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春殿出来,众人都往后宫方向走。齐王抢先一步,拉着曹承钰攀谈起来。从背影看上去,两人一个不时颔首,一个频繁点头,说到动情处,齐王还忍不住伸手,在曹承钰肩头拍了几下。两人相视大笑。
一副相知相遇、宾主尽欢的模样,描影画像,便是那挂在墙上的文王遇钓叟,昭烈逢卧龙。
晋王出门时犹豫了一下,既想去拉拢曹承钰,又舍不得放下凌清舒。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被齐王捷足先登。一双桃花眼楞起,瞪着前方,十分郁卒。
好在晋王从不在无用之事上跟自己较劲,很快掉头,对着凌清舒大表忠心:“清舒,你看见了没?二哥眼里,只有人心算计,哪里有你的位置?只有我对你是痴心一片。你举办那菊茶会的时候,可得把心眼放敞亮点,别一错眼,留了王八,跑了真龙。”
凌清舒瞥了他一眼,到底忍不住,拉过宁凝来,埋在她肩头大笑——这里离着长春殿不远,她若笑得太大声,惊动了里头,说不定皇帝会叫人把她召回去,究问详细。
若是往常,她倒也不介意,跟阿舅一起分享晋王的“直言快语”。舅甥俩背后嘀咕群臣,八卦皇子的勾当,本就没少干过。
皇后殁得早,皇帝也不怎么亲近后宫,有什么心里话,也只能对这个自小疼爱到大,又聪明又风趣,又没什么利害关系的外甥女倾倒了。xfanjia.com
她那本《瑶台月旦》刊行时,皇帝也特地找了她去,指着里头的女子,横加点评,肆意臧否,浑没个圣君的模样。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自然与女子颇有出入。舅甥俩连打了好几日嘴仗,皇帝那几日笑得多了,连病情都松快好些。
不过今日不行。她还有别的事情呢。
晋王见自己逗笑了凌清舒,大是得意,立即发挥打蛇顺杆上的功夫:“清舒,你放心。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一辈子宠着你。佳丽三千,全都你说了算。你要打哪个,要罚哪个,我要是皱一皱眉头,我跟你姓。”
凌清舒大笑的声音,虽然闷在宁凝肩头,无法传远。然而十步之外的曹承钰却忽然回头,正好看到她笑意盈盈对晋王说话。
齐王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也皱起眉头。
“你放心,我对你的三千佳丽,一丁点兴趣也没有。”凌清舒微微偏头,懒洋洋地冲晋王笑,见他一副魂飞九天的样,一撇嘴,转过头,“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你上回去京畿巡查,报给阿舅的上表可曾写好了?”
“没呢。”说起这事,晋王就烦恼。眉毛拧起来,唉声叹气,“父皇的意思,不仅要把所见所闻报上去,还要我的所思所想,方案对策。你上回不是提醒过我吗,说我府上那些文人个个滑头,都想着法子哄骗我的钱,谁也不肯拿主意?我这回留神看了,果真如你所说。这些干吃饭的家伙,表章倒是写了十来份,然而到了最后要定调的时候,却个个缩头,一味只推给我。这几日,真是愁死我了。”
凌清舒神秘一笑,脑袋朝他轻轻一偏,低声问道:“要我代写作业吗?保证字字珠玑,真知灼灼,包你在阿舅面前大出风头。”
晋王从未想过还有这等飞来的好事,大喜,两手伸出去,就要去捉凌清舒的手。被她退后一步,逃脱开去。眼角又瞥见曹承钰与齐王往回朝他们走来,连忙点头如啄米:“清舒,你就是我的活菩萨——”
“我有条件。”凌清舒也见到曹承钰他们过来,压低声音,急促道:“三千贯,一文不少。”
“三千贯?”晋王倒吸一口冷气,“你抢钱啊?”
“现在不答应,我过时不候。再不肯替你做事。”
眼见曹承钰与齐王两人越来越靠近,再来不及讨价还价,晋王银牙一咬,“好。成交。”
齐王走进,正好看到他二人靠近的脑袋瓜分开,左瞧瞧晋王,一脸便秘,右看看清舒,笑得雍容。
整一整衣袖,端着兄长的架子,笑得和煦:“你们说什么悄悄话?三弟,你可不许欺负清舒妹妹。”
晋王正肉疼呢,一听齐王这拙劣的春秋笔法,哪里忍得住?上前一把扯住齐王,口口声声:“二哥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什么时候欺负过清舒?你倒是跟我好好说一说。那回你请了清舒去太学观礼,为什么清舒回宫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那年你究竟干了什么?”
