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粒的行踪被发现了。
但对方的炮火又可很快停下,翻起的浪花声此起彼伏,苏粒回头看去,就见那日把她吓到的森蚺群,一条一条相继跃出海面拧麻花般将几艘船给紧紧缠住,蛇嘴咬断桅杆,叼起人往海面甩去,如同一场生物灾难降临。
众人惊呼,十来条船一下子被蛇带进了海里,许是真的拿命一搏,船队开始向那些已经倾覆的船只开火,对准蛇头,火炮一下又一下的轰。森蚺本就残喘,经不起这么强的火力,接连几炮,哀鸣着软了身子,悉数落入水里。
剩下的几艘船加足马力,去追苏粒。
警卫队实行包围圈行动,紧跟其后,可就像敢死队似的,不管怎么打,他们就拼了命的往前冲。
本来已经被逼退到外海一带,可此时的现状又快进入到山海门地带。
江难已经起反应了,但因为船上有苏家人把持,仅仅感到头晕目眩,扶着栏杆,勉强能站稳。
苏粒说:“就停这吧。”她抬头,屏障里头刺啦作响的闪电,近在咫尺,她仿佛抬手就能碰到。
隐隐散发着热量,越靠近,温度越高。
如果普通人被劈到,能留个全尸也许都是幸运。
苏粒闭了下眼睛,说不上害怕,但也说不上冷静,再睁眼时,已经被苏永波抱住,这老头子,苏粒第一次听见他哽咽,她大大咧咧拍着他的肩,“别这么多愁善感行不?!多大点事。”
“老爸不多说,活着回来就行,下半辈子老爸养你,我公务员退休工资可高了,公积金也有不少……”安慕小说网
“那给我买套房吧,现在这套有点小了。”
“买。”
“再买辆车。”
“买。”
她可不能哭,哭就真的丑了,说好要美美的去完成任务。
看向江难,她走过去,盯了他一会,张开双臂,抱住他,靠在他肩头,轻轻拍着,说着只有江难能听见的话:“不讨厌了,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不管有没有情蛊作祟,此刻江难的心蓦地抽痛到极致,他听出来了,她在跟他告别。
她就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动动嘴唇,来不及抱住她,就听苏比说:“到时间了。”
卯时了。
苏粒很快放开他。
她拍拍脸,深吸一口气,“走。”
她往身后瞧了一眼,席君尧的船离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奋起反抗,因为要掩护他们,警卫队的船也在朝山海门逼近,她看到了坎杰坎辉郑文乐正专心举枪射击敌人,就连郑能,灰头土脸的正拿着一只手榴弹,拔掉引线,用尽力气,朝对面扔了过去,所有人丝毫没有往她这边瞧。他们不敢分心,只为了能多给她争取点那么一点时间。
剩下的人换了另外一艘备用的船,慢慢往回离开。
苏粒这艘设置了自动驾驶,它在朝山海门行进。
她站在甲板上,握紧拳头,生理上的潜意识反应使她紧闭的双眼,生出了一行情泪。
她感受到了周遭温度慢慢升高,听到了类似于静电的声音,她知道,是屏障里的闪电,它们感应到她了。
“咻——”苏粒被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载着她的船,四分五裂。
暗夜,也在这个时候,如同白日。
如苏比所说,极昼到了。
海面混战仿佛有几秒钟的停歇,所有人都望向了光亮处。
山海门活生生吞噬了苏粒。
*
同一时间,苏比的船上,一阵巨响,整艘船震了震。
众人看过去,鲛人拖着一个人上了船,将他丢在甲板上。
“嗞呀。嗞呀。”鲛人指着地上的人对苏比比划着什么。苏比叹气,“我知道你把他救回来了,但是晚了一步,她已经进去了。”
鲛人循着方向看过去,山海门里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像是琥珀里的标本,被完美镶嵌在里面。
“嗞呀嗞呀。”鲛人感觉到船上的所有人的悲伤太浓烈了,它不是特别舒服,但它的目光却也紧紧盯着山海门的亮光处,再也挪不开眼。
“砰!”就听一声迸裂声响,所有人的心都漏跳半拍!
席君尧疯了!竟然朝亮处轰了榴弹!
榴弹碰到山海门屏障爆炸开来,但丝毫未伤,反倒是引了闪电打在海面上,引起巨浪往回扑来。
席君尧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的节奏?!
