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四五点钟,天光未亮。
迟雪便被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感觉闹醒。
晕晕沉沉翻下床,她下意识伸手去按床头柜上的台灯,怎料摸来摸去都扑空。
迷瞪的眼这才勉力睁大。四顾着环视房间一圈:
和她精心布置且有巧思的卧室不同。
眼前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装潢。
没有阳台,更像一个四方的格子间。
朴素的单人床、甚至连被罩被单也是平实的灰白纹。
写字桌和衣柜各自靠墙放,室内宽敞整齐,却显得格外空荡。
简单来说,即——不是她家,却莫名的眼熟。
所以这是哪?
迟雪傻坐了半天,终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脑子里却依旧白茫一片,陷入短暂的失忆断片。
甚至没走两步,那种欲吐未吐的感觉就又找上门来。
酒气从胃里往上翻涌,她急忙又拧下门把手往外走,直奔卫生间。
抱着马桶,便生生将昨天吃下肚的食物全数吐了个干净。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简直鼻涕眼泪横流。
她整张脸红得滴血,吐完了,仍半天瘫坐在旁起不来身。
幸而这小卫生间虽模样陈旧,却很干净。
看得出来主人似乎有某种洁癖或强迫症,肥皂沐浴露和洗发水,入目所见,由高到低,在置物架上有空隙地排成一排。连斜侧角度也高度相似。
如卧室的布置一般,一切都井井有条。
亦莫名让她生出几分奇怪的亲切感。
蹲在地上缓了不知多久,她终于起身,在洗脸台前捧水漱了漱口,这才晕头晕脑地走出去。
站在洗手间门口,正迟疑自己应该往哪走,难道在别人家还堂而皇之睡醒又睡,便听不远的玄关处,突然又传来钥匙开门的窸窣声音。
她下意识看了眼客厅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才刚刚四点半而已。
却来不及迟疑乃至回避,斜对着她的公寓门已打开。
她就这样迎面瞧见晨跑回来的解凛——额头上似乎还隐约绵密着汗珠,抬眼见她,亦难得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迟雪自起床开始、心头悬着的大石却在一瞬间悄然落地。
而后几乎紧跟着,紧张、手足无措、愕然,种种的情绪争先恐后冒出来。
她只后悔自己洗脸出来时没能再梳梳头发。
而太过生活化的场景,似乎也总给人一种过分亲昵浪漫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他们似乎还停留在十八九岁,那个再漫长还是会嫌短暂的寒假。
心想,原来那时解凛起晚了床,迈过长长的走廊到客厅,看见自己进门,就是这种感觉。
尘埃落定的感觉。
晃神间。
解凛却已恢复如常神情,又默默摁亮客厅壁灯,走到她面前。
随即面不改色地探了探她额头。
“没有发烧。”
他说:“脸为什么这么红?”
“……啊。”
“吐过了?”
他又侧头看了眼卫生间。
话落。
迟雪忽回过神来,忙又将门虚掩——以防万一,唯恐他闻见什么气味。随即装作不经意,又小心低下头,右手捂住嘴,轻轻呼了口气。
没有味道。
她这才安心。
抬起头,冲他提了提嘴角,“嗯啊,我……那个,我昨晚喝醉了,给你添麻烦了?我……都不记得,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
“没事。”
而他回答:“而且本来都是邻居。”
言下之意。
似乎是照顾你不过是邻居间的举手之劳,不必受宠若惊。
迟雪一旦听懂,回过味来,顿时便又不想再说话。
心想果然刚才所谓的亲昵都是幻觉。
解凛不过是又一次,像顺路送她上班,或是在她哭时顺手买包纸,在无奈之下,好心接纳了她这个醉酒昏头的“问题邻居”罢了。
是以沉默良久,亦只能又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昨天聚会喝多了,”她说,“也许是我朋友搞错了我家的位置,然后我又喝醉了乱走……结果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回去。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就往玄关处走。
顺手捞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等等。”
解凛却在她开门之前,又蓦地出声叫住她。
声音仍是听不出情绪的清冷。
“你们诊所没有这么早开门。”
他说:“要不你先坐。我正好做早饭,你可以喝碗粥再走,暖胃。”
……这算不算好心挽留?
