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日历经九死一生,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体近乎崩溃,强打着精神安排好一应事务,就立刻在刘皇后的陪同下回福宁殿休养。柴郡主目送帝后二人离开,才对赵熠和如蔓道:“殿下,蔓儿,我要去看看小兰,先行回府了。”
赵熠深深向她躬身道:“柴姑姑,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蔓儿。”
柴郡主摆了摆手,大气一笑:“免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蔓儿的行李还在我府上,你可要记得过来拿。”
赵熠的小心思被看破,却也未觉尴尬,反倒是有些喜出望外:“柴姑姑这便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还有用吗?我也不是那般死板的人,不过去了你府上,你也不能欺负她。”
“那是自然,柴姑姑放心。”
如蔓先前听得糊里糊涂的,直到柴郡主挑明了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王爷让她回祐王府住啊,这会不会太快了些?先前他说出宫成婚,该不会就是今晚吧?…
她胡乱思考之际,柴郡主已经走远了。她微微红着脸,抬眸看向赵熠。他正偏过头来凝望她,铺满周身的金色阳光把他每一根长长的睫毛都无比清晰地勾勒出来,他的嘴唇扬起,眼角翘着,就连眉毛也是飞扬的。
如蔓的心境从未像现在这般安定舒畅,她回望着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们的未来,终是一片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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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之外,烟火生活依旧。
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他们对宫内发生那般惊心动魄的动乱一无所知。只是偶尔在不经意间,看到直上云霄的烽火狼烟,才会对邻里街坊问上一声:“哟,宫里走水了?是哪个娘娘的宫殿烧着了?”
“后宫佳丽三千呐,谁知道是哪个娘娘…”
“皇帝老儿的后宫,真有这么大?”
“那可不?御街上做衣服的云姨,以前进过宫嘞,她说那些个娘娘都跟仙女似的,宫里的花园美得像仙境啊!”
“哎哟,做皇帝可真享福啊!”
“那可不嘛。”
一阵讨论和欢笑过后,众人又继续各自忙碌。沿街茶坊的小二卖力吆喝着自家的茶点,街角的老妇人把自己的大孙女抱在怀里哄睡,挑着扁担的脚夫靠在街墙边拿起水囊大口喝水…
这般平凡的生活,是多有魅力啊。
赵熠和如蔓穿街过巷,来到柴郡主府上。刚进大门,如蔓就感觉气氛不对。门口站岗的家院耷拉着脸,面色戚戚,看不出一点胜利的喜悦。她心中升起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骤然如离弦的箭一般往里面冲。赵熠跟在她身后,跑过前庭,才发现正厅前面的院中放了一张长桌,上面盖了一块刺眼的白布。
“兰姐姐!”如蔓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她扑了上去,死死抓住白布一角,却迟迟没有掀开的勇气。
柴郡主红着眼眶走了过来,站在长桌旁潸然泪下:“兰斯馨,她独自一人闯进宣德门,杀了沈津偷了钥匙,瞒天过海冲上望火楼点燃了烽火,一举扭转了战局,她是个铁骨铮铮的英雄,死得其所。”
如蔓泪如泉涌,她回想起兰斯馨笑着说自己想“青史留名”,原以为只是一句打趣的话,没想到她早已存了死志!思及此,如蔓颤抖着掀起白布一角,兰斯馨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
她的头发束起一个十分散乱的发髻,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灰尘和血迹混杂形成了块块污斑,她两道柳叶般的眉毛完全消失了,只在眼睛上方留下了两段极短的黑茬。
这张脸,与她先前的秀丽明艳完全搭不上边。但是,她的表情却是那样宁静平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再往下看,她还穿着一身铠甲,而那铠甲已是千疮百孔,刀枪剑矢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同的痕迹,伤口横竖错杂,简直让人无法想象铠甲之下的柔软躯体会是怎样的残破不堪,怎样的鲜血淋漓。
纵然如蔓见过许多尸身,此刻她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她浑身都没了力气,双腿一酸,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赵熠走过来,见到这惨烈一幕,也垂首为她默哀。若不是她当机立断,若不是她孤身涉险,若不是她舍命相争,哪里会有他们安然无恙地走出宫城?
