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霆背着包离开家的那天晚上,陈梅欣几乎砸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然后又默默地一个人收拾。
余北跃就这么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室狼藉。
陈梅欣看了他一眼,眼圈还蓄着泪水:“小跃,去给我拿个创口贴。”
余北跃哦了声,乖乖地去拿了过来,递给陈梅欣。
陈梅欣的手刚刚被碎花瓶割破了,血花直往外冒,她抖着手指贴创口贴,却根本止不住血。
最后终于崩溃了,哀嚎一声瘫坐在地上。
此时余北跃神色才有些动容,小朋友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妈妈。
陈梅欣抬起头来,看着余北跃和余霆相似的眉眼,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伸出受伤的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不断呢喃着一句话。
“你千万不能跟你那个爸爸一样,绝对不可以。”
余北跃被她抱得有点痛,殷红的血沾染了他最喜欢的衣服上,他突然觉得有些干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晚上陈梅欣就这么抱着余北跃,抱了很久,久到衣服上的血迹都已干涸。
“小跃,妈妈只有你了。”
从那之后,余北跃便只能听见这句话,每天每时每刻,都是这一句话,刚开始他还有些抗拒,到后来也就习惯了,最后直接麻木了。
三年后,陈梅欣的父亲陈晚强去世,陈梅欣带着余北跃去奔丧。
灵堂哭声连连,陈梅欣带着披麻戴孝的余北跃跪在灵堂前,看着堂上老人的遗照,目不转睛。
说实话,余北跃对外公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很小时见过一面,也哭不出来。
而陈梅欣则因为离婚的事和父亲吵了一次大架,从此父女俩的关系就很僵,这次老人突然离世,她也确实没想到。
给老人过完头七,母子俩准备回汉城,谁知陈梅欣单位突然来了差事,让她就在原地出个差,与当地科研部门监察一下当地河流的水质,以便于之后的研究。
没办法,两人就这么待在了陈晚强家。
陈晚强生前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性格,没有什么朋友,加上他独门独户,周围也没有什么邻居,冷清不已。
陈梅欣每天早上六点就出去了,晚上七八点才回来。
余北跃便一个人在家待一天,只不过他从小一个人待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有东西就饿不着。
谁知某一天陈梅欣出去了便没有回来,整整三天没有着家。
家里的东西早就吃完了,余北跃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偏偏陈梅欣也没留钱,他想买点吃的都没办法。
有天晚上他实在饿的不行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借着月光出了门。
他想,去求点东西吃也好啊。
穿过狭长的胡同,一条三岔路口映入眼帘。
头上是一盏盏昏暗的路灯,无数飞虫绕着灯光飞舞着,有人骑着老旧的自行车疾驰而来,链条发出老旧的声音,余北跃低头看了眼地上歪歪扭扭的青石砖路,一颗心就快跳出胸腔外。
然而一阵胃痉挛又猛然袭来,他痛得皱了皱眉,还是踏出了那一步。
再不出去就要饿死了。
七弯八绕之后,他成功迷路了。
他走到了一条满是香樟树的大道上,路边绿色的垃圾桶涌出恶臭味的垃圾,闻着想吐,但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小县城没有夜生活,周边的商铺也早早关了门,余北跃甚至没看到一家开门的便利店或者饭店,眼睛不禁眯了眯,有些晃。
一阵夜风出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余北跃脚步虚浮,没注意到脚下的易拉罐,一个脚滑径直倒下去。
在他倒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人喊了声,然后就是剧烈的摇晃,抓住仅存的意识,他睁眼看了眼,是一个短发的女孩,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所以,那个人是我咯?”许雀问。
余北跃牵着她的手轻晃,笑了笑:“那不是你,是吴年年。”
“?那你的初恋小女友还是她啊。”
“别着急啊,我去问了吴年年,她说她确实还记得那一天的事情,我的确晕倒在她面前了,但是那天除了她和她妈妈,你也在啊。”
“我?”许雀瞪眼。
两人已经走到了那条香樟路的中间,当时的垃圾桶早就因为社区建设而取消了,唯有路边一排的围挡栏杆还坚守着阵地。
余北跃指了指,“我当时就晕倒在那儿,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许雀看了一眼,有点为难,说实话小时候她除了自己的妈妈,其他的事情大概率都记不清了。
“哎,接着走吧,反正吴年年说当时她妈妈是帮着带着你,结果你们就遇到了,她看我晕了也不太敢管我,正好派出所就在旁边,就叫了岳父出来帮忙,她们母女俩就没再管我回自己家了。”
香樟路往前五十米再拐个弯就是辖区派出所,两人站在门口站定。
“我爸确实是这儿的民警。”许雀点头。
“就是这儿,我就记得我醒了过后有个小女孩,也是短头发,还有岳父,你们俩带着我到了派出所,那天民警们正好都在吃饭,看到我饿成那样,也喊我一起吃了。
“所以……你吃的是我爸带来的八宝鸭?”许雀有些不敢相信。
余北跃笑着点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自己心心念念的缘分居然就在身边,虽然有五年的错过,但幸好,幸好自己一直没有放弃。
正好许云开给值班同事送完年货出来,看着两人站在便喊了一声。
“好了,咱们走吧。”
许雀甩开余北跃的手,像孩子一般凑上去问:“爸!我问你个事儿,你以前你是不是救了一个小男孩,还带他在警局吃了饭,他还在警局待了一晚上。”www.xfanjia.com
许云开嗯了一声,“你还记得?我记得那得二十几年是前了吧,那个娃饿惨了,就在路上晕倒了,我们就把他带着一起吃饭了。”
“我也在?”
