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如果自己当时第一反应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勇敢地敲敲车窗,问他为什么病情反复、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严重,要他去看医生,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又或是在母亲后来问起她暑假见闻时,哪怕一句、提起自己这一夜的所见,而不是默许了梁怀远在大家长们面前撒谎,说“身体没什么不舒服、一切都挺好的”,如果有如果,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然而。
人生却原就是一条大道走到黑,没有回头路的漫漫旅程。
甚至于她后来才知道,自己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其实也和梁怀远最痛苦的日子重叠在一起:
那时,因为她去了北城读大学,梁怀远为了就近照顾她,因此也申请从叶氏的淮南分部调回了北城总部。她平时住在宿舍,每到周末,就去找他玩,又或是他来学校接她出去。
本来很寻常的一件事,偏偏时间一长,因他长得实在出众,看着又总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学校里却难免传出风言风语。
她心里清楚其实只需要解释这是家里哥哥,就可以理清误会。
却不知怎的,好几次别人来八卦、问接她的是不是她男朋友,她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含糊其辞。
直到后来,还是梁怀远自己意识到不妥,于是直接和班上辅导员联系,趁着某次她们本科班班会,过来送了一趟吃的——全班同学人人都有份那种。又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说自己是时韫的哥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这才让她从流言蜚语中勉强脱身。
但她其实也并没有因此太高兴就是了。
相反,还为此闷闷不乐了很久,梁怀远察觉不对,问她为什么生气,周末也不出来了。
她一时词穷,只能托词说你都不跟我打招呼就联系辅导员,你是封建家长,是专/制主义。
他听得在电话那头不住扶额。
半晌,又一本正经道:“好,我是专/制主义,是封建家长,”梁怀远说,“那你是我的妹妹,就是大家千金,公主殿下了。所以,都做大小姐的人了,是不是要大人有大量?”
“才不要——”
“上次不是说想去吃omakase?我听朋友说,盘古七星那家花传做的不错,周末带你去试试。”
“不吃。”
“那演唱会看不看?”
“……演唱会?”
“你之前说和室友抢不到票,所以我让人联系主办方,给了两张VIP……”www.xfanjia.com
嗯。
所以说,小姑娘的爱恨就是来得轻易走得轻易。
两张演唱会的VIP门票,已经足够她“冰释前嫌”,开心高呼“哥你超厉害”了。
梁怀远按着太阳穴,听着电话那头毫无半点矜持的欢呼声,不由失笑。
只不过,到了演唱会当天,时韫却意外地被放了鸽子——室友和男友吵架,死活不愿意出门,宁可浪费宝贵的门票、也要窝在寝室里生闷气等男友过来求复合。无法,时韫只得又临时拉了梁怀远来“填场”。
毕竟。
“哪有一个人去看演唱会的嘛!一点气氛都没有!”
她理直气壮:“演唱会,当然都是要和重要的人一起去看,一起去体验啊。”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
于是,这年三十有二、被视为解时韫解大小姐“重要的人”的梁总经理,就这么被一群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四面合围着,体验了一波年轻人的鬼喊鬼叫、爱恨滔天。
时韫爱热闹,拉着他的手挥舞荧光棒,喊“安可安可”。
他被吵得忍不住皱眉,却还是没有甩开她,依旧惯着她做从前那个“太吵闹的小孩”。只有在全场灯光尽灭,演唱会即将结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歌手所在的升降台上时,他才忽然侧过头,悄悄看了她一眼:
满头大汗的,两眼晶莹的。
热切又无所顾的,十九岁的解时韫。
他左手悄然揪紧衣襟,在心脏传来的痛意中空前清醒,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意,却仍是用自己的眼描摹她的脸,妄图把这一刻记住。
“时韫。”
“嗯?”
“……”
“你说什么?音响声音太大了听不清啦——”
她索性凑过去听他说话。
梁怀远却只说:“我问你,晚上夜宵想吃什么。”
“吃烧烤呀——!”
