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晴空、烈日、浓荫、树影,是暴雨将至的溽热,是大雨初霁的彩虹,是蚊香和西瓜,是烧烤毛豆花生堆砌的市井味道,是雪糕冰棍绿豆汤的凉,是女孩子细碎的头发贴在脖子上,是男孩子打完球仰着头往嘴里灌的自来水,是晃晃悠悠的自行车和飞扬的裙角,是路灯下亮着膀子摇着蒲扇下棋的大爷,是光着的脚,晒黑的皮肤,聒噪的知了,停在草尖的蜻蜓。

  从学校回居民院的路上,有一处破败的院墙,断壁残垣,荒草丛生,有一天祁斟路过此处,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喵喵声,他扒开荒草一看,里面有一只黄白花的幼猫,大约两三个月大,可能是太饿,一直在叫,像是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是声音还是很小。

  祁斟从书包里翻出一根压扁了的火腿肠,用牙齿撕开包装,然后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在小猫面前,“吃吧吃吧!”

  小猫睁大眼睛,有些警惕,祁斟站起身,后退几步,“你慢慢吃,不打扰你!”

  他退到几米之外,小猫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火腿肠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之后的每天,祁斟都会给小猫带一点火腿肠或者小鱼干,用一次性饭盒给小猫盛一些清水,他把食物放好,就会摇一摇手里的钥匙串,算是告知小猫,饭已ok啦,快来咪西吧。

  后来,小猫只要一听见钥匙串摇晃的声音,就会跑出来。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祁斟正在草丛里撅着屁股逗猫,余道宁看见他,就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然后一抬头看见小猫,“哇,有猫啊。”

  “你小声点儿,别把人吓跑了,蹲下!”

  于是两人就蹲在草丛边欣赏小猫吃饭喝水。

  “这是你的猫吗?”余道宁说。

  “我给它喂过几顿饭,它认得我了。”

  “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猫啊。”

  “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就猫就好啦。”

  “那我叫你一声‘人’你答不答应?”

  “那起什么名字?”

  “你的猫,你想。”

  “就叫小老虎吧!”祁斟看了看小猫身上的黄白花色。

  “小老虎?不错。”

  这时候,又来了一只猫,是黑白花色的,也是一只幼猫,大约是闻见了食物的味儿,就过来找吃的。

  “哇,这只猫好可爱!”余道宁兴奋地说。

  “恩,头一次看见。”

  “是我的了!”

  “好,那你记得来喂。”

  “恩!我觉得我这只猫比你那只好看哎!更威风!”

  “谁说的?我的小老虎更威风好吗!”

  “我的更威风!”

  “我的!”

  两人临走的时候,祁斟对小老虎说:“小老虎我明天来看你!”

  余道宁也对黑白花的小猫说:“我明天也来看你哦……武松!”

  祁斟:“……”

  祁麟找人打听了,受工伤的司机这种情况,大体上应该能拿到一次性伤残补助金、一次性工伤医疗补助金、一次性就业补助金、停工留薪期工资……约两万多元,她把这个情况跟司机夫妇说了,司机夫妇决定不要那五千元,要打官司,拿到这两万多元。

  第二次去司机家里的时候,祁麟带了一大把塑料吸管,跟司机老婆说:“我上次过来,看你一勺一勺喂水,太麻烦,李司机脖子不能动,喝水用吸管吧。”

  做这些事情,祁麟都是悄悄的,不敢让单位任何一个人知晓。

  不过……这地方就这么大点儿,墙也透风,这件事先是传到了单位某人那里,很快就被魏有志得知了。

  魏有志一肚子火,问儿子魏赟,这祁麟你接触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魏赟说,这女的脾气特别古怪,好赖不分,估计觉得自己脸蛋还行,仗着有几个男人追,就拽得要命,都离过婚的人了,我看她还能拽几年。魏有志说,你想追她?魏赟说,我追她?我最见不惯这种装清高的女的了。魏有志说,见不惯好,就怕你见得惯,为了个娘们儿,儿子跟老子不对付的事儿多了。魏赟说,你想怎么样?魏有志说,这你就别管了。

  魏有志曾经是想过拉拢祁麟的,看着机灵、麻利,做事干净利索,他也观察了祁麟一阵子,就是吃不准祁麟的性格,听不听话,好不好打发,给多少好处算够,于是也就没有贸然行动。

  这次的事情看来,祁麟就是个完全不可控的人,不仅没法拉拢,连把她放在会计部门,都是个隐患,以后魏有志哪怕找别人做假账,要是被祁麟发现,还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给你个机会,去基层锻炼锻炼。”第二天,魏有志把祁麟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

