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起身,肩膀被一只手按了下去,他这才发现,身侧站着钟程,身前的椅子上坐着苏言溪,看到这两人,他不由惊叫一声。
“不用害怕,我们没死。”苏言溪直视着樊道明,“樊老师,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应该清楚,我们能到这里,能坐在你面前,意味着什么。”
“这怎么可能……”樊道明语气惊讶,环顾四周,发现龚秋和他妈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不仅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东西,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樊道明端详片刻,认出是苏言溪的好友孟小瑶。
“这是怎么回事……”樊道明试图起身,再次被钟程按下。
身后响起脚步声,一个人转到正面,是董义。
董义将一个透明塑料袋放在茶几上,里面装着樊道明的那个黑色小手机。
“你……你怎么……”樊道明看到董义后,更感震惊。
董义默不作声,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樊道明。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樊道明想明白了,却又没完全想明白。
又是一阵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一个人步履缓慢地转到正面,面色苍白,佝偻着腰,看起来十分虚弱,是小陈。
看到小陈,樊道明再次惊叫一声。
小陈指着樊道明,他的手指在颤抖,声音很轻,但语气肯定:“我作证,樊道明两次谋杀苏言溪未遂,还涉嫌谋杀辛馨,以及谋杀我。”
樊道明欲言又止,他将目光从小陈和董义的脸上移开,望向了苏言溪。
苏言溪稳坐在椅子上,身上缠着许多纱布,她的身体看起来很紊弱,仿似连站立都很困难,但她的眼神却清亮而坚定,在和樊道明对视的时候,目光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仿似一支利箭,刺入了樊道明的心脏。
“是你……”樊道明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完成这些事,将这些人聚到一起,全部指向自己,只有她,自己的爱徒,不,曾经的爱徒,如今的仇敌。
“樊道明。”苏言溪念出了他的全名,多了丝严肃,“我之所以还没报警,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只要你说出这件事的真相,我们就给你一个机会自首。”
樊道明沉默着,在和苏言溪对视的过程中,他感觉到了苏言溪的坚定,这种坚定是之前没有的,他觉得苏言溪像变了一个人,自从上吊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苏言溪了,但他知道发生在苏言溪身上的每一件事,他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次摧残之后,苏言溪不仅没被打垮,还多了一种稳若泰山般的坚硬和沉静。
樊道明低下头,他想起一开始苏言溪说的那句话,苏言溪能出现在这,坐在他面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
“你想问什么?”樊道明垂着头,双眼扫过地板上的每一双鞋。
“钟颖的死是怎么回事?”苏言溪问。
“我不知道。”樊道明立刻道。
“钟程。”苏言溪语气干脆,“报警。”
钟程拨打了报警电话,开着免提,在接线员接听后,被樊道明阻止了。
“别——”樊道明道,“我真不知道钟颖是怎么死的,但我……”
樊道明咽了口唾沫,接着道:“但我知道,钟颖不是自杀。”
钟程兴奋地握紧拳头,差点喊出来,但忍住了。
苏言溪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等待着后续。
樊道明陷入了沉默,像在思考该怎么说。
“钟颖的死和一名地产老板有关……”樊道明吞吞吐吐地道。
另一侧的龚秋忽然发出呜呜的闷吼声,樊道明望向龚秋,龚秋的眼睛里充满急切,很明显是希望樊道明赶紧说出真相,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只是替钟颖搭了个桥而已。”樊道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话流利了一些,“那份报名表是她自己填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谁知去了之后她反悔了,搞得大家都很尴尬,说到底,那是她咎由自取,她根本就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苏言溪想起了钟颖邮箱中那封来自‘暗影’的邮件,内容是卡片做成的超链接,她问樊道明:“那份报名表,钟颖是通过邮件填写的吗?”
樊道明脱口而出:“是。”
苏言溪从手机中找出钟颖给她的那张硬质卡片的照片,给樊道明看:“是通过这个点进去的吗?”
樊道明微微一愣,尚未说话,苏言溪接着道:“你就是暗影吧?”
樊道明面露疑惑:“你在说什么?什么暗影?”
苏言溪语气沉着:“钟颖出事前一个多月,曾收到一封来自暗影的邮件,邮件内容是这张卡片大图做成的超链接。在钟颖的私人记事本中,以及她和有料访谈签订的合同背面,有多个‘暗影’字样,还需要我多说吗?”
