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生「炼狱杏寿郎」的气。
时透出口想要解释些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
「时透无一郎」会嘲讽她小题大做,悲鸣屿先生会说猜忌他人并不是一件好事,「炼狱杏寿郎」大概率会跟着附和一两句,然后委婉而直白地告知对方这么做不好。
……然而不管是哪一个行为抉择都没有能容下时透无一子的间隙——烟花已经落幕,或许一切她都该当做没听到比较好。
“时透,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柔美悦耳的音色响在这小小的树林间,轻轻巧巧地滑进她们原本的谈话里,篡改了话题行进的渠道。
“以往的话、炭治郎大概已经被你打趴下了——别说什么做不到,你再怎么天才一开始也是靠基本功起步的,那种东西对你来说也顶多就是防御一会就能想起来的事情吧。抱歉,今天早上的事做得太过分了……不,不只是今天早上,我最近做的事都挺过分的,对不起,谢谢你体谅我了。”
这大概是宇髓天元的小毛病,时透不记得自己是在多久前注意到的了,每当她自卑或自弃的时候,本神和华丽的口头禅就会消失不见。
“蜜璃没说错,你那副样子确实很像炼狱。”
“…我并不精神。”
“炼狱也不是经常精神的,她当然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
“怎么,你没见过吗?”
“…………”
“啊~别总像个木头一样不说话。”
她噎怪地看了时透无一子一眼,不是很高兴地晃了晃腿。
“明明挺黏炼狱的?绯闻都传到柱身上了——虽说是蜜璃,但平时蹭的得是有多近才能这么传……连那个叫小铁的都吓到了,可想而知你有多像炼狱。”
“我只是在代行同伴的职责,想要减少损失而已。”
“真的——一点喜欢都没有吗?”
“不是你那种喜欢。”
“…我很明显?”
“我不知道。”
宇髓天元喜欢炼狱喜欢的很明显吗?不,谁也没有这么觉得。她只是顺其自然地、就这么反驳了,然后才发现这事实而已。
时透无一子默然地回看她,不过不再看她那妖精般的美色,而是看她断裂的骨、看她迟钝跳动的内脏里无法排出的毒素——看她那缓慢又无力的呼吸。
废物与无用并非空谈,宇髓天元,这个女人从花街回来后就已经废了。
绝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战斗,也不可能作为战斗力使用,单论剑技的话哪怕是乙级的队士都能战胜她——
体贴同伴是炼狱会做的,照顾弱者是悲鸣屿先生会做的,对迎来的一切都坦荡接受是不死川玄弥会做的。
时透无一子会尽可能地填补损失的代价,所以不死川失踪后她开始通情达理,炼狱死后她给了鬼杀队一个越发可靠的霞柱,悲鸣屿死后她斩杀了上弦试图给所有人吃下定心丸——
即便是宇髓天元要离开,像这样的「废物」她也能很轻易地顶替上。
因为只要找到更能和大家相处好的方式、只要保持笑容、只要接手情报工作、哪怕这些都不是由她来做的,她只要找到新的更可靠的后辈就可以了。
“不累吗?”她淡淡地问出来。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宇髓天元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溪水,又像是在看着刚才烟花落下的地方:“这个状态下的你很像鬼?”
“算了,当我没说,毕竟两三年都没见有人敢和你组队了。”
漫长的沉默在她们之间弥漫,更久、更久,比无一子嘴里的食物甜到舌头发腻还要久的安静后,宇髓天元终于把视线重新向她投来。
“怎么不说话?”
“…………”
“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这么拘谨的…弄得本神都怪不好意思了……”
——要体贴她。
“…没带刀,没有安全感。”
“你呀,”她叹气:“这是庙会。”
“庙会,明白吗?普普通通的、平凡活着的人们欢聚在一起,庆祝所度过的岁月,许愿下一年和未来的幸福生活的时刻。”
“……”
“就算真的有鬼,那也不可以。”
清丽婉转的声音淡淡回响在这方天地间,像是一把磨了一遍又一遍的利刃。
“这般浩大的人群里,发生战斗会怎么样根本就不需我多提。如果鬼被逼入绝境,想要拖人陪葬的话,伤亡人数也不需要算吧?倘若作为猎鬼人的我们无法战胜鬼,那些作为目击者的普通人,你觉得他们能活下去吗?甚至在战斗的过程中……时透,过去的你即便毫不在意,但也会本能性地远离这样的麻烦,那么现在呢?现在的你,打算怎么保证最小力度的伤亡?”
