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出旅店大门到走出小镇,那股浓烈的不舍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反而越发变本加厉地撕扯纠缠着她,十七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今天的不辞而别对他们来说或许不公平,但对她而言,一定是最正确的决定。
她在大半年前就提早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她希望自己能从容地面对她的结局,在阳光充足、一切寻常的某一天走出房间,就像她每天要做的一样,然后沿着小路走上雪山,进入青铜门,从此她和这个世界再没有关系,这个世界里也再没有她。
但所有这些准备被他们的到来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再不离开,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屈从于那种不舍,她知道自己心里已经萌生了多么疯狂的念头--不顾一切地逃离,去他妈的责任,去他妈的宿命。
十七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念,胸前的玉管随着她加快的步伐不断晃动。
这是她唯一带在身上的首饰,如果它能被称作首饰的话。她就要告别这个世界,唯一希望带走的是回忆,而这枚吊坠所凝冻着的无疑正是她最单纯的童年时光,以及最可贵的感情。
第二天,最先发现十七不在的是胖子,他的房间和她在同一层。然后他匆匆忙忙地上楼凿开张起灵的门,又跑去叫吴邪。
“十七走了?”
吴邪瞪大眼睛反问,感觉昏沉沉的头脑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传来一阵锐痛,什么都顾不上,拔腿就往楼下走,胖子跟在后边闷闷地吐槽,说十七妹子她忒不厚道,昨天还聚得好好的,今儿就不声不响地一个人走。
“小哥人呢?”吴邪问。
胖子边走边解释:“小哥一看见屋里是空的,就跑出去追人了。”
吴邪没说话,径直走到十七的房间门口朝里看,发现旅店阿姨已经开始打扫了,动作麻利地把她留下的最后一点气息扔进清洁车里,等结束出来,阿姨才看见他们站在门口,还以为是来住店的旅客,笑眯眯地问他们是不是订了这个房间。
吴邪连忙解释,说他们是之前那个客人的朋友。
阿姨哦了一声,说:“上一个客人已经退房走啦。”
吴邪不死心,又问:“那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纸条之类的?”
“什么都没有,”阿姨摆了摆手,絮絮叨叨地说这个客人是她见过最省心的客人,整个房间干净得像没有人住过。
吴邪沉默了下来,耷拉着眼睛,他一时说不上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甚至连愤怒和难过都不那么明晰。
胖子看他脸色不好,顺手勾住他的肩膀递过去一根烟,拉他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看外边满天飞舞的枯黄落叶,说:“十七是铁了心要一个人走,谁也拦不住。”
吴邪吐出一口烟,宿醉带来的头疼还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但最令他痛苦的还是十七的不告而别。
他们谁都没有预先想到这个,毕竟她那样开诚布公地把一切都解释给了他们,大大方方地跟他们去聚了最后一餐,所以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能陪她走进雪山里,能好好地对彼此说一声再见。
“她是心里有大主意的人,”胖子抖了抖烟灰,只说出这半句话,就没再继续下去。
两个人等到入夜,焦躁地抽空了两盒烟,张起灵才终于从外面回来,整张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朝他们递来一个眼神,就独自上楼去了,剩下吴邪和胖子坐在大厅里面面相觑。
他最后究竟有没有追上十七?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去问。
也许他们在雪地上吻别,把背后那座神圣巍峨的雪山当布景,像当初那一跪一样虔诚;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张起灵什么都没有追到,没有见面,没有拥抱,甚至没有一句郑重的“再见”,除了空茫的雪地,除了昨晚旅店门口近乎乞求的一句“不要忘记我”,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直到坐上回程的火车,吴邪还觉得恍惚,他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到了命运的尽头,猝不及防地永远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朋友,然后带着满腔的怅然若失离开,去迎接接下来的考验。
这操蛋的人生就像上了发条,让人一刻不停转,但静下来想想,日子就是这样,最困难的事情都是突然之间降临的,从没提早打个预告,要你预先学学怎样应付。
胖子第一个从这种日子里边跳脱了出来,一到北京,他转头就又上了去巴乃的列车,他说他开始想住在寨子里做农活看星星的日子了,再不回去恐怕要害了相思病。吴邪表示充分的理解,挥挥手跟他告别,也预备着带张起灵返回杭州,住在西湖边对养心有好处,说不准还能治好他动不动就失忆的毛病。
不过他们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几个人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停在外边的越野车上,副驾驶上的男人递过来一部手机,解雨臣的声音自听筒另一头传来,他在电话里直截了当地表示彻底清除“它”的残余势力需要九门联手,所以他们需要拿出一项可行的计划。
听完他的话,吴邪有些疲惫但还算配合地答应了见面,而张起灵对此的态度却始终称不上好,吴邪能够感觉到,他对协会的不信任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度。
但解雨臣,包括协会其他成员,都没有对他的缺席表示任何不满,他们的自信来源于彼此正面对着相同的敌人。而只要目标相同,他们就永远不会失去来自张起灵的助力,更何况这里还坐着一位吴小三爷。
这次秘密会面持续了一周之久,从时长能够轻易看出计划制定过程的艰难,中间一度有人跳出来反对,认为真正的秘密已经被彻底封锁,把“它”斩尽杀绝不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眼下最要紧的应该是留存九门自己的力量,他们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斗争中实在已经损耗太多了。
这段话成功让房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吴邪扫过他们的脸,只想冷笑,如果十七的牺牲换来的只是他们的苟且偷安,是眼下商人一般的讨价还价,那他真恨不得把她从青铜门里拽出来,告诉她这群孙子有多他妈的不值得。
解雨臣及时朝他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会议最后在他的把控下敲定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而真正的反击计划则在它的掩护下悄悄展开,由解家和吴家牵头,霍秀秀有心帮忙却实在无力,霍家内部的事情一团乱麻,各方势力争斗不休,她还没有真正站稳脚跟,能给出的帮助十分有限。
最后的反击就在这样堪称孤立无援的境地下开始了,从初时的布局到数次尝试后的失败,再到最终的成功,持续了数年之久,个中艰险危机、困难阻挠三言两语或许讲不清楚,但吴邪和张起灵身上又多出的各式伤疤足以说明一切。
“它”的势力被彻底埋葬在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封闭基地中,九门内部则是经历了一场大清算,当初会议上耀武扬威的反对派们通通缩起了手脚,负责人也被换成了清一色的新面孔,协会在这些人的带领下继续扶持着向前摸索。m.xfanjia.com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吴邪和张起灵跑去巴乃找胖子喝了顿酒。小院里的木桌边正正好摆下了四张凳子,酒也是斟了满满四碗,酒香凛冽,刚抿一口就有人红了眼睛。
胖子顺手抹了抹眼角,调侃说人上了年纪就是容易动感情,昨儿还梦见从前下斗的日子。
吴邪勾着他的肩膀骂别他娘的放矫情屁,小爷明明听见那梦话里全是宝啊贝啊的没个完,难不成还是对哪个漂亮粽子犯了相思病?
他们俩在旁边笑闹个不停,张起灵还是老样子,坐在一边不说话,抬着头望天上的星星望得出神。
今晚是个好天气,漫天闪着铁铮铮的星芒,一粒一粒嵌在深色的天幕上,像安放在记忆深处、点点滴滴的甜美碎时光。
人说距离再远,总也是生活在同一片苍穹之下,只是不知道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喃喃思念能否借由星星传递,把它带到遥远的长白雪山。
他的爱人还在那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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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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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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