他心中沉痛不已,眼圈不由得一红,蹲下身陪在如蔓身边,低声道:
“兰斯馨的死,重于泰山。她的名字会在历史长河中闪闪发光,我们会永远记得她,我们的子子孙孙也会永远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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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状态越来越差,据说一天中清醒的时间都没有几个时辰,但他还是在宫变后第二日发出了几道圣诏。第一道是对平叛有功的众人论功行赏,第二道是追封兰斯馨为平宁郡主,并准以军礼殡葬。第三道就显得颇为意味深长,授任赵熠为镇南军节度使、中书令、江南东道转运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熠已彻底无缘皇位。所谓镇南军节度使、中书令不过是荣誉的加衔罢了,真正的用意是将他调离汴京,赴江南东道任职。
而最终鹿死谁手,已是一目了然。
这道圣旨传来之时,柴郡主正在祐王府上与赵熠和如蔓饮茶。待太监宣读完毕,祐王府上众人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等太监一走,唐献气得当场就开始咒天骂地。
“唐献,好了,何必如此。”赵熠倒是心平气和,似乎这样的旨意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殿下!反正现在关起门来,属下有些话是不吐不快。”唐献几乎是捶胸顿足,一时怒不择言口无遮拦,以前想说不敢说的现在全都倒了出来,“官家实在太偏心了!殿下您为大宋做了多少贡献?远的咱就不说,单说前日洵王叛变,若不是您力挽狂澜,他早就去见太祖太宗了!外头都盛传您因平叛居功至伟,不日将被立为太子,谁知竟然把您发配到了金陵!我真想问问官家,他的眼睛是被纸糊住了吗?他的心还是石头做的吗?他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赵熠听他恣意怒骂,不禁哑然失笑:“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这骂人不见脏字的功力日渐深厚啊。”
唐献没料到他还有功夫这般打趣,错愕道:“殿下,您难道不生气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对那个位子从未有过肖想。”
“那可是皇位!”
赵熠淡淡一笑,低头吹了吹茶盏中腾起的热气,一口一口品鉴起来。
一旁的柴郡主见唐献迷惑的样子,便解释道:“唐献,你当刘皇后天天衣不解带在官家面前服侍,是真的念佛祈祷么?在官家看来,若论功劳,刘皇后也算是劳苦功高,若不是她的下人救出了魏衍,哪会有后面平叛的事儿?”
“可,可叶姑娘不是之前分析说,刘皇后是在借风使力,实则她早就知道冉氏和洵王的谋划吗?”
如蔓道:“这正是她聪明之处所在。她知道再多反贼的秘密都没有用,所以只能利用我们,再设计一点小环节,确保自己能渔翁得利。”
柴郡主点了点头,又道:“还有最关键一点,她向官家进言,称祐王作为皇子,竟与地方大员私相授受,犯了大忌,不宜立为储君。这最终导致官家的决定彻底倒向了升王赵祯。”
唐献大吃一惊:“说王爷与地方大员私相授受?这地方大员,说的不就是郡主娘娘您么?这罪名太严重了,怎能随意罗织?”
柴郡主面露一个嘲讽的笑容,冷言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最终的战场既非长宁殿,也非望火楼,而是在皇帝身边。”
“这样其实很好。”赵熠接过话头,似乎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我的六弟为人宽容仁厚,一定会是位好皇帝。而且,我早就不想待在汴京了。金陵很好,那里是蔓儿长大的地方,我很喜欢。”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如蔓藏在宽大袖子下的一对柔荑。如蔓闻言,粲然一笑,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打趣道:“王爷,恕我不能陪你去金陵了,解婚书我还留着呢。”
“什么?”赵熠惊得咣当一声扔下了茶杯,“你不是再三保证,已经撕了吗?”
“对,我确实撕了,可后来又觉得可惜,于是就粘了回去。”
“……”赵熠心虚地看了眼柴郡主,小声对如蔓道,“那东西有啥可惜的,赶紧烧了吧。”
“不呢,还是留着好。”
“那东西不吉利,快快,现在就去烧了。”
柴郡主看着两人幼稚地打闹,嘴角都扬起一朵花。如蔓被赵熠闹得不行,正要去烧解婚书,忽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长庚快步上堂来报,手里攥着一封信:“王爷,西夏那边有消息了!”
众人一惊,赵熠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打开一看,眉头轻轻蹙起。
“熠儿,怎么样?”柴郡主问道。
“三日前,无风山一族行动了,他们原本想趁赵德明和赵元昊猎场打猎时杀掉两人,结果中间有人告密,行动失败,他们全军覆灭。”
如蔓惊道:“所有人都死了?”
“是,包括张汝成、齐澜青,都当场被杀。还有那个告密者,事后也被处死了。”
“那无风山一族的大仇,根本没报啊。”
“报了一半吧,因为他们拼死抵抗,赵德明受了重伤,就算能治好,这病痛也将伴随他一辈子。还有虎斗堂,所有的资料、暗线、驻点全部被他们毁了。赵元昊经营多年的刺事网络一夕间毁于一旦。”
“那赵元昊呢?”
