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插科打诨的几句话里,那少女也清醒过来,便惊奇不已地看着主仆两人。
“你别怕,”贺南风又是一笑,温和道,“我虽不是七姑,但那些追杀你的人已经去了,你在这里很安全。”
少女闻言,微微蹙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她,似想起前事惊魂未定,又带着几分哀伤,声音微弱道:“是,是你们救了我。”
“是。”
“那,那绿儿呢。”
贺南风道:“救你时,她已死了。”
少女便滑下来泪来,苍白的一张小脸显得越发惹人生怜。胸口随着情绪微微起伏,便牵动伤口又痛得蹙眉。
红笺连忙宽慰,让她刚刚清醒,不要伤心。说着,还回头瞥了自家小姐一样,颇有几分怪罪唐突之意。
贺南风却只静静看着,不知过了多久,见对方终于平静下来,方在床边椅子坐下。
少女脸颊泪水,已被红笺悉心用手帕擦干,这时才微微侧头,看向贺南风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客气。”
“不知恩人要怎么称呼?”
贺南风一笑:“恩人不敢当,真正救你的人不在此处。我姓贺,应该比你小一两岁,你便叫我妹妹即可。”
少女顿了顿,柔声道:“贺妹妹。”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少女却犹豫了,显然似有难言之隐,微微蹙眉迟疑着,半晌没有回答:“我,我……”
贺南风笑道:“姐姐可是怕说出身份,吓到妹妹?”
少女一怔,清澈的双眸睁大,似是不解。
“还是怕妹妹知道是谁追杀于你,不敢再管?”
“我……”少女凝眉,眸中晶莹闪烁。
那神情,叫贺南风不知为何,就忽然想起许久前的元夕花灯下的聂月琼,或者前尘某一刻的自己。不知所措却又心有所执的模样,便明白这少女虽然娇弱,就算此时依附旁人,不愿开口的也真就不会说。
可她又在坚持什么呢,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是追杀之人的身份?前尘她是个死人,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而今被萧琰同贺南风阴差阳错所救,却不知拘泥于何事,显得这样为难。
红笺劝道:“小姐,有什么事,等她好一些再问吧。”
贺南风沉吟片刻,看着对方梨花带雨的模样,终是暗暗叹了口气,道:“姐姐好生休息,我过些时候再来看你。”
此后几天,贺南风便真的再未出现,只留红笺和两个丫鬟照顾左右。
浑身是伤的少女悲伤静默,常趁无人时自己悄悄抽泣,叫红笺偶尔在门口听见,也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虽不明就里,便已觉得可怜无比,连连叹气。
直到这日傍晚,好容易服侍少女喝完药睡着,又查看了姜老那边邱迟的情况,方到后院向贺南风回报时,便见小姐独坐凉亭之下,正在安静写信。
“她好些了么。”贺南风闻得脚步声近,便头也不抬淡淡道。
红笺点头,上前替对方研墨,一面道:“伤口没有再出血了,但还是不能坐立。”
“还哭么。”
“有时还会哭。”红笺回答,想起好像上一次见人这样伤心,还是两年前梦魇后的贺南风。不知那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这样多的泪流。
贺南风倒并不觉得意外,依旧专注写字,红笺低头,就见是按约定写给萧琰告知情况的,而行文里则提到少女身份时,则道若逸王府令牌是真,也不过是妻妾间女人家事而已,她会处理余下,叫萧琰不必再挂心了。
这样高门府邸,多是难以启齿的妻妾争端,那对方不愿开口也就不足为奇了。只那少女才十四五岁年纪,看着实在不像。
红笺不由一怔,手上研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姐,你是说,她是逸王爷的逃妾么?”
贺南风写完,慢慢将笔阁下,淡淡道:“你觉得像么?”
高门府邸若有妾室出逃,未避免隐私外泄,常要派人处置。
红笺蹙眉,摇了摇头。不像,但除去这个,也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可惜那姑娘怎么都不肯说,具体旁人如何得知?
贺南风一笑,一面轻轻低头吹干墨迹,一面道:“我这样说,是为了给萧琰答复。”毕竟逸王府的事,他现在也确实没必要卷进去。
“那——”
“她当然不是。”
红笺愕然,不解道:“小姐怎么知道?”
贺南风不紧不慢将信晾干,封好递给对方,方站起身来:
“你可知,七姑是谁?”
