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本不宽敞,随行官员只好按品阶划分下榻之处,品阶低的不免要挤通铺,颇为狼狈。不过此时大小官员哪里顾得上抱怨这些,每个人都撑足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一点消息。
沈琼闭目装睡,两边同僚胳膊肘轻轻捅来,压低嗓子:“杏锄,别睡太沉,万一待会恭王找你议事呢。”
沈琼不睁眼:“本朝规矩,皇子不可与官员私交过密。我与二殿下无甚往来,无事可议。”
同僚不甘心:“行了杏锄,咱们是同科不是外人。你今日那般豁出去为恭王进言,却说与他无从往来?”
沈琼睁眼,眼底坦坦荡荡:“身为御史,秉公直言而已。二位若觉得我今日所言何处不妥,自该当面驳斥,而不是私下揣测。”
同僚忙打圆场:“嗐,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将来随便哪个皇子继位,咱御史台还不是一样地谏言。”他们往边上让让,不禁又道:“说来,恭王处处都好,偏偏娶个男妻。我听闻他府里还有位小倌出身的,连侍卫也都眉眼俊俏……哎,将来若他真执掌大统,叫咱们做臣子的如何自处?”
沈琼再次闭目,言简意赅:“放心,我想二殿下决然不会看上你的。”
同僚噎住:“你你——”
周围浮起一阵嗤嗤窃笑,是那些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希恕躬身垂首,立在外殿座下,不敢抬头窥视座上皇后。
圣上在内殿休养,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仍是只有文妃和五皇子在侧,内监与郊营统领自由进出,其余人皆须传召才得入内。
皇后将他传来,细细问了许多话,他也都一一如实回答。一直说到前阵子首阳城中风传恭王并非圣上血脉一事,刘希恕一语带过,皇后倒也不追问,只淡淡笑了一声,端茶啜饮,似有所思。
刘希恕心道不好,莫非皇后有意要借此事做文章、把恭王彻底踢出继位人选?
他心下掂量:康王虽是嫡子,从前也向来是储位首选,可一直久病不愈、御医连病根都查不到。若圣上痊愈,日后康王慢慢调养恢复倒也有机会;可若当下就要做储君,岂非太过勉强——
正思忖间,听得上边皇后开口:“这雍国世子敢对大魏皇家搬弄是非,置陛下颜面于何地!他既是心怀叵测,想必暗里已做下不少谋逆之事!”
刘希恕倒有些意外:皇后居然直接认定罪在宁子婴?并不打算用此事大做文章么?
随即又觉情理之中:皇后一向忠爱圣上,虽一贯并不甚得宠,数十年来总是端方稳重,母仪天下、顾全大局。想必为圣上着想,自然不会承认皇子血脉有疑,而以平息事端为先。
如此一想,他满脸敬服:“娘娘贤德,明察秋毫!”
“可恨这些雍国人狼子野心,居然对我南军将士下黑手!”说到此处,皇后露出少有的愤然:“大魏岂能姑息!处置此事刻不容缓!即便陛下醒来,也必是雷霆震怒!”
刘希恕揣摩着她的意思,推波助澜:“娘娘所言极是,他们今日皇陵行刺、致使陛下滞留行宫,不知回宫之路上还有何埋伏。眼下必得抓紧严审宁子婴,令他招供所有阴谋,才保陛下平安。”
皇后颔首:“正是,传本宫懿旨,把他交与南军守备将军,好好审问。”
刘希恕意外,脱口而出:“不是该由刑部审讯么?”
沉默片刻,皇后扣上茶盏,似笑非笑:“本宫今日急糊涂了,一时忘了审讯规矩,得亏你提醒;那就着刑部审讯、南军守备陪审吧。”
刘希恕告退出来,隐约觉着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错在哪里。
把话递到俞进那,见俞进抬脚便往外走,提醒道:“虽是刻不容缓,但皇后吩咐要南军守备陪审,先待他到了再一道去。”
俞进脚步不停:“顺道叫他便是。”
刘希恕:“那边才是百官下榻之处,俞大人走反了。”
俞进回头,也是似笑非笑:“刘都卫素来心思活络,怎么这会糊涂了?南军守备不正在前面?”
刘希恕顺他目光看去:圣上寝殿外立着几位守候消息的皇子宗亲,人人一脸牵挂君父安危的愁容——包括仍身穿王妃吉服的谢承泽。
见他发愣,俞进解释道:“他原本乃南军正五品守备,后来虽为皇子妃,但陛下从未下旨褫夺此衔;何况现下腿疾治愈,或许他日便将再临战场掌军。不然的话,莫非此时去南境现拉个守备将军来么?!”