“……”
“……不必低头,尽管每个人都很不甘心,但这是不得不承认的。鬼舞辻无惨,那个男人麾下的鬼会主动隐瞒自己的行踪,不会在人群中暴露自己这点,对我们来说真是难得的庆幸了。”
晚风拂过林间,宇髓天元腰间的小鼓滑落在地上,配合着发出细小的杂音,但时透无一子知道它的主人不会在意。
宇髓天元凑到她身边,拾起了面具旁边的糖人,却也没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而是干脆坐在她身旁,同她一起眺望没有任何云朵的夜空。
她的眼里装载着漫天星光,像是透明的玻璃球落入湖中,那刹那间四周的一切仿佛都熠熠生辉,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但这个人。
时透眨了眨眼,将少见的惋惜藏起。
这个人已经不会再有闪耀的时候了。
视力在下降、听力在变差、失去了右手,记忆不复——器官衰竭。
今月或是明月,今年或是明年,总有一日会如天边的云朵那样逝去的。
白色长发与时透的绿色发梢交融在一起,酒气不深,妖精小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很累了。她判断着。
主公大人卧病在床,一切事物基本由夫人与其子处理,这段时间下放到所有队士间的全部通知及交流,想来都是由羞愧自责的她一个人完成的。
除此之外还要负责参与柱特训的柱们掌管范围内的情报收集,甚至包括柱特训的事项,产屋敷们毕竟没有握过剑,即使想帮也无能为力。
时透无一子小心翼翼地环抱着自己的腿,尽可能不去惊动她,哪怕明知她未曾睡去,肩膀上的伤口再度传来血的味道,黑绿色的发与白发交缠在一起,涓涓流动的溪水倒映着天上的明月。
可以迈进的前方空无一物,未来的道路不知去向何方,实际上一切的一切都让年轻的天才深感不安。
“这次庙会之后,”靠着她小憩了一会的女子垂下脸庞,看不清表情:“大概很快就是总决战了。”
“我知道。”时透回答她:“是我向主公提议的。”
必须尽快,最好现在就能一气解决。
霞柱低头看向自己,无视了宽大的队服看向自己被重新接好的骨。
绿松石色的眼睛看见自己流动的血液,跳动的心脏,收缩的肌腱,以及不曾愈合好的伤口,不曾解决掉的心病,还有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加重的寒毒。
呼吸法本该是有很好的作用的,起码其他人用的时候百试百灵,但放到她身上不一样,一来天才很少受这么严重的伤,二来她的实力始终无法达到全盛期。
使用呼吸法会导致体温上升,结论是相向的,体温无法上升,呼吸法的实力就会不可避免地有所衰减。
不清楚寒毒的极限在哪,时透无一子只能寄希望于尽早开始的决战,又或者尽早解决掉那只曾捅穿了她、留下了这诅咒般的存在的叛徒。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宇髓天元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她宽大的队服,小巧的、可悲的、翠鸟的鸣叫声一般的,她在漫天星光下恳求。
“你能不能活着回来?”
时透无一子怔怔地看向她,满口华丽的前忍者大人几乎不曾露出过任何脆弱的姿态,然而她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被迫见到了太多次。xfanjia.com
“拜托了,谁也好。”
她将脸埋在时透的黑色队服里。
“……活着回来见我。”
怎么可能呢。
她默然地思考着,他们当中有谁是能活着回来的吗?
甘露寺?还是富冈?
伊黑想要血洗他那条罪恶的生命;甘露寺太过热情,肯定不会在大家走之前撤退;蝴蝶早就决定了自己该如何死去——
那么多的人带着死志而去,却连能不能赢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想着能活着回来……如今的局势,能杀掉鬼舞辻无惨就已经是神明赐福了吧?
