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时代终于来到。过去那个单纯无邪的倾城帝姬已经死去,既然我活了下来,我就势必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些什么。
白日的时候王妃的母家宰相府传来消息说是老太君不大好了。所以王妃匆匆忙就带了容臻赶去,武陵王容焰和世子容泽也在下朝后过去了。老太君生前人参灵芝吃得太多了,临死就差那一口气,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所以至少今晚我不必担心。我转过头,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微微笑,秋月也去了,兰亭苑现在就只有我一个做主的人了。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入夜之后我让丫鬟关上了兰亭苑的大门,自己也进了屋子熄灭了灯烛,门窗紧闭。任是谁都不会想到我还会偷偷出去。我全身裹在黑斗篷里,整张脸也都埋在兜帽之中,恨不得整个人都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夜里的佛堂格外宁静,较之白日的那种寂静更多了几分阴森。
我是下过地狱的人。我亲眼见过那么多的死人还有鲜血,所以我是不怕的。慢慢推开围栏,然后是大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发出了难听的声音。也幸好这是是王府最偏僻的地方,无人会来打扰。
李姨娘已经站在院子中央等着我了。听见动响后她猛地冲过来,“你到底是谁?”
隐藏在兜帽底下的嘴角微翘起,我道:“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手上的东西我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并不担心李姨娘会知道我的真面目。阖府上下都知道我是个哑巴,没有谁会猜测是我。于是我放心大胆道:“李姨娘,你说如果这件事被三老爷知道了,你还有活路吗?你的洵哥儿还有活路吗?”
周围一盏灯都没有,整个院子都仿佛被浓郁的黑色包绕。我却能感觉到李姨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恐慌,她抖着声音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同你无冤无仇。”
父皇同晋王也无冤无仇,周朝同他们晋国也无冤无仇。可是最后我却国破家亡,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九叔有一点说的很对,弱肉强食,弱小的那一方早晚都会被强大的一方干掉。
李姨娘并不值得同情。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卑劣,比起晋王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是小菜一碟了。
我背过身,“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李姨娘问道,“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姨娘,在府里什么话都说不上,我能做什么?”
“我要你把白姨娘和三老爷之间的事情捅出去。闹得越大越好!”我必须要让大房先乱起来,“还有紫叮,你要想法让所有人知道她和三老爷也有一腿。你要记住,紫叮在容世子离开靖源的这四年里同三老爷不断幽会,甚至偷偷有了三老爷的孩子。”
这事亏得容泽。否则我根本不会知道紫叮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而三老爷好色,再加上白姨娘的事情未必不能与紫叮有所牵连。
我计划的很好。三老爷是庶子,虽是未分家,但到底家业不如上头两个哥哥。他为人又好色不勤快,往日里更是好赌。欠下许多债务,偏偏陈氏是个门槛精的。于是三老爷将主意达到了致远居,侄子打仗多年未归,他本意想着想去侄子房里弄点值钱的东西变卖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容泽虽不在,他院子里的下人却不是死的。所以三老爷想法设法勾搭了容泽的同房丫头紫叮,二人一来二往的有了苟且之实。这事虽然看起来漏洞百出。但是我原也没想做的天衣无缝,紫叮失了身子落过胎是事实,三老爷好赌成性也是事实,我只是想混淆所有人的视线。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容泽未必会参与,但他也不傻,最多被我拖延一阵时间。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倒是边防图已经被我偷走,他顺藤摸瓜就会找到李姨娘。
而后只要我将李姨娘和礼部侍郎家庶子的奸情散播出去,介时九叔再放出礼部侍郎与外族勾结的证据。
到时候容家只会以为这件事是礼部侍郎做的。而我也有足够的事情将图送出去,交到索图国主手里。
在这计划里头李姨娘的性命显得微不足道,九叔不会想办法保全她,而我也不会为她想到一条适合的后路。
这是最蠢的方法,却也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法子。我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混进容泽的书房,但是九叔说了就在这几日他会想办法让边关那几个小国再给晋国找点麻烦。晋王到时候一定会让容泽进宫一起商讨对策,府里正好闹得翻天覆地,我就可以趁乱偷图。
但显然李姨娘也不笨,“姑娘究竟要做什么?三爷再不济也是我的夫君,我怎么能出卖他?”
