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燃把面条端过来递给万嘉,万嘉没说话。
“等你稳定了些,我们回河京,”宁燃小口小口戳着面。
万嘉撑起来一些,支着腿靠墙,嘴角干裂地起了皮,这会儿笑着扯了扯,“你脑子里把我当逃犯呢?”
“我能理解,”她慎重的点了下头。
“我只是跟警察有点渊源,但不至于不敢露面,只是会对我的生活有些影响,我没有犯过法,你不要用这种决心共同赴死的眼神看着我,想象力太丰富了。”万嘉拍了下她的头。
不管怎么样,听到这话宁燃舒了口气。
“还是不去,我们不能提供什么帮助。”宁燃征求他的意见。
万嘉笑了下,“你怎么一点为民除害的侠义精神都没有?”
“我保住你就好了。”宁燃放下碗。
万嘉心被扯了下,朝她瞥了眼,“你剩下那么多不吃?”
宁燃朝他指了指肚子,“我都吃撑了。”
“那你拿给我吧,不要浪费。”
“我吃过了的……”甚至还咬断了几根在里面,下半句她没说。
万嘉轻笑了声,“我不嫌弃你。”
宁燃把碗端过去。
他把剩下的全吃完了,宁燃让他好好休息。
万嘉睡了很久,宁燃在楼下都跟央宗学会了绣一种花样,她自己这么觉得。
万嘉走下楼看见她笨拙的穿针,憋不住嘲笑她。
“你不适合干这个。”
宁燃放下针去搀他,“我不是说了让你下床叫我吗?”
“我还没那么弱,”万嘉拉住她的手。
宁燃把自己绣的东西拿给他看,“你看得出这是什么?”
万嘉盯着那花花绿绿的一块布,实在想不出什么答案才能让她满意。
“你干嘛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宁燃戳了下他的眼角,“这不明显吗?寺庙旁边的格桑花!”
万嘉嘴角抽了抽,“太像了。”
央宗迷惑的看了他一眼,是她瞎了吗?为什么认不出来。
他们又在亚丁待了七天,万嘉才渐渐能做些简单的动作,白天宁燃陪万嘉出去拍摄,晚上回来在客栈跟万嘉学做菜,央宗因为万嘉厨艺好已经转变了对他的看法,宁燃说这是叛变。
后来回想起来,这确实是他们生活中最平静的一段日子,早晨听着钟声醒来,夜晚和羊群一起入眠。
宁燃在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去羊圈看一眼,有时候待十几分钟,喝杯农户自家的羊奶,大多数时候都只远远瞧一眼那只小羊羔。
依偎在它的母亲身边,毛色比其余的一群都要鲜亮,农户常常自得地说:“这只是我这儿最好看的一头。”
叫声是软绵绵地,起初怯生生地躲在保护下,见得多了,宁燃伸手碰一下的时候会仰起头张嘴,等着她的喂食。
万嘉递给她一把干草,说:“真喜欢就买回去。”
宁燃来这看了大半个月了,那只幼羊羔已经不似刚出生时走路摇晃,四肢长得粗壮了些,她也只是喂喂草,没提出过什么。
万嘉难得看她有喜欢的东西,虽然嘴上不说,都写在眼睛里。
“买回去河京怎么养,不了吧。”
宁燃拿出一张湿巾擦手,转头看向万嘉:“给它拍张照吧。”
万嘉说:“好。”
拍静态是最容易不过的,那只羊犊对新鲜玩意儿充满着好奇,向着这边“咩”了一声。
吊着嗓子,清脆地一声划破黄昏,这会儿还不到秋天,不是稻城最美的季节,那一片雪山不够壮观,反而随着气温的上身秃了皮,格外地荒凉。
落日埋下去,半边天空没了颜色。
宁燃说:“走吧。”
万嘉拉过她的手,“你想的话,郊区那房子我就一直租着,咱们把这只带回去。”xfanjia.com
宁燃侧过头,万嘉的眼底黝黑,印出她的半边侧脸,直直地望向他,“我有一只宠物就够了。”
万嘉没去纠正她的形容,把人往怀里扯了扯,臂膀搂的严实。
“明天要走了。”
“嗯。”
……
宁燃清好东西,万嘉坐在床上没动。
“你的东西呢?”宁燃问。
“除了摄影机没什么要带的。”
“你衣服呢?”
“扔了,回去再买,”万嘉蹲下来帮她折衣裳。
宁燃东西也少,她把藏服和一些护肤品都放出来了。
“你这衣服不带了?”万嘉指着桌上。
“穿不着,留给央宗。”
宁燃坐在床上,从这儿可以看见羊棚的顶,看不太清,隔着一路的弯弯绕绕。
万嘉看宁燃翘着脚尖坐在床上,她的神色安静,烟圈从她指尖飘到窗外,日光洒在她鼻翼上,万嘉觉得她是天生的模特。
“万嘉,给我拍张照吧。”
宁燃忽的转过头来,看向他的相机。
万嘉深深地看她一眼,宁燃也回看,说不清对视了多久,轻笑了一下,“怎么?嫌我不上镜?”
“宁燃,”回头的那瞬他按下了快门。
万嘉很满意这张照片。
“给我看看,”宁燃走到他身旁。
万嘉把相机收起来,“回去给你看。”
两人就一个小箱子,算得上轻松,宁燃把东西装好递给央宗。
央宗不接,她眼睛红了一圈,扯着宁燃的手,“阿姐,你以后还来这儿吗?”