——但要通情达理。
——要照顾她。
——要承担离去的同伴所会做出的责任。
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被接受的。
能做到的。做到的话就会成为善意的承诺。
应该要做到的。
“嗯,知道了。”
于是天才如是承诺。
“我会回来的。”
九份的金平糖,三十份的樱饼,两人份的番薯,六人份的糖人,最深的夜色已经过去,空气中迷迷蒙蒙地带着些许光亮的影子。
今日,大概也依旧是晴空万里。
不死川实弥被霞柱的鎹鸦带着兜兜转转,脖子上还挂着伙伴赠送的祈福吊坠,一边帮她收拾好食物一边吐槽。
吃不完就吃不完嘛,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背篓的他说,带回去分不就好了。
……没有朋友。
也不知道该分给谁。
时透把心里话压回,背起已经睡过去的宇髓天元,或许她睡了,又或许没睡,但既然她说那种状态下的自己像鬼,墨绿色发尾的少女便不再用眼睛去看她的心肺。
正好她也并不喜欢疼痛。
只是在抬起脚步彻底离开的时候,她忽然一顿。
飞鸟跳上云梢,天边隐隐约约地泛出一层鱼肚白,时透无一子向来转瞬即逝的思绪在这时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许愿。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短暂的迷茫后是无法自制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
我还没有许愿。
“怎么了吗?”前方正欲行走的少年停下步伐,转过头看向她,紫玉色的眼睛里带着疑惑:“你还有什么事忘记做了?”
“…………”
她看向人迹消散的街道,街上只有零星躺倒的醉鬼,一切的一切皆不如夜间那般繁华美好,热闹了一晚上的店铺关上店门,挂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她把视线收回,带着她抄近路的不死川实弥站在杂草丛生的石块上,背着背篓的少年由上而下地朝她伸出手,胸前的祈福吊坠被他的动作搞得摇摇晃晃。
“没有了。”
我想许愿。
她说着,把自己的手搭上了对方布着剑茧的手。
于是一如既往的,那期望着什么的少女被天才埋藏在漆黑的宽大队服下,习以为常地流着泪,不做任何反抗地睡去了。
“这上面滑,你别乱跳,小心点。”
“知道吗。”霞柱背着人,随便找了个话题来掩藏自己心中的失落,希望这些繁杂的情绪快点消失:“以前我哥好像这么说过。”
“嗯?我哥也是。”不死川实弥头也不回地回答她:“走前面的人最危险了,又要看路又要注意会不会连累到后面。他还老喜欢拉着我不撒手。”
“害的我们两个老是会一起跌进湖里,我都学会游泳了。”
“……他没摔过,应该。”
“是吗,你们家果然都是天才啊……呜哇啊!!!”
“……”
“…对不起,吃的全掉下去了。”还得你提着我。
“为什么在笑?”不走神就不会摔了。
“那个,因为昨天伊黑和蜜璃姐一起去祈福了,我想说不定已经成功了,就有点开心。”
“……为什么?”
“为什么?在问我吗?问哪个?啊、懂了,你不用说了,我懂了!!这个要怎么说来着……”
不死川实弥重新踩回石块上,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我的确不幸福,但是我希望我在意的人幸福——至少要过得比我好很多的那种才可以叫幸福。”
“所以我现在很高兴,因为想到了蜜璃姐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的样子,虽然可能也只是我想想,毕竟伊黑那个怂法……啊,对你也是一样的,老师。”
“看路。”
“唔哇!?没事没事!我踩住了!所以听我说完!!”
“……”
“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因为老师看起来比以前更容易交流——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了——所以我会觉得开心。”
“像是凭自己的力量,改变了世界一样。”
少年没听到回应,他转过头,看见时透垂下眸子,单调地迈着步伐,走神了不知道有多久。
啊真的是,过分!
魔王!!
白发的少年腹诽着,更加专心地看起路来,小心翼翼地牵着她往蝶屋的方向走去。
好一会后再度回神的时透凝视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又继续自己的思考。
「哪怕自己不幸福,也要让在意的人幸福。」
时透无一子不明白幸福的定义,平凡地活下去就已经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极限了,比自己要好很多才行的幸福,她是真的不清楚很多的范围在哪。
所以要承担这样的责任,代行这样的举动,难度似乎完全不比承担「炼狱杏寿郎」的要小。
——她由衷地希望不死川实弥能活得更久一点。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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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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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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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if线时透(7)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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