她只是随口一答而已。
却不想那一夜烧烤没吃多少,反倒是看完演唱会兴致上头,和同为歌手粉丝的姐妹拼桌,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梁怀远拉不住她,她又自诩继承了父亲的酒量、千杯不醉,最后干脆上了白的,愣是喝倒了一桌人。
梁怀远在旁边无可奈何,又怕这五六个女孩回家、回学校路上出事。
最后索性叫来了几个代驾司机,把人都送去就近的叶氏名下酒店,两人一间,视频留证。直等把所有的陌生女孩都安置好,这才回自己车上安抚另一个醉鬼。
没成想。
这一安抚就安抚出了事。
*
解时韫十九岁那年冬天,谈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和北电表演系的一个帅哥师兄。
那时她的周末已不再被梁怀远填满,更多是和闺蜜逛街看展,又或者忙碌于课业。
室友不知第多少次问,怎么最近没看到你那个超帅的哥哥来接你,她只得搬出之前认识的师兄救场。结果一来二去,那师兄竟突然向她表白。
她懵了好几天。
思来想去,后来却还是应了,想着既然不讨厌,谈一下当人生经验也无妨。
于是这场恋爱便真的平淡地进行下去。
进行到第三个月,春暖花开季节仍然还在一起。她也逐渐习惯了用师兄代替原本梁怀远的位置,甚至还带着人去见了梁怀远一次,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
看似漫不经心。
实则十足地撇清关系。
十足地抹干净嘴不认人。
梁怀远却亦微笑,和对方握手,“我是时韫的哥哥,”他说,“还请你好好照顾她。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他的姿态从容,看不出任何的僵硬或不自在。
解时韫气得拉着男友扭头就走。
只是再往后,那股心气却逐渐被生活压倒。
尤其她大学三年级时,师兄即将毕业,某日红着脸交给她一把钥匙,说是他租的房子。
她去看,却发现那房子实在寒碜得可怕:三室一厅,三对情侣合租。连个隔音的效果都没有。
她只在那里呆了三个小时,吃了晚饭便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心里却突然开始发酸,想起每年生日男友如何省钱给她买昂贵礼物、配合她过舒适生活,背地里原来却快要家徒四壁——她是想帮忙的。
无奈翻翻自己存款,除了母亲帮忙存的定期外,其他的,这个月买包买衣服买鞋已经用光。她又拉不下脸去找父母要钱。
末了,只能时隔两年,拨通了梁怀远的电话。
她不愿意再喊他哥,仿佛一种固执的赌气,只有一声“喂”,然后便是开门见山的借钱。
“借多少?”
梁怀远问。
“给我男朋友租房子用的,你看着借吧。”
“……你们一起住?”
她一句“怎么可能”卡在嗓子眼。
听到对面莫名的沉默里,似乎凌乱的呼吸声。
一种莫名的快意却窜出来,她想,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现在知道问这个了——你当初又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
于是当年撒谎不脸红,如今撒谎不用打草稿,她说:“是啊,不然呢?”
“……”
“我不跟我男朋友住,跟你住啊?哥?”
“……”
“哥,给我租房子。”
这是梁怀远第一次挂她的电话。
但很快,他的助理便来联系她,说是已经安排好房子。
不过不是租房——他直接把自己名下的两套房产过户给她,在同一个小区的两栋楼。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房子砸了个不知所措。
于是索性又打电话问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而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没有别的意思。”
最后,亦只有熟悉的声音淡淡说:“只是,时韫,祝你生日快乐。”
原来过户当天正是她的农历生日。
农历的日期每年都变,阳历却很方便,每年如一。
所以她成年后,大多数时候只过阳历生日。可只有家人——只有哥哥——每年却都记得这个日子。
她怔怔间,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以至于在那之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收拾好心情,变回那个硬骨头而不低头的她。
甚至越发坦然起来,偶尔母亲打电话来关心,她也不再遮遮掩掩,反而大方地说我谈了个男朋友,对方除了家境稍差点,是个很好的人。
母亲闻言便笑。
想了想,说谈谈也是好的,你是大人了,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
只是话音微顿,又提醒她:“但暂时不要告诉你爸爸”。
“告诉他了,他还不得飞过去找那男孩‘当面审核’,”迟雪说,“你爸这两年身体不如从前,以前那些旧伤啊老毛病的,从前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年纪大了,一个个都来找了,他前两天刚做完手术,都不让我告诉你。”
“啊?什么手术?”
