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是来吃花酒的。”
“我也不是大姑娘。”
“我也不是来找大姑娘的。”
“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起来你还能干什么?”君亦晟脸上难得的露出好玩的表情。
那人看着君亦晟晏花一现的好玩的神情,不禁为之气结:“真是贵人多忘事,真不知道前些日子是谁提着脑袋替你赶走了蛮夷。”
君亦晟笑了,笑的很开心,仿佛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哈哈哈……提着脑袋赶走了蛮夷吗?我怎么听说,统帅大人在阵前摆了一张长桌,温香软玉在怀,葡萄美酒在手,全然不像是打仗,反而像是去郊游的?”
醉眼朦胧的钟离清绝看上去似乎很委屈:“可我不还是赢了嘛……”
君亦晟笑得有些郁闷:“看来,明天上朝的时候,我该把百胜将军的称号改成鬼见愁将军了是不是……你到底有什么事?”
钟离清绝立刻正色道:“喂!你为什么把嫂子关起来?”
君亦晟愕然:“谁?”
“嫂子啊!”
“嫂子?”
“就是你的大老婆!”
“……”君亦晟语结,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好像从来没把她当做嫂子过。不过,我可没把那个女人关起来,是她自己不出来而已。”
“这可是你说的啊!既然你不把她当老婆,我自然也就不把她当嫂子了!”钟离清绝抓住了话柄。“好歹是你的大老婆,原来你只是把她当成那个女人。”
君亦晟觉得自己很想抓脑袋:“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后宫,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那你明天早朝的时候记得把我的封号改了!我走了!”
“去哪?”
“去看看那个女人!”钟离清绝的背影摇摇晃晃,手里还抓着酒葫芦。
君亦晟皱眉,自己真是遇人不淑,居然会和这个家伙是发小……
凤仪宫一切都如往常,钟离清绝大老远倚着石狮子望了半天,直到酒葫芦空了,这才摇摇晃晃迈步。
“那个女人……有点意思……嗝……”在钟离清绝看来,能陪他开玩笑的女人,才不会自己闷在屋里不出来,难不成她也弄了个男宠不成?
“哦?男宠?我还真是聪明哪……”如此一想,钟离清绝不再走正门,扔了酒葫芦,直接绕到寝殿的后窗。他可是很好奇,连他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都看不上,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入她的法眼?
沾沾口水,小心的将窗纸戳一个小洞。
“这工匠造的可真巧啊,这窗子看屋里还真是一览无遗。不过男宠呢?难道被藏起来了?”
屋子里只有“莫冰柔”坐在床上,是不是抬抬手,似乎很焦急,又像是拭泪,背对着窗子,看得钟离清绝一阵心痒。
“真不愧能让那小子弄来当王后,连背影都这么迷人……”
普天之下,敢称呼君亦晟为那小子的,怕是除了钟离清绝别无他选了。
“你小子都要戴绿帽子了,还是大爷我帮帮你吧!”钟离清绝带着一身酒气破窗而入,床上的“美人”一惊之下猛然放声尖叫起来。这一叫,钟离清绝的酒彻底醒了。
“你是谁?王后呢?”钟离清绝掐住五儿的脖子逼问。
“咳咳,呃……”五儿被掐的几乎背过气去,自然说不出话。
“王后娘娘?”门外的宫人被尖叫声引过来,却不敢进门。钟离清绝使了个眼色,示意五儿将他们哄走。
“本宫没事,只不过一只鸟儿觅食,吓着本宫了。你们退下吧!”
“是!”
钟离清绝的手依旧卡住五儿的脖子,只是稍稍松了些,让她刚好能够说话。五儿看着钟离清绝,方才畏惧的眼神慢慢变得镇定,居然说:“你好大胆子,居然私闯王后寝宫!”
钟离清绝却不想再开玩笑了,这个丫鬟着王后装束,装的的却也很像,面对自己也不畏惧,看来不是个简单人。那么王后去哪了?
片刻之后,酒气稍淡的钟离清绝再次冲到翰阳殿。这次却没有踹门,君亦晟将李旺支到门口守着,只交代了一句话:“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李旺看着钟离清绝为难道:“大将军,陛下说了,任何人不准进去……”
钟离清绝挺了挺身子:“本将军知道,你家主子也说过,本将军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不必通报的。公公你,让本将军进是不进?”