苏比瞪大眼睛,拿过对讲机,“全员往后退!别被浪打到!”又朝身旁的鲛人说道:“到你们上场了。”
鲛人领会,反身跃入海中。
随即而来的是熟悉的鲛鸣声,此起彼伏,来自四面八方,形成包围圈向席君尧的船队逼近。
嘹亮的一声啼叫,也在这时响彻天空。
抬头看向天边,从远处,正展翅飞来两只巨型大鸟。
竟然是山海门仅存的两只翼龙!
它们完全展开双翼,翅长几乎覆盖了整条船的长度。加速俯冲,划过之地皆是掀起不小的海风,它们对准一艘正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工作船,爪子飞快各抓起两个人,混着人的尖叫又垂直九十度往上空飞去,到了半空,松开爪子,将尸体扔进海里。水里的鲛人群早已等着,人一落水瞬间就被撕成碎片。
两条翼龙在天空盘旋,炮火根本打不到它们。
抓起人往水里丢,跟鲛人完美打着配合。
苏比没来得及告诉苏粒他们的是,这两条翼龙,是苏永诚还在山海门时在沙滩上偶然发现的两颗蛋,它们只认苏永诚,通人性,半野生。
苏永诚走了以后,它们便没再出过森林。
*
也就几秒的时间,苏粒感觉到一阵全身酥麻之后,她又醒了。
周围很亮,她几乎是睁不开眼,遮着眼睛努力适应她所处的位置。又是过了很久,她在慢慢站直身体。
她进了屏障。这里面更像是一条狭长的道路,四周看上去很广阔,闪电像灵活的蝌蚪在她身边避开她环绕。
苏粒伸手去试探看似透明的屏壁,“啊!”屏壁滚烫,她的手刺溜冒烟,掌心的肉被烧翻了一层皮,红肉外翻。
血滴在了她脚下,腾地一下被蒸发吸收。
不能再耽误时间,苏粒开始寻找起那条断裂的开关。
手稿上说这条开关是着这屏障里唯一一跳连接头和尾的闪电。但这里漂浮不定的闪电数不胜数,她绕来绕去走了很久,寻到的,都是断条状的,根本就没有手稿里所说的那种类型。
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苏粒早已汗流浃背,再拖下去,没等找到开关,她就已经被活活烧死了。
这时,苏粒被前方吸引住了脚步。
那是一缕光,屏障里本就很亮,但此刻这个光源却还要更上一阶,苏粒谨慎的没动,站在原地。
“苏粒。”
苏粒一惊,呼唤她的声音像是从屏障各个角落传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谁?”
苏粒感觉到有只小手拉了拉她的衣摆,她回头去看,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留了长发,外衣领大,露出里头的中衣,腰带极为考究,纹了上古神兽麒麟,形象十分生动有趣,他穿的是汉服。这也是苏粒为数不多能认出来的古代服饰之一。
苏粒问:“你是谁啊?”
男孩不回答,苏粒拉不住他,他又很快跑远,扑进了一个同样穿汉服的女人怀里。
女人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苏粒的四周,接连冒起白烟,烟雾散去,站着形形色色的人,将苏粒围拢在中央。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们是历代进入山海门屏障以身换位置的苏家人!
苏粒算是病急乱投医,她对着自己面前的一拨人挨个问过去,“要怎么找到那个开关啊。没时间了。”
但谁都没有回答她。
难道是古代人听不懂大白话?
苏粒咬咬牙,头脑风暴,把毕身所学的文言文词汇量倾数搬了出来,“吾欲得电,时间紧迫。”说完她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还是没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态爆炸的指着外边,几乎是半吼着出来,“他们都快坚持不住了,再不换位置,真的来不及了!谁能听懂我说的话啊!你们拼死守护的山海门,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应该是你管。这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终于有个人开口说话,苏粒望过去,是一位梳着油头,身穿长衫的民国时期的老者。
如果想的没错,这应该是苏比小时候经历换位置的那个当家人了。
苏粒道:“我管?我怎么管?我来到山海门也不过半月的时间,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山海门的人,我是什么,我连什么是山海门我都不知道,莫名其妙被选中,又莫名其秒进来这里来找那个什么劳什子开关!”
