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正在和老夫人商量寿宴送礼的事,小张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正品着茶,见她来了,掀了一下眼,复又垂下去。
“二妹,正等着你呢!”盈玥上前,握着盈姝的手带到桌前,上面放着一排钗子、簪子、手镯、璎珞,盈倩眼巴巴的正望着。
陈老夫人似乎才看到她似的,“怎么来的这样慢?你大姐姐非要等你,你既来了,姐儿几个且选几样看得上的。”
“劳祖母费心!”
盈倩伸手就探过去拿了一只金丝缠枝钗。
“这支我喜欢,两位姐姐别跟我抢。”
她拿的那只钗确实是里面最精美的,金丝缠作树枝样,金片为叶,每根树枝顶端都镶着红宝石,参差落落,华而不俗!
“你年龄小,性子活泼,压不住那钗子。”
却是陈老夫人,她一直注意着这头,见盈倩拿了钗子往头上插,才有此一说。
盈倩有些不忿,转身问沈夫人,“母亲觉得呢?好看吗?”
沈夫人自然接着老夫人的话说,“确实太老成了,我看那东珠镶翠玉的璎珞更适合你一些,配你那件绯色的衣裙肯定好看。”
闻言盈倩有些失落的拿了那璎珞在手上观察,老夫人在上首点点头。
要说整盘首饰,说得上精美的也就那支金钗和盈倩手中的璎珞了。
“姐,这金钗配你,你戴肯定好看。”盈倩一边把璎珞交到贴身丫鬟手中,一边把金钗插到盈玥发髻中。
“嗯,不错,玥儿簪上比你合适。”老夫人适时说道,沈夫人也跟着点头。
一旁绮红心中憋屈,她家娘子哪儿点也不差,为什么偏偏府上这些人总是处处排挤她。
“我哪儿适合这种钗子,要我说,我们府上也就二妹压得住这金色。”
盈玥盈盈一笑,拔下钗子,又放到盈姝发间,打量片刻,满意的推了盈姝转向老夫人和沈氏张氏。
“你们瞧,我就说二妹合适。”
盈姝生的明艳,眉目如画,这支钗一到头上,更是添色不小,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宜,反而就像天生该这样高人一等,珠翠满头。
这下不仅老夫人和沈氏,小张氏也凝眉打量起盈姝来,她和大张氏确实是像,面盘明艳张扬,偏又长在陈家这憋屈的院子里,则有了淡漠疏离的性子。
她们一方面肯定她的美,另一方面又否认,只觉得这种殊异的美丽不该存在于一个十五的女郎身上,于是不约而同的群起否认。
“终究是年龄小了些,过几年应该适合。”
老夫人一脸慈爱。
“姝姐儿这两年越发像大张氏了,这样看着,还活像我刚嫁进来那年呢!转眼,都过了十八九年了!”沈氏一面说着,一面笑道。
小张氏话少,知道沈氏找自己的不痛快,却不想接沈氏的茬,私下白了一眼沈氏。
“这钗还是大姐儿捡着吧!毕竟是老夫人的心意!至于二姐儿,我那还有几支,是上年兄长从长安带回来的,我瞧着不错,待会儿送到你院里去看看能否选的上。”小张氏缓缓道。
沈氏一听,“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大嫂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不管怎样认真说来还是自己亲姨侄女,总要疼爱些!”
这话老夫人不爱听,“不兴提那些陈年旧事!既然老大家的也觉得玥儿合适,玥儿把钗收着吧!盈姝也选两件,你母亲那儿是你母亲的心意,我这里是我的,可不能推辞!”一如既往慈爱的语气。
“自然得好好选两件,祖母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盈姝把钗取下来,递给盈玥的大丫鬟,“谢过大姐,我也觉得不合适。”
盈玥神色不太好,有些愧疚的握握盈姝的手,盈姝也回握了一下,盈玥脸上才松下来。
盈姝又亲自从盘里拿了两件递给绮红收着,仰头一看,那婢子红着眼,垂着头,不言语。
“谢祖母赐钗,我明日还要早学,就先回院里了。”
陈老夫人甩甩手,“去吧!”盈姝又拜别小张氏和沈氏才出了西院。
一路上都静静的,连平时爱笑爱闹的绮罗都没了声,盈姝心中自嘲,有时所谓的亲人,不过占一个名头,反而是这伺候她的婢女,处处在为她打算不值。
接下来几日,府上也都安安静静,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众人翘首以盼寿宴的到来。
十月八,秦府老夫人六十岁寿诞。
下午尚早,盈姝就被绮红催着准备,沐浴更衣,绾发上妆。
今日绮红给盈姝梳了一个惊鹄髻,簪上羊脂色兰花簪,还有那日在宝香坊买的的累丝牡丹金钗,绮罗见了,仍觉得单调,又在发间别了一只翠色的珠花,珠花上挂着三排精致的猫眼珠子,走动间在耳鬓晃动,又细细上了淡妆,扫了一层胭脂,点了唇。
换衣服时,绮红和绮罗更是比对了好几套。最后,选了一条妃色束腰襦裙,蜜合色上襦,外罩一件月白云纹皱纱长袍,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她身量高,加之养的好,十五岁不到的姑娘,三分青涩七分明艳,美的恰到好处!
