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万嘉亮了下手机屏幕，说：“秦正给我发短信了。”
“发的什么？”
“你自己看，”万嘉把手机扔给她。
——你女人电话打不通，能不能给别人一点休息时间？
宁燃当做没看见后半句，递回给他，“他找我有什么事？”转念一想，万嘉一整天都跟她待在一起，怕也是不知道，“不重要的话等我回去再说。”
“不是很重要，”万嘉掀开被子搂住她，“别管他。”
宁燃蔑视地看着万嘉绷着的侧脸，手却不安分地游走，逗弄，鄙视地说：“挺能装。”
万嘉失笑，重重的掐了下，说：“你安分点。”
宁燃困得睁不开眼，声音不自觉糯了些，“你不是也……”
最后一个字嘟囔在嘴里，万嘉没听清，靠近她嘴边，没声了，人已经睡熟了。
“晚安。”
万嘉无声地张了张嘴，说完又觉得黏糊，一时搞不清状况，末了，无解地躺下来。
早上四点四十，万嘉掐着点醒来，关掉了闹钟，那老派的声音还只出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万嘉默了有一会，才起身刷牙，宁燃安逸舒适的睡脸，让他不想把床上的人叫起来。
万嘉清好相机，今天周日了，她应该要回去上班，如果今天拍不了，万嘉看了眼外面雾沉沉的天，应该是个大太阳，隐约要破开天际冲出来。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背过身进到淋浴间时，床上的人就已经醒了，宁燃就想看看这男人是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去，又闭紧了双眼。
万嘉没刻意放轻脚步，只是少了些拖沓声，换着鞋子准备出门，床上的人却缓缓坐起来，淡然开口，全然一副早醒来的模样，“出尔反尔。”
说着把头发拢起来，走去刷牙，还是那只俗气的牙刷，不知道为什么，宁燃觉得那牙刷越来越碍眼，尤其是回想起它是哪个人买回来的时候，宁燃加快了节奏。
万嘉难得心虚地倚在门口，宁燃斜着看了眼，全是嘲弄，那人还好死不死堵住门口，宁燃怕耽误时间，也不管万嘉眼神没离开过，只当着他换好衣服。
万嘉才开口，“早醒了？”
“你那破手机铃声比什么都管用，”宁燃扣好扣子，语气听不出不满：“走吧，别拖了。”
“今天要是拍不好，你……”
“知道，我会走的。”宁燃心里越发看他不顺眼，连那最讨她喜欢的眼睛都让她烦闷。
“宁燃，”万嘉挡在她面前，宁燃眼睛正对着他喉结，属于男人的独特魅力，此刻离她那么贴近，“没那意思。”
所以他这是，在跟她解释？如果是普通女人，会很吃万嘉贴心为她着想这一套，但宁燃……
“我不是个需要别人替我做决定的人。”
“行。”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只用一个提醒就能消泯，虽然没人开口，但宁燃知道，这个事就翻篇了，能跟她势均力敌的人，才让她想要。
太早了，尽管刚才耽误了些时间，现在也才刚过五点，那个老头兴许还在揉面，早餐就别想了。
整个山风镇都没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直到现在，街道上还没有一丝亮光，宁燃憋着那个哈欠，眼里生理自然地泛出了一点雾气。
“你饿吗？”宁燃先开口。
“还行，”万嘉搜寻了圈，发现真的没有早餐的影子作罢，“没吃的。”
“我不饿，走吧。”
宁燃先行上了车，两个没什么话的人凑在一起，更遑论刚才那个架势，都安静着。
一路上，宁燃眼见着那一丝白光逐渐攀上夜色，给自己争了一片地方，慢慢扩散……然后墨色的天没拦住，越来越浅，直到经过昨天那一个大拐弯时，宁燃知道，太阳快来了，他们还有两分钟到多吉家。
“这么早，他们会醒来吗？”宁燃还是望着山边。
“会。”
“你怎么这么确定？”宁燃非想给他添堵。
“打个赌。”万嘉含着笑道。
“赌什么？”
“我对了，你别记着那事了。”
宁燃不屑一顾，说：“你没对呢？”
“没这可能。”
宁燃走的飞快，生怕她晚一点这个赌局就生了变数，结果一到院子里，还真是，按他们手边的工作量，她再早来十分钟也是白搭。
“这么早啊，”妇人比昨天更热情了些，许是昨天多吉对她的态度，让这个妈妈吃惊。
宁燃点点头算作应答，多吉看到她的一瞬间偷偷抬头看了眼，在他们那个属于‘工作’的小角落，只有一个比昨天烧烤摊都昏暗的小灯泡，上面全是黑垢，宁燃走近了看，灯丝已经有些弯卷，许是用了很多年头了。
夫妻两见宁燃脸上阴着的表情，两只手拘着，脸上全是羞愧。
万嘉走过来拍了拍她，宁燃才反应过来，说：“那我们开始了。”
宁燃抬头看了眼天边，如果要拍出半明半暗的背景，那现在就要抓紧了，完全冒出头只是一两分钟的事。
多吉揉了揉眼睛，不该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任务和颠倒的作息让他看着比同龄孩子瘦弱。