说到后来,她浑身气呼呼的,老者听完她的话,却是摇头,“那是你的责任。”
“什么狗屁责任。不要挑这么大的担子给我,我还在读书,硕士还有一年毕业,我还想继续往上读,读到博士,老苏说那样工作会好找一点,让我留在学校当个大学老师,我有我自己的规划,我可能还要结婚……”说到结婚,她顿了一下,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总之,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你们现在给我敲个章,说我是什么当家人,我能干什么吗?这么久以来,苏家人只是一个精神寄托罢了,真正可以当家的,是对山海门干了实事的人,而不是我。说到底,我就是个肉盾,给你们换了位置,是生是死,已与山海门无关,山海门的人还是好好活着,幸运点呢,我留条命,惨一点呢,以后就跟你们一起呆在这儿了,顶多后边的祠堂会再多一块写有苏粒的牌位。
“真的不要跟我说什么责任不责任,要真有,那就是我要救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他们是被我带进来的,就应该和这里的人一样,有活下去的资格。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们看着办吧,这位苏……”
苏粒叫不出他的名字。
老者回答:“苏谨”
“苏谨老先生,帮我翻译一下。”
“他们能听懂。”
苏粒睁大眼睛,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好歹也是有求于他们,她叹气重复一句,“真的快来不及了。外边那么多人呢,总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那个穿汉服的小孩就在这会开了口,他抱住身旁的女人,“你看,我就说她跟我们当中任何一位都不一样。”
话音刚落,苏粒腰间骤然一紧,她双脚竟然离地,升上半空。
她再往底下看的时候,曾经的当家人们逐渐变得透明,但也变得更亮,更闪,到后来,竟然出现滋滋的火花,成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银色发光绳索!
苏粒看明白了。
竟然!
不是闪电,是他们的灵魂,铸造了山海门的开关之一。
苏粒没有时间震惊,她不再耽误,悬在半空屈身去抓住绳索,“嘶——”好烫!
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拽住了绳索,但因力量巨大,好几次没抓稳差点将她整个人甩在了屏壁上,不得已,苏粒将其绑在腰身固定。
仅剩另外一根。
但不用她找,绑在她腰上的这根带着她忽上忽下乱动,它自己在找目标!
就像磁场上的磁线,必定要形成一个完整封闭的圆。
苏粒的腰上已经开始冒烟,她感觉到腰腹上的肉烫的可怕,可顾不了那么多,她必须腰找到!
绳索带着她不知找了多久,突然,苏粒被甩出去又猛拉回来,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锅炉里滚了一遍。
腰上的绳索停住了。
苏粒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但她还是看到了离她头顶不远处,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银色绳索,静静挂在那。
就是它了!
两条手都被烫伤,她眼一闭,双手抬起,去够绳索。
“啊——”她的手没有意外的开始冒了白烟,她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把这条该死的开关拼命往下拉。
屏障变得稀薄,外面纷扰的声音传进了苏粒的耳朵。
——她还活着!
——快快快!掩护!开枪掩护!
——苏粒你要坚持住!
……
她拉不动了,真的拉不动了,用尽全身的力气那条绳索都只能下来一点点,她嘶吼一声,绷直如弦,她只觉得手臂一痛,好像是骨头断了,绳索也跟着她垂下的动作,往下一带——
不知道过了多久腰上一松,一切尘埃落定,声音又顷刻间消失殆尽。
成功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欢呼的声音?
还是说,失败了?
苏粒最后的意识,是她垂直下落的失重感,她望着昏白的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死了好。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
极昼在慢慢褪去。
苏比望着一障之隔的船队,正在奋力潜逃,而后边,是百年难遇的海上飓风正往他们的方向袭来。
席君尧站在船头,仍旧是愣愣的没回过神。
花了这么多年的布局寻找的山海门,再次消失了。
炮弹明明将要击中一艘警卫船,对面的警卫船却凭空消失,炮弹落入了海里,在水里亮了一会,沉了下去。
鲛人族几乎是同时,纷纷撤退下水。
船上的人彻底慌了,桅杆上的旗帜被风吹向了远处,都来不及逃了。
席君尧拄着拐杖,他的脸老的比自己想象中要快些,像是风干的树皮,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以人作扣,苏粒这个人就是启动关闭山海门的开关,而不是她知道怎么去启动关闭。
山海门是活的,它带着它的人民再一次躲避了危险。
而席家的主心脉,真正断在了他手里。
船队相继被飓风刮起吸进了漩涡,进入了风暴。
——父亲,你真的去过山海门吗?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能量之源,你想要什么,它都会给你。但是你不要再去了,那是地狱之地,去而无返。
一场布了几十年的闹剧,终到了散场的时候。
落水的落水,上天的上天。
人死的时候,是会看到过往的事的。
席飞云被下了毒,死前还在求席君尧放了自己妻子和孩子,但没说几句就死在了杨越樱和孩子的怀里。孩子被席君柔夺走,抱在怀里,冷漠着脸出了光鲜亮丽的卧室。
席君尧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儿媳。
杨越樱挺直腰板,丝毫不惧,席君尧脸上没有一丝悔恨的表情,“最后问你一句,接近席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杨越樱笑:“为了确保,你永远不会进入山海门。”
席君尧瞳孔猛缩,手里的枪都不自觉发抖,“你到底是谁?”