“三弟你不要血口喷人……”
凌清舒扭头就走,再不看他们一眼。曹承钰追了上去。
“你不赶紧去讨个好?替两位王爷做个和事佬?说不定将来两位大发善心,替你夫人封个一品诰命。”凌清舒脸上红潮尚未退下去,质问他的话几可说是刻薄蛮横。
曹承钰走在她身边,微笑不语。那日发生了什么,晋王不知道,齐王不知道。好巧不巧,偏偏他是知道的。
凌清舒在圣仪宫初见他时,被他言语上占了上风,大是忿忿。过不了多久,齐王请她去主持太学辩论,又见到曹承钰大出风头。
她好胜心起,兼且又存了捉弄他出丑,以便激怒郭云岚的念头,特地叫人找了他去。设下脂粉阵,请了教坊司最出色的女子来,与她一起做套。
谁知曹承钰居然不为美色所动,持之以礼,反而询问起众位歌姬生平所擅。
教坊司的甲首,自然不是庸常人等。或善戏谑,或善歌咏,甚或有长于道德经的。与那善戏谑的,他谈论士林雅谑;与那善歌咏的,他介绍西域异族唱腔;善道德经的,那是学术,更是他之所长。
凌清舒这头算准时机,叫人闯进去的时候,满室里气氛融洽,歌姬们脸上放光,目光热切,却并非淫靡之色,全是追求真理与知识的炽热火焰。
粗一看去,哪里是脂粉阵,分明是太学学堂招了女学生。
只把个当时年轻气盛的凌清舒气得柳眉倒竖。撸起袖子,亲自上阵,与曹承钰立下赌约。她出三道题目,若曹承钰输,即刻走出大门,对着来往行人高喊三声:“我是小犬。”
曹承钰忍着笑,等着听她说通过之后有何奖励,居然就没有下文了。见她清咳一声,眉头一扬,就要出题。赶紧追问:“若是我侥幸通过考验呢?”
凌清舒不假思索:“绝无可能。”大概是曹承钰一脸错愕的表情太刺眼,大小姐难得地谦虚了一下下:“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那你可以请求我做一件事情。不过,我可以选择不答应。”
这等苛刻傲慢的条件,曹承钰想了一会儿,居然也含笑答应下来。
凌清舒气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归义军节度使夫人向来是一品诰命,只要朝廷还打算保留沙州藩镇,谁上台都要按这个惯例来办。曹承钰压根儿不用讨好二位王爷。
讽刺无效,只好板起脸:“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回圣和宫。你去文轩阁。曹世子,咱们不同路。”
曹承钰左右看了看,一摊手,无奈道:“大小姐,我在宫中不识路。文轩阁在哪里?还请指点。”
凌清舒哼了一声,本想嘲讽他:“那你不等着齐王晋王?他们巴不得替你引路,好拉拢你这个五日之师。”
话到嘴边,却变成:“也罢。我送你过去吧,正好有事,要与你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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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太医令,据他言道,阴娘子这种症状,全系心病,在药物上并无可着力的地方。”
两人沿着金明湖往东侧走,正值初秋,天高云淡,视野开阔。平林漠漠,烟树如织,掩映着无数重檐庑殿。曹承钰默默跟在她身边,听她悠悠话声,在一片秋意中飘荡。
“太医署有咒禁师,私下对我说了一番言语。他言道,此症于医家少见,在巫家却是常事。民间如遇此种情形,往往不以为生病,而以为中了邪祟。若以经验论,请教医家,反不如找些民间巫祝,或收奇效。”
“你也知道,咒禁科历来有些秘术,不与外人所闻。我本想问他方法,谁知这人狡猾,直把我往外推。”
曹承钰答道:“咒禁科向来易犯忌讳。我听李长风私下说过,他们内部有宗旨,非有圣命,绝不轻易出手。他能主动找大小姐说这些话,已是难得。”
“我倒是忘了,你跟那装神弄鬼的李长风私交甚好。”凌清舒凝起眉头,“我去看过司天监的秘经,附录中记载了一些害人的法术,据说能致人癫狂离神。一则不能用来救人,二则多涉虚妄,少有可信之处。”
两人上了一座九曲白玉桥,湖风浩荡,水汽逼人。曹承钰侧身走在起风的一面,湖风吹起他绯袍衣角,扑簌簌打在凌清舒的宝蓝色锦缎披风上。
“你费心了。”
凌清舒停下脚步,一挑眉,“就这几个字?”
“你想我说什么?”
宁凝尚在三四个弯拐之外。见他们在前头停下说话,举起手,从人安静止步。
凌清舒紧紧盯着他,眉头蹙起:“你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自重逢以来,曹承钰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和守礼的模样。从未有如此刻这般,剑眉拧紧,幽深瞳仁中,有刺眼亮光,如碎冰淬火。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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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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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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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你什么意思?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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