李旺更加为难,一张脸上的鼻子眼几乎皱到一起去:“这个咱家也知道!可要是咱家放将军进去,咱家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钟离清绝一把搂过他,像是好兄弟般勾着他的脖子,凑头道:“这样啊,你要是让本将军进去呢,本将军保你没事,不管怎么样,本将军在你家主子面前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要是你不让本将军进去呢……那本将军只好打道回府。不过日后见了你家主子,本将军一定不会忘了向你家主子将你的脑袋讨来当夜壶!”
“啊?啊!这……”李旺手足无措了。
“再说,”钟离清绝放开他,“本将军实在要闯,你们也拦不住啊!”
“这,这……”李旺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君亦晟终于忍不住,自己出来了。
“我说了,我这里不是飞仙居,没有大姑娘和花酒!”
“我也说了。我来不是吃花酒的,我是找你不是找姑娘!”
李旺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这真不是做梦哪……
“你最好有正经事和我说!”君亦晟将钟离清绝拉进寝殿。
“我真的有正经事和你说,你的大老婆,不见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正经事!”君亦晟觉得自己上当了。
“真的不见了!”钟离清绝急了,“不信你自己去看!要不然以她的脾气,怎么会这么久不出门?”
这次君亦晟不得不相信他。
王后失踪了?宫里出现了厌胜之术还未查清,王后又失踪了?这两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五儿将莫冰柔失踪的事告诉了君亦晟,当然不会是实话。君亦晟知道的是,莫冰柔和五儿被迷香迷倒,五儿醒来时莫冰柔已经不见了。
负责查案的御卫队前前后后将凤仪宫翻了个遍,几乎将凤仪宫拆了,当然什么也查不到。君亦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既然什么痕迹都没有,那说明幕后人一定相当熟悉宫中环境,否则再细致的人,在铜墙铁壁守卫森严的宫中,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君亦晟独自留在凤仪宫,他想不透这些日子来,为什么突然出了这么多事,隐隐约约,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陛下?臣妾参见陛下!”是文月。
“哦,什么事?”
“陛下,这是司制房新送来的龙袍,预备给陛下在小年夜国宴上穿,陛下看可还满意?”
“哦,放下吧!”君亦晟心不在焉。
“陛下,何事烦恼?不妨说出来,看臣妾能否为陛下分忧?”
“宫中出现厌胜之术,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寡人虽不懂这些外邪门道,但至少,寡人知道这施展厌胜之术是要惊蛰之时方可起效。眼下这时节……”
“陛下,臣妾斗胆,有话要说……”文月迟疑道。
“恕你无罪。”君亦晟知道她想要自己说什么。
“谢陛下!臣妾知道有一个地方,施过咒的人偶,可以不用待惊蛰时,便可施展厌胜之术。”
“什么地方?”君亦晟盯着她的眼睛。
文月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恶音寺!”
君亦晟目光冷了冷,没有再说话。
恶音寺,传说央国的恶灵聚集地,犯了事的宫人被扔进恶音寺是最重的惩罚。在恶音寺,人会被活活吓疯,然后惊恐而死,死后灵魂不得超生,永世忍受诅咒的折磨。
虽说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可怕,但是一旦身临其境,那种阴森森的戾气根本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寺中主持并不是和尚而是道士。一个胡子头发花白的老道士。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只知道,自从恶音寺出现的那一天起,他便在这里了,老道士掌管着恶音寺的恶灵,掌管着恶音寺所有的诅咒。
君亦晟渐渐皱起眉头,他怎么把这个地方忘了?可是谁会愿意靠近那种地方?还要去跟老道士求施了咒的人偶?
文月见君亦晟半天没说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陛下,臣妾虽不知到底是谁在暗中用厌胜之术害臣妾,但是臣妾有个办法查一查。”见君亦晟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文月这才继续说,“要去恶音寺,只有经过福华门,而平日福华门出入的人并不多,所以只要查查最近出入福华门的记录就可以了。”
君亦晟烦不胜烦,挥挥手道:“你去查吧!”
“是!”文月眼中有一丝阴鸷一闪而过,君亦晟并没有看见。
正如文月所说,福华门的出入记录并不多,所以很快便查出了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如何,她却只告诉了君亦晟一人。
君亦晟一言不发的来到梅宁殿,贝氏姐妹双双出来接驾。君亦晟只是看着二女,依旧一言不发。贝如容察觉到不对,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怯怯的问道:“陛下看起来,不太开心?”