  祁麟礼节性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公司在画壁镇有个办事处,缺个会计,你去吧。”

  祁麟明白,司机的事情魏有志已经知道了,觉得自己添乱,想发配走。

  “这样啊。”

  “上面也想储备点人才,升职加薪,都得有基层工作经验。”

  领导就是领导,画大饼的事儿张口就来。

  “谢谢,这种好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工资我帮你争取争取,能比现在多点儿,还有津贴,画壁镇也不远,周末可以回来。”魏有志预计到祁麟的拒绝,倒也心平气和,“你考虑考虑。”

  “行,我考虑考虑,谢谢您。”祁麟说,离开了魏有志的办公室。她也就这么一说,考虑个屁,她才不想去什么画壁镇。

  回头找个理由开除好了,魏有志心想。

  一天下晚自习,余道宁和唐棠一起回家,两人去街边小店看发夹头绳之类的玩意儿。店里新来了一批粉色卡通的发夹,倒是很合余道宁的心意,两人把发夹在头上比划,让对方参考哪个好看。

  街对面有一家新开的蛋糕店,此时正亮着暖黄色的光,隐隐能透过橱窗看见里面玻璃柜里放着的软软的蛋糕,非常有诱惑力。

  唐棠说:“你明天早饭想吃蛋糕吗?”

  “想吃!”

  “我去买两块,一人一块。”

  “恩!”

  于是余道宁继续在店里看小玩意儿,唐棠过街去买蛋糕。

  大约七八分钟后,余道宁听见一声尖锐的急刹车声,行人的尖叫声,“撞人啦!撞人啦!”

  她脑袋空白了三秒,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跑出小店,人群已经聚集,她拨开涌向现场的人,看见唐棠躺在路边的绿化带上,不省人事。

  “这辆车就这么撞过来啊,小姑娘直接被撞飞了一米多远!”有目击者说。

  余道宁感觉自己手脚发软,脑袋嗡嗡,呼吸都快不知道怎么呼吸了,然后猛然回过神来,奔回之前逛的小店,扑向收银台的电话,哆哆嗦嗦地拨打了120。

  救护车把唐棠抬去医院,余道宁也一起去了,在车上的时候,余道宁一直在发抖,到了医院,唐棠被推进了抢救室,余道宁挨个给唐棠家、自己家……打电话,具体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就好像嘴巴和舌头都不是自己的,只是条件反射地说着话。

  很快,唐棠和余道宁的爸妈赶过来了,然后祁麟、祁斟、郑吴骁和陈冬冬还有他们家的家长,也都赶过来了。

  余道宁哭得抽抽噎噎,“唐棠问我明天早饭吃不吃蛋糕,我说吃……她就过街去买蛋糕了……呜呜呜……我为什么要吃蛋糕啊……我根本就不该说吃蛋糕……我应该拉住她……”

  唐棠的爸妈唐华和苏亚莉站在抢救室的门口擦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医生走出来,唐华和苏亚莉赶紧拉住医生问情况。

  医生说,你们女儿真的命大,摔下去的位置,头部差十几公分,就有一块石头,她没有摔在石头上,而是摔在泥土上。不过右腿骨折,身上多处被灌木丛划伤,目前是昏迷状态,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大家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棠从抢救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右腿打着石膏,身上输着液,脸上多处被划伤,包着纱布,唇色苍白,细细的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

  唐华和几个家长去派出所找肇事司机处理事情去了,苏亚莉在医院守着唐棠,已经是凌晨了,苏亚莉对余道宁他们说,你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我在这里就行了。

  几个孩子都说不走,要守着唐棠,苏亚莉劝也劝不动,也就没说什么。

  到了凌晨五点半的样子,大家开始觉得又渴又饿,苏亚莉一直在处理住院缴费等一堆手续,祁麟掏出一百块钱给祁斟,说这会儿外面的早点铺应该开门了,去买点包子豆浆茶叶蛋大家一起吃吧。

  郑吴骁坐在板凳上,背靠着墙壁眯着了,他一晚上都没打盹儿,这时间开始困了。

  于是祁斟拉着陈冬冬,两人往医院外面的早点铺去了。

  余道宁趴在唐棠病床边上,睡得很着。

  郑吴骁忽然醒过来,看见祁麟站着,“你要不要睡会儿?”

  祁麟看了他一眼,“不睡,之前眯了会儿。”

  “其他人呢?”