我已经没有了耐心,“你同你那情郎在佛堂翻云覆雨的时候可没想过容城是夫君吧!”我将那个放了凤仙花的荷包丢到她脚下,“你说你这树下埋得是什么?好歹也是佛堂清静之地,一边敲着木鱼念着经,却当着菩萨的面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李姨娘,你夜里可会做恶梦?”
李姨娘哭倒在我脚边,“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有法子啊!”
我嗤之以鼻。说到底还是贪慕虚荣,即便当年她并不是心甘情愿进来的,可她完全可以宁死不屈。三老爷那个人虽然好女色,却是个胆小的。倘若的真的一刀子搁在脖子上,鲜血横流的,三老爷也就没那个心思了。可是她没有,既然已经做了人家的妾就应该本本分分的。
怪就怪在她太过贪心了。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割舍自己的亲骨肉,当初母妃生我的时候被贤妃陷害以至于难产。当时太医给出选择,大人和孩子之间只能选一个,母妃在那种情况下也要保全我。
李姨娘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轻易舍弃,这样的人即便可怜也是可恨的。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和你儿子的性命就捏在你自己手里,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看着办。你是已经享受过不少了,可是你的儿子呢?你的女儿呢?”我下了一剂猛药,转过头去走到她跟前,“李姨娘,就算你现在什么都不说,三老爷的心也不在你身边了,你想想要不是他强取豪夺,兴许你现在就不是什么妾室了,说不定你还能做个正室。”
她霍然抬头,眼眶里满满晶莹的泪水。
据说李姨娘年轻的时候是盛名至极的花魁。那个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对她一见倾心,表示非卿不娶。
李姨娘没有给我确切的回复。可我确信她已经答应了,她虽然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但不代表她不爱她的孩子。尤其是容浔,那是她和心爱男子所生的骨血。况且她自己也舍不得就这么死了!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虽然艰辛,但纵然还能畅快的呼吸这世上的空气,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解决完这件事情后我心头算是卸了货,人有点轻浮。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紫叮逮住,她从假山后头出来拦住我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懵的,“合欢姑娘。”
我愣在那里,夜色清冷,紫叮靠着石头似笑非笑,“原来我们大家都被你骗了。你不是个哑巴,要不是我出来撞见了恐怕还要被一直蒙在鼓里呢!你说,你同李姨娘到底在佛堂里说了什么?”
怪我大意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我手心里全是汗,我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景,我该怎么办?如果今日我妥协了,只怕从此之后就要被紫叮拿捏住了。果真是现世报!前一刻我在那里威胁李姨娘,这一刻自己却被人逮住。
我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将九叔骂了千遍。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面前的紫叮忽然身子一软,翻着白眼昏过去了。我惊讶的瞪大双眼,紫叮倒下,露出她身后九叔的背影。
我要叫,他却竖起一根手指。我只好闭紧了嘴,九叔左右看了看直接将紫叮扛起来,拽过我就进了边上的假山中。他将紫叮往地上一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边说一边点着我的头,“这件事情如果叫她说出去了,你知道自己的结局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落到地上的紫叮身上,“现在怎么办?”
说到底我也不过才十五岁,复国大业这个担子山一样压在我身上。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九叔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是现在我却不确定了,“九叔,你要杀了她是不是?”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扯着九叔的袖子,浑身都抖得厉害,“紫叮和我一般大。九叔,她只是个姑娘,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的人生如果开始了,你的人生就要结束了。”九叔重重甩开我,我被甩到地上去,撞到紫叮身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九叔,充满阴鸷的眼神,陌生到令我心生恐惧。
仇恨原来真的可以使一个人变得这样恐怖。我的九叔,其实早就变了。
他将一把匕首丢在我眼前,眼神冰冷,“十二,杀了她。”
“不!”我下意识就拒绝。我做不到!我看看紫叮苍白的脸,她还有呼吸,还是活生生的人。我瞧着脚边那把匕首,根本不敢去碰,“九叔你疯了吗?你在教我杀人!”
“疯的人不是我,是你!”他拽着我的领口将我抓起来,“合欢,你忘了你的父皇母妃是怎么死的吗?是被晋国的这些人逼死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你现在觉得他们无辜,觉得我残忍?可是逼宫那一日你分明亲眼所见,那一夜大火熊熊,死了多少人!”xfanjia.com
我捂住耳朵,眼泪砸下来。我不想听。我也做不到,从小到大我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现在叫我去杀一个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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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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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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