话音未落,刘希恕已一拍脑瓜,长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原来皇后本是要直接将宁子婴交由谢承泽处置。
谢承泽面上不显异样,只与萧彦对视一眼,便匆匆随俞进去了。
刘希恕目送谢承泽与俞进走远,自己慢慢往城防营与郊营休整的帐篷走,脑中仍有疑问挥之不去:今日种种变故令人应接不暇,桩桩件件事情之中,为何皇后偏偏这么急于处置宁子婴呢?
谢承泽察觉俞进一直行在自己半步之后,笑道:“俞大人,我以南军守备身份陪审,理当您走前面才是。”——作势让他。
俞进肃然道:“小将军见谅,眼下下官无心玩笑。”
谢承泽点头作了然状:“谢某明白,大人身为刑部官员,一贯铁面无私。此次审问宁子婴,若按刑部规矩,只怕仓促间难查证据,定不了他的罪;可若定不了罪,明显对大魏不利,皇后那边也难交待——因此大人两下为难,是也不是?”
俞进面色和缓,叹道:“惭愧,此人虽涉嫌谋害小将军,可若如此仓促地给他定罪,实在有违下官平生办案的原则……”
谢承泽负手一笑,提议:“谢某倒有一计,待会试与大人看看?”
见俞进发呆,他提醒道:“大人?”
俞进回神,连忙点头:“便依小将军之计——只是忽然觉得,您这神态,唔,倒与二殿下颇为相似。”
谢承泽大方承认:“夫唱妇随么——您请先行。”
走在俞进身后,却独自笑得嚣张:如今我可比他坏多了。
行宫原不设牢房,其余房间安置百官尚且不够,只得寻了间柴房□□宁子婴。俞进带了禁卫过去,迎面见福嘉公主独自匆匆行至柴房门口,正轻言软语地对门内说话。
见了俞进,忙起身来:“俞大人是来审问世子的么?您贯来从不徇私,还请依律法秉公决断!”
俞进板起面孔:“刑部奉皇后懿旨,来提谋逆疑犯宁子婴前去前殿问审。公主,还请回避。”
禁卫依命开锁,福嘉瞧着俞进脸色阴暗,忙上前拦住,质问:“此处便是关押之所,你就是刑部主审官,为何还要带他去别处?既是奉皇后命令,你可有凤印懿旨?!”
俞进一概不答,冷眼立在一边。
福嘉愈发慌乱:“你们到底要对世子做什么?!莫非连公审都不审,光凭旁人几句诬陷就要定他的罪?!”
宁子婴缓缓迈出柴房。身为外邦世子,未定罪之前他不戴枷锁,衣冠整齐,并无狼狈之相。
福嘉想扑上前,被俞进挡住,哭道:“世子,切不可随他走,皇后没安好心!趁现在,此处离外墙不远,让你的暗卫带你冲出去!”
宁子婴一怔:“皇后?”他看向俞进,狐疑道:“是皇后差你来的?不是恭王?”
俞进身旁随行的禁卫不耐烦了:“自然!谁敢假传皇后口谕不成?”
宁子婴沉默片刻,忽然昂首大笑:“皇后,居然是皇后!哈哈哈,好一个贤德端方的皇后……谁能想到?!”
俞进催促:“世子请动身。”
宁子婴一贯温润谦和的表情消失了,仿佛换了个人,从头到脚都渗出阴骘桀骜:“若我不想随你去呢?”
俞进面无表情:“现在陛下抱恙,以皇后懿旨为尊,你想抗命不成?——即便你有暗卫随护,能冲的出重重包围?”
两边禁卫闻言随即机警往前、手按刀柄,截断宁子婴可能突围的出路。
俞进以为稳妥,便欲转身:“那么,世子请吧——”
却听福嘉半声惊呼——生离死别之际,她凑近宁子婴,本想依偎丈夫身旁,谁知一贯温柔相扶的手臂却毫不迟疑地牢牢钳住了她。
禁卫齐刷刷拔刀。
宁子婴把福嘉推到自己身前,一手勒在她细弱脖颈、一手扣在她喉间,厉声道:“谁敢上前,我就拧断公主咽喉!”
两个黑衣蒙面人自屋檐外无声翻进,落在宁子婴两边,护着他慢慢往外走。
福嘉身量较矮,被掐住咽喉呼吸困难,踮起脚勉强站稳,脸色已然泛白。禁卫不敢阻拦,只得后退。
俞进愤慨:“宁子婴,公主身怀六甲,你但凡是个男人,就该手下留情!本官保证,你若真的无罪,本官决不令你冤枉!”
宁子婴置若罔闻,拖着福嘉、跟随暗卫往宫门突围。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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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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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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