樊道明歪着脖子,望向大门口,能看见他下颚肌肉凸起,反复紧咬牙关。
苏言溪没再追问,她知道这种时候,逼迫会适得其反,当前的局面下,樊道明没有其他选择,他才是那个拖不起的人,时间越往后,对他越不利。
屋内沉默无声,只有龚秋呜呜的闷吼声偶尔响起。
“我说出来……”樊道明瞥了一眼龚秋,终于开口,“你能放过我们吗?”
“不能。”苏言溪语气果断,“即使我想放过你,董义和小陈也不会答应,钟程更不会答应,我能做的,只是让你有个选择的余地。”
“我可以给你们钱……”樊道明扫过众人的脸,“你们一起分,只要你们说个数,几百万上千万都行,我卖房子卖车给你们。”
董义扭头看了眼孟小瑶,小陈则是轻哼一声。
“要为了钱,我们走不到今天。”苏言溪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且弥补不了的。”
樊道明歪着脖子,面色阴晴不定。
“留给你的时间有限。”苏言溪道,“天亮后,很多事就会曝光,到时就由不得你了。”
樊道明突然晃动了下脖颈,抬头望着钟程,语气强硬了一些:“别按着我。”
得到苏言溪的默许后,钟程松开了手,站在旁边。
樊道明活动了下周身,深吸一口气,说道:“邮件确实是我发的,钟颖是名单中的一个,她自己填写的报名表,是她主动要去参加那个活动的。”
“什么活动?”苏言溪问。
“一个小型的舞会。”樊道明肩膀绷紧,“我是组织者之一,每个季度举办一次,舞会的主要人员有两种,一种是有钱的男人,一种是年轻漂亮的女人。”
苏言溪想起那张卡片正面是一对携手跳舞的男女简笔画,应该是舞会的标志。
“大家在舞会上喝酒唱歌,玩玩游戏。”樊道明道,“舞会本身没什么问题,这种舞会到处都是,大家都知道去参加这种舞会是要干什么,反正就是放开了玩。类似的活动,我们举办过很多次,一直没问题,到了钟颖这,她就像不知道一样,在舞会上表现得很抗拒,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和现场的气氛。”
“她抗拒什么?”苏言溪捕捉到了隐藏信息。
“她放不开……”樊道明看了眼钟程,接着道,“舞会现场,有人看中了她,想和她玩玩,她十分抗拒,现场打了那人一巴掌,差点将那人面具打掉,你知道的,在那种场合下,摘面具是忌讳,那人很生气,就殴打了钟颖。”
苏言溪想起钟颖在录节目时,手腕上有勒痕,脖颈上还有类似牙齿一样的咬痕,她觉得那不是打出来的,更像是折磨或虐待出来的。
“只是殴打钟颖?没干别的?”苏言溪问。
“我听说只是殴打……”樊道明眼神闪烁了一下。
“那钟颖为什么会怀孕?”苏言溪突然提高音量。
“那个嘛……”樊道明舔了下嘴唇,这个问题让他猝不及防。
“那个假面舞会,没那么简单吧。”苏言溪道,“你刚才说有人现场选中了钟颖,想和她玩玩,是什么意思?”
“其实是个跳舞比赛,但并非正式比赛,也不公开结果,纯属娱乐,评委就是那些有钱人,参赛人员就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评委戴着面具,活动前谁也不知道谁,活动结束后相互也不认识。”
“既然是非正式比赛,那些女孩为什么要参加?”
“她们参加比赛,并非是为了比赛本身——”樊道明犹豫了一下,“那些女孩有的是模特,有的是演员,有的是歌手,还有网红之类的,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小有名气,但不红,随着行业下行,她们的资源会越来越少。那个舞会,实际是给她们提供了一个能够拿到资源的便捷途径。简单来说,就是资源置换,两厢情愿的事,所有行业都这样,就跟酒桌上拼酒是一个道理。”
“被现场选中,就可以拿到资源?”
“是的。”
“资源是谁给的?”
“组织者从中协调,那些有钱人会以投资形式为其定制资源,比如投资一部网络电影,发行一张歌曲专辑,登上杂志封面等。”
苏言溪想到了钟颖参演的那部名叫《蛇岛惊情》的网络电影,在看电影的时候,就有种东拼西凑的感觉,现在回想,那部电影很可能就是某种资源置换的结果。
“女孩付出的是什么?”苏言溪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
“女孩付出的是什么?”苏言溪又问了一遍,连语调都没变化。
“自然是她们的身体了……”樊道明耸了耸肩,“要不然还能是什么?”