只是这样一来,东院这边就耽搁了些时间,出到府门老夫人和二房已经上了马车,大房的马车旁,小张氏的嬷嬷正急着。见了她,先是一惊,才道,“二娘子可总算来了。”
忙搀扶她上马车,听了声,后面马车帘子开了,盈倩钻出头来打算埋怨她两句,只见一个背影钻进了马车,无趣的缩回头。
一行人赶到秦府时,酉时三刻一过,秦府门口停满了马车,廊下也挂起了灯,府内人声攒动,显然大部分人已经到了。
盈姝刚下了马车,就听盈倩走上来埋怨着,“还不是怪某个人,在房里磨时间,害的我们现在才到。”
目光转到盈姝身上,惊的合不拢嘴,“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盈玥上前打量了盈玥一眼,“二妹今天可真漂亮!”
盈姝也回望盈玥,一袭青色衫裙,端庄大方,不染俗尘,“姐姐才是仙子一般!”
沈氏神色不豫,老夫人一如既往得慈爱,小张氏依然不在乎的面色。
门口秦夫人已经迎上来了,她们不好多说,忙见礼。
秦夫人给陈老夫人见了礼,便笑道,“我家老夫人正念叨呢!您再不来,要遣马车去接了。”
“哎哟,老了,太久不出府门,这不,差点赶不上给老姐姐祝寿。”
“您这哪里算老,我看您硬朗着呢!”
老夫人等人被秦夫人请到秦府西院,院子里也是一片笑声,沈家老夫人、曹家老夫人已经到了。
沈娇沈岚站在沈老夫人身后,曹沁也立在曹老夫人身后,见了盈姝张大了嘴,直眨眼。
秦老夫人坐在上首,秦妍立在身侧,皆是装扮出众。
秦老夫人穿一件红色攒花织福寿锦衣,宽容和蔼,见了陈老夫人,也是一番寒暄,家长里短,目光却一直向着盈姝几人。
曹家老夫人见了,抚掌而笑,“你们看,别说自古儿郎爱看美人。我们秦姐姐这眼睛也盯着美人看呢!”
转身去拉了陈老夫人后面的盈玥出来,对着陈老夫人笑道。
“你这人,最是坏了!把个好好的孙女藏在后面做甚?还不拉出来让人看看?”
盈玥一脸害羞,上前见礼后站回老夫人身边。
那秦夫人又往后望了一眼,又看看盈玥,面上和蔼。招了招手,唤了盈玥上前细瞧。问道,“读了几年书啊?”
盈玥回,“读到十五岁。”
“其他学的如何?”
“夫子说还过得去!”
秦老夫人叹道,“是个足意人儿!”,复又问:“这是老大家还是老二家的孩子?”
陈老夫人笑道,“这是老二家的长女,现年十七了。”
“可曾许了人家?”
“这孩子善性儿,最是体察人意儿,我这哪里舍得!”
曹老夫人接过话头,“他们陈家门槛儿都快被踏破了!秦姐姐,你说她过不过分,好好的孙女儿不舍得给出去!”
“你就可劲儿编排我吧!女大不中留,留着留着留成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曹老夫人向秦老夫人道,“看看,看看她说的话。秦姐姐,你今日可得帮我说说,给玥姐儿牵个线,看到时候陈姐姐究竟舍不舍得。”
两人一唱一和,就要给盈玥说起亲来,一旁的沈老夫人笑道,指指身后的沈娇和沈岚,“那秦姐姐可有的忙了!可千万不能厚此薄彼,我这儿还有两个呢!一并牵了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只当沈老夫人在说笑。其实心里都明白,今日来这儿的都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老夫人拍拍盈玥的手,“这孩子不错,陈妹妹养的好。我记得你家大房长子去年中了举,和我们昭儿是一届?”