“一个小手术。”
迟雪叹了口气:“他不是老觉得肩膀疼吗?又拖着不去检查,非得我千说百说才肯去。”
“结果一照X光、发现他肩膀当年中枪之后的子弹碎片竟然都没取干净,不知道疼了多少年了,他一直不说。还是最近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才被我问出来的。”
虽然同为“医疗行业从业者”。
但母女俩聊起这些时,很显然,最初都只是半抱怨半无奈的语气。
毕竟,谁都想不到,一贯身体硬朗如解凛,四五十岁依然不输正当壮年年轻人的解凛,竟然真的会被那些旧伤打倒;也没想过那些旧伤其实不止一处,是日积月累下的沉疴痼疾。
直到时韫大四时拿到国外常青藤大学的offer,准备出国留学。
正忙得昏天暗地,某夜梁怀远的电话却突然打来,电话里,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说时韫你什么东西都不用带,现在跟我回家。我们马上坐飞机回去。
“……发生什么了?”
“我们见面细说。”
他说话的时候都在发抖。
她察觉到不对,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忍不住掉眼泪,室友问她怎么了,她却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说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家里人却总是这样。
把最难熬的事都瞒着她,直到瞒无可瞒。
她一路都在哭,哭得不可自抑。
直到一夜过后回到家乡,直奔市医院,VIP病房里,解凛已然清醒,迟雪坐在病床边,正在给他喂粥。
时韫只站在门口,看到母亲好似突然老去而佝偻的背影,突然间,便如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她跑过去抱妈妈,可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反倒成了被安慰的那个。
她去抱爸爸——想抱却又不敢抱,怕自己手笨,怕碰伤他。
解凛反而像个没事人,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说:“爸爸没事。”
“爸爸没事,不要哭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有没有吃早饭?”
“还有小远。”他说,“别傻站在那,过来,吃过早饭没有?没吃的话,这里还有粥。”
他分明是不爱说话的人。
却为了他们而努力说些家常的话,仿佛这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可是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刚才还一直在安慰时韫的迟雪,突然捂住眼睛。
仅露出的下半张脸,她紧咬着嘴唇,仍然阻不住泪水长流。
解凛穿着病号服。
左手的袖管却是空荡荡的。
他再也没有办法将女儿举得高高引她发笑。
再也没有办法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为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
那一年的高楼上。
二十五岁的解凛曾一个人半悬空,支撑住另一侧几乎两倍于他的重量。
那种几乎被撕裂的痛,他都可以强忍住。
后来的几十年,那种时常复发的疼痛,他都可以强忍住。
可是她做不到。
迟雪忽然哭出声来。
“解凛,”她说,“解凛……”
来来回回,她只反复说这一个词,这一句话——
焉知这风雨同舟的半生啊。
他是她面前坚不可摧的树,是坦荡大路的归途。
但是。
如果知道这棵树是用钢钉支撑,用铁骨代替血肉,知道他微笑背后的难忍。她又要如何面对始终活在自己心里,那个连看到他的伤口,都伤心得无法以眼泪形容的女孩啊。
或许也正因此。
所以,解凛会对时韫说别哭,说别怕。但他不对她说这些知道她做不到的话。
他只是俯下身来——在她哭得伏到床边抽泣时,用脸颊,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阿雪。”
他说:“只有一只手,我也可以陪你撑起这个家。”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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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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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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