苏言溪深吸一口气,总结般地道:“钟颖是你舞会邀请名单中的一个,你以暗影的身份发给了她报名表,她填表的时候以为只是普通舞会,去了之后发现是那种舞会,她被选中后抗拒,现场和对方产生了矛盾——”
苏言溪思索片刻,说道:“对方将钟颖强暴了。是吗?”
樊道明立刻摇头:“你别胡说!”
苏言溪加快语速:“钟颖手腕上有勒痕,脖颈上有咬痕,舞会三周后去医院堕胎,而你外甥龚秋和钟颖发生关系是在两周后,孩子不可能是龚秋的,只能是舞会现场那个人的。”
不待樊道明说话,苏言溪继续道:“那人将钟颖强暴后,钟颖想要一个说法,但背后的能量太大,她甚至无法得知那人的身份,也许最后她终于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在和那人对峙,将其曝光之前,她被杀了。”
樊道明面色一变,身子明显后仰,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言溪:“你……早就知道了?”
苏言溪道:“现在知道了。”
樊道明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一样,缩着脖子,说道:“过程跟你说的差不多……事后钟颖一直问我那人是谁,我屏蔽了她的邮箱,她就通过其他邮箱联系我,非要知道那人身份,否则就报警,将假面舞会的内幕曝光,我怕她牵连到我,就把那人的身份告诉了她,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
“被强暴后,钟颖为什么没立刻报警?”
“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喝醉了之类的吧……其实,我觉得她根本就没想真报警,只是想以此获得更多资源,要不然她怎么会上有料访谈呢。”
“你是说有料访谈是她通过那次舞会置换来的?”
“那肯定,即使再烂的节目,资源也不会平白无故给出去。她一边拿了资源上节目,一边扬言报警要控告我们,这不是典型的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嘛。”
钟程用力捏了下樊道明的肩膀,樊道明痛哼一声。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钟颖在现场就不会抗拒,不会被打成那样。”苏言溪道,“她明显是不知道那个舞会的性质,不想和那人发生关系,但也许是被下药了,也许是别的原因,让她没反抗成功,事后也没报警,应该是被什么人劝住了,或恐吓住了。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后,越想心中越不平,这才想讨个说法。”
“也许吧,但这都不重要了,说到底,还是她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对自己的能力认识不足,和那些人对抗,就是螳臂当车。”
“所以,她是被那人谋杀的,对吗?”
“这我真不知道。”
“那人是谁?”
“我告诉你那人的名字,你不能说是我说的……”
“都到这时候,说不说对你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能不能答应我?”
“行。”
“那人名叫郑秋宣,是一名地产老板,你们从网上一查就能查到。”
“你有郑秋宣强暴钟颖的证据吗?”
“我哪有!”
“你要没有为什么钟颖缠着你?”
“钟颖只是想知道那人的身份。”
“你作为组织者,舞会时候你没在现场?”
“我没在……”
“你撒谎。”
苏言溪直起腰,将身子往前倾了倾,直视着樊道明的双眼,樊道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了一把,往后缩了缩,后背靠在了沙发上,目光瞥向斜侧。
“如果钟颖的死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调查,为什么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谋害辛馨,试图让辛馨当替罪羔羊?为什么在我们即将查到真相时,不惜一切代价要杀死我和钟程?”苏言溪道,“如果只是因为担心组织舞会的事受到牵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你现在的行为,就像在替那人背锅,当然你肯定不会主动那么做,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地产老板出了很多钱让你替他办事,要么你就是杀死钟颖的真凶。你是哪一种?”
“我哪种都不是!”樊道明提高音量,面色发红。
苏言溪回头看了眼孟小瑶,孟小瑶走过来,将一个透明小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塑料袋中是一枚带血的钻戒。苏言溪望向小陈,小陈说:“这枚钻戒是我在辛馨遇害后的第二天,在龚秋的外套中发现的,一个半小时前还给了龚秋。”
龚秋发出一阵呜呜闷吼声,神色紧张。
苏言溪轻敲扶手,说道:“在辛馨的尸检报告中,辛馨左手食指上有轻微划痕,当时警方以为是被钟程抓的,现在看来,应该是钻戒在无意间被摘掉时划伤的,我们回看了辛馨的最后一次直播,她左手食指上就戴着这枚钻戒,钻戒上的血迹,应该就是辛馨的。可钻戒为什么会在龚秋衣服里?是辛馨送给他的吗,是他窃取的吗,还是他在和辛馨动手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他衣服里的?”