迟雪有些意外,当即回过头去。
却见他已先一步进了卫生间去。不用想,一天洗两次澡,早晚固定两回。这习惯还没变。
她脑子却还晕涨着,努力克制胡思乱想的情绪,索性便在沙发上抱着外套坐着等。
发了半天呆,才想起自己昨晚彻夜未归,也不知迟大宇打了多少电话来,于是又急忙翻找起口袋。
打开手机。
还好,有赖于是静音模式,这持续续航五年多的老手机竟撑了一夜,还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电。
她将通知消息一路往下拉。
果然光是迟大宇的未接来电提醒,就足有三十多条。
方雅薇也在微信上问了她有没有到家。
她忙回复说到了,又为昨晚上的事向对方道谢。
不过这个点想必对面还没起,也就没有回音。
至于其他,翻来翻去,的确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陌生电话——自从她被麻仔推落湖的事情被报道出来,每天总多少有些记者打听到她的联系方式,邀请她出镜接受采访云云。
最初她还会礼貌回绝一下,不过自打其中有一家记者因她“不给面子”而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后,她便再也没有理会过这些陌生号码。
以及拉到最后。
她的手指顿了下。
看着备注是[叶南生]的号码,昨天夜里十二点多的十几条未接来电。
又打开短信箱。竟然也有七八条时间极贴近的短信。
内容无外乎是问她是否到家、后来又变成问陈娜娜有没有安全送她到家,现在到哪了。
【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最后一条消息,似乎是有点急了,他写说:【你在外头多长点心,别跟你爸一样当烂好人,迟雪。】
……这是装都不装了?
她莫名失笑。
正想着要不要也给对方回复一句报平安,便听卫生间那头传来开门声。
抬眼看,便见解凛换了身黑T恤,仍是没花纹的简单款式,只前襟被他头发上滴下的水微微沾湿。他边擦着头发,又看向她。
迟雪瞬间放下了手机。
“熬粥,吗?”
她问他:“我帮你?”
“不用。”
他说完便转身去厨房。
毛巾还搭在脖子上,没多会儿,端了杯热水出来。又放在她面前的小茶几上。
“喝这个。”
说完这句,又指指电视,“要看吗?”
莫名其妙。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冷的。让人联想起冬日里房檐下结起的薄冰,透着沁人却不锋利的凉。
但她竟觉得他这样的行为。
很像……哄小孩。
于是竟不舍得婉拒他的“好意”。
勉强正色,又点点头。
解凛便开了早间的新闻给她看,转身去熬粥了。
米想来是他出门前就泡好的,因此煮粥很快。
迟雪托着下巴,边打瞌睡边看了半个小时从不感兴趣的新闻加天气预报,很快闻见米香。
不多时,解凛便端着两只碗出来,迟雪起身坐上餐桌,两人一人一碗粥,后来再加一只白煮蛋,就这样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只不过速度有快有慢。
迟雪才喝了三分之一不到,抬头看,解凛已经放下勺子,解决战斗。
她来不及惊讶于他并不算狼吞虎咽、反而吃得慢条斯理,怎么竟然这么快吃完,解凛已起身端碗进厨房去洗。
之后进卧室,铺床叠被。
进卫生间,洗衣收拾,阳台晾晒。
他的生活好似程序设定一板一眼的机器,被子是豆腐块规整,晾衣褶皱一一抚平,迟雪惊觉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懒虫一枚,不知不觉也跟着加快了喝粥速度,等到最后一口喝完,为表勤劳,赶紧又准备起来洗碗。
结果人还未站起。
解凛正好收了衣服路过。见状将衣服随手搁在沙发,又接过她手里的碗。
也没说什么“我帮你你坐着”之类的话。
只是很自然地帮她收了碗筷,将桌上的蛋壳扫进碗里,又转身进了厨房。
好像有什么变了。
但……
迟雪捂着脑袋。
残存的关于昨晚的回忆,仍停留在昨晚上车时混沌的梦。在她的想象里,自己哪怕喝醉酒,应该也就是乖乖坐着一语不发或者睡不醒而已。何况面对的是解凛,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超出安全范围的事才对。
所以,到底是哪里变了?
这个问题,一直到她离开,走到自家诊所门口。苦等十分钟,最后和顶着俩硕大黑眼圈开门的老迟四目相对,仍然没想清楚。
“你这丫头,打电话打电话不接,发短信短信也不回,昨晚干嘛去了?”