秦老夫人今晚还是第一次提到陆云昭,这下厅里都仔细听起来,想捉摸这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陈老夫人听了很是骄傲,“去年中举的是我大孙子,老大家的,眼下在书院,备着春闱呢!”
“你有福了,有那么个出息的孙儿,前途无量啊!听说你家大郎手底下还有个妹妹,今日可有来?”
陈启年年少中举,是所有府上都羡慕的,连带着盈姝这个妹妹都沾了光。
既点到了她名字,盈姝从人后迈步出来,端端正正给秦老夫人见礼。
“陈府的风水养人,一个个都跟花儿一样!快上前来我老婆子看看!”秦老夫人仔细打量着盈姝,复又笑道,“听说你画艺甚佳,可还会些什么?”
“那都是书院的夫子谬赞,盈姝愧不敢当。只学了些皮毛,不敢谈会!”
语气不卑不亢,态度落落大方,看得秦老夫人直点头。
复又问了些在书院的问题才作罢!
从手上捋了两只镯子下来,拉了盈玥,一人给了一只镯子。
“这不值钱的东西且收着,免得站到人前,被我老婆子看了半晌。面皮儿都快看没了!”
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正此时有嬷嬷进来通报,说是陆府来人了,众人立刻挺直了身板,知道正主儿可算来了!
话音落了片刻,就有人迈步进来,盈姝忙往后躲去,挨着曹沁。
一个娇美的女郎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两位郎子,走在前面那个面如冠玉,俊秀天成。后者蕴雅风仪,肃肃如松下吹过的风,高昂而从容,只一张脸确实冷漠了些,与这堂里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盈姝,好俊啊!”曹沁揪着她的衣袖道。
“是挺俊俏,只是看上去愁眉苦脸的,真可惜!”
“可惜?谁可惜?”
“后面那个,我看他那脸色,可谓拒人千里之外,可比秦老夫人更像这里的祖宗呢!”盈姝放低声音,小声道。
曹沁拉了拉她的手,凑近道:“他可不能用这两个字形容,听说那是赵家的姻亲,又是当朝探花郎,家势比赵家还大呢!有何可惜的!”
盈姝后知后觉那便是陈颐口中的探花郎,倒着实郎艳独绝!
“外祖母!”随着一声娇呼,那女郎扑到秦老夫人怀里。
“哎哟,我的云珠儿,我这一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样撞。”
秦老夫人把怀里的人捞起来,仔细看看,弹了陆云珠的鼻头,才转向那边的两位郎子。
“你还知道来?等了大半日也不见人,以为你嫌弃我老婆子了呢!”
“外祖母错怪,皆是为了给外祖母取寿桃才晚了些。”
说着便让人抬了寿桃进来,那寿桃大如银盆,做的很是精致!
“外孙赵云昭携表兄谨言,给外祖母贺寿,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老夫人高兴起来,“难为你们了!”
复又打量赵谨言一番,问道:“谨言到钱塘多日,可还习惯?”
“还算习惯。谢过老夫人关心!”动作倒是有理有节,神情却依旧有些冷漠,一时堂中各人都猜测起他的身份来,心道不知是陆家的哪门姻亲,脸面如此之大。
秦老夫人是知道内情的,这年轻人愿意踏进秦府,已是给了面子,谁还会追究他的语气和脸色暖不暖和呢!
遂和蔼道:“那便好!你在这有不习惯的,尽管说出来,可别让我们没了待客之道,让人取笑!”
“老夫人说笑,谨言在这处处都顺心。”
秦老夫人听了,赶紧安排人赐坐。
那赵云昭见着祖母跟前还站了位女郎,忙问,“不知这是谁家妹妹?怎的我不曾见过?”
