末了又加上一句:
“相爷让他们主仆午时过来的,现在已经未时了。他们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高澄闻言,顿时做出生气的样子,严厉责备道:
“胡闹!你怎么不早来叫醒我?白白让尚书令大人等这么长时间,以他的急脾气,不发火才怪!”
高重阳一听,连忙磕头解释道:
“相爷半年前曾经当众立下过家规:任何人不得在午休时间内擅自打扰相爷休息,否则家法侍候!故而小人刚才进来几次,见相爷正酣睡,所以没敢叫醒你。
至于尚书令大人,一直在前厅耐心等候相爷召见,未见他有丝毫烦躁或不耐烦。”
“那也是你的不是!一会要是尚书令大人抱怨咱们怠慢他,我定不饶你!”
高澄摆出一副声厉色荏的样子呵斥道。
高重阳吓出一头冷汗,连忙解释道:
“相爷息怒!我早就安排内侍仆役们以香茶饵食好生招待尚书令大人一行。
而且尚书令大人好像也知道相爷的午休习惯,他们主仆一直在前厅喝茶聊天,并未催促小人频繁通报。”
高澄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古怪笑意来,似乎是某种预想达成后的得意。
“竟然我都睡醒了,那你还磨蹭什么,立刻宣尚书令大人书房觐见!”
高澄说完,伸着懒腰朝书房踱去。
“得令!”
高重阳跟在高澄身后快速收拾完茶盏和书本,然后去前厅宣人……
漫长的等待摧毁了齐王高洋最后的耐心。
“真是岂有此理!明明他传令让我们午时来见,我们饭都没得吃,就急匆匆跑来这里。却不料到这儿吃他的下马威来了!
我们都坐了一个时辰了,他还在睡午觉!睡个鸟觉!我还不知道他,自小午觉就没超过半个时辰的!
他这是在故意刁难我们,还是在考验我们的耐性?真是岂有此理!”
高洋低声恶狠狠地咆哮着,砸在桌子上的拳头已经爆出了条条青筋,脸色也变成了猪肝色,而且有愈来愈难看的趋势。此刻的他内心已经崩溃成了一座欲喷薄而出的火山,炽热的岩浆眼看就要以燎原之势四散喷溅。
胆战心惊的萨格赶快跑到门口去观望,见没人守在外边,心才放回肚里,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支使走了高重阳派来陪侍的相府家奴。
“王爷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萨格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劝阻道:
“二十四拜我们都拜过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虽然齐王高洋已经被孝静帝提携到尚书令的位置,但萨格在主子的默许纵容下,依然叫高洋“王爷”。借用高洋自己的话来说,他已经习惯了萨格叫他“王爷”,这样才显得二人之间的不生分。
“王爷,门外面可都是丞相府的人,备不住里面还有暗间细作在偷偷观察咱们。关键时刻您可千万别掉链子,让丞相府的人看出我们的异样来!
您要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咱要的是高澄手里的江山,要的是他手里的龙虎剑。为了得到这两样东西,这会就算有天大的委屈,您也得硬咽下去!”
“士可杀不可辱!高澄现在就像猫玩老鼠一样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洋愤怒道。
萨格连忙上前上下其手为高洋捋巴前胸后背,好让他心气通畅,嘴里碎碎念劝慰着:
“王爷可是忘了咱们来时国师嘱咐的话了?
高澄疑心重,诡计多端,绝不会轻易放弃对咱们的考察。虽然前期咱们已经赢得了他的信任,但在除掉他之前的每一步,我们都要万分小心,防止计划暴露反让他把我们吃掉!
政治搏杀好比高手对弈,一着不慎,便会全盘皆输。一个小小的破绽,不但会毁掉我们的整个计划,而且还可能给我们带来性命之忧!那咱们多年的忍辱负重和养光韬晦,就可能因为您一时的小不忍而前功尽弃!
高澄现在明显是在捉弄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要激起您的反叛心。一旦咱们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高澄定不会顾忌兄弟之情,一定会对您斩草除根的!
不止如此,一旦您倒了,国师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这次綦毋怀文先生放弃高澄而把宝押在您身上,就是赌您能成就大业!为了配合您的这次行动,国师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在城外校场拥兵自重,随时等着接应咱们。一旦行动失败,不但咱们玩完,国师也会被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于公于私,王爷都要收敛好自己的小性子,走好这最后的临门一脚!”
萨格的一番肺腑之言,瞬间就让高洋释了怀,他眼珠转了转,立码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脸上也逐渐变得缓和起来:
“小萨子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咱们继续喝茶吃饵等着召见,就让高澄再多洋韵一会吧!”
……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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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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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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