“聚会……弄到太晚,”她强自镇静地撒谎,“所以在朋友家里睡了。你认识的,我以前的同桌、雅薇家里。是个女生。”
“是吗?”
迟大宇狐疑的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那你不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同学都是好久没见了的,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睡着了。”
迟大宇闻言,凑过来闻了闻她身上味道。
顿时一脸嫌弃地摆摆手。
“你这孩子,没事喝这么多!”
他说:“现在社会哪能跟以前比,说了多少次,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你一个小姑娘的,喝醉酒了被人占便宜都不知道,你还不多长点……”
迟雪一边应是。
一边飞快进门上楼。
好不容易逃进房间冷静。
“记得把衣服洗了,洗之前掏掏口袋——”
还听见迟大宇在楼下冲她喊话:“别把零钱也给洗了,得把袋子里都掏空再进洗衣机!”
她把头捂在被子里。
翻来覆去挣扎许久,还是想不起来一丁点昨晚的事。
倒是纠结中途,又接到了叶南生的电话——是老迟把手机送上来给她接,说是打她的电话总关机。她也不好拂了亲爸的意思,只得拿过来抵在耳边。
“安全到家了?”
电话那头,叶南生问她。
“嗯。”
“陈娜娜昨晚送的你?”
“嗯。”
他沉默片刻。
末了,却仍是又放缓语气,开了个玩笑道:“好吧,那就这一次就够了,以后别跟她来往了。昨晚一晚没看你回消息,还以为你被哪路妖怪‘吃’了。”
“我……”
“对了,说起来,你最近不是放了半个月假吗,同学聚会之后,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他一向重要的话说一半藏一半,转移话题倒是转移得快。
听着这是又要给她抛烫手山芋了。
迟雪一张脸瞬间皱起。
旁边听了半天墙角的老迟却瞬间喜上眉梢。
以至于她刚要说有安排、准备读读书充充电。
老迟赶紧截断她,又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嘴:“没有安排,没有安排,她这整天闲着呢,我还担心她在家无聊。”
“这样。”
叶南生笑:“那有没有空赏脸吃个饭?昨天给你买的衣服你也没要。但我想着你也算大病初愈,应该吃个饭稍微庆祝一下才对。”
不等她有时间想借口,他又紧跟着善解人意地来上一句:“不过我想你昨天已经有聚会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不如明天?之前因为周向东的事,那些记者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也想找个机会跟你道个歉。”
“其实没有必要……”
“哪里的话!”
老迟见她表情不好,赶紧抢过手机。
迟雪宿醉未醒,脑袋还晕沉。
拦都拦不及,便见自家老父亲满脸堆笑,又向电话那头的“理想女婿”连连称是:“你这又是客套了,小叶。”
“我们家小雪还得亏你救,算下来本来该她请你的。结果你还反过来请客,那肯定是要去的、一定要去。你放心,我到时让她准时到啊。”
任迟雪在旁怎么挣扎挥舞着手,老迟概都当看不见。索性边应承着电话,又转身乐呵呵下了楼。
一副“大好姻缘已尽在我囊中”的得意样。
便知昨天迟雪跟他说的那些,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剩下迟雪在房间抱住脑袋,又无奈地往被子里一埋。
如此混混沌沌,一觉睡到中午。
被老迟叫醒去吃饭、又因不脱衣服睡觉不洗外套被说了一顿。
她叹了口气,只得先洗澡换了新衣。
把昨日衣物收拾收拾扔进洗衣机前,又如父亲所叮嘱的,左右掏了掏口袋。
便足见里头内容“丰富”:
有昨天同学聚会上收到的三五张名片。
有用了还剩半包的手帕纸。
有补补气色的小样口红。
……
翻到最后。
迟雪都还算有印象。
直到她亲手掏出了一张对折又对折,仍舍不得丢的、浅蓝色塑料糖纸。
展开看,瞧见上头薄荷糖的卡通字样。
迟雪:“……”
【解凛,糖呢。】
【小气鬼,以前都给我糖,后来再不给了。】
【我要薄荷糖。】
不知此夜是何夜。
醉鬼与清醒者的胡言乱语却无来由地浮上脑海。
那一刻。
似乎蒙尘多年的某根弦,亦突然颤动不止。
她攥紧手中糖纸。
变与不变的答案。
恍惚即在一念之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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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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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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