秦老夫人哈哈笑起来,“你素日不回来看我,自然认不得这些妹妹。这是陈知县府上的女郎,玥姐儿。”
陆云昭在盈玥身上打量片刻,“玥妹妹好生面熟。”安慕小说网
“陈家盈玥,陆郎有礼了。”
见了礼,抬眼一望,见着如玉儿郎,忙低下头,只看得那陆云昭心神一晃。
一旁的盈姝和曹沁见了,只觉好笑。
赵谨言侧头便见有两个女郎立在一旁,其中一个半侧着脸,长眉入鬓,面如牡丹,琼鼻樱唇,月白衫袍,绯色襦裙,如他墙上那幅簪花仕女图。
盈姝觉得有人在打量他,偏头看去,只见那赵谨言一张肃肃然的侧脸,如高山仰止,不近人间,心中自嘲一笑!
秦老夫人看人也齐了,满厅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儿郎,也就不拘着众人,吩咐秦夫人排宴,把人引到花园中去耍,自拉了云珠谈话。
盈玥心下一松,忙过来拉了盈姝的手,跟着陈府的人往外面走。到了外间,天已经黑了,廊上树上都挂了灯,边跟着人群七拐八拐往花园走。
“姐姐觉得那赵三郎如何?”盈姝忍不住悄声问道。
盈玥羞红了脸,“我不知道,只是他那样看我,我心下不知如何应对。”
“可觉得他讨厌?”
“那自然不讨厌。他看起来,嗯,还不错。”
盈姝笑道,“我看那他一直盯着你看呢!”
“姝儿,连你也要笑我?”
“真的,你没看见刚刚你拉着我走,他还在后面看你呢!”
“你瞎说,你哪有往后面看。”
“我可没瞎说,只是你刚刚那样就走了。你说,赵三郎会不会认为你讨厌他呢?”
“啊?对,是有些无礼…”盈玥忧思起来,无趣的捏着花园一角的树叶。
另一边,赵云昭和赵谨言也聊起了陈家姐妹。
“兄长,那陈妹妹真是有意思!我在长安从未见过像她那样害羞的女郎!”
赵谨言冷冷道,“我也少见你像今日这般失常!”说罢似乎不愿搭理赵云昭,自顾往前走,那赵云昭摸了摸脸,还有余温,笑着追上去道:“竟这般明显?”
两人一前一后也往花园走,就见前方两位女郎,在花园一角讲话,正是盈玥和盈姝。
赵云昭见了,想要上前,赵谨言拉住了他,两人视若无睹的走过了。
盈玥和盈姝注意到他们过来,正纠结要不要上前,却见那两人直直走过,没有停留,这下盈玥心里有些异样起来。
“姐,我们也去赴宴吧!免得过了时辰!”
盈玥心不在焉的跟着去赴宴。
宴上,沈夫人见了她,忙拉了她过去问如何,她也摇摇头不愿多说。
那头,赵云昭时时望过来,看得盈姝疑惑,难道感情真能来的这样快?
宴罢,按常理,夫人太太们转到戏台子那边听戏喝茶,年轻的女郎和郎君们则三五成群,赏月弹琴,对诗饮乐。
秦府作为东道主,安排了诸多项目,有投壶、下棋、弹琴、品茶、书画,还设置了好些茶点,方便取拿。
曹沁正到处找盈姝,眼下见着一群女郎围在石桌那儿,也凑上去,原是秦妍在和沈岚下棋。
“你觉得两位女郎谁更胜一筹?”
“观棋不语。”
片刻,沈岚败下阵来,“秦姐姐好厉害,我技不如人!”
一个女郎道,“我们这群人的棋艺,秦姐姐当属第一,谁又能比得过她去!”
“何止棋艺,秦姐姐的琴艺也是一绝!”
“真的啊?我还没听过秦姐姐的琴呢!”
一群人便拉着秦妍往花园深处走,那里摆着一架琴,曹沁找不到盈姝,便瞥瞥嘴跟上看热闹。
此时,盈玥正拉着盈姝躲在琴案前说话,盈玥因着此前之事心思有些不稳,说不清想说什么,盈姝只能悄声疏导着,这一年到头出几次门,也见不着多少外男,看盈玥这表现竟像真是一面生情了,奇哉!
秦妍等人来便看见已经有人了,还是陈家的两位女郎。
沈娇想起那日在宝香坊的事,有心要为难一下盈姝姐妹。
“秦姐姐,我看那陈女郎的琴艺肯定是比不过你的。也就凭着一张脸,惹得云昭哥哥一直看她。不若,今日杀杀她的气焰!”