  “祁斟和陈冬冬去买早点了,苏阿姨好像是在办什么缴费手续之类的。”

  “你今天上班吗?”

  “上啊。”

  “边打算盘边打呼?”

  “不至于。”祁麟笑了一下。

  这时候,苏亚莉手里捧着一大堆单据进病房了,坐在病床边清点,忽然,唐棠的手动了一下。

  “哎!唐棠!唐棠!”苏亚莉赶紧叫女儿名字。

  趴在病床边的余道宁也醒了,看见唐棠的睫毛微微翕动,也跟着叫唐棠的名字。

  唐棠慢慢地睁开眼睛,空空懵懵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看向苏亚莉,过了十几秒,“妈妈,爸爸是去捉鱼了吗?”

  “什么?”苏亚莉说。

  “爸爸说捉鱼给我们吃。”

  唐棠又恍恍惚惚地扭过头,视线落在郑吴骁身上,忽然流露出一种非常缱绻非常依恋的笑容,“我们明天就结婚,拉钩哦。”她的右手动了动,小指微微翘起,尝试着往郑吴骁的方向伸过去,但是没有力气,所以只是轻轻地动了动。

  郑吴骁愣住了。

  苏亚莉用手背在唐棠额头上试了试,“发烧了!”然后赶紧跑出病房,“护士!护士!快过来!”

  唐棠又昏睡过去了。

  郑吴骁转头看了一眼祁麟,祁麟没有看他,祁麟只是低着头,看着唐棠的手,唐棠的手还保留着小指微微翘起等待拉钩的状态。

  祁麟眨了眨眼睛,过了很一会儿,才感觉到喉咙很干,她吞咽了一下,觉得两颊有种酸涩的感觉。

  祁斟和陈冬冬拿着热气腾腾的早点回来了,大家去洗了洗手,开始吃早点,医生说唐棠既然已经醒过来一次,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苏亚莉让大家放心,回去休息。

  过了一会儿,苏亚莉的妹妹妹夫,苏亚梅和钟民带着小泥巴赶过来了,各种问各种说话,还有一些别的亲戚也过来了,于是余道宁等人就回去了。

  唐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那种长,在她昏迷的这近十个小时里,她好像过完了几十年似的。

  在她的梦里,她和郑吴骁从生下来就认识了,然后一起念幼儿园、学前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无论在哪个阶段,他们都是同桌,桌子上划着三八线,为谁的胳膊多伸过来了一点儿而斗嘴;考试的时候,唐棠在带香味的橡皮上写满了选择题的abcd,扔给郑吴骁;因为郑吴骁凶了她几句而哭鼻子怄气,直到郑吴骁请她吃了冰淇淋才和好,梦里郑吴骁是跑了好远好远才买到冰淇淋,差不多是穿过了一个沙漠,还淌过了一条河,冰淇淋递给唐棠的时候,都化得差不多了,到处流汤;一起念了大学,一起去到处找工作,上班,下班,郑吴骁每天都会买菜回来,唐棠用小刀切菜做饭,郑吴骁说现在你不用担心你爸爸自杀了,你可以用正常的刀切菜了。

  在梦里,唐棠和郑吴骁吃完晚饭,手拉着手在沙发上坐着,看着看着电视就睡着了,睡着了的唐棠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们俩已经七老八十了,身体也不太好,郑吴骁花了很大力气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给她。

  院子里还有一棵好大好大的西府海棠,花开得比朝霞还要绚烂。

  在真实的世界中,唐棠出生的时候,正是西府海棠怒放的季节,苏亚莉生她的医院病房窗外就是一棵几十年的西府海棠,粉粉白白的花朵,好像都快伸到病房里来了。

  唐棠生在晚上,唐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睡在苏亚莉的旁边,唐华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

  唐华看看孩子,又看看窗外,窗外的西府海棠在路灯的照耀下,美好得不真实,这位饱读诗书的新任老爸,忽而想起了苏轼的《海棠》:“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就叫唐棠吧。”唐华心里想着。

  在那个梦中梦里,唐棠和郑吴骁在种着西府海棠的院子里相伴到老,唐棠醒来,发现自己和郑吴骁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发还是黑的,皮肤光洁,唇红齿白,还正青春年少,她忽然摇醒了郑吴骁,“我们明天就结婚!”

  郑吴骁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我们明天就结婚,好吗?”唐棠说。

  “好啊。”郑吴骁说。

  “拉钩哦!”唐棠说。

  这时候,唐棠终于真正地醒过来了,看见了病床前的郑吴骁,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向他伸出了拉钩的手。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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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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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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