她说:“我姓苏。”
他没来得及开枪,杨越樱便软软倒了下来,抱着席飞云,嘴里流出乌黑的血,再也没了动静。
但他还是进了山海门,他没有输。
席君尧不说话,回过神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大的震惊,他抬起头颅,勾起嘴角,平静的看着滔天巨浪,朝他压了下来。
*
回程的路上,已经日出。
这是全新的山海门。
波光粼粼的海面偶尔飞过几只海鸟,爪子点水,捞起海鱼,准备扑闪着往远方飞去。但因一声清脆尖利的叫声,吓坏了海鸟,它们争相逃脱,丢掉了鱼,生怕自己反成为腹中食。
是那两条翼龙。它们正在朝船队低空飞来。接近主船时,公龙抖了抖翅膀,落下一人。
是奄奄一息的苏粒。
两条龙继续结伴而行,飞往森林密处。
她全身烫伤严重,尤其是两条手臂,软趴趴地以很怪异扭曲的姿势垂落在一旁。但还留着一口气。
苏比叫人把苏粒平整放好,她旁边躺着的,是毫无动静的江沅,他全身都是血窟窿,也看不到胸膛起伏。
“苏粒,苏粒。”江难从船舱里冲了出来,几乎是跪倒在她身边,他抬手,却不敢轻易去碰她,他红着眼睛去看苏比,“快救她!”
苏比说:“船已经在加速了。不能再快了。”
江难颤抖着唇,终究还是拉住苏粒的手,替她拂开脸上凌乱的头发,露出她相对清楚的五官。
在看到苏粒还活着的时候,苏比让江难和苏永波换回之前的船,开船的是苏家人,他们会遵循苏粒的嘱托,带他们离开山海门,回到现实世界。同理的,还有坎家兄弟和郑能。
起初,船上的人都不同意,他们放心不下苏粒,却听江难平静的说道:“她拼死给你们留下的机会,不是用在这么矫情的时候的。”
桥归桥,路归路。
两艘船皆往相反的方向驶离,该往哪里去的人,如苏粒所愿,回到了相应的位置。
除了江难和仰波金。
江难没有上船,“我没有道理,让她再救我一次。”
而仰波金的意思是,“江难不走,她离开了活人媒介,也活不长,在哪活不是活。”
船上的人都没有再说话,悲伤席卷了所有,鲛人的哀鸣从水底隐隐传来,又渐渐远去。
仰波金就在这时候开口:“江难,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对双胞胎的故事吗?”
江难回头去看她。
她眼里没有光,没有波澜,只有他。
江难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仰波金看到他眼里慢慢聚集了光。
又见他回过身去,他抱着苏粒,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臂弯,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苏粒,求你活下去好吗?他会活过来的。”
这次,换我来救你。
*
那是苏比从来没看到过的蛊术,血腥,惊悚,窒息,但是却又透着诡异的美丽。
巨大的木桶里,躺着两个人,
仰波金在给江沅换血,她念着神秘的古苗咒,于此同时,她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血,一点一点喂进江沅的嘴里。
这个过程漫长又煎熬,被放血的人极其痛苦,但江难的眼神却没有离开一旁的苏粒,他是笑着的,以这样的方式留在苏粒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仰波金抖动着肩,好几次苗咒都念不下去,江难却在这时候看向了她,“我没事。”
她没有放干江难的血,而是用自己的血跟他的血混合,全给了江沅,剩下的,都喂给了苏粒。
仰波金白着脸,倒在了苏粒边上。
江难艰难抬起手,示意苏比把他抬出来,苏比照做。
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爬过去的时候身下带着一条长长的血线,他强撑着起来,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抱起的,是仰波金。
一步一步走向甲板。
仰波金突然想到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个画面,江难抱着一个女人,投了海,她一直以为是苏粒,却不曾想到,竟然是她。
“我最终还是没改成功你的命。”
“不,你改了。”
末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苏粒,“我永远爱她。”
“情蛊的唯一作用,或许就是让我说服自己,带着你一起死。”
一纵身,江难抱着仰波金跳进了大海。
他自然而然,也没有看到,苏粒缓缓落下的眼泪,她听的到。
从今以后,这世上,只有一个江沅,也只有一个江难。
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有人惊呼,指着木桶,“他的手指动了。”
(正文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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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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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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