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默默扒饭,只是微微红了眼睛,老头默默给弟子满上一杯酒,对于他来说,见惯了太多的生死别离,可是依旧放不下自己的关门弟子。
所以他提前安排柳乘风外出求学两年,让他见一见世间残酷,自己也更放心的离开。
显然这两年柳乘风的成长让他很满意,他也是时候该走了。
“乘风呀记住,若是你的左眼看见的是世间黑暗,那你要记得,你的右眼看见的是世间光明。”
“若是眼见皆是光明,则会过刚易折。若是眼见皆是黑暗,则易麻木不仁。”
“所以要看得见光明背后的黑暗,也要看得见黑暗背后的光明。”
柳乘风默默记下,只是一言不发。
老人将一本没有书名的书推到柳乘风面前,叮嘱道:
“这本画,你随身携带,能避诸邪。”
老头拿出酒壶,将剩下的半坛酒倒入酒壶之中,起身拿起已经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说道:
“酒也喝过了,人也见过了,该走了。”
柳乘风一路将自家先生送到了村东头的小河畔,春风拂动已经吐出嫩芽的柳枝。
杨柳依依,却是别离。
这次柳乘风没有喊老头子,而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先生。
“先生,以后若是我想你了,去哪里寻你?”
老人背着行囊,微微佝偻着身躯,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豁达:
“先生办完事,便会寻你来。”
柳乘风知道先生的意思,不想让自己去找他,先生不说要去做何,他自然不会多问先生欲做何事。
柳乘风不争气的红了眼睛,看着背影越行越远。
春风拂柳轻摇,催落少年泪。
桥下溪潺潺,呜咽如少年。
方归来,又别离,
喜下眉梢,愁上心头。
万般思念付东流。
柳乘风对着自己先生离开的方向,一连三拜。
一拜先生路长明,山不高,路不远,夜长寐。
二拜先生心事成,百事顺,千愿遂,心长乐。
三拜先生早日归,壶余酒,喜上眉,人如初。
就这般,少年坐在桥头,望着先生离去的方向,终归愁绪难消。
“早知道便给自己买上一坛酒。”
少年不知,此时两双眼睛正在注视自己。
“我不管你对我弟子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但是不要太多干预他的人生,你身上的因果,哪怕是点点都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
女子站在桃树下,散落桃花落在她的发间,落在她的肩头,她的对待柳乘风时的轻柔,似乎已经被山风吹走,唯有冷漠高傲。
“别以为看守我百年,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只是懒得搭理你,信不信我拆了你们稷下学宫,平了你们文庙?”
老头嘴角一阵抽搐,刚才一本正经讲大道理的风度瞬间消失不见,一脸的陪笑道:
“那小子买的酒劲有点大,贪杯了,上头,上头。”
怎么说也是做了百年的邻居了,女子对于这个泼皮无赖已经习惯,想不到能够位列文庙香火供奉之人,竟然会如此的不讲理,果真是应了他的那句:口吐圣贤,行而无度,非君子,真小人。
“怎么,流窜世间的神魔已经屠戮殆尽?所以放心我了,还是下一个目标便是我?”
老人收敛脸上的笑容,直了直身体,看向远方的小镇,严肃的说道:
“三千年前,流窜世间的神魔破开河图封印,周天星斗大阵损毁,若不是女娲娘娘点燃生命之火,熔炼五色神石补天,现在的人间已不是人间。”
“只要姑娘遵守人间的规矩,远道而来皆是客,自当以礼待之。若是想要对你动手,何必我在此看守百年。”
女子皱起眉头,目光冰寒,语气已经冰冷似千年寒冰。
“你在威胁我?”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
“这些规矩并非只针对姑娘一人,我儒家圣人,道家天尊,佛门佛祖,妖魔帝王都同样遵守人间大道,我们只是画出一条线,一视同仁而已。”
女子沉默不语,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心中怒意稍有平息。
“姑娘,这人间是个好地方,既然来了,不如去看看。”
“我如何做,轮不到你一来指手画脚,要滚就滚。”
典型的好心没好报,一腔诗意喂了狗,老头子哀声叹气。转过身正欲离去,又缓缓收回步伐,说道:
“小乘风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不管你对他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多干预他的路。你身上的因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没等女子再说话,老人便迈开步伐向山下走去,大袖飘摇,仙风道骨,疑似天上神仙下凡来。
女子看着坐在桥头暗自伤心的少年,她想一步踏出去,去到少年的身边,但是又收回踏出的脚。
少年郎若是不落泪,又如何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他坐在小桥上直到月明悠悠照,她坐在桃树下陪他仰望漫天星辰。
月光给世间染上一层银辉,就像少年的心朦胧,少时不知愁滋味,今日少年非故人,已然愁上眉梢喜酒浓。
直到夜深人静,柳乘风才一人慢悠悠的把家还,清瘦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不过幸好有星辰明月作伴。
第二天一早,柳乘风才起床,麻利洗漱后,站在墙头,蹲着马步,双手轻沉于气府间,面向东方食朝霞。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天的天地小轮转之后,清晨的灵气是最浓郁,最精纯的时候,对筑基之人有着极大的好处。
世间境界有二,凡尘境与天道境。凡尘十二,天道其五,若只算小境,则是十二五之数,合而十七。
凡尘九境前五境分别为:炼气、筑基、纳灵、金丹、化灵。现在柳乘风正处于第二境:筑基境。
柳乘风遇到的红衣女鬼估计有着纳灵境的修为,所以当时徐宁安没有硬来,而是凭借自己的阴阳眼一击制胜。
至于后面唤出来的小土地爷,只不过是练气境的小精怪,练气分九重,土地爷恰好是九重圆满,差一步筑基。
虽然境界不高,但是胜在是朝廷敕封的山水神祇,对于天安国境内的一般山野精怪有着压胜之法。
筑基之境,是以体内开气府,而后以筋脉为桥梁,贯通体内七十二窍穴,体内形成一个小周天,身体便可自主收纳天地灵气,到达三境纳灵境。
现在柳乘风体内气府已成,全身窍穴已经打通五十二,只要在打通其余二十个窍穴,便能自主吸纳天地灵气,不用在早起食霞。
远处的小路上上走来一个蓝衫儒生,走到墙脚下,微微抬头看着墙头的柳乘风,唤道:
“乘风,开门,开门。”
柳乘风麻利的起身收气,跳下墙头去开门。
“轻安哥,没有想到先生说的接班人是你?”
韩轻安稍长柳乘风几岁,看起来要比柳乘风成熟稳重的许多,脸上随时带着一股和煦的笑容。
“李先生呢?”
韩轻安便是从这间小学孰走出去的,只是不知为何又回到了村里,不过这一声‘李先生’倒是不唐突。
柳乘风的语气有些失落,黯然道:
“先生昨天已经离去。”
韩轻安楞了楞,自己快马加鞭赶回来,还是没有见到先生最后一面。
柳乘风一边将韩轻安往屋里迎,一边好奇的问道:
“轻安哥,你不是要游历天下的吗?怎么回来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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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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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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