“七姑?”红笺想了想,这不是那少女刚醒之时,对自家小姐的称呼么,她当时还笑说贺南风生得像人长辈。此刻又听提起,便隐约觉得其中另有故事,但若不是长辈的称呼,她又确实不知是什么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贺南风便笑道:“那织女,总该知道吧。”
织女牛郎,红笺自然知道的,于是又点了点头。
“自上古时,民间便有织女星的崇拜,汉代《史记·天官书》中记载,‘织女,天女孙也’,”贺南风一便踱步,一边道,“随后唐代传奇、《太平广记》《搜神记》中都有织女下界结合凡人的故事,其中一篇叫《董永与织女》,就是写天帝怜悯书生仁孝,叫织女下凡结为夫妻,织缣百匹,为之还债。”
红笺一向知道小姐博览群书、几乎无所不知,但闻言还是不解:“仙人夫妻,不是织女和牛郎,董永和七仙女么?”安慕小说网
贺南风似早知她会这样问,遂淡淡一笑,继续道:“时移世易,故事也自然有所改变。于是传到后来,这神仙的身份也一分为二,各有各的来去姻缘。但直到前朝,依旧有不少地方,仍然是将两者统一的,所以也称织女为七姑。女子自幼跪拜供奉,以求巧手工、美颜色。”
红笺道:“小姐的意思是,那姑娘当时迷迷糊糊,以为小姐是织女仙子?”
虽说她家小姐确实美丽出尘,但这未免也太虚了几分。
但贺南风却点了点头,回答道:“本来也没什么,偏我知道而今依旧将织女称作七姑,并潜心供奉的,只存于陈郡一带。而这信奉风气之所以还在,则是因为当地名族保存下来的。”
饶红笺再孤陋寡闻,也晓得陈郡一带的名家大族只有一个,就是谢氏。霎时不由一震:“小姐是说,她,她是谢家女儿?”
贺南风笑道:“没错,只有谢家女子,而今还会自幼信奉七姑。”
因为前尘嫁入王府那几年,每到七夕夜,都会见到逸王妃在院中拜祭,不称织女,而叫七姑。那时凌释便告诉过她,这是谢家女儿独有的传统,她们从降生那刻起,就要听母辈讲述七姑女神的传说。
而数百年演变下来,这织女也从《太平广记》中“明艳绝代,光彩溢目,衣玄绡之衣,曳霜罗之帔”的黑衣白纱形象,变成了与七仙女模样结合的紫衣仙子。
而那天贺南风,凑巧刚好穿了身浅紫色薄纱衣裳,一头长发丝带轻挽,美丽温柔又飘逸出尘。所以,对方才会在睁眼迷迷糊糊的一刻,以为自己死去后,见到了紫衣的七姑神。
红笺不由愣住,她自然相信小姐判断,但若那姑娘是谢家女儿,为何却被逸王府的人追杀?逸王妃自己,不便是谢家嫡女么?那些人怎么敢的,就不怕王妃知晓么?
随后明白,贺南风在那天听到错认的“七姑”二字时,便知晓了那少女的身份。所以才会因为不解,而即时询问;但又正因为明白其中矛盾之处,也选择体谅对方可能有的苦衷,才干脆离开。
但最重要的是,贺南风此前多次与逸王世子写信,都提到谢家女儿的事,似乎对其尤为避讳,让凌世子回回宽慰。她那天便猜出对方来头,此后近十天不曾过问,只怕除去体谅难处,自己也存着犹豫迟疑吧。
“小姐,”红笺想了想,蹙眉道,“那小姐打算,把她送回谢家还是逸王府?”
贺南风回身,看了看她,道:“你没见她日日落泪,如此伤心么。”
“小姐的意思是……”
贺南风长长吐了口气,微微沉寂道:“这般心绪,必是为至亲深爱之人所伤。因此,在不知真相前,谢家和逸王府,她都不能回去。既不愿开口,便留在这里安心养伤。”
前尘的她,此刻只怕已在枯叶之下腐败,今时既为自己所救,贺南风虽不喜谢家人,却明白她的感受,那种被至亲至爱所伤的悲痛与绝望。所以,她会保证她的性命周全。
红笺闻言,知晓小姐这又是一片善心在为旁人考虑,忽而心头一暖,柔声道:“小姐,那谢家姑娘遇到你,真是她的福气。”
并真心觉得,这一路来,从她和流云,到侯府上下,再到韩澈、邱迟一众,遇到她家小姐,都是幸运。
贺南风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前尘时身边的所有人,或许便是太不幸了吧。尤其,她的父兄,和阿释。但愿今时往后,他们无痛无灾、四季长安,为此,她贺南风愿意付出一切。
沉吟片刻后,抬眸道:“你把信送出后,便将山庄的事安顿好,交给流云照管,明日随我回府。”
“是。”红笺点头,知道小姐为何要回去。
因为,那“涣兮其若凌释”的逸王世子,已在归京路上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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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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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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