君亦晟面无表情:“起来吧,寡人没事。”二女谢过,起身奉茶。君亦晟冷淡的态度让二女觉得身上结了一层霜一般,连贝如曼都不敢再嬉笑。一时间梅宁殿气氛尴尬之极,但是这个尴尬只是限于贝氏二女,君亦晟丝毫不觉得自己造成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寡人今夜留在这里。”君亦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二女都吓了一跳,贝如容扑通跪下慌道:“陛下恕罪……臣妾今夜,今夜不能侍寝……”偷瞄了君亦晟一眼,声细如蚊,“臣妾今日花信,陛下既然来了,不如,不如就到妹妹房里去……”
贝如曼向姐姐投去感激的一抹笑,君亦晟倒是没什么反应,仍然沉默着进了贝如曼的房间。
贝如曼已经许久未曾侍寝,小孩儿心性,喜欢在房间里点着味道浓重的熏香,这让君亦晟很不适,微微皱了皱眉。贝如曼一片天真,丝毫没有看出君亦晟的不对,只当他为了政务繁琐而觉得烦恼,当下笑道:“陛下何必忧虑?事情再多也总有结束的时候。陛下许久未来,臣妾想的慌,今晚,让臣妾好好服侍陛下……”
君亦晟冷眼看着贝如曼放下帐子,径自往床上倒去。刚一触到枕头,脖颈却传来一阵刺痛,君亦晟闪电般起身,伸手在枕头底下一掏,竟掏出一个小人。小人头上扎着数根银针,背后写着文月的名讳和生辰八字。
贝如曼看着君亦晟手里的小人,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问:“这……这是……”
“别告诉寡人你不知道!”君亦晟将小人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陛下!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臣妾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这一定不是臣妾的东西!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贝如曼慌忙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你不知道?先前寡人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由不得寡人不信!”君亦晟寒着脸,“本来寡人以为,你是寡人的妃嫔中最天真的一个,没想到,你才是最狠毒的一个!来人!”
“冤枉啊!陛下……”很快有人将贝如曼拖了出去,贝如曼拼命挣扎喊叫,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抵得过两个侍卫的手劲?
喊冤声渐行渐远,君亦晟冷眼瞪着地上扎着银针的小人偶,觉得心里寒透了。
贝如曼年轻俏皮,天真烂漫,他不宠幸她是因为他更多的不是将她当成一个妃嫔而是妹妹。后宫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没办法,所以他一直都雨露均沾。他以为贝如曼是最不会卷入这倾轧中的一个女子,没想到还是……
他真是看走了眼。
贝如容哭着冲进来,扑到君亦晟脚下,抱着君亦晟的腿摇晃着:“陛下!求陛下饶了妹妹吧!她真的是冤枉的!”
君亦晟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抬腿将她踢出老远,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冷冷说了句:“每一个做了亏心事被抓现行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这才抬腿迈出房门。
“自即日起,容修仪禁足。”他吩咐门口的守卫。
贝如曼徒劳的敲打着天牢的铁门,不停哭喊:“我真的是冤枉的!放我出去!”狱卒被她喊的心烦,隔着铁门给了她一脚:“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这么说!你有冤跟陛下喊去!别在这里烦老子!”他刚说完这句话,背后就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声音:“你们退下,寡人有话问曼美人。”狱卒吓的一个激灵才想起来要行礼,君亦晟已经不耐烦了:“退下!”
贝如曼忍着刚才被踢的剧痛,爬到铁门旁抓着冰冷的铁柱哭喊:“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君亦晟眼里掩不住的灰暗:“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说吗?寡人查过,你的贴身宫女小如是拿着王后的令牌出去的,她回来后却莫名其妙的死了,你却不闻不问。”君亦晟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贝如曼的眼睛相平,“那么曼儿,你告诉寡人,你哪来的王后的令牌?小如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的贴身宫女死了你却没有任何反应?”
贝如曼一头雾水,王后的令牌?小如死了?这些她都不知道啊!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摇头,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君亦晟放弃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他站起身,口气冷的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既然你不说,寡人只好自己去查。”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陛下……”贝如曼的声音追着君亦晟远去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见。牢房里又恢复了不见天日的阴暗,贝如曼无力的倒在地上,只剩下嘶哑的抽泣声。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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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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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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