宁燃没资格责怪这对贫穷的父母，他们也并没有让自己过得舒适而苛待孩子，只是无力负担起多吉的学习费用，甚至还是一个有轻微自闭的患者。
宁燃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头发剪的参差不齐，毫无技术和美感可言，几乎相当于光头，发根处又短又硬，应该就是家里人随手拿剪刀修理的，只图省事和省钱。
“早上好，多吉。”
宁燃声音清透，把手机里昨天下载好的图片调出来，那是昨天向她的心理医生要来的。
多吉比昨天接受得快得多，甚至在划到一张小猪的图片时，一瞬笑了出来，很快又收了回去。
“这么管用？”万嘉用气息说话，免得惊扰到他。
“我也没想到。”宁燃轻轻坐在他旁边，说：“多吉，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编竹筐的好吗？”
多吉念念不舍的挪开视线，颔首垂眼，继续之前的工作。
之后的拍摄很顺利，多吉的表现放松，收工的刹那，磅礴金色突破云雾，盘绕在山顶，缭绕云烟消散，仿佛脏污，冽峭无处藏身，可却依旧有温暖到不了的岩洞，地狱。
“真亮。”
印证了清晨的大雾，初升的太阳已经展现出了异常的明亮，却只是明亮，没有干燥难耐，宁燃身上的金属扣折射出光芒，甚至脸庞，都清透得可见毛孔。
“好预兆。”万嘉放缓了语调。
“该走了，”宁燃偏头，说：“你还有现金吗？”
“有一点，”万嘉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一百的，说：“这点不够。”
是不够，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宁燃让他收回去，说：“走吧。”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那道瘦小的身影抬头跟随着她们的身影，一步步远离，从竹篱门栏，到泥巴小路，直到排气筒运转，车消失在层层绵延的山路上。
“这样的场面，你经历过多少次？”宁燃失神地看着车前玻璃的质检单，把那几个字反复阅读。
“记不清，”万嘉单手划着方向盘，“不是经常干。”
“拍这些，参赛？”
还是那个问题，万嘉笑了下，这次回了她，“也许吧。”
“回河京吗？”宁燃没一定要一个答案。
“困的话再休息一会。”
“不困。”开始是有点的，但现在，她是真的不困了。
“那去退房，吃个早餐就走。”
他们一圈回来，也才将近七点钟，街上四处空荡，万嘉走进一家米粉馆子，打包了两份。
“在这吃也没事，”宁燃嫌他麻烦。
“店里全是苍蝇，”万嘉提好塑料袋，摆正了些，说：“没法下腿。”
进宾馆，两人迎面撞上睡不着觉，一大早来退房的吕倩和易欣，本想挑着时间错开他们，没想到这么早还碰上了。
吕倩一眼就看到宁燃脖子上的痕迹，那眼神恨不得给她钻出一个洞。
宁燃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就像没认出这个人一样。
在她这里，不重要的人浪费一次时间就够了，再来一次，就未免太低端，这种藏不住心思的娇小姐，也就那么点挤兑人的本事。
“阿姨，能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我吗？”
吕倩嘴巴一撅，朝着刚睡醒还蓬头垢面的老板娘撒着娇，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小姑娘，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长得好看更不要做这种事……不是阿姨说你，看你年纪小，可不要走这种歪路。”
吕倩臊红了一张脸，想来跟这种一张嘴皮子能骂遍十里八乡的人也没得争，结完账就跺跺脚走了。
而这些两个人无从知晓，万嘉哗哗地嗦着粉，还别说，那店不怎么样，东西挺好吃的。
宁燃解决了一大半，实在吃不下了，万嘉给她递了两张纸，说：“真不躺会？还早。”
“不了，”宁燃闻着屋子里充斥的各种味道，“早点回去。”
“好，”万嘉随手把东西一塞，提在了背上，一只肩膀挎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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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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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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