秦妍听了也想起赵云昭看盈玥的眼神来,不免记恨。云昭表哥从来没那样看过自己,怎么今日一见那陈盈玥就失了神,陈家姐妹天生和自己不对盘,盈姝在书院也压自己一头,今日要给她们个厉害。
沈娇见她没有反对,拉了其他女郎一起上前就赶人,“坐在琴前又不抚,莫不是陈女郎的琴声不堪入耳?不如给我们见识一下吧?”
“诸位要抚琴,我姐妹自然相让。”盈玥笑道,说着两人一起起来就要离开。
秦妍止住了道,“今日来府上的皆是客,万万没有让客人走的道理。况且陈姐姐在钱塘素有声名,我还想请教一番呢!”
其他女郎也跟着附和,“秦姐姐说的有理,莫非陈姐姐不想给我们这个面子?”
“我长姐为什么要给你这个面子?琴为知己而弹,在场众人与我姐姐素不相识,怎么却非要强求我姐抚琴娱众呢?”
盈姝在书院是被为难惯了,眼下也不觉得如何的怼了回去。
“姝姐儿这话是说我们没有资格听陈大娘子抚琴?口气未免狂了些。”又是沈娇!
曹沁听了盈姝的声音,却见找了半日的人在这儿,“盈姝说的没错,秦家姐姐凭什么要为你们抚琴?又不是桥下卖艺的!你们未免难为人了!”
“说我狂妄,可我的话有错吗?你们在场谁有资格要求我长姐抚琴?”
“哼,到别人家做客,却在主人的府上撒泼!陈府的教养可算是见识了!”
这边众女郎吵开来。
花园那边,赵云昭急上心头,“秦表妹怎么变得这般不可理喻起来!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你过去只会害了她。”赵谨言品着茶,幽幽的道。
这时那边传来了声音,“陈娘子,我是真心想请教琴艺!不知可否赏脸?”
“秦娘子诚心相邀,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外出并未带琴,只得借娘子的琴一用了。”
声音温柔,如三月春风,吹散了赵云昭的阴云。
“去取我房里那把琴来。”秦妍吩咐丫鬟,不就两人各自坐在案前,切磋琴艺。
“今日我们换个玩法,我们就弹同一首曲子,一人弹一段,后半段再反过来,陈娘子觉得可好?”
“客随主便。”
“陈娘子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曲子便由我来选吧!不如就选一曲《阳关三叠》如何?”
阳关三叠是当下极其风靡的一首琴曲,乃是根据大诗人王维的《渭城曲》改编而成,“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表达的是浓浓的送别之情!且旋律高亢跌宕,每一叠所吟咏的主题都不同,感情层层递进,打动人心,极是考验琴艺。
“怎么?莫非陈娘子不会?”
“会一些,勉强能与秦娘子相和。”
“陈娘子,请。”
陈盈玥沐手焚香,手搭上琴弦,琴音缓缓而出。
阳关三叠第一叠不过是引子,盈玥手下旋律柔和哀戚,将人带入那杨柳如丝,阳关古道的送别情境中。
慢慢的,旋律突然跌宕起来,出现大量滑音,乐曲由低沉变得高亢起来,将要送别的人即将远行,心下的情绪再也压抑不足,情曲流露出强烈的不舍,第一叠结束。
秦妍早已准备好,顺势接上演奏第二叠,第二叠比第一叠音更高,展现了两人话别的情景,秦妍手指之间不停滑动,将那种离别之情渲染到极致,将在场众人都带入把酒话别的情境中。
盈玥一直沉浸在曲中,准备演奏第三叠,第三叠是全曲高潮,主要描写分别时的依依不舍。从演奏技术而言,这一段的演奏最难,因为一开始就要提高速度。这一叠的音乐结构与第二叠相反,它的前半段虽与第二叠基本相同,可后半段却是一个独立的展开部分,音乐情绪跌宕澎湃,是全曲的最高潮。
秦妍的指尖提起,第二叠结束,就伏掌打算看这陈家大娘子如何演奏出第三叠。要知道阳关三叠这第三叠才是整个曲中最难的,她练了许久都不得其法,却见盈玥丝毫未停,几乎她刚停下,她的琴音已起,一路拔高,一气呵成,指尖在琴飞舞,前半段随着情绪激昂,而到后半段的那句“楚天湘水隔远滨”时,突然指尖一跪,立时放缓,如沧浪归海,千鸟飞绝,华宴散场,所有的澎湃都散去了,只剩了楚天江水遥遥相隔······送君千里终需一别!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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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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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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