许云开笑:“可不是嘛,你那个时候看到那个男生来了,说什么都不肯跟着你吴姨回去,就赖在这儿玩。”
“叔叔,你说的那个男生是不是高高的瘦瘦的,不爱说话也不爱吃葱,吃饭的时候也不爱说话,结果一顿吃了三碗饭。”余北跃接话。
“你怎么知道?哎哟当时那个男孩可费了我们好大功夫,问他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在哪里、有没有电话号码,那真的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就使劲吃,也是饿坏了,看着都心疼。”
许云开摸着自己的手机,“你看看,当时我还给糖糖和那个男孩子照了张相的。”
老旧的翻盖机像素不好,许云开眯着眼睛找啊找,终于找到了那一张久远的照片。
照片上余北跃一脸菜色,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叠卡片在仔细看,露出的眉毛很淡,像没有似的。
许雀短头发微黄,穿了一身牛仔外套坐在他旁边,伸手点着那卡片。
两个小朋友坐在一起,居然格外的和谐。
“我去!还真有啊!”许雀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直到现在余北跃心里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自己的初恋小女友果然就是许雀,那青涩的初吻也是给了她,终于安心了。
余北跃点点那相片:“喏这就是你送给我那圣斗士的那套卡片,是吴年年刚送给你的,你转头就给了我。”
许雀吸气:“借花献佛,我怎么是个这种人?”
许云开在旁边听愣了,“什么意思啊?小余你是……”
余北跃站直,立马恭敬给许云开鞠了一躬:“我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谢谢您当年救我一命。”
“啊真的啊?我们这么有缘。”
“真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
我们相遇又别离,然后再相遇,能沿着彼此的痕迹找到对方,在流淌的时光长河里,仿佛有无形的线牵引着,牵引着我们再度牵手。
许雀已经惊讶掉下巴,拉着余北跃疯狂追问他当时为什么亲她。
余北跃此刻却像被封印了嘴巴,怎么都不肯再说了。
许雀觉得没劲,又缠着许云开说当时的细节了。
父女俩在前面打打闹闹,余北跃操着双手看着两人,脑海里回忆出陈梅欣来接人的场景。
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四点了,陈梅欣的手机充上电后终于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赶来接余北跃。
许雀从简易床上爬起来:“哥哥,你要走了吗?”
余北跃回头看她,嗯了一声,“今晚谢谢你。”
许雀挠挠头,突然跳下床,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几个旺旺雪饼,一股脑塞给他道:“这是我的零食,到时候你要是还饿的话就吃这个吧。”
“谢谢,我就拿一个吧。”
“你全拿去,我爸爸把我照顾的很好,会给我买好多零食的,你没有零食就拿去吃吧。”
这话一说余北跃就更难过了,毕竟他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他看着那零食不说话,然后许雀就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轻轻拍了拍。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你妈妈会要你的,我会让我妈妈保佑你的,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一定会保佑你的。”
饿了几天几夜余北跃没有哭,听到陈梅欣来接他也没有哭,可偏偏此刻,他忍了好久的眼泪才像珍珠一颗一颗掉下来,烫了许雀的手。
许雀抬头看他,慌忙拿手给他擦眼泪:“你别哭啊,你是不是想妈妈了,你妈妈马上来了,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了,我都见不到我妈妈了。”
说话算话,许雀居然真的哭起来。
余北跃被吓到,赶紧抹了眼泪:“我没哭,你也别哭了。”
“嗯,那好,哥哥再见。”
余北跃挥手:“再见了,今天谢谢你。”
许雀点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轻轻亲了自己额头一下,像花瓣拂过额头。
“再见啦,我先走了。”
余北跃转身就走,手里还握着许雀送给他的东西。
许雀就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地挥了挥手,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男生还会出现在自己生命里,而自己也将和他相遇一次又一次,相爱一年又一年。
那天晚上三人都高兴,喝了不少酒。
余北跃进来的时候,许雀正坐在床上看照片,许母细眉杏眼,去世时仍保留着青春的模样。
“岳母很温柔。”
“是吧?不过你叫岳母怎么这么奇怪?”许雀皱眉。
“那不然怎么叫?”他坐在她旁边。
许雀摆手:“算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反正上次在寺里我已经跟她介绍过你了,她应该能接受你。”
“嗯,你说的对。”
许雀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发笑:“我那时候真的像个小男孩,就这你还说我是你初恋呢?”
余北跃却一脸认真,摸了摸照片:“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没关系,我还记得,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带给我的温暖,让我很安心,虽然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说不出自己内心的感觉,但现在想想,那就是喜欢吧。”
许雀被他说得心动,抬头看她,眼睛眨巴眨巴,突然哑着声音:“余北跃,你那时候痛不痛啊?”
一个人待在家,一个人饿了好几天,一个人迷路晕倒,要不是他够坚强,她也就遇不到现在的余北跃了。
余北跃也深了音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答道:“痛,痛到我现在都忘不了。”
似乎是时空感应,许雀都能感应到他那时的痛,她咬咬牙,倾身亲他的额头。
余北跃闭上眼睛任她亲,软唇移到眼皮上、鼻梁上、再是嘴唇上。
这下是点燃了火,他大手一动,伸手搂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重逢和酒精,心痛和月色,今晚好像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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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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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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