“他只是受了些轻伤。”
柴郡主闻言长叹一声:“赵元昊此人气度深沉,野心不小,日后恐将对我朝构成大祸。”
“唉…”赵熠在边境驻防多年,如何不知道夏人的那点心思?只可惜现在局势如此,他独木难支鞭长莫及,只能幽幽一声喟叹。
“算了,不提这个,这些事情以后自有人来操心。”柴郡主挥了挥手,对着赵熠道,“熠儿,我此次在汴京盘桓已久,过几日就该回河东了,你接到调任书,不久也要赴任,你们的婚事打算怎么办?”
提到这个,赵熠展颜一笑:“柴姑姑,我与蔓儿商量过此事了,打算尽快。我想二月初一这一天不错,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便按这个日子上报官家。”
“这么快?”柴郡主一愣,不过旋即想到皇帝身体不好,确实应该尽早操办,于是点点头道,“好,那就这个日子,我这就回去给保儿写信,让他护送杨家长辈入京。”
赵熠和如蔓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四目相对柔情四溢,堂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甜蜜了。
“年轻人啊…”柴郡主见状不由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她一边站起身向外走,一边沉思着,似乎回想起自己与杨六郎年轻时的幕幕往事。
“年轻真好啊。”她低低一声感慨,带着欣慰的微笑走出了退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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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天,来得尤其早。不过才正月十五,就吹起了阵阵春风,暖得沁人心脾。
汴京城的年节从正旦一直过到了上元节,并在这一天,达到烟火繁盛的顶峰。
赵熠和如蔓起了个大早。京城的道路上游人无数,街边表演奇术异能和歌舞百戏的一片连着一片,音乐声锣鼓声人语声嘈杂喧嚷。两人一路游一路逛,脚步不停,眼睛不停,嘴巴也没停。如蔓先被赵熠拉着去吃了两碗水晶皂儿,然后又沿着御街吃了一路,等走到桑家瓦子听书的时候,如蔓已经撑得打起了饱嗝儿。在瓦舍中,两人一连看了三场当下汴京最流行的杂剧舞戏,可谓接应不暇。这一天被赵熠安排得满满当当,似乎是想把这么多年独居京城的清冷和缺憾全部补上。
日落月升,两人来到樊楼。漫天的彩灯已经点亮了,金光灿烂交相照耀,锦绣流彩辉映其间,至幻至美一如太虚仙境。如蔓被这绚丽的场景深深吸引,不由得驻足欣赏。
她正看得入迷,旁边一个高大温热的身影靠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蔓儿,你还记得去年中秋节么?”赵熠的脸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看到你像今天这样停在了樊楼前,你看着灯,我看着你。”
如蔓不觉莞尔。她当然记得,那一次,因为太子的一席话,他冷落了她许久,直到中秋宫宴之后,他才趁着些许不清醒的醉意,邀她出门赏月之时。
赵熠想着那段往事,嘴角一扬,伸手轻抚她的发间:“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世界没有别人,全汴京的烟火和全天下的光芒都在你的眼里。我多想上去拥你入怀,把我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告诉你,可我却太懦弱,差点错过我一生中唯一的幸福。但是万幸,虽然经过了那么多艰难险阻,我们又回到了这里。此刻,我想告诉你,我很爱你,就像这空中的明月,与天同老,就像那汴河的流水,永世不绝。”
一滴亮晶晶的泪水从如蔓的眼眶中滚落,她扬起头,深深地凝望着赵熠,嫣然一笑:“王爷,我都知道。”
赵熠愕然:“你那时就知道?”
如蔓抬头看了一眼圆月,笑着道:“那天晚上,在景龙门外的高台上,你递给我一炷清香。你说,是在王府后院的祭案上随手拿的。可是,你给我的香杆尾部撒了金漆,而王府的香却没有。当时我并未深究,直到今年初一,我陪细腰去大相国寺上香,我才发现,大相国寺里的姻缘香上也是撒了金粉的。”
赵熠的小心思被看破,一时有些羞涩无措。如蔓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没想到大相国寺这般灵验。王爷,去金陵之前,我们再去求个子吧。”
“我这辈子,有你已足够。”
晚间的微风带着烟火人间的逍遥与万物初生的和煦,熏得人如醉如迷。赵熠和如蔓相视一笑,携手走进了樊楼。xfanjia.com
这样春风沉醉的夜晚,还会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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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啦,接下来还有几个小番外,解释一下李后主留下来的谜题,写一点婚后的故事。
三个多月的时间过得真快呀~
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有很多不足和缺陷,十分感谢各位读者的包容和陪伴,谢谢大家的评论和鼓励,感恩!鞠躬!
接下来还会有其他作品,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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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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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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