樊道明突然大声道:“你胡说——”
苏言溪抬手打断了樊道明的话,继续道:“你在诱导小陈假死之前,曾让小陈写下一封自述信,信里的当事人虽然是假的,但信的内容,应该就是真相本身吧。也就是说,当时在辛馨住处,除了辛馨和钟程之外,还有第三个人,正是那个人在水杯上涂抹了药物,将辛馨与钟颖有矛盾的物证摆出来,引导钟程发现,又在钟程晕倒后和辛馨动手,将辛馨推下窗台,消除痕迹,嫁祸给钟程。”
苏言溪双手交叉在胸前,不紧不慢地道:“那个人,就是龚秋吧。”
樊道明脖颈上青筋凸起:“你血口喷人!”
苏言溪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不疾不徐地道:“龚秋的不在场证明是伪造的,只要找到做伪证的那个人,很容易就能揭穿。辛馨住处大厅的监控你找人做了手脚,但即使大厅监控没留下痕迹,小区内的其他监控,大门口的监控,应该也能发现些线索,即使全被你处理干净了,他进小区的时候总归会留下痕迹,只要对照着去找,一定能找到证据,他不可能飞进去又飞出去。我相信警察查到龚秋只是时间问题,正因此,你们才迫不及待想让他出国,对吗?”
樊道明一脸震惊地苏言溪,随后又急忙移开目光。
一道白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阴暗的房间。
苏言溪扭头望向窗户,轻声道:“天亮了。”
这句话过后,房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连一直呜呜闷吼的龚秋也一声不吭了,樊道明的头缓慢垂下,双眼紧盯着自己的鞋子,他的鞋尖上有水珠和泥水,鞋帮上有一颗青草,鞋带散开了,袜子边缘有一条很小的灰色虫子,虫子试图往上爬,每次爬到一半便掉下去了,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忽然跺了跺脚,那条虫子掉在了地板上,他一脚将虫子踩死,用力碾压了几下。
“我有一个条件。”樊道明抬起头,双眼充血一样地发红,盯着苏言溪,“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帮你还原整件事的真相。”
“什么条件?”
“戒指是在我身上发现的。”
苏言溪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樊道明想保龚秋。
苏言溪和钟程对视一眼,此前他们就觉得樊道明为龚秋做的许多事超出了亲戚的范畴,即使是亲舅也有点过了,毕竟樊道明有老婆,从整件事来看,他对龚秋和他姐姐似乎更重视,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他们。
钟程微微点了一下头。
苏言溪又望向了小陈,小陈也点了点头。
苏言溪思索片刻,说道:“我答应你。”
樊道明望向茶几上的戒指:“把戒指给我。”
“你说完后,我再给你。”
“不行,必须现在给我。”
“你需要先证明你说的话有价值。”
“给我松绑,我证明给你们看。”
钟程先将茶几上的所有物证装进袋中,再将樊道明手上的胶带解开,站在樊道明身侧一步远的地方,紧盯着樊道明的一举一动。
樊道明摸了下衣兜,兜里空空荡荡,他问:“我手机呢?”
钟程将樊道明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樊道明用一只手操作,钟程和苏言溪看着他操作的每一步。
樊道明用双重密码登录了一个付费网盘,从隐藏文件内下载了一段视频,播放后,赫然是钟颖被一个戴着汉尼拔面具的人拖入房间的画面,房门最开始虚掩着,隐约看见汉尼拔正在里面抽打钟颖的后背,钟颖的哭喊声清晰地传来,片刻后,汉尼拔发现门虚掩着,转身关门,录像移开了,房门关上后,录像结束了。
“当时我在现场。”樊道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劝了,他不听,我怕出事,就跟上去拍了这段视频。当时我没删,钟颖死后我更不敢删了,我知道早晚有这一天。”
苏言溪深吸一口气,肋间的疼痛提醒她保持冷静。
钟程握紧拳头,紧咬牙关。
“再听这个。”樊道明又从网盘内下载了一段语音,播放后,是他和一个人打电话的录音。电话对面是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钟颖的事,我来处理。
“够吗?”樊道明关掉录音,望着苏言溪和钟程。
苏言溪朝钟程点了点头,钟程拿出那枚装着钻戒的小塑料袋,递给了樊道明。樊道明将塑料袋打开,取出钻戒,深吸一口气,将钻戒放入嘴中,吞咽了下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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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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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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