“有空就来。”
宁燃把东西递给她,给她理了理头发。
“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带着路上吃。”
“好。”
“你记得要给我打电话。”
“好。”
“阿姐,路上小心。”
宁燃接过东西,“央宗,以后有机会走出去看看。”
“好。”
宁燃坐在车上,打开包裹,罐子装的青稞茶,一袋一袋的酥油饼。
宁燃挑出一个给万嘉,自己拿了一个。
“没到河京就坏了,”宁燃看着窗子。
“宁燃,别舍不得。”万嘉看了她一眼。
“没舍不得,”宁燃说,“这里真好,但却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儿。”
“会有机会来的。”
“没事,”宁燃笑了下,“能遇到一次就是缘分了,谁能一直陪着。”
“我能,”万嘉声音很轻。
稻草迎着风摇晃,宁燃觉得周围好像安静了,连自己的心跳都听的清。
她开口说,“不知道央宗哭了没。”
“不会的,”万嘉说,“她可不舍得让你担心。”
宁燃笑了下,头搭着肩膀,“我睡会儿。”
万嘉帮她把玻璃摇上来,拿了个抱枕给她挡着太阳。
“万嘉,开累了换我。”
“好。”
万嘉没有叫她,宁燃到家的时候精神的紧,她把堆积了许久的邮件全回了个遍,直到万嘉叫她吃饭。
“还没问你换地方了吗?”宁燃夹了个鱼片。
“没有,还在那,”万嘉电话响了下,没备注,这几天一直打,他按掉了。
“说不定是工作。”
“没事,你要去我那吗?我给你调照片。”
“好,吃完饭。”宁燃给他夹了个藕片。
回到河京以后,夜里变得很吵闹,街上的车一直在换,路上的人也走的很急,霓虹灯让人迷眼睛,看不清天上有很近的星星。
宁燃和万嘉并肩走在路上,十分钟前,宁燃突然决定要走路过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刚好够他们这样聊聊天,在亚丁他们经常这样。
路边有老爷爷吆喝糖人,宁燃停下来,万嘉问她,“要不要一个?”
宁燃点点头,“你吃过吗?”
万嘉说没有,太甜了。
宁燃说她也没有,小时候家里不让,大了没时间。
两个人一人一个糖人捧在手上,宁燃尝了一口,“太甜了,小时候觉得这东西一定很好吃,果然不该尝试。”
“糖的味道不会变,但如果你五岁吃到会觉得满足,只是三十岁会觉得腻味,人也一样,过去苦苦挣扎祈求的,最后都会服从命运。”
万嘉帮宁燃接过那颗糖,扔进就近的垃圾桶。
宁燃觉得这不像万嘉说的话,矫情得紧。
“川阳也有这些吗?”
“有,还有很多东西,有时间带你去。”
“你家里……”宁燃开了口,没听万嘉提起过。
万嘉组织了下语言,“我爸过世了,我妈嫁到国外去了,没什么联系。”
宁燃“哦”了声。
万嘉继续说:“我爸是警察,缉毒警察。”
宁燃笑了下,“真厉害。”
她没有同情,没有追问,没有好奇,就这样亲切的,温和的说了句“真厉害”。
万嘉看了眼她,眼底是无尽的涟漪,“是,下次带你去看他。”
他们就这样一路碎碎聊,跟这个城市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没有顾忌的,没有距离的互相靠近。
初识的时候是初夏,现在转眼入了秋,北方的天气永远变换得快,路边上的叶子边角落已经抽了黄,干枯地没了水分。
棉絮纷纷洒洒地落下来,宁燃猝不及防地打了声喷嚏,抬起袖子挡住了嘴,万嘉从她包里拿出纸巾给她擤下了鼻子,他们站在一颗柳絮下面,温度已经有些低了,宁燃穿着一件薄卫衣,被他握住的手却温热。
她在这个年纪,感受着不该属于自己的照顾,而眼前这个经常冷着脸的人,低垂着头看她,眼底盛着暖意。
“万嘉,你恶不恶心?”
万嘉扯了下嘴角,把那团脏了的纸扔进垃圾桶里,“谁的脏东西谁恶心。”
似乎,生活就这样一直平淡却又并不枯燥地进行了下去。
给自己放了个长假的后果就是她没了休息日,前面大半个月她的副手顶了上来,压力全给了一个人。
宁燃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个地方,并不能给她带来新的成长和挑战了,她只想好好做一段时间,完成手上的几个指标,明年年初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
所以她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段时间是宝贵的,在离开一个岗位前,她没有留下烂摊子给别人的习惯,再者,能不能把年底这一仗打的漂亮,决定着她下一步的起点。
这个事情还没定下来,她还没打算跟任何人说。
从亚丁回来,她只抽空去了趟江兰那,得到她的允许停止第一阶段的治疗进入观察期,所幸,她的情绪很稳定。
连轴转了两个月,宁燃倒是一点没瘦,万嘉强迫她每天得回来趟吃晚饭,不然就让宁骁来给她送。
宁燃无奈,“为什么是宁骁?”
万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事儿宁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说出去,改了口:“他能闹一点。”
宁燃从一堆邮件里抬起头,“你们有事瞒我。”
万嘉知道躲不过,干脆招了,“他正缺个理由去你们公司刷脸呢。”
“怎么说?”
“经常跟着你那女生。”
宁燃疑问了句,“裴鱼?”
“应该是叫这个。”
“他们两怎么回事?”宁燃这么一想,难怪万嘉比她先到亚丁,她也就跟吴君说过。
“你自己去问。”
宁燃又低下头刷着,“算了,随他们去。”
“这位家长挺开明啊。”万嘉箍住她,把平板抽走,“别看了,不早了。”
“不早了你想干点什么啊?”宁燃今天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被他一勾就上了道。
腰上的系带被扯开,暖气扑在肌肤上,气息